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雲兮與宮人前來迎駕,慕容修看著她素淨的面容,心頭的煩躁之氣也頓時消減了許多。
衛雲兮見他俊顏神色冷峻,猜到了他是為了朝堂的事煩惱,也不點破,只笑著道:「臣妾今日給皇上煮點清茶。」
慕容修自是知她善於烹茶,於是平了心氣,坐了下來。衛雲兮令宮人拿來茶炊的器物,見他還氣息不平,輕聲道:「皇上,書茶要有平靜的心,皇上這樣是書不出好茶來的。」懶
慕容修想起朝臣們的反應,不由冷笑一聲:「怎麼能讓朕平靜?一群廢物!」
衛雲兮看著他怒氣未消的臉,不由拉了他的手,柔聲問道:「到底是什麼讓皇上生氣呢?」
慕容修正要脫口而出,忽地掙開她的手,生硬道:「沒事。後宮不得干政。你不需問太多了。」
衛雲兮只覺得他掙開的手那麼用力,帶著莫名的敵意,不由怔忪了下。慕容修似乎也覺得自己反應過激,正要尋思說什麼話圓寰。正在這時,內侍上前稟報道:「皇上,淑妃娘娘今早不適,請了太醫,所以重華宮那邊來請皇上過去一趟。」
慕容修眼中不悅之色掠過:「既然請了太醫又何需朕過去……」
他還未說完,轉頭看到衛雲兮疑惑的面色,遂改了口:「既然來請,朕就過去看看。」他說著隨著內侍從匆匆離開。蟲
衛雲兮坐在椅上,看著那茶鼎中還未煮開的清水,眸中的神色漸漸冷淡。她喚來秦七,淡淡問道:「重華宮那邊到底是怎麼回事?」
秦七自那次衛雲兮與他說了一番肺腑之話之後就對宮中的事十分上心。他低聲道:「聽說是早上淑妃娘娘吐了,疑是懷了龍嗣,所以……」
「啪嗒」一聲,衛雲兮手中的茶勺重重放在了案几上,她眸中冷色掠過:「當真?!」
秦七看著她冷如冰雪的面色,一時竟不知道她是在說淑妃蘇儀有孕是真,還是她早上嘔吐的事是真是假。
他猶豫了一會,才答道:「娘娘,這事也是免不了的,畢竟皇上一個月中也有幾天在重華宮中過夜……」
衛雲兮只是沉默,她自然知道秦七說的對。蘇儀身體康健,平日氣色好,並不是那種病怏怏的千金小姐,這麼快有孕也是情理之中。而且慕容修要重用蘇相國,所以他也不會很冷落蘇儀,一個月總會有幾日定是到了重華殿中。
衛雲兮面上恢復冷淡,她慢慢攪動茶鼎的茶葉,美眸幽冷,慢慢說道:「再去打聽。有什麼消息立刻回給本宮知道。」
「是!」秦七連忙應道。他轉身要退下。衛雲兮忽地叫住他。
她皺了秀眉,沉吟一會才道:「再幫本宮打聽一下,今天朝堂在議什麼。為何皇上會那麼生氣。」
秦七點了點頭,這才退下。
茶鼎的茶漸漸煮開。衛雲兮卻並不勺起,而是怔怔出了神。慕容修到底是為什麼把朝堂的事遷怒到了她的身上?難道他的難題與她有關嗎?……
到了中午,秦七很快打聽到了。他鬆了一口氣回來,對衛雲兮道:「娘娘放心,重華宮那一位並不是懷了龍嗣,而是昨夜吃壞了肚子所以今早就嘔了。」
衛雲兮低了眼簾,撥弄著宮人剪來的紅梅,淡淡道:「知道了。」
看來身懷有孕也不是那麼容易的,這一次恐怕蘇儀也十分失望。
「但是……」秦七欲言又止,想了半天,看著似乎諸事不理的衛雲兮,不由道:「可是淑妃趁了這個機會把皇上留在了宮中了。奴婢還聽御膳房說今夜皇上也要在重華宮中陪著淑妃。」
衛雲兮的手微微頓了頓,她看了秦七一眼,從他眼中看到了他的擔憂。
她忽地一笑:「這也不值大驚小怪的。你且去備點禮,晚一點本宮去看看淑妃。」
「是。」秦七退下。
衛雲兮看著紅梅,眼前的殷紅顏色猶如蘇儀那手指鮮紅張揚的蔻丹。蘇儀很懂得藉故撒嬌呢。可是慕容修向來是不買她的帳的,怎麼今天倒是反常了。
事反必有妖。要徹底查清楚,那就得親自走一趟了。衛雲兮慢慢折下一支紅梅,美眸中掠過細碎的冷光……
衛雲兮帶著禮物,由宮人領路到了重華宮。重華宮雖不如長明宮那樣寬闊俊雅,但是也勝了裝飾繁複,精美,一路所見雕樑畫棟,處處精緻,並不輸長明宮多少。來來往往都是內侍宮娥,人數眾多。
衛雲兮還是第一次踏入這裡,淡淡掃了一眼,這不由莞爾一笑,正所謂什麼樣的人住什麼樣的宮殿,一看就明白蘇儀喜奢華,這重華宮看起來比長明宮更富麗堂皇一點。只是可惜了,對慕容修這樣的男子,也許看不慣的是京城貴族們的奢侈攀比。難怪平日慕容修太願意踏足這裡。
她邊走邊打量,那邊正殿走出蘇儀,蘇儀讓女官扶著,匆匆而來,屈膝行禮:「臣妾怎敢讓賢妃娘娘親自來看望呢。」
她身上穿得單薄,衛雲兮看她冷得有些哆嗦,正奇怪,忽地裡面步出慕容修,他一皺劍眉:「嫣嫣,你還在病中,穿得那麼少就出去,豈不是又病上加病?」
嫣嫣?衛雲兮看向蘇儀,只見她美眸中得色掠過,卻顫抖著回頭勉強笑道:「皇上,賢妃娘娘來了,臣妾是太高興忘了。」
慕容修抬頭對上衛雲兮探究的美眸,不自然地轉了頭:「既然來了,就一起進來。」
衛雲兮一笑,看定蘇儀,把自己身上的披風解了下來親自為她披上,柔聲道:「蘇姐姐,這麼著急做什麼呢?自己的命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