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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百九十九章泣血如歌 文 / 冰藍紗X

    衛雲兮聞言一怔:「臣妾……不能說。」她苦笑了下:「皇上又不是不知道臣妾的身世,以及臣妾為何逃到了北漢來。」

    蕭世行輕撫她的背,半晌才道:「是朕心裡亂了。」

    肯坦誠自己心事的男人已不多,更何況他還是皇帝。衛雲兮心中一軟,握緊了他的手:「皇上想想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就容易決斷了。」

    蕭世行想了想,微微一笑:「朕明白了。」

    衛雲兮心中一鬆,對他嫣然一笑。蕭世行心中鬱結已解,眉間又恢復朗朗,握緊她的手看了看天色道:「隨朕走一走。」

    「去哪裡?」衛雲兮驚疑問道。

    「去一個地方。」蕭世行含笑拉了她起身走出殿外,殿外已是寂寂深夜,舉目四顧只有重重宮闕伏在黑暗中。夜風中帶來秋的初初寒意,她肩頭一暖,蕭世行已為她披上一件暖和的狐裘披風。

    衛雲兮回頭感激笑了笑。他對她的好總是這般無微不至。

    「走。」蕭世行把她的手攏在自己的長袖中,慢慢走了出去。寂然的夜,沉寂的宮闕此時看起來竟別有滋味。他攏著她的手,氣定神閒地走在筆直的宮道上,繞過一重又一重的樓閣宮闕,內侍引著昏黃的宮燈在前面帶路,月色靜灑,一切如在夢中。

    他帶著她走了許久,直上了高高的城樓。朗朗秋夜夜空下是沉睡中的京都,一眼望去,樓宇比鄰,延綿無窮無盡br/>

    衛雲兮靜靜看著,忽地心生感慨:「這便是皇上要臣妾看的?江山百姓?」

    北漢京都比之南楚更俱蒼茫雄渾,萬里平原,風也凌厲,人也爽朗。她不由抬頭看著身旁的蕭世行。昏黃的燈下,他的俊顏神色平靜,一雙比夜還深邃的眸中熠熠有神。

    他笑:「是,這是江山百姓,朕要給他們百年盛世,朕要讓他們安居樂業,子孫永昌。朕這一輩子都帶著這樣的夢想而戰。」

    他回頭看著她的眼,眼中刺目的神采令她無法躲避:「雲兮,朕還找到了你。與朕共一生的女人。」

    衛雲兮心中一窒,低下眼眸:「臣妾……不配。」

    她不配他的情深如許,她不配他的殷殷期許,她的心已隨著那人離京而br/>

    下頜一熱,他已抬起她素白的臉,眼中脈脈柔光不言自明:「朕知道你心裡還愛著他,但是朕可以等的,一直等到你回心轉意,一直等到你願意接受朕的心意。雲兮,若你不在,朕的萬千河山與誰共看?」

    衛雲兮心中一痛,原來他早就明白了她。

    「對不起。」她反反覆覆只會說這一句。

    「沒有什麼對不起。你沒有對不起朕,朕在娶你之時就知道你還愛著他。殷凌瀾待你情深義重,忘掉這樣的情意就不是你了。朕只願你好好地在朕的身邊,陪著朕。」

    衛雲兮緩緩投入他的懷中,閉上眼:「臣妾不是就在陪著皇上麼?不會離開。」

    蕭世行輕歎一聲,緊緊抱住她。這一句不會離開是她最好的諾言,是他千萬期盼得來不易的話br/>

    蕭世行對慕容修的議和提議心中雖有了決斷,但是說服有異議的朝臣們是一件十分艱難的事,所以他輕易不肯表態。朝中朝臣們分成兩派互相爭執不下,而前邊戰事則依然有條不紊地進行中。殷凌瀾發兵五萬圍困了埠城,於此同時南楚的饑荒開始逐漸蔓延開來,慕容修病癒後好不容易控制的局面漸漸又開始亂了起來。

    他連發三道聖旨命各郡縣開倉放糧,但是此時戰時,各地州縣各自為政,聖旨不遵行,只顧在這亂局中先保住自己再說。消息傳回楚京,慕容修氣急攻心,又病了一場。

    殷凌瀾把埠城圍得水洩不通,只守不攻。等到五日後,埠城糧食吃完,城中鬧了饑荒。他便在城前命士兵燒飯做菜,聲稱投降者不但不殺還分足口糧,不到三日,便有餓得受不了的饑民趁夜逃出城投奔北漢軍營而去。埠城縣的督軍下了嚴令也無法阻止大批的饑民逃出城。

