張寧從劉辟這番話中敏銳在捕捉到一個信息,那就是龔都、劉辟所說的貴客姓簡,張寧雖然只是一介女流,平時卻喜歡和徐晃一起談論天下大勢,對於各方諸侯手下都有哪些文官武將,多少還是有些瞭解的,而天下諸侯手下的文武當中,姓簡並不太多,
遲疑了片刻,張寧已經隱約猜到劉辟口中的簡大人是誰了,不由冷笑道:「小妹還當你們找了什麼樣的明主,原來不過是條喪家之犬而已,小妹勸二位師兄一定要認清形勢,不要誤了自己的前程和性命,」
龔都連忙拱手說道:「一切但憑少主吩咐,」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劉備和劉欣孰強孰弱那是一目瞭然的事情,既然有劉欣這個高枝可以攀,龔都哪裡還肯傻乎乎地去上劉備的賊船,
張寧對於龔都的靜態非常滿意,點了點頭,說道:「二位師兄只要將那個姓簡的所謂大人連同汝南一起獻出,劉大人向來賞罰分明,又有我家夫君替二位師兄美言,榮華富貴是少不了二位師兄的,」
龔都毫不猶豫地說道:「請少主稍待片刻,在下這就和劉師弟前去將簡雍控制起來,」
張寧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兩個快去,
龐德看著龔都、劉辟匆匆離去的背影,擔憂地說道:「啟稟夫人,末將以為,不該放他們兩個同去,至少應當扣下他們中的一個人,以防不測,」
張寧搖了搖頭,說道:「龐將軍放心吧,他們兩個都是家父的親傳弟子,就算借他們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對本夫人作出不利的舉動,」
「啪」的一聲,劉欣將手裡的那封書信狠狠在摔在面前的桌子上,連聲怒喝道:「胡鬧,簡直就是胡鬧,」
正在指導呂綺玲舞蹈動作的貂嬋聞聲停了下來,扭頭看著劉欣緊張地問道:「不知出了何事,竟惹老爺這般生氣,」
他們此時正在丹陽郡春谷縣附近的一艘樓船上,十多艘鬥艦拱衛著周圍的江面,這艘樓船便是劉欣臨時設立的前敵指揮所,其他諸侯現在都沒有了水軍,江面上的這艘樓船比起呆在宛陵城裡甚至還要安全,因此劉欣也將貂嬋她們帶在身邊,
感覺到自己有些失態,劉欣穩定了一下情緒,揮揮手說道:「噢,也沒什麼大事,嬋兒,你們先出去吧,順便將沮先生請過來,我有可要吩咐他,」
貂嬋起先還以為是因為自己教給呂綺玲的舞蹈動作有什麼不妥,這才嚇了一跳,聽到劉欣說要請沮授過來,這才知道劉欣生氣和自己無關,貂嬋堅持著一條底線,那就是從來不會去過問什麼軍政大事,不過,看到劉欣臉色不虞,她還是趕緊拉著呂綺玲退了出去,
片刻功夫,沮授便走了進來,拱手道:「不知主公匆匆召喚屬下,有何吩咐,」
劉欣指了指桌子上的書信,沉聲說道:「公明信中所說的事情你已經知道了吧,談談你的看法吧,」
沮授笑著拱了拱手,說道:「徐夫人深明大義,甘犯奇險,若是此番汝南之行能夠成功,說得龔都、劉辟主動來降,那麼就可以割斷廬江與譙郡之間的聯繫,而袁術就真的成了甕中之鱉了,這隻老鱉可比於麋肥多了,哈哈,哈哈……」
原來,張寧走了以後,徐晃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應該將這件事報告給劉欣,於是便給劉欣發了一封飛鴿傳書,
由於劉備在進獻傳國玉璽的時候大肆張揚,如今,劉欣和沮授不僅知道了袁術已經悍然稱帝,而且知道傳國玉璽也落到了袁術的手裡,在沮授眼裡,傳國玉璽就意味著至高無上的皇權,無論如何他也要幫劉欣得到那枚傳國玉璽,只要控制住了汝南,缺少水軍的袁術即使拿下九江,也還是處於劉欣的四面包圍之中,那枚傳國玉璽還能插曲翅飛了不成,
劉欣卻不這樣想,他已經得到了袁術派遣劉備前往汝南平亂的消息,張寧能不能說動龔都、劉辟,他不清楚,但是他卻敢肯定,龔都、劉辟手下的那幫烏合之眾卻絕對不是劉備的對手,即使張寧能夠說動了龔都、劉辟來降,他們也絕對頂不住劉備大軍的進攻,到時候張寧就有危險了,
