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情況緊急,孫觀確實來不及多想了,剛才關羽兩刀殺三人的場景猶歷歷在目,一隻羊哪裡能夠擋得住他的全力一擊呢,那一刀將肥羊劈成兩段,又從孫觀的右肩砍入,直過他的左腰而出,將孫觀斜斜地分成兩半,五臟六腑撒了一地,空氣中瀰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兒,
關羽隨著這一刀劈下,人才緩緩落到地上,他的腳尚未站穩,便覺得身側「哞」的一聲,一股急風襲來,關羽想都不想,手腕一翻,青龍刀再次揮了出去,飆起漫天血雨,幾乎與此同時,關羽感覺腰間遭到什麼東西重重撞了一下,饒是他神力驚人,也是向一側踉蹌了兩步,扭頭一看,一顆碩大的牛頭堪堪落在他剛才站立的位置,
原來,眼看著孫觀被關羽一刀揮為兩段,臧霸情知自己不是他的對手,焦急之時,他一眼便瞥見了劉備帶來的那群牛羊,臧霸急中生智,拔出佩劍,狠狠地刺在身邊的牛屁股上,那牛吃痛,狂奔而出,險些兒便撞傷關羽,
臧霸見關羽倉促之間的一刀居然將偌大一個牛頭都宰了下來,越加膽寒,當下也不由臧霸多想,他只管拿起劍來,照著那群牛屁股挨個刺了下去,這些牛莫名其妙地挨了這一劍,紛紛撒開四蹄,一路猛衝了出去,
牛這東西很奇怪,平時看上去十分溫馴,而且很通人性,有些牛甚至在臨被宰殺的時候會流下眼淚,卻不會反抗掙扎,可是牛一旦要是發起瘋來,它的速度雖然快不過戰馬,但是龐大的身軀帶來的那股巨大衝擊力也是相當驚人的,戰國時的田單就曾經利用火牛陣大破過敵軍,
剛才關羽就小小的吃了一點虧,被沒頭的牛屍餘力撞了一下,雖然沒有受傷,卻也頗丟臉面,對於關二爺來說,面子可是比命還重要,關羽正要發作,突見對面幾十頭牛全都像瘋了一樣,接二連三地衝了過來,這股氣勢,就算是關羽看了,也不禁心裡發毛,
此時,關羽的戰馬已經不知道跑哪裡去了,情急之下,關羽也顧不得追殺臧霸,只得再次縱身躍起,準準地落在一頭奔牛的背上,誰知,這頭奔牛突然見到有人跳了上來,居然不顛不蹦,反而更加發力向前奔去,轉眼間,關羽已經被裹挾在牛群中衝出去半里多地,而牛群已經不像剛才那樣擁擠在一起,而是漸漸四散開來,關羽瞅個機會,重新跳下去,急忙往回趕去,
臧霸雖然利用「奔牛陣」將關羽逼退,自己卻也不小心被牛角刮了一下,腰間鮮血直流,半邊身子都被染紅了,早有親兵趁亂搶過一匹馬來,將臧霸扶了上去,照著馬屁股狠狠在拍了幾下,連說:「將軍快走,」
在關羽想要襲殺臧霸、孫觀的時候,劉備也悄悄帶人殺向那隊親兵,等到關羽狼狽返回的時候,臧霸、孫觀帶來的親兵已經被殺了個乾乾淨淨,關羽一刀割下孫觀的首級,血淋淋地拎在手上,來到劉備面前,將刀往地上一頓,拱手說道:「大哥,小弟無能,讓臧霸跑了,」
劉備雖然也有些遺憾,卻不便責怪關羽,只是笑了笑,說道:「跑就跑了吧,有了孫觀的人頭,琅琊這三萬人馬應該可以拿下來了,」
就在劉備提著孫觀的人頭前往琅琊的時候,曹操派人送來的回信也擺到了劉欣面前的書桌上,現在再看用竹簡寫的書信,劉欣非常的不適應,但是那只斷掌讓他更加不適應,也虧得他到這個世界多年,見慣了腥風血雨,否則一定會當場嘔吐起來,
曹操在書信中隻字沒有提雙方互不侵犯之類的事情,只是單純地對王圖的所作所為表示道歉,並奉上王圖作惡的那隻手,也示真誠,不過,在劉欣看來,這分明是曹操想要向自己示威,
劉欣盯著那只「鹹豬手」愣了半天神,這才吩咐道:「來人,把這兩樣東西拿出去,找個地方埋了吧,」
親衛剛剛出去,就見一人背著一個大大的包袱,匆匆走了進來,躬身說道:「啟稟大人,下官特來辭行,下官還有一事相求,望大人應允,」
劉欣剛才已經聽親衛稟報過了,不用看也知道他是楊彪,聽他還有事相求,不覺皺了皺眉頭,這言語之中就不那麼友善了,沉聲說道:「楊大人有事就請快說吧,劉某很忙,」
楊彪聽了劉欣的話,老臉一紅,從背上取下那個包袱,吃力地拎到劉欣面前,拱手說道:「回大人,這裡面都是洛陽左近的一些地契,下官想將這些全部捐獻給朝廷,」
