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東西應當配美人,也唯有世子妃配得上這枚手鐲。」夜明琛將手鐲遞到了雲清染的面前,他的嘴角噙著笑,等著雲清染接下他的禮物。
雲清染的目光穿過夜明琛看向那慢悠悠地從門外面進來的君墨辰和他坐下的輪椅。
「咳咳……今兒個刮的這是什麼風兒呢,竟是將七殿下給吹來了。」君墨辰優地笑著,模樣甚是慵懶。
夜明琛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君墨辰,他還以為他沒那麼快回來呢。
君墨辰的提前到來壞了夜明琛的好事,不過夜明琛不急,大魚就應該慢慢釣,他很享受將獵物獵到的過程。
君墨辰沒有對夜明琛的出現發表什麼意見,而是徑直來到了雲清染的跟前,看了一眼擺放在她身側的那一壺藥茶,一整壺的藥茶已經見了底,他淡淡地笑了一下,笑容裡帶著滿意的味道,然後又將視線轉到了旁邊的梅子上面,見一大盤的梅子已經去了一大部分了。
夜明琛心裡憋得慌,他是堂堂一個皇子,而君墨辰不過是一個世子,他見了他,不但不行禮,還視若無睹的從他面前走了過去!
「世子爺這是與王爺商議完了,不知道商議得如何呢?可想出了萬全之策來對付神鬼莫測的滄瀾教教主了嗎?」夜明琛十足的看好戲的心態。
君墨辰這才悠悠地將自己的視線轉到夜明琛的身上,「七殿下該知道軍中機密是不能對外透露的,除非是皇上,否則便無權過問。」
君墨辰的語速很平緩,語調也很低沉,不炫耀,不駭人,只是太多風輕雲淡的他反而襯托出了夜明琛的無知。
「世子爺何必激動呢,本皇子不過關心一下而已,父皇很是重視這次的事情,若是辦砸了,即便是你的父王,也很難向父皇交代吧?」夜明琛嘲諷道。
面對夜明琛的冷嘲熱諷,君墨辰卻只有短短的不痛不癢的四個字,「嗯……誰知道呢?」
不管夜明琛說什麼,他的話對君墨辰來說就好像是一槍打在了不倒翁身上,打出去多少力道就反彈回來多少力道。
君墨辰本身卻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只有夜明琛自己一個人在生悶氣。
「七殿下今日來王府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父王他人如今正在議事大廳,如果七殿下有事尋他現在去了便是。」
君墨辰這是在趕人了。
君墨辰說完就轉向雲清染,「看這日頭,怕是快要下山了,一會兒就轉涼了,也該是時候進屋了,愛妃你說呢?」
雲清染很配合地點了點頭,然後與君墨辰一起將當朝七皇子給無視了,偏偏這被無視了的七殿下還不能拿君墨辰夫婦怎麼樣。
君墨辰和雲清染進了房間,七皇子不在了,雲清染也樂得自在。
「聽聞京城裡接連有女子被人殺害?」雲清染問君墨辰,君墨辰的話,也許會知道一些,雖然他不管事,也沒有職務在身,只是個米蟲加病秧子世子爺,不過他有個鎮南王的老爹,對這樣的事情應該是會瞭解一些的,更何況事情又被傳和紅藥有關係,如今鎮南王又要奉命捉拿紅藥。
「愛妃對滄瀾教的事情有興趣?」君墨辰會這麼問是因為大家都認定殺人的人是滄瀾教的教主紅藥。
「不,我對女屍用興趣。」
「哦?」君墨辰饒有興味地審視著雲清染,「那愛妃除了對女屍感興趣,還對什麼感興趣呢?」
「銀子,銀票,珠寶,以及一切有趣的人與事情。」雲清染一張口便列舉了一大堆。
君墨辰輕笑了一下,然後回答了雲清染的問題,「愛妃想要知道些什麼?」
「死因,那些女子的死因是什麼?」雲清染問道。
「在女屍的脖頸處有一處傷口,其他地方都沒有傷痕,仵作驗屍的結果應該是被人放干了身體內的血液而死的。」
「如果只有脖子上面的一道傷口的話,也就意味著,女子是活著被人放干血的?」
「是,不過屍體的周圍沒有大量血跡,她的血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
「所以大家都認為是滄瀾教的教主取走了她們的血,以達到讓她自己青春永駐的目的?」雲清染覺得有些好笑,莫不是真的信了滄瀾教教主用人血來保持自己容顏不老的傳聞?
