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王被她戳破,心中羞惱,怒道:「皇后娘娘胡說什麼?本王聽不懂!」
「設計陷害本宮,污蔑本宮,青王以為自己就能置身事外了?」衛雲兮猛的回頭朝他冷聲道。
青王不敢對上她明亮的美眸,別過頭,終是乾笑一聲:「這不用皇后娘娘操心!」懶
衛雲兮見他不願再說,便冷冷轉過頭,沉下心繼續跪著。她心中掠過一股說不出的疑惑,整個事情起得太過倉促,倉促得令她不能好好理清來龍去脈。如若是要借由宮女之事奪了她皇后理宮之權那未免太過勉強了。難道青王不惜重本鬧了這麼一出只是讓自己跪了太廟不成?
之後呢?……她看著那太廟烏森森洞開的大門,心緒漸漸不安。
跪到了正午,青王終究是年老,已在秋日的炎炎烈日下昏了過去,衛雲兮亦是臉色煞白,渾身汗水涔涔。她冷眼看著青王被抬下,心中思量是否自己還要這樣跪下去。
正在這時有個小宮女匆匆前來,遞給衛雲兮一塊帕子,低聲道:「皇后娘娘擦擦汗。」
她說完就又匆匆跑了。她來去快得衛雲兮連她的面目都看不清楚。衛雲兮看著手中的帕子,正要擦汗,忽地看到繡帕上的一行小字,陡然變色。
她猛的站起來,可是因為跪得太久又重重摔倒在地上。一旁監視的侍衛宮人連忙上前。她氣得渾身發抖,猛的一把推開他們,怒道:「滾開!給本宮備肩攆!本宮要回宮!」蟲
侍衛宮人皆是宗務府的人,他們聽得衛雲兮要走不禁面上為難。他們可是聽從的是宗務府的命令。
衛雲兮等著腳上的酸麻褪去,心中已是翻江倒海。難怪她總想不通為何青王要這麼興師動眾地逼著她跪了太廟!
原來這根本是一出調虎離山之計!
她頭上冷汗涔涔,咬著牙從地上爬起。侍衛宮人想要上前阻擋,她怒道:「本宮是皇后,你們宗務府又是什麼東西!滾開!」
她一身氣勢猛的陡發,內侍宮人心中一寒,不敢再上前,只能任由衛雲兮一瘸一拐地走了。
遠遠的,一抹煙霞色宮裝的麗人遠遠立著,朱紅色的唇微微一勾,溢出絲絲冷笑:「衛雲兮,來不及了。你這時候才發現已經晚了。」
這時候有宮人推搡著把一位老女官推上前來。
那宮裝麗人緩緩回頭,看著臉色煞白的女官,杏眼中掠過陰冷:「羅尚宮,本宮信你敬你,可是怎麼你就是那衛雲兮的眼線呢?」
羅尚宮被宮人壓著伏跪在地上,聞言竭力抬起頭來,一雙眼中噴出憤怒與怨毒:「蘇儀,你最後會不得好死的!」
蘇儀嫣然一笑,俯下身,纖纖五指捏住羅尚宮的臉,面上皆是惋惜:「不得好死?這可是衛雲兮的結局,可不是本宮的。知道本宮什麼時候懷疑你嗎?就是你千方百計勸了本宮父親辭去攝政首輔之職的時候。本宮就想,這麼眼光遠見,能放眼朝堂的心胸,難道就只是一介平庸的女官想出來的嗎?」
羅尚宮額上冷汗涔涔,難怪從那時候起蘇儀對她的信任明顯就不如從前了。什麼事都是她暗地做完了,自己才知道一星半點。原來是自己搞砸了!
蘇儀看著她眼底的懊悔,眼中森冷的笑意再也遮掩不住,她咯咯笑了起來,清脆的笑聲此時聽起來竟隱隱令人毛骨悚然。
「你現在千方百計探得本宮的秘密,又捨身去給衛雲兮報信。但是你還是晚了一步。」
她看著羅尚宮煞白的臉色,一字一頓地道:「這一次,本宮要讓衛雲兮萬劫不復!」
她說完,對宮人道:「把她押下去!好好看著,不許她自盡!」
左右宮人轟然應了一聲,不顧羅尚宮的掙扎把她押了下去。羅尚宮看著一身繁複華貴宮裝的蘇儀,眼中的絕望懊悔頃刻就淹沒了她的理智。
「蘇儀!你會不得好死的!」
「你們蘇家卑鄙無恥,蘇泉這個奸臣,最後一定會五馬分屍……」
遠遠的,羅尚宮的呼喝聲漸漸遠去,蘇儀抬頭,看著那似乎延綿不見盡頭的宮闕重樓,眼底的傲然得色再也掩不住。她深吸一口氣,呼呼吹來的秋風撩起她金燦燦的衣袂隨風飛舞。
她終於笑了,一邊笑一邊帶著勝利者的得色翩翩地向皇宮走去。
……
衛雲兮終於踉踉蹌蹌回到了長明宮。長明宮內外皆是進進出出的宮人,侍衛林立,刀劍生寒。她踉蹌撲入殿中,原本整潔寬敞的長明宮此時所見一片狼藉。長明宮的宮人們紛紛被捆在一旁。
她呆呆看著被翻了個底朝天的長明宮殿,青王已被人抬著前來。他桀桀冷笑:「皇后娘娘,你私通北漢蕭王,書信來往,洩露了南楚機密,背叛了皇上,你該當何罪?!」
他說著從袖中丟下一疊書信,上面的字跡男的大氣飄逸,而女的婉麗秀美,這……這……這是誰模仿了她的字跡?又是誰模仿了蕭世行的筆跡?
