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晃雖然執掌著十萬人馬,但他卻不可能為保護自己的女人而調動大軍,最終除了龐德,他只是將配屬給自己的那一百名飛虎親衛全部交給了張寧,也就是龔都在偏廳外面看到的那些彪形大漢,當然了,這些親衛都是百戰精銳,龐德的武藝也不在他之下,而張寧本人也是巾幗不讓鬚眉,並且汝南與穎川緊鄰,大軍朝發夕至,徐晃這才略微放下一點心來,饒是如此,他還是交給了張寧兩隻珍貴的信鴿,以備緊急情況下使用,
張寧聽到龔都問起她的來意,並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反問道:「龔師兄,現在汝南是你一個人作主,還是你與劉師兄共同作主,怎不見劉師兄前來見我,」
在太平道道眾眼中,張寧不僅是大賢良師張角的女兒,還是太平道的聖女,地位比起龔都、劉辟這兩個張角弟子來要高得不止一星半點,
聽到張寧語氣不善,龔都慌忙說道:「這裡自然是我與劉師弟共同作主,只是劉師弟正在陪同一位貴客,所以……」
站在張寧身後的龐德忽然將大刀往地上重重一頓,冷哼一聲,說道:「什麼樣的貴客,難道比起我家夫人還要……」
張寧擺了擺手,止住龐德,然後衝著龔都微微一笑,說道:「原來劉師兄另有貴客,說來也是,太平道已然式微,二位師兄看來是要另攀高枝了,小妹倒很想聽聽,來的是哪一路神仙,」
簡雍是來平輿的事情十分機密,龔都現在還不清楚張寧的身份,自然不肯將雙方會談的情況和盤托出,不過,張寧卻能夠從劉辟陪同貴客而不來見她的情況中判斷出他們二人的打算,也著實令龔都大吃一驚,
面對張寧的逼問,龔都只得硬起頭皮說道:「不敢有瞞少主,我與劉師弟雖然佔了汝南,但是周圍全是些虎視眈眈的豺狼,我二人無奈之下,只得周旋其間,圖個自保而已,」
汝南本是袁術的地盤,現在突然被黃巾所佔,必將成為周邊勢力拉攏的對象,離開洛陽的時候,徐晃和張寧就對此進行過一番推測,認為曹操最有可能拉攏龔都、劉辟,當然了,被圍困在壽春的劉繇如果得到消息,也絕對不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但是,徐晃和張寧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最先來拉攏龔都、劉辟的竟然會是劉備,
見龔都不肯吐實,張寧心中微微有些不快,也不再追問,沉聲說道:「龔師兄,不管你們招待的是何方貴客,小妹不遠千里而來,劉師兄總該露一下面吧,何況小妹此次前來,並非心血來潮,二位師兄已經大難臨頭,猶未自知,」
龔都當年拜入張角門下,也確實見識過張角許多神乎其神的絕技,自己雖然沒有從張角那裡學到什麼本事,卻深信不疑,而張寧是張角的獨女,能夠得到張角的真傳也是情理之中,想到這裡,龔都趕緊朝著張寧深深一揖,說道:「不知我二人有何大難,如何得脫,還請少主示下,」
張寧已經收起笑容,正色說道:「這裡既然是龔師兄與劉師兄共同作主,那就只有待劉師兄來了,小妹再為你們指一條明路,不過,小妹不便在此久留,該怎麼做,龔師兄自己看著辦吧,」
龔都連聲應是,躬身退了出去,看著門外那些殺氣騰騰的大漢,龔都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趕緊來到前廳,逕直進近劉辟身邊,小聲說道:「劉師弟,聖女來了,」
「啊,」劉辟端著酒盞的手猛地一抖,那酒早潑了出來,
龔都不顧簡雍異樣的目光,繼續說道:「聖女請劉師弟後面一見,有大事相商,」
劉辟雖然已經有了七八分酒意,但聽到聖女駕到,卻也不敢怠慢,朝著簡雍拱了拱手,說道:「簡大人,你在此稍待,劉某與龔師兄去後面處理一下私事,片刻便回,」
太平道在簡雍等人眼裡,除了是朝廷叛逆,還帶有一些神秘色彩,既然龔都、劉辟口口聲聲都說是私事、家事,簡雍也不好多問,只得滿腹狐疑地站起身,拱手說道:「二位將軍,你我之間商議好的事情,切記切記,」
龔都哈哈笑道:「簡大人如果不放心,明天我兄弟二人便將平輿城的防務交與大人便是,」
簡雍打了個哈哈,連聲道:「龔將軍言重了,」