    再過了五日,埠城糧絕兵疲,最後不得不出城投降。殷凌瀾拿下埠城輕而易舉得令所有人詫異。慕容修這才陡然驚覺無論他承認還是不承認,敗勢已顯。天災**,加上殷凌瀾各種不按常理出牌的手段,更是令整個南楚的局勢雪上加霜。

    殷凌瀾拿下埠城,氣勢大振,他每進一寸,都為想要議和的臣子口中堵上一把。此時南楚大辦土地已盡收北漢囊中,比起慕容修想要割地的三十郡不知多了多少倍。隨州與埠城攻克之後南楚除了最後決一死戰,再也沒有別的退路。

    是戰是和,此時再也任何意義。北漢京中想要議和的聲音漸漸消失。

    蕭世行便下了聖旨,細數南楚慕容氏十大罪狀,誓言堅決伐楚,一統南北。至此,議和之門關上,再也無人敢提及。

    而勢如破竹的殷凌瀾卻在這個時候停住進攻的步伐,安營紮寨,原地休養士兵。龍影司遍佈南楚,此時正是從中發揮作用的好時候。他通過隱藏各地的龍影衛,向南楚百姓發出賞令,密報南楚兵力佈防者,按消息重要重賞。此時南楚人心浮動,再加上自從慕容拔奪取前朝江山之後不興帝治,只重排除異己,弄

    得民不聊生,南楚百姓早就恨極了慕容氏,此時饑荒遍起,再也顧不得那一點愛國之心,紛紛前來投奔密報。

    頓時,南楚人人心中既是忐忑又帶了無盡畏懼,紛紛議論著那曾經如殺神一般的殷凌瀾將要如何走下一步,何時走。

    埠城城外軍營中,一點燭火搖曳在那一頂玄黑帳中,半片清影坐在帳中,靜靜看著手中的宗卷。

    他的目光隨著軍行圖上的隨州和埠城緩緩而下,最後落在了那猩紅的一點上——楚京,地圖上不過是幾寸距離,可是br/>

    他精緻的長眉皺起,正要細想,一股濁氣猛的溢上胸臆,他忍不住摀住唇劇烈咳嗽起來,可是這股濁氣越咳越是彈壓不下,胸腹間的五臟六腑都要隨之攪動,劇痛無比。

    「撲……」的一聲,一口猩紅的血噴上地圖,猶如剎那盛開的紅梅。

    他慢慢撫上那灘血跡,修長潔白的手沾染上那粘稠的血色,忽地輕笑了起來。果然是破敗的身子,不知能不能撐到了最後的那一刻br/>

    帳簾一撩,鑽進來一抹俏麗的身影。殷凌瀾淡淡抬眼,看向來人。多日不見的晴已經端著一碗藥,虎著一張臉坐在他的前面。

    「喝了。」她冷著臉,推了推藥碗。

    殷凌瀾拿了帕子慢慢擦了唇邊血跡,隨手將染血的帕子丟入一旁的炭盆中,這才似笑非笑地問道:「姑娘怎麼回來了?不是說這一輩子再也不會為殷某人開出半張藥方了嗎?」

    殷凌瀾低下眼,冷冷看著手中的軍行圖,語氣中帶著無盡的諷刺:「殷某人跟誰都是這麼說話,姑娘不喜歡就滾。殷某人是殺人魔鬼,隨州城中姑娘也瞧見了。不殺不成活。」

    殷凌瀾看了一眼冒著熱氣的藥,黑如點漆的眼中掠過深深的厭棄:「殷某人生平最討厭吃藥。姑娘拿下去。吃也是死,不吃也是死,與其如此還不如死得痛快一些。」

    片刻之間華泉身影一晃,閃身進了帳中,他看見軍行圖上點點血跡,心中一慟,跪地哽咽道:「公子……」

    殷凌瀾眼皮不抬,冷冷嗤笑:「華泉,你跟著我也近十年了,如今武功高了心也野了不成?誰要你去求了她來給我開藥方?都給我統統滾!」

    殷凌瀾終於抬頭,定定看著他,冷冷一笑,長袖一揮,那放在眼前的藥碗頓時炸裂開來,碎成了千萬片,那滾燙的藥汁也隨之撲向華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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