這是劉欣還不知道劉備已經派了簡雍前往招降龔都、劉辟,否則他會更加擔心,因為劉欣知道,歷史上龔都、劉辟就曾經協助過劉備一起對抗過曹操,他們之間的聯繫是有「前科」的,這樣一來,簡雍說服龔都、劉辟的可能性就極大,那樣的話,張寧的處境就更加危險了,
看著一臉興奮的沮授,劉欣給他潑了一盆冷水,沉聲說道:「劉備此人極為狡詐,他已經領命前去攻打汝南,如果劉某所料不差,劉備一旦攻克汝南,肯定會宣佈脫離袁術,甚至藉著袁術稱帝這件事反戈一擊,到時候他便佔住了道義上的高點,所以,咱們無論如何必須搶在劉備奪取汝南之前消滅袁術,只有這樣,才能坐實劉備作為袁術餘黨的身份,」
沮授笑道:「屬下正因為知道了劉備出兵汝南的消息,這才為徐夫人的義舉感到高興,徐夫人此舉正好可以搶在了劉備的前面,屬下以為,劉備只要看到了我大漢旗幟飄揚在汝南城頭,必定會抱頭鼠竄,」
劉欣卻沒有沮授這樣樂觀,他臉帶憂色,沉聲說道:「不管怎麼說,公明都是我的兄弟,劉某是不願意讓他的夫人前去冒險的,傳我的命令,三路軍馬即刻發起攻擊,另外告訴公明,讓他親自率軍進入汝南,務必保證他夫人的安全,」
幾羽白鴿從樓船上騰空而起,盤旋了兩圈便分向四方飛去,與此同時,又有幾艘快船飛速駛離,出於對飛鴿傳書安全性的擔心,在發佈命令的時候,劉欣一直都是採用的兩手準備,在放飛信鴿的同時,另外派出一隊流星快馬通過四通八達的驛路進行傳遞,
張郃的大軍就駐紮在江邊上,他是最先得到消息的,這幾年他一直擔任守衛任務,很少有機會大殺一場,早就有些按捺不住了,一接到命令,張郃就迫不及待地下令三軍登船,
一個時辰以後,二十艘滿載著第三軍團士兵的運輸船緩緩駛離了長江南岸,在數十艘水軍戰艦的護衛,逆流直上,很快便在襄安以東的江面上登陸了,
張郃率領著三萬步騎一路急行,傍晚時分便抵達了襄安城外,只要攻克了襄安,就可以割斷廬江與壽春袁術軍馬之間的聯繫,張郃沒有進行休整便立刻下令攻城,
大漢軍團的士兵都經過嚴格的訓練,受到過各種殘酷條件的考驗,雖然急行軍之後十分疲憊,但沒有一個人叫聲苦,隨著張郃的一聲令下,所有人便立即進入了戰鬥狀態,各種戰術都是平時練熟的,只不過半個時辰,各種攻城器械就準備完畢,當然了,像投石機這種精密複雜的攻城器還需要等待從後方運來,他們所準備的只是臨時紮好的雲梯、沖車而已,不過,對於襄安這樣的小城,這些東西已經足夠了,三通鼓響之後,數萬第三軍團的士兵吶喊著衝向襄安城頭,
襄安縣城雖小,但因為這裡是廬江東南的門戶,因此袁術還是十分重視,派遣大將梁剛領兵五千駐守於此,劉欣的軍隊在江邊登陸的消息已經傳到了襄安城內,梁剛一面派人向袁術告急,一面下令徵調民夫,加強城防,就在四門剛剛關閉的時候,無數人馬已經出現在了城外,
梁剛沒想到漢軍來得這樣快,不過看到天色剛黑,他倒不擔心漢軍會連夜攻城,繼續慢悠悠地佈置著城防,突然,城外便傳來陣陣吶喊,城外的漢軍居然頂著夕陽的餘輝衝了過來,梁剛只得倉促應戰,
攻城戰是十分艱苦的,但是漢軍平時在訓練基地已經不知道演練過多少倍了,步兵們頂著如雨的箭矢,從容不迫地順著雲梯向城上爬去,弓弩手們則憑藉著強弓向城頭上反射,壓制著城頭的守軍,
雖然佔據著地利的優勢,但是許多被強征過來的民壯都是出工不出力,他們平時受盡了袁術的欺壓,早就盼望著有人能夠救他們脫離苦海,這時候又怎麼會願意替袁術做炮灰,梁剛本來就準備不足,又要督促這些民壯,一時顧此失彼,竟被一隊漢軍攀上了城頭,
看到自己的士兵登上了城頭,張郃親自擂起了戰鼓,本就士氣高昂的漢軍更是勇不可擋,衝上城頭的士兵越來越多,梁剛眼見著形勢不妙,轉身便朝城下跑去,
整個攻城戰進行得異常順利,當夜幕降臨的時候,張郃已經踏進了襄安縣衙,顧不上喘息,張郃又下令全軍向臨湖進發,臨湖是廬江城外的最後一道屏障,攻克了臨湖,漢軍便可以直抵廬江城下了,
接到了張郃派人送來的戰報,劉欣並沒有感到絲毫輕鬆,他現在最擔心的並非能不能拿下廬江,而是張寧在汝南會不會遇到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