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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1章 洞房花燭夜 文 / 亂石蘭竹

    蔡邕看見馬芸,突然便想到了劉欣,記起了他在幾個月前,曾經勸過自己退掉衛家這門親事。令人想不到的是,張機竟然還可以診斷出衛仲道不能生育,並且說什麼生不出孩子也有可能是由於男人造成的,這種話簡直聞所未聞,偏偏這些東西還是劉欣告訴張機的,難道劉欣也懂醫術?這裡面會不會有什麼貓膩?

    蔡邕內心是不願意承認張機的診斷是正確的,此時的他就像一個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他的矛頭很快便指向了劉欣。對,一定是他!前段時間,貝羽、蘇代作亂的事蔡邕也知道得比較清楚,劉欣動用了許多力量,調查清楚了蘇健和那對姐妹的底細,並設下了一個套,將他們一網打盡。

    劉欣是荊州牧,襄陽城裡他的耳目肯定更多,衛仲道來到襄陽的事一定逃不過他的眼睛,衛仲道生病的事他也一定清楚,那這回會不會也是他設下的一個套?張機本來就是劉欣手下的一名太守,如果劉欣有什麼要求的話,張機會不答應嗎?

    蔡邕越想越覺得自己分析的有道理,劉欣的陰謀就是阻止自己的女兒嫁到衛家去,他在打琰兒的主意!此時的蔡邕早把過去對劉欣的好感拋到了九宵雲外,劉欣愛民如子,才華出眾都成了偽裝,就連張機在他眼中都似乎成了偽君子。

    蔡邕再也不肯在書院中停留,急匆匆地跑回了家中,因為那輛馬車已經借給了衛仲道。

    蔡夫人看到滿頭大汗的蔡邕,奇怪地問道:「老爺,你今天不用教課嗎?怎麼出了一身的汗?」

    蔡邕焦急地說道:「我剛才走得太急了,你趕緊收拾東西,我們準備回洛陽去。」

    聽說要回洛陽,蔡夫人不樂意了。在襄陽這大半年功夫,除了在女兒和衛家的婚事上有些小小的不愉快以外,其他方面蔡夫人都感覺過得很開心,她已經完全適應了在襄陽的生活。而且他們的新家馬上就要建成了,蔡夫人還特地去看過幾次,新府邸不算很大,卻設計精巧,尤其那處花園,裡面小橋、流水、假山、涼亭一應俱全,令她十分滿意。

    更重要的一點是,蔡夫人覺得自己的丈夫在洛陽活得很累,並不似在襄陽,非常受人尊重,州牧劉大人又對他們全家照顧有加。想到這裡,蔡夫人臉色沉了下來,說道:「老爺,好端端地回什麼洛陽,在這裡不是挺好的嘛。」

    蔡邕歎了口氣,說道:「唉,一言難盡啊,我這還不都是為了琰兒著想嘛。」

    等蔡夫人聽完蔡邕說出了事情的經過,尤其當蔡邕把自己的猜測也說了出來時,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怒道:「老爺,你是不是發瘋了?連張先生的話也懷疑!不行,不行,琰兒絕對不能嫁給衛仲道,不能將琰兒推進火坑裡。」

    蔡邕不容置疑地說道:「這個家我作主,一切我說了算。」

    擔心劉欣出面阻攔,蔡邕想要返回洛陽的事並沒有在外人面前提起,只是和衛仲道商量了一下行程。因為蔡邕只能隨衛家的商隊一起上路,畢竟黃巾剛剛剿滅,路上還不算十分太平。雖然蔡邕已經決定離開襄陽,返回京城,卻也暗地裡留了個心眼,沒有立即答應衛仲道關於行納吉納徵之禮的請求,只是說一切等回到洛陽以後再說。由於衛家的商隊在襄陽還有些生意要談,蔡邕便盡量裝一副正常的樣子,照常去書院授課。

    轉眼間又過了兩天,已經到了劉欣與張寧約定成親的日子。張寧已經在婢女們的侍候下,沐浴更衣,換了一套大紅的喜服。這新房便設在州牧府中,因為沮授、田豐他們都已經搬了出去,州牧府中又空出了許多院落。劉欣和她說得很清楚,這次成親不宜張揚,所以花轎是不能有的,不過還是弄了個紅彤彤的蓋頭,頂在了她的頭上。看到張寧戴上了紅蓋頭,就是卞玉都連叫妒嫉,她可沒有得到過這個待遇。

    夜幕漸漸降臨,張寧坐在床邊,心中忐忑不安,雖然她來找劉欣的時候,已經做好了犧牲自己身體的心理準備,但事到臨頭卻有些後悔了。張寧摸了摸放在旁邊的那把寶劍,想起父親被剖棺戳屍的慘景,心中一陣哀歎,無奈在垂下了頭。

    「吱咯」一聲,房門開了又關上,一陣腳步聲傳過來,張寧的心不由揪得緊緊的,他來了。來人似乎也有些猶豫,走得很慢,走了幾步竟停了下來,再也聽不見動靜了。過了良久,才聽到「唉」的一聲歎息。張寧的心突然一緊,這不像劉欣的聲音,卻又依稀有些熟悉。

    只聽那人開口說道:「姑娘,今晚雖不是我的本意,可是大哥有令,我也不能不從。今夜我便坐在這桌旁,絕不會去冒犯姑娘,姑娘你就放心地獨自睡吧。」

    張寧簡直要抓狂了,這個聲音本來已經深深地埋藏在她的記憶裡,沒想到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她已經記不清多少次與這個聲音的主人在夢中相會,難道面前這個人就是令她魂牽夢縈一年多的那個人?

