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胡大人,」徐邵文突然開口了,「其實你們不必這般為我們操心,如果我們執意在北京這邊呆著,勢必會受到排擠和冷落,與其如此,還不如讓我們調配到地方上去。」
「調配到地方?」徐世昌陷入了一陣思索之中,他固然是知道即便徐邵文和李振寧被安排進了陸軍部或參謀本部,都是不會被重用的,但是調配到地方是件大事,黎元洪和段祺瑞會同意嗎?
胡明喻冷冷的笑了笑,看著徐邵文說道:「黎元洪和段祺瑞連把你們放在自己身邊都不放心,還會放心把你們調任到地方上去?」
徐邵文不疾不徐,溫和的笑了笑,說道:「如果調任到江西、江蘇等等地方,確實是不放心,但是如果把我們調任在上海去那就不一樣了。」
徐世昌和胡明喻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露出了一副思索的神態。
「黎總參和段總長現在要擴大自己的勢力範圍,但是不管怎麼擴大,他們也不會膽大到光明正大的去搶袁總統的地盤,」徐邵文看到徐世昌和胡明喻都有明白自己的意思之後,接著緩緩的又解釋著,「上海這個地方很複雜,所以袁大總統一直沒有輕視。上海鎮守使鄭汝成是袁大總統的心腹親信,如果是黎總參和段總長安排自己人過去,鄭汝成肯定不會就範的,更何況黎總參和段總長也不會傻到放著其他地方不去搶,轉而搶上海這個燙手山芋。」
徐世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說:「文遠你說的有道理呀,黎元洪和段祺瑞安排人過去肯定遭到排擠,但是如果是總統委任過的那就不一樣了。」
胡明喻忽然想起了什麼,立刻振作了精神,臉上有一種興奮神光,說:「最近上海警備司令那邊聽聞了南方的大舉動,也在不斷催促北京這邊增派駐軍,我們可以利用這一個理由說服總統,派遣文遠和文翰帶兵前往上海。」
「胡老哥你這個辦法不錯,」徐世昌雖然這樣說,但是臉色依然緊促,「但是上海這個地方是要衝之地,袁總統就算同意增兵,也不會讓文遠和文翰兩個沒帶過兵的人去帶兵呀。而且,上海那邊要增兵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袁總統如果有兵可增派,也不會拖到今天。」
「徐老說的是,江西、湖北這些省也都抓得緊,抽不出來兵呀。」胡明喻也擰了擰眉宇,先前興奮的神光頓時一掃全無。他沉默了一下,忽然又說,「不過,我們可以讓袁總統委任徐邵文和李振寧去上海督辦新軍,這也算是一門差事,反正上海段時間無法增兵,還不如就地募兵。」
一旁,徐邵文就等著胡明喻說這句話,無論是軍餉還是裝備,他都有辦法輕鬆解決,只要總統這邊給自己一個督辦新軍的名份,一切就好辦了。
「嗯,這個辦法行,」徐世昌臉色終於舒展開了,不過他還是歎了一口氣,看著徐邵文說,「文遠,我和胡老哥等一下就去拜會黎元洪和段祺瑞,不管怎麼說參謀本部和陸軍部得給你們安排一個頭銜。明天我會在總統面前多做點功夫,爭取把你們調派到上海去。」他頓了頓,似乎在猶豫什麼,接著說,「至於督辦新軍的軍餉,恐怕會拮据一些,但是我這邊會盡量為你們爭取的。」
徐邵文笑了笑,軍餉裝備他都沒放在眼裡,自己五千萬的股票外加一家銀行,要供養一個集團軍都是沒問題的。但是在嘴面上,他還是很客氣的說道:「伯父,那就有勞您操心。這兩個月隊附勤務,邵文在上海聽取了伯父你的教誨,也算是結識了許多頗有名望的人,相信對邵文在上海發展會有幫助。」
「這樣就最好不過了。文遠,既然我認了你這個侄子,希望你明白大家是徐家之人。」徐世昌最後意味深遠的說了一句。
徐邵文知道伯父徐世昌是希望自己日後能站在他這邊,當然自己也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徐世昌對自己的照顧和關懷,自己絕對會銘記於心的。