「誰知道呢……大家都這麼認為,那便是如此吧。」君墨辰對此似乎不關心,也沒有興趣。
「是啊,誰知道呢……」
冀北王府,原本該是冀北王的書房的地方,此時卻傳出來一陣一陣的男人的低沉聲和女人的嬌陰聲,聲音久久縈繞在房間的周圍,讓守候在門口的冀北王府的侍衛臉上泛起了潮紅,卻還要保持鄭靜,繼續站崗。
房間裡書桌前,古銅色的強健粗獷的男人背影女纖弱白嫩的女子形成鮮明的對比,兩人的身上皆有汗水流淌,用最原始的律動譜寫了一曲午後的高歌。
房間裡纏綿的聲音終於停了下來,冀北王隨手從椅子上面拿起了自己的衣服,隨意地穿上。
那個與他抵死纏綿的女子卻不是蓉側妃也不是他先前的任何一個妃子侍妾,而是秦家的大小姐秦素素。
「你說那日在珍翠閣裡的男子是鎮南王府的世子妃,而不是那日在城門口死掉的男人?」郝於天坐在了太師椅上,提問衣衫不整面色潮紅的秦素素。
「是,是她!」秦素素的眼裡儘是恨意,如果不是因為雲清染,她不會被冀北王關起來,她就不需要出賣自己的**來迎合這個老男人!
秦素素咬著牙,忍下與郝於天纏綿的噁心感。
她的清白身子是她打算要留給子烯哥哥的,都是雲清染那個女人,是她毀掉的!她一定要讓雲清染付出代價,讓她也來嘗一嘗她嘗過的滋味!
「鎮南王府的世子妃,相府的三小姐,不是一個瘋子嗎?」郝於天細細地回憶著那日見到的雲清染,一身男裝,加上又當眾非禮了他的側妃,他倒是沒有疑心過她的身份。
「這一點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她嫁人之後瘋病就突然好了,如果王爺不信,可以問蓉姐姐,她也是知道的。」在這件事情上,秦素素和秦若容出奇默契地站到了一起。
秦素素不擔心郝於天會不相信她,雲清染這個人就活生生地在鎮南王府裡頭住著,只要郝於天親自去看一看,就會知道她沒有說謊了。
郝於天思索了一下,世子妃麼?倒是有趣。
郝於天知道了那日冒犯了他的側妃的人是雲清染之後,反倒沒有那麼生氣了,首先,對方既然是名女子,也就構不成非禮一說,頂多就算得上是女人之間的小打小鬧了,再者,郝於天也犯不著為了一個側妃和鎮南王府起衝突。女人他要多少沒有?就比如說他跟前的秦素素,為了離開冀北王府的地牢,之前還一副清高的樣子,轉而就獻身,婉轉嬌yin不輸青樓女子。
「穿好衣服,一會兒會有人送你去後院。」郝於天道。
「那王爺,雲清染她……」秦素素還指望著郝於天能夠遷怒於雲清染。
「本王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你來過問了?」郝於天冷聲道。
「是……」秦素素唯唯諾諾地應道,不敢再有造次,否則後果就不是她能夠承擔得起的。
郝於天不再去看秦素素,轉而對著大門的方向道:「進來。」
書房門打開,從外面進來幾個人。
「將她帶下去,讓總管撥一個院子給她,以後就是府裡的姨娘了。」郝於天道。
是府裡的姨娘,也就是身份比側妃還要低一級。在盛榮皇朝,王爺除了正妃之外還能有三到四個側妃,再剩下的就是侍妾,一律統稱為姨娘,在普通人家就只有正妻和侍妾之分,當然還有特殊情況,有提升為平妻的。
秦素素咬著牙,她的堂姐秦若蓉是冀北王府的側妃,而她是秦家的正統大小姐,如今入了冀北王府,身份卻要比秦若蓉還要低一級,這讓秦素素怎能不難受?