衛雲兮想要撲上前,早有侍衛把她死死壓住。她掙脫不開,抬頭怒視青王:「你個無恥小人,這些不是我寫的,也不是蕭王寫的!你們栽贓嫁禍本宮!皇上不會相信的!更何況本宮的兄長還在西北軍營禦敵,本宮怎麼可能私通敵國?!」
青王臉上的得色掠過,他哈哈一笑,從袖中又掏出一個瓶子,冷笑問道:「這又是什麼?方才本王令太醫看了,這是息子丸!你身為皇后,竟然不願為皇上孕育子嗣。你說皇上知道後還會相信你嗎?」
衛雲兮看著那瓶子,臉上的血色紛紛褪盡。她手足冰冷,只能定定看著青王手中的瓶子,不知道他接下來說的是什麼。
息子丸!這瓶息子丸竟被青王搜了出來,就算是慕容修相信她不會私通敵國,但是慕容修要是知道她不願為他孕育子嗣……
她猛的心頭顫了顫,她不敢想像他的怒火。
完了,一切都完了。她的一切努力,一切一切的希冀就這麼被毀了。
「怎麼?怕了?衛雲兮你這個皇后當到頭了!」青王逼近她毫無血色的臉,老眼中皆是令人噁心的熠熠眸光:「你們衛家想要一步登天,可沒有那麼容易!」
青王看著彷彿傻了一樣的衛雲兮,冷哼一聲:「來人,把皇后押下天牢!好生看著!不得讓她出了半點差錯!」
「是!」如狼似虎的侍衛們上前,拖住衛雲兮。
衛雲兮猛的回神,她一把掙開侍衛的鉗制,美眸含著無盡的憤怒與森冷看著面前得意萬分的青王,一字一頓地道:「本宮會自己走!」
她說著挺直腰桿,一步一步艱難地走出長明宮。宮外殘陽如血,映著那重重宮闕也蒙上了一層血色。她眼看著那輪夕陽,眼中的淚終於簌簌滾落:「瀾哥哥,對不起……」
……
千里之外,一隊雪白勁裝的騎兵正縱馬疾馳在茫茫的沙漠之上,灼熱的艷陽天上高掛,他們臉上皆纏了一層薄紗,抵擋著馬蹄揚起的塵土。當前一人身下是赤紅的汗血寶馬,他身著玄衣龍紋錦衣,面上纏著同樣的玄色黑紗遮面,只露出一雙冰冷妖異的深眸。
這馬是千里良駒,跑在沙地上如履平地。他已遠遠在眾人之首,忽地,身後的騎士看到他身子一歪,竟似要從馬上墜下。
眾人之前的那領隊一拍馬鞍,長嘯一聲乾脆飛身下馬追上前去。
「公子,你歇一歇。」那領隊的拉下面上的薄紗,露出一張尚是年少但染了風塵的面容,急忙道。
他正是華泉。那玄色錦衣的男子勒住身下的馬匹,慢慢下了馬,摀住心口。半跪在低山喘息。他喘息了幾口氣,緩緩拉開臉上遮擋沙子的玄色薄紗,露出一張蒼白俊魅的臉。
「公子,喝水!」華泉急忙拿來水囊,遞給他。
殷凌瀾搖了搖頭:「沒事。」
他捂著心口,竭力平復方纔那一剎那擊中心口的劇痛。那道劇痛毫無徵兆,就這樣如閃電劈入心裡,幾乎令他摔下馬。
「公子,我們已經趕路趕了兩天兩夜了,要歇一歇了。」華泉擦著臉上的熱汗,勸道。
身後跟隨而來的龍影司的護衛們紛紛下馬,井然有序地四散守衛。他們面上毫無表情,散開最有利防護的位置之後,才拿出乾糧水囊喝水,誰也沒有向中間的殷凌瀾投去好奇的目光。
身為龍影司最精銳的殺手影衛,他們很早就明白了做好自己的事,閒事莫管這才是唯一的活命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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