「你們年輕人,一定要好好把握機會,到時候你們身在上海,我們這些老一輩也沒辦法照顧你們,要好好努力。」胡明喻看了看徐邵文,又看了看李振寧,語重心長的說道。
四個人在別墅客廳裡又閒聊一陣之後,徐世昌和胡明喻便告辭了。他們離開了別墅之後,馬不停蹄的就趕往了段祺瑞和黎元洪的府邸。
當段祺瑞和黎元洪聽說徐世昌、胡明喻要把李振寧和徐邵文調派到上海去督辦新軍的時候,兩個人都不約而同的以為徐、胡是在退讓了。上海這個風頭浪尖的地方,南方革命黨要是開戰,首當其衝就是拿這個地方開刀,現在調任到那裡去真是自找苦吃。
另外一方面,段祺瑞和黎元洪都知道上海不是自己能勢力範圍能干涉到的地方,換句話說,上海也不是他們想要爭取的地盤。既然徐邵文和李振寧願意去,那就由著他們去了。
此外段祺瑞和黎元洪對於徐邵文和李振寧去上海也很放心,因為徐邵文和李振寧是頂著督辦新軍的名號,但是軍餉和武器裝備向來都是陸軍部和參謀本部牢牢掌握著的,一旦這個兩個小子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也可以橫加牽制。
最後段祺瑞和黎元洪都樂呵呵的一口答應了徐世昌、胡明喻,同意讓徐邵文在參謀本部掛一個頭銜、李振寧在陸軍部掛一個頭銜。為了討好徐世昌和胡明喻,賣這個兩個老傢伙一個人情,這掛靠的頭銜還不算小。徐邵文被內定為參謀本部高級副官,授陸軍上校銜,李振寧則承諾任職陸軍部從事官,授陸軍上校銜。
段祺瑞和黎元洪都同意在明天總統府授銜儀式上,會公開宣佈徐邵文和李振寧的任職,同時也會支持徐世昌和胡明喻說服總統將二人調任到上海督辦新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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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在新華門總統府,徐邵文和李振寧見到了中華民國大總統袁世凱,袁世凱是看在徐世昌這個老朋友的面上,還是很熱情洋溢的鼓勵了兩個年輕人。陸軍部和參謀本部都把授銜文書擬定好了,連校級軍服都一起送了來。
在授銜儀式結束之後,徐世昌、胡明喻、段祺瑞和黎元洪都圍在袁世凱身邊,鼓吹上海的情況不能拖,與其沒有多餘的兵力不能增援,這樣耗下去始終不是辦法,還不如立刻徵集新兵,以鞏固上海要急。袁世凱其實一直都在為這件事頭疼,聽到自己四個得力手下這麼說,也沒有多考慮,便同意了下來。
袁世凱讓總統府秘書處擬定了委任出,委任徐邵文為上海督軍,李振寧為上海邊防督辦,赴上海督辦新軍事項。但是在委任書的最後一段,袁世凱還是強調「除非特殊情況可便宜行事之外,一律受上海鎮守使鄭汝成節制」。
正所謂「我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雖然徐世昌是袁世凱的好朋友和支持者,但是徐邵文畢竟不是自己的心腹。袁世凱在這一點上還是留了一個心思,上海是一個重要的地方,是銜接南北的重要海上路線,這個地方是不容有失的。
徐邵文感到很高興,其實一旦自己回到上海,鄭汝成根本就節制不了自己,以自己在上海結交的勢力人物,鄭汝成倒還會巴不得來討好自己。他很清楚,只要做事不要太過分,鄭汝成是絕對不會隨便干涉自己的。
而且,上海督軍這個軍事長官職位,通常是管理省級軍務的,只不過上海這個地方比較特殊,袁世凱又擬定不了什麼合適的官職,只好讓徐邵文做了督軍。論官職和俸祿的等級劃分,督軍是還在鎮守使之上的。
李振寧的邊防督辦是一個臨時性的軍事官職,性質與督軍差不多,但是威信就要比督軍差一截了。畢竟徐世昌是袁世凱的結拜兄弟,袁世凱自然會多偏向徐世昌這邊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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