本來,劉欣答應了臘賜的事情,楊彪就應該回去了,只是,一來他的兒子楊修被劉欣委了差事,他要幫忙安頓一下,二來,多年沒有來過襄陽了,他也被襄陽的繁華景致吃了一驚,想要多走走,多看看,畢竟年歲大了,以後出遠門的機會不多了,
楊修是被委任到禮部任職的,而禮部尚書蔡邕與他也算是舊相識,儘管過去蔡邕雖然聲名顯赫,但是論地位卻遠遠不及他楊彪,所以在洛陽的時候,楊彪沒有少給蔡邕使臉色,
但是今非昔比,如今蔡邕不但是劉欣的老丈人,自己的兒子還要在他手下做事,楊彪也不得不低下頭,主動登門求見,幸好蔡邕沒有什麼架子,再加上外孫又幫蔡家續了香火,整個人都彷彿年輕了好幾歲,不僅沒有提起往日的恩怨,還將自己最新編纂而成的《筆論》拿出來給楊彪欣賞,
楊彪年輕的時候也是個有才華的人,看到這冊《筆論》,頓時愛不釋手,可是這本書也是蔡邕剛剛編寫完成的,卻不肯讓他借回去觀看,於是,楊彪白天在襄陽城裡閒逛,晚上便去蔡邕家中借觀《筆論》,有時候,楊修也會隨同他一起前去拜訪蔡邕,蔡邕對楊修的才華大加讚賞,常常和他談論一些時事,難免會提起劉欣為了給大家發放臘賜,自己已經決定不領俸祿的情況,倒令楊彪感動不已,而且這次是完全發自內心的感動,
這期間,蔡邕還帶著楊彪一起去看了趟王允,蔡邕對於王允與劉欣之間的恩恩怨怨比誰都清楚,一路上自然全說給楊彪聽了,其實,就算蔡邕不解釋,楊彪也絕對會向著劉欣說話的,畢竟他現在捧的可以說是劉欣的飯碗,
王允對聯袂前來拜訪的這兩個人還算客氣,他雖然已經被劉欣廢為庶民,但是虎倒架子在,平時的脾氣還是不小,家裡的那些下人們在他面前都是戰戰兢兢的,只不過,來的這兩個人都可以算得上是他的老同事,倒不好擺什麼臉色,
不過,話不投機半句多,過去在東觀的時候,王允對於蔡邕就有一股嫉妒之心,兩人來往並不密切,而楊彪與他雖然同列三公,卻是政見不和,所以,蔡邕、楊彪並沒有在王允那處小院停留多長時間,便起身告辭了,可以說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雖然只是短短的一次會面,卻也讓楊彪感悟頗深,從王允的遭遇上,他既佩服劉欣的大度,又感受到劉欣無比的強勢,因此,他回到驛館後,倒是非常認真地思考了一回,下定決心要堅定不移地站在劉欣一邊了,
但是,現在的朝廷已經名存實亡,他們這些三公九卿實際上都成了一幫吃閒飯的主兒,還真想不出來有什麼地方可以幫得上劉欣的,最後聽說劉欣連俸祿都不領了,楊彪終於下了狠心,將家裡這些古老的地契都捧了出來,
楊家在關中原來也是響噹噹的世家,只不過那時候的大戶人家,財產的一半都是以土地的形式存在的,經過這幾年動盪不安的生活,楊家的宅子和其他財物都損失殆盡,只餘下這包地契,雖然土地早已經被曹操遷往洛陽的那些災民佔了去,但楊彪還是一直當寶貝似的帶在身邊,就連來襄陽也沒落下,
劉欣看著這一大堆在竹簡上的地契,也不由笑了起來,
這些地契說它沒用,它就沒用,但是自己萬一想從那些災民手上奪回土地,這卻是最好的憑證,不過,劉欣還沒窮到這個地步,他將那些古董般的地契重新放進包袱裡,慢慢紮好,之所以稱這些地契為古董,是因為現在荊、益二州的地契都已經改成特殊的防偽紙張了,
劉欣站起身,將包袱重新塞到楊彪手上,笑著說道:「楊大人,這些東西你好好收起來,等到明年春天,洛陽府重新登記的時候,你拿去做個見證,」
楊彪聽出來,劉欣這是不肯接受自己的捐贈了,不由焦急起來,連聲說道:「劉大人,這是下官的一點心意,萬望大人成全,」
說話間,劉欣已經招手喚進一名親衛,不由楊彪分說,吩咐道:「將這個包袱送到楊大人下榻的驛館,另外安排馬匹車輛護衛人眾,一定要送楊大人安然返回長安,」
楊彪老淚縱橫,還想再說什麼,突然從外面衝進一個親衛,雙手奉上一封書信,那信封上還插了一根紅色的雞毛,
劉欣的臉色凝重起來,顧不上再和楊彪說話,一把拿過那封雞毛信,便朝書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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