龔都這才帶著劉辟向那間偏廳走去,看到門外那隊滿身殺氣的大漢,劉辟遲疑道:「看這架勢,聖女是來者不善啊,龔師兄要想清楚了,這汝南可是你我打下的江山,」
剛才在宴席上,每當婢女端菜斟酒的時候,劉辟總是忍不住瞇著眼睛上下其手,這些情景全被簡雍看在眼裡,龔都離開的那一會稱,簡雍便趁機和劉辟進行了一席長談,允諾等打下廬江,袁術府裡的姬妾隨他挑揀,並且保舉他擔任汝南太守,袁術自己本就奢靡無度,姬妾多達數百,得了簡雍的許諾,劉辟早就怦然心動,一心要扶保劉備,所以聽說張寧突然來到此地,劉辟便多了個心眼,擔心她是來搶地盤的,
龔都哪裡知道劉辟的心思,沉聲說道:「劉師弟,千萬別亂講話,聖女的為人你我都是清楚的,哪能害我們呢,」
說話間,已經進了偏廳,張寧起身說道:「既然二位師兄都在這裡,那小妹有話就直說了,如今已經不是甲子年間,二位師兄卻在這時候高舉義旗,難道不知道大禍將至嗎,」
龔都也早已被簡雍說動,有心投靠劉備,但是太平道是和官府作對的,所以這些話他卻不敢對張寧說出來,現在聽張寧話裡的意思,似乎她也不想與官府對抗了,不由鬆了一口氣,連忙拱手說道:「聖女說得是,只要能有一條活路,誰又願意在刀尖上討生活呢,」
張寧早猜到別的勢力也在拉攏龔都、劉辟,聽龔都的意思,看樣子他們已經被那位貴客說動,只是不知道那位貴客究竟屬於哪一方勢力,張寧也沒有繼續追問,而是轉向劉辟說道:「龔師兄倒是識得大局,不知道劉師兄意思如何,」
「啊,」劉辟一愣,神情尷尬地問道,「聖女說什麼,」
剛進偏廳,劉辟就被張寧吸引住了,作為張角的親傳弟子,劉辟的資質雖然不佳,卻也經常在張角家中走動,自然是見過張寧的,不過,當時他可不敢像這樣肆無忌憚地打量張寧,幾年不見,嫁作人婦的張寧生活美滿,比起當年來更有幾分韻味,令劉辟眼睛一亮,至於張寧說的話他一句都沒有聽進去,
張寧也感覺到劉辟帶些侵略性的眼神,蛾眉一皺,強按住怒火,沉聲說道:「如今不比甲子年間,汝南周圍強敵環伺,二位師兄若是不早尋出路,禍不遠矣,」
劉辟色令智昏,又仗著酒意,早不知道天南地北,他腦子一轉,居然打起了張寧的主意,諂笑道:「聖女言之有理,我與龔師兄正在謀劃,想要投一位明主,到時候少不了飛黃騰達,聖女若是有意,弟子願意與聖女共享榮華,」
龐德勃然大怒,喝道:「大膽賊子,竟敢對我家夫人無禮,且吃我一刀,」
他說動便動,手中大刀夾著一陣勁風直奔劉辟過去,
張寧沉聲說道:「龐將軍且慢動手,」
龐德手腕一轉,那口大刀順著劉辟的頭頂擦了過去,將劉辟的頭盔劈得粉碎,幾縷頭髮緩緩飄落在地,其實龐德本來就沒有想取劉辟的性命,否則這一刀下去,劉辟絕無逃脫的可能,饒是如此,也將劉辟嚇得滿臉煞白,那酒已經醒了大半,
龔都慌忙說道:「聖女息怒,劉師弟多喝了幾杯酒,這才口無遮攔,卻不知這位將軍是何方神聖,」
到了這時候,龔都已經完全可以確定,張寧嫁的是了一位大人物,但是,礙於張寧太平道聖女的身份,龔都卻不敢直接詢問張寧,只得通過打聽龐德來推測,
龐德也不隱瞞,大刀一頓,沉聲說道:「龐某乃是大漢第一軍團徐將軍麾下部將,汝等剛才所說的那方明主卻是何人,我家夫人親身前來,是念汝等舊誼,前來救汝等性命,汝等尚不知死期將近,猶自口出穢言,真是不知好歹,」
說到這裡,龐德突然轉身,朝著張寧深施一禮,說道:「這些賊人不值得夫人垂憐,末將斗膽,請夫人回府,」
張寧擺了擺手,說道:「二位師兄,我家夫君現在鎮守關中,手握十萬雄兵,若是二位師兄願意舉汝南之地來歸,你們剛才說的那位明主允諾之事,小妹照樣可以答應,汝南實乃彈丸之地,若是我家夫君揮軍南下,頃刻可取,若非顧念舊誼,小妹又何必多此一舉,何去何從,二位師兄三思,」
龔都對自己周圍的形勢十分清楚,劉欣和曹操是汝南周邊最強大的兩股勢力,無論哪一股都要強於劉備,而曹操又曾經敗在劉欣手上,投靠劉欣顯然比投靠劉備更有前途,不由轉向劉辟說道:「劉師弟,你看如何,」
劉辟剛剛從那一刀的驚魂中恢復過來,顫聲說道:「只要條件合適,咱們去哪裡無所謂,只是簡大人那裡如何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