    那人說了這句話之後,便再無動靜。張寧卻不好意思自己挑起蓋頭,但已經確信此人一定不是劉欣。洞房裡一時沉寂起來,張寧手足無措,突然碰到掛在帳鉤上的那把寶劍,心生一計。她摸索著將寶劍取到手上,「刷」地拔了出來,屋子裡點著燈,寶劍出鞘,閃過一陣光芒。

    只聽那人驚訝地問道:「姑娘這把劍從何而來?」

    張寧輕聲說道:「這把劍是一個負心的漢子贈與我的。」

    張寧的話剛說完,便聽到那人的腳步聲響起,正向床前移來,她已經感覺到那個人站在了面前,低下頭便可以看見他的大紅喜服。她的心不由得「砰砰」亂跳起來,也不知道是喜歡還是擔心,一時間五味雜陳。

    就在這時,張寧感覺到自己的紅蓋頭似乎抖了起來,過了好長時間卻又沒了動靜,張寧幾乎想要自己伸手去掀開奸險上蓋頭。來人好似下了很大的決心,終於,張寧覺得眼前一亮,紅蓋頭已經被那人掀起來。她抬頭看過去,兩個人一齊驚叫起來:「是你!」

    來人正是徐晃,他前天便接到劉欣的快馬傳書,囑他連夜趕回襄陽,有要事相商。徐晃不敢怠慢,將郡裡的事務交代了一下,便帶上幾個親兵匆匆上路。

    劉欣見到徐晃,沒等他喘口氣,便說道:「公明,做哥哥的有件事對不起你啊。」

    徐晃感到莫名其妙,說道:「大哥待我有情有義,何出此言。」

    劉欣一臉歉疚地說道:「上個月俊乂新婚,聽說王家本來是要把這個新娘子許配給你的,被我亂點鴛鴦譜,這才嫁了俊乂,你不會怪我吧。」

    徐晃一臉茫然地說道:「這件事不是大哥編出來哄騙貝羽、蘇代的嗎?怎麼還當了真了。」

    劉欣搖搖頭,說道:「這是確有其事,我只不過將它加以利用罷了。現在我幫你說了一門親,就算是彌補我的過失吧。」

    徐晃慌忙擺手道:「大哥,萬萬不可如此。俊乂也是我的兄弟,何況王家的事我真的一無所知,就是他們來說,我也不會答應的,大哥不需為此事操心。」

    劉欣不以為然地說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人家姑娘都已經答應了,新娘子已經接到了我府裡,就等著你洞房花燭夜呢,你可不能讓人家久等。你若是不答應,以後就沒我這個大哥。」

    徐晃這才被逼著進了洞房,他做夢都沒有想到,新娘子竟然是張寧。這兩個人現在對劉欣是又敬又恨,這麼大的事卻不肯明說,不過,一夜纏綿是自不待言了。

    蔡邕與劉欣都住在州牧府裡,劉欣為徐晃操辦婚事雖然是秘密進行的,但洞房裡大紅的喜字、大紅的燈籠、大紅的蠟燭卻瞞不過蔡家的人。蔡邕對劉欣的觀感又差了一層,這個人當面一套,背後一套,來了荊州一年不到,就接連納了兩房姬妾,現在又不知道要娶什麼人,他自己本是一個好色之徒,卻要反過來誣陷衛仲道縱慾無度。

    蔡邕知道自己女兒的美貌,擔心她落入劉欣的魔爪,離開襄陽的心情更加迫切了。恰巧衛家的商隊在襄陽的事務已經基本結束了,衛仲道來找蔡邕商量行程,蔡邕自然巴不得越早越好了。

    也就在徐晃成親的第二天清晨,蔡邕將一家老小都叫了起來。這段時間蔡琰一直被軟禁在閨房裡,真個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了,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被父親催促著快點收拾行李。

    蔡邕為了能順利離開襄陽,連他視為生命的書籍都不要了,只帶了些隨身細軟便要上路。蔡家現在也有不少奴僕,這些人有的原來就是士族家的奴僕,有的是大戶人家的夫人小姐,前段時間在大牢裡可沒少遭罪,好不容易脫了苦海,對主人的話是唯唯諾諾,不敢有半個不字。蔡邕吩咐他們都必須老老實實地呆在家中,等到天明才許將自己離開的消息告訴劉欣,這些人竟然沒有一個敢違背蔡邕的意思。

    蔡夫人母女坐著劉欣贈送的那輛豪華馬車,蔡邕則與衛仲道同乘一車,離了州牧府,急匆匆地往洛陽方向而行。衛仲道在襄陽呆了幾天,每天按時服藥,又不敢出入煙花之地,這身子竟好了許多,一路上連咳嗽也聽不見了。蔡邕越加相信自己的判斷,覺得自己的決策是多麼英明。

    蔡邕擔心劉欣派人追趕,和衛仲道商量了一下,隊伍沒有進入宛城,繞道而行,這樣一來,劉欣必然不會發現他們的行蹤。蔡邕正暗自得意間,身後突然揚起一陣塵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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