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眾人紛紛叫好，等叫完這才發現自己竟是為殷凌瀾叫好，不由悻悻住了嘴。
那朱勇臉上忽青忽白，看著殷凌瀾把石磯輕鬆放下，他露了這一手已是把自己徹徹底底比了下去，遂漲紅了臉，半天才跪下道：「朱勇向殷統領道歉，還望殷統領大人不記小人過。」懶
殷凌瀾淡淡點了點頭：「你練的是外家功夫，與本司不同，也不算得你輸。」
他的態溫和，眼中竟隱隱有柔和之色。令人大感意外。慕容修厲目掃過其餘幾人，他們幾人面上猶有不服，但是卻沒了方才囂張的神色。
殷凌瀾對他們道：「既然已經開了頭，諸位還有什麼絕技，可以與本司切磋切磋。」
慕容修皺了皺眉，正要再勸，其中一人已站出來：「在下禁軍副統領凌昀，向殷統領討教射箭功夫。」
他說罷，就有人拿來一張硬弓，箭靶在兩百步之外，他告了聲罪，手挽硬弓，頃刻間手中飛快，箭如雨，很快那靶上就整齊釘上五根羽箭。眾人紛紛叫好，都把目光看向殷凌瀾，就算殷凌瀾功力再好，這準頭可說不定。
殷凌瀾看了看那箭靶，輕咳一聲：「也不算很難。」
凌昀把手中的硬弓遞給他：「殷統領，這是我家祖傳的弓箭，尋常弓箭恐怕比起來不甚公平。」
殷凌瀾搖了搖頭：「本司用不慣弓。」他說著拿起羽箭，竟是對準兩百步的箭靶，隨手一擲，眾人只聽得「撲」的一聲，那箭靶上就釘上了一根猶在顫抖的羽箭。正中靶心。蟲
殷凌瀾見第一支擲中了，手中的四支羽箭一起隨手擲出，皆是支支中了靶心。禁軍中從未見有人能這般「射箭」，面上都紛紛露出驚駭之色。聽聞龍影司統領武功奇高，如今看來果然是真的。只單看他露了這麼一手，恐怕還是冰山一角，他的武功看來簡直能用「深不可測」來形容。
殷凌瀾擲完了，拍了拍手，便看著臉色煞白的凌昀，慢慢道：「今日只不過是切磋。凌副統領別掛在心上。」
那想要尋事的幾位禁軍們對視一眼，只能紛紛跪下大聲道：「屬下向殷統領道歉。還望殷統領饒了我等的魯莽不敬之罪。」
慕容修在一旁看了，哈哈一笑：「殷統領的武功果然高強。這些人從此以後就不敢不服氣殷統領了。」
殷凌瀾看著自己修潔的手，唇邊泛出一絲蕭索：「不過是武功罷了。」
他說罷再不看他們一眼，向著涼棚而去。慕容修看著他孤冷的背影，不由若有所思地擰起了眉。
……
衛雲兮正在房中描字，正屏息凝神，忽的小香氣喘吁吁地跑來，一進房門就嚷道：「娘娘，不好了，不好了……」
衛雲兮寫好最後一筆，頭也不抬問道：「到底怎麼了？」
小香急得不知說什麼好，喘息道：「是李姑娘，她去了花園中摘了王妃的花，被管事的幾個嬤嬤瞧見了，正在那邊罰她呢！」
衛雲兮抬起頭來，皺了秀眉：「不過是幾朵花罷了，怎麼還要罰？」
小香喘息已定，說話也利索了，道：「娘娘你有所不知，王妃早就看李姑娘不順眼了，如今逮到個機會豈不能大大發作？」
衛雲兮看著寫好的一副字，輕歎一聲：「罷了，我去瞧瞧。」
她說著跟著小香向花園而去。果然到了花園，只見圍著一群王府下人，他們對著跪在地上的李芊芊指指點點，眼中皆是幸災樂禍和鄙夷。
衛雲兮分開眾人，李芊芊哭得梨花帶雨，見她來了，撲上去：「娘娘，我不過是摘了幾朵花……她們……」
衛雲兮輕拍她的肩，抬眼掃了站在跟前的幾位老嬤嬤，問道：「不過是幾朵花，若是王妃養的花，我替她向王妃賠禮道歉便是。幾位嬤嬤就饒了李姑娘這一次。」
那些嬤嬤都是王妃房中的，見衛雲兮來了，眼中更有得色，冷哼一聲，怪聲怪氣地道：「側妃娘娘，這事可不是小事，這人都道無規矩不成方圓，如今李姑娘既然要留在王府中，就要守著王府的規矩，做錯了事就得罰。側妃娘娘想要包庇她，恐怕到了王妃跟前也是不成的。」