偏偏她的難受還沒有地方可以訴說,她的清白身子如今已經給了郝於天了,她的年歲又長,再想要嫁給其他好人家已經絕無可能了,更何況只有留在冀北王府,她才有機會可以將她的屈辱盡數還給雲清染。
秦素素被王府的人帶了下去,分配到了自己的院落裡,按照王府的規矩,管家撥了一個大丫鬟和兩個二等丫鬟以及一個粗使婆子給她,比起她自己在秦府的侍奉人員還要少。
冀北王的侍妾很多,而秦素素只不過是其中的一個。
秦素素還沒有安頓下來,秦若蓉便領著一群女人進了秦素素住的地方。
秦若蓉和秦素素一道被放出來了,總算是沒有淪為階下囚,至於會不會像以前那樣得寵就很難說了,不過她不管怎麼看都要比秦素素好一些。
「喲,瞧瞧,這不是我們的秦大小姐嗎?」秦若蓉擺明了是落井下石來的。
「秦若蓉,你別得意,你自己的情況也不比我好到哪裡去!」秦素素冷眼看著秦若蓉,反擊道。
「得意?呵呵,我記得當初是誰說的,你秦大小姐是寧死也不會給人做妾的來著?呵呵……」秦若蓉現在可算是有冤報冤有仇報仇了,「哎喲,瞧我這記性,要不是秦大小姐犧牲小我,主動勾引冀北王爺,本宮這會兒還出不來呢!多虧了你,替本宮洗去了冤屈!」
「秦若蓉你不要得意,如今我們同在冀北王府,現在你是側妃又如何,我們走著瞧,看誰能夠笑到最後!」秦素素也不是省油的燈,她現在已經懶得在秦若蓉的面前裝孫子了。
「是嗎?」秦若蓉冷笑,「你好像忘了,你入府比本宮晚,身份又低本宮一階,應該好好地恭恭敬敬地喊我一聲姐姐才是,怎麼可以對姐姐這麼不尊敬呢,本宮現在就教教你什麼是規矩!」
秦若蓉對著她身邊的一個丫鬟模樣的女子使了一個眼色,那丫鬟人高馬大,臂膀粗壯,是干粗使丫鬟。她一上來便擰秦素素的胳膊,揪秦素素的頭髮。
秦素素沒有反抗的力氣,只能由著那人將自己按在地上,將自己的頭髮弄亂衣服弄亂,在自己的身上掐出一道又一道的傷痕來,她在心裡將這份痛楚這份恨意默默地記下……
三日後,入夜了,雲清染準備了一下之後便要出門,這是她答應了紅藥的,去城外的楓樹林裡見她。
君墨辰的房間裡燈一早就熄滅了,問了君傑,說是已經睡下了,這個時間君墨辰必須是歇息了的,他的身體經不起夜裡的涼意。
雲清染出了門,這回她是翻牆出去的,雖說君墨辰允許她自由出入王府,可是大半夜的,身為世子妃總有些不便。
入夜後的京城比白天安靜了許多,除卻一些特殊的場所如賭坊,如妓院,其他的店舖早早的就關了門,幽深的巷子裡偶爾會傳出來一兩聲狗叫,顯得有些陰森。
雲清染身穿男裝走在街上,夜晚對於她沒有障礙,自然也就是少了幾分其他人走夜路時候的陰森恐怖感覺。
忽地,有黑影閃現,然後又隱沒在小巷之中,雖然只是一剎那,雲清染卻還是看到了一些內容,那個黑影的肩膀上扛著一個麻袋,麻袋裡頭裝著的是一個年輕女子。
至於那個黑衣人的容貌和麻袋裡頭的女子的容貌,雲清染卻來不及看清,只因為對方的移動速度太快,雲清染只來得及捕捉到對方的衣著服飾,從身形來判斷,扛人的應該是一個男人,而被扛著的麻袋裡面裝著的女子身穿粉紅色衣衫,輕紗質地,這種輕紗不算是極好的料子卻也不是普通老百姓家裡能夠穿得起的,那件衣服上繡著一隻很大的蝴蝶,倒是比較搶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