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凌瀾低頭看著那一封沉甸甸的金漆信封,忽地一笑,手中一揚,丟在地上,頃刻間國書掉在地上,沾染了骯髒的泥土。傳令兵看得愕然不已。
「求和?」他輕輕嗤笑,漆黑的深眸中掠過深深的嘲諷:「這一切才剛開始,傳本王命令,向前佈兵三十里!」
「是!」傳令兵肅然低頭應聲。
殷凌瀾看著眼前浩浩千里的河山,蒼白的唇微微一勾,眼底無限笑意,胸臆間翻滾的幾句話,隨著長風獵獵,風雲湧動,飛翔天地間。
雲兮,這被慕容家奪走的大好河山是我送你新婚的賀禮,我平生所願只為你餘生不用再顛沛流離br/>
不會再有臣叛君,子殺父,兄奪弟br/>
不會再有青梅別了竹馬,相見不能相認br/>
不會再有相愛兩人被命運捉弄,生死相離,鴛鴦離殤br/>
雲兮,我的殺,為了天下百年的不戰不殺,你可會明白?你可會明白?br/>
隨州大捷。慕容修連下三道國書求和,均被征南王殷凌瀾丟棄一旁,置之不理。帳中將士不解,詢問,殷凌瀾頭也不抬:「本王只尊聖旨征南討伐慕容氏,沒有接到議和旨意。」
左右聞言不敢反駁。隨州大捷,緊隨其後隨州周邊皆被北漢騎兵踏破關口,盡收囊中。殷凌瀾征南大軍一路挺進,勢不可擋。
慕容修的求和國書終於繞過殷凌瀾呈送到了蕭世行的龍案前。一字一句皆是慕容修親自所寫。衛雲兮自是認得他的字,一筆一劃,凌厲而力透紙背。一如他的人,犀利霸道。如今再見他的筆跡卻是這樣的情形,只堪令人默然。
求和國書上的條件很誘人,割三十郡,泗水邊城皆是北漢所有,南楚歲貢十萬兩,還有進獻各色南楚絲綢茶葉等特產……這等於是南楚向北漢稱臣。北漢朝中皆震驚,誰也不曾想到一向強硬的慕容修能如此放低姿態。難道是這戰局已令這年輕的帝王身心俱疲了不成?
朝堂上各種意見紛紛,無法統一,想要乘勝追擊的有之,想要見好就收的也有不少聲音。畢竟這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對哪一方都承受不易。蕭世行在御書房中召來群臣徹夜商議都無法拿出一個決定。
衛雲兮站在露華宮前看著那寂寂夜色下的御書房,輕聲歎息。
身邊有黑影緩緩而來,低頭道:「娘娘。」
衛雲兮輕吁一口氣:「那邊是如何情形?」
陳福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小的紙條,恭謹奉到了她的跟前:「這是那個人給娘娘的消息。」
衛雲兮心中重重一顫,半晌才接過。紙條緩緩打開,昏黃的宮燈下,那一行清冷的字跡躍然紙上,只一行字:「勸君莫惜金縷衣。」字跡漫不經心,一筆一劃中彷彿能看見他倦意深深的眉眼。
衛雲兮合上紙條,心中砰砰,半晌才問道:「他只給了這張密信?」
陳福點了點頭,他不顧避諱,從衛雲兮手中接過紙條吞了去,這才道:「娘娘明白那個人想要說的意思嗎?」
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少年時最是鴻鵠之志,壯志滿胸,不為任何而羈絆。少年時最是短暫,千金難買。此時戰局時間便是一切,不可浪費在無所謂的求和商議中。他的意思就是這樣。
衛雲兮長歎一聲,清麗的眉眼中皆是黯然:「本宮明白了,會去勸皇上的。議和之議不可取。」
陳福點頭,可又欲言又止,半晌才決定說出道:「娘娘,您的話恐怕皇上只會聽一半,這件事娘娘不好置身其中。」
衛雲兮沉默良久才緩緩點了點頭:「這本宮自有分寸。」她頓了頓,又低聲道:「若你能帶出消息,勸他深秋南楚濕寒,他多多保重……」
她還未說完,不由苦笑:「罷了,他身邊有姑娘照顧,本宮多此一舉了。萬一被人誤解了便是事端。」
她說著默默回轉了殿中,陳福心中歎息一聲,悄然退下。
宮燈明滅,衛雲兮枯坐殿中,挑著燭火竟有種不知今夕何夕的錯覺。手中撥子一抖,落在了她的手腕上,頓時燙紅了一小片,她這才驚起。
「怎麼這麼不小心!」方進內殿中來的蕭世行恰好看見這一幕,不禁疾走幾步上前抬起她的手,眉頭深皺,回頭對宮人道:「快傳太醫!」
他拿來一旁的冷茶為她洗去手中的蠟油。衛雲兮看著他低頭的俊顏,收回了手,安慰一笑:「沒事的皇上,不用宣太醫了。」
蕭世行看著她雪白的皓腕上一小片殷紅的燙傷痕跡,深眸中流露疼惜:「怎麼會這麼不小心?」他仔細看著她的臉色,頓了頓,又問:「有心事?」
他這麼輕易就窺破了她的心事,衛雲兮面上陡然黯然:「是的。」
蕭世行輕歎一聲:「別想了,此事朝臣們都無法統一意見。」
衛雲兮心中思緒複雜,緩緩依在他的懷中:「臣妾很擔心。」
「別擔心。一切都有解決的辦法。」蕭世行輕撫她的背,看著她幽深的美眸,許久才道:「殷凌瀾送來密信,他認為慕容修這是緩兵之計,他力主再戰。」
衛雲兮
聞言心中一顫,想起方才紙條上那一句話,心中千言萬語卻不知該如何說起。她張了張口,半晌才道:「他便是這樣的人。」
「是,他就是這樣的人。他的意思朕也明白。可是……」蕭世行擰緊劍眉,沉思不語。
可是他是皇帝,他要考量全局,他不可能如殷凌瀾這般不計後果舉全部兵力只為一場勝利。
蕭世行沉思許久,終於下定決心看著衛雲兮的眼,緩緩問道:「雲兮,若朕問你,若是你來選,是戰還是和?」
後宮甄嬛傳》的鳳凰于飛很好聽,特別是高|潮的那一部分,聽著鳳凰于飛,看殷凌瀾的自白那一段,特別有感覺,親們有空可以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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