其中一個嬤嬤更是冷笑連連：「不過是勾欄院出來的野貨，也配進王府？不懂王府規矩也是正常。」
衛雲兮只覺得心頭一口惡氣湧上，她摟了哭泣的李芊芊，看著面前這一群仗勢欺人的嬤嬤，冷笑連連：「李姑娘命運多舛，但是一身清白，就算進得王府也不是奴才，你們豈能罰她？從來只有主罰僕，哪有僕罰了主人去？」
幾位嬤嬤被她的話一堵，不由氣的說不出口。
「衛姐姐，既然她們罰不了，那本王妃可罰得了嗎？」不遠處傳來周燕宜的聲音，她正由侍女扶著走了過來，面上傲然，一雙眼中皆是冷色。
衛雲兮心中一突，周燕宜已走到近前。她似笑非笑地掃了一圈眾人，再看看那地上被踩得碎了花瓣的花兒，歎了一口氣：「衛姐姐要是喜歡本王妃養的花兒，說一聲便是，十盆盆，本王妃就算不捨也會給你送去。何必偷偷摸摸做了這麼不入流的事呢？」
這一番話分明說是衛雲兮指使了李芊芊前來偷摘花兒了。
李芊芊驚得連連搖頭：「不是，不是……王妃，不是側妃娘娘叫我來的……是我自己貪玩……」
「李姐姐別說了。」衛雲兮打斷她的辯解。一雙明眸看著面前的周燕宜，問道：「王妃娘娘想要怎麼罰？」
周燕宜看著她素淨絕美的臉，眼中掠過深深的妒色，她佯裝為難歎了一口氣：「不過是幾朵花，可是不罰又不成規矩。這樣，本妃也不為難衛姐姐和這位李姑娘，這院子的花以後都有你們伺弄澆水了。」
「什麼！？」李芊芊聽得幾乎要驚跳起來，這王府的花園中那麼大，平日幾個嬤嬤和府中的粗使下人伺弄花草都忙不過來，如今這一個粗重差使卻要交給她們兩個弱女子身上，這不是欺人太甚了嗎？
「怎麼？罰得輕了？」周燕宜似笑非笑地盯牢了李芊芊的眼睛：「若是覺得罰得輕了，本王妃再加一條，你們跪在這裡跪半個時辰，跪完了再去伺弄花草。」
「你！——」李芊芊氣得值著周燕宜：「我自然是不服！等王爺過來，看王爺怎麼說！」
周燕宜聽得王爺兩個字，眼中厲色一閃，衛雲兮心道不好，她已欺身過來狠狠扇上李芊芊一巴掌：「賤人！王爺豈是你可以口口聲聲叫的！」
李芊芊被她扇得唇角沁出一絲血跡，她捂著臉，恨恨看著周燕宜。
周燕宜本就討厭李芊芊，更何況她長得清秀美貌，又是衛雲兮帶回來的人，心中越發厭憎。她抬了下巴，傲然道：「怎麼？本王妃賞你一巴掌你還不服氣？」
一旁的衛雲兮把李芊芊拉到身後，緩緩跪下：「王妃責罰的是，妾身願意替她受罰。」
周燕宜看著柔順的衛雲兮，她以為拿住了李芊芊就能借個由頭大大責罰她，沒想到衛雲兮這般機靈，不爭不辯，倒是讓她再也抓不住把柄。她心中大恨，面上皮笑肉不笑地道：「既然如此，那衛姐姐還得跪上一個時辰，把李姑娘的份兒給跪完了才是。」
李芊芊還想要說，小香連忙拉住了她。她只能憤憤地低了頭。周燕宜看著她們主僕三人認了罰，不由得意一笑，扶了侍女的手，轉身走了。
花園的廊下，衛雲兮跪在地上，看著周燕宜離開，不由鬆了一口氣。李芊芊氣得在衛雲兮身邊道：「娘娘，你為什麼不爭一爭？那王妃欺人太甚！」
衛雲兮淡淡一笑：「勢比人強，自然要折下腰。我知李姐姐心中是有幾分硬氣的，不然也不會冒死逃了出來。可是日子久了，李姐姐也會明白，有時候折腰並不是屈服，而是為了更好的反擊。」
李芊芊聽得似懂非懂，見她盈盈的身軀跪在地上，楚楚可憐，咬牙跪下：「娘娘，這事是因我起的，這闖的禍，我也要擔當的。我與你一起跪。」
衛雲兮看著她憤然的神色，面上漸漸流露欣慰的笑意。她抬頭看著蔚藍的天際，已近傍晚，慕容修也該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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