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慕容修呢,你既然恨著木柏楊,又為何在他拋棄你之後生下了他?」雲清染問道,雖然紅藥沒有親自撫養慕容修,可是她將他帶到了人世,紅藥嘴上不願意承認,有些事情卻是深埋在她心裡,幫她做出選擇。
「死丫頭,你難道不知道女人有時候是很犯賤的嗎?我當年還想著他能回心轉意,更何況那是我的骨肉,我怎麼可能會捨得拿掉,等你當了娘你就能明白這種感受了,那是一個生命在你身體裡孕育的感覺,那是一種用言辭無法表達的喜悅和激動,笨死了!」紅藥美目一挑,反而教導起雲清染來了。
「當初真的這麼愛木柏楊?那為什麼不跟他坦白,而是選擇欺騙他呢?」雲清染這話是替木柏楊問的。
如果要問雲清染今天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情,大抵是因為她在木柏楊的眼中看到了痛苦,也在紅藥這裡看到了悲傷。
紅藥笑了,卻笑得有些淒涼,那樣的笑容在她的臉上綻放開來,就如冰天雪地裡頭綻放出來的一朵血蓮,「一開始沒想過要說,後來是不敢說,害怕說了以後的後果。死丫頭,你以後要是敢跟我一樣做這樣犯賤的事情,我就算是死了,我也會從墳墓裡面爬出來的!」
雲清染沒有接話,今天該她做的她都做了,她的確是按照紅藥說的讓木柏楊和慕容修知道了他們的父子關係,只不過換了一種方式,不是由她親自告訴他們,而是讓他們聽紅藥自己說,原本她也不適合做這樣的事情,怎麼算都是由紅藥自己來說比較合適。
至於他們最後會怎樣,就與她雲清染沒有關係了,別人的恩恩怨怨她不想參與,也參與不了。
短暫的沉寂過後,紅藥將擺放在她面前的那杯茶一飲而盡,彷彿那不是一杯茶水而是一杯烈酒,飲盡之後她對雲清染說:「三天後的子時,你一人前往城外的楓樹林裡來。」
然後她轉身離去,紅衣飄揚,她颯爽的身姿留給雲清染一抹如紅霞一般絢爛的背影,身影飄然從窗口飛出,仿若夕陽西沉。
紅藥走後,雲清染起身打開了內室的暗門。
「都聽見了?」門內的兩個人,慕容修站在門口,面無表情,只有一雙眼睛洩露了他的情緒,至於木柏楊,他的情緒就比較激動一些了,他嗚嗚嗚嘶吼著,奈何嘴巴裡被布團給塞住了,說不出話來。
他的眼眶紅紅的,兩道淚痕很是明顯。
雲清染搖了搖頭,上前解開了木柏楊的繩子,讓他重獲自由。
木柏楊獲得自由之後卻沒有任何動作,他自嘲地笑著,越笑越大聲。
而慕容修呢,則是靜靜地看著木柏楊了,腦海裡忽然浮現出多年前他剛剛被帶回滄瀾宮的時候,紅藥纖纖玉指指著擺放在他面前的算盤,寶劍,藥材,「選一樣吧。」最初,他的手停留在了寶劍的上方,這個時候紅藥突然說,「我倒是覺得那些草藥更適合你。」
她的一句話,改變了他的選擇,當時慕容修只想要成為一個得到紅藥嘉許的人,紅藥為何會要他學醫他不懂,現在他似乎明白了,冥冥之中,她是想要他子承父業。
「小姐,這是世子爺讓人送來的,說是對你的身體有好處,叮囑奴婢們泡成了茶給小姐你服食。」綠竹端著一壺藥茶來給雲清染。
「還有這個,」紅梅的手裡則是捧著一盤子的梅子,「這藥茶會有些苦,世子爺特地讓人給送來了這曬乾了的梅子,讓小姐在喝完藥茶之後可以結節苦味。」
雲清染皺了皺,君墨辰又在幹嘛?
雲清染伸手打開了那壺藥茶的蓋子,聞了聞,一股刺鼻的藥味撲面而來。
「這藥茶是調理什麼用的?」雲清染問兩個丫鬟。
綠竹搖搖頭,「奴婢不知,東西是世子爺的貼身侍衛傑侍衛送過來的,奴婢沒有問,要不奴婢現在就去問問?」
「算了,應該是什麼補藥吧。」雲清染沒太在意,既然是對她如今的身體好的,她自然是不會拒絕的,苦一些就苦一些吧。
這個時候門外進來一個男人,男人徑直就朝著雲清染走去。
男人正是七皇子夜明琛,他藉著來看望君墨辰之名,卻是跑進了雲清染的住處,門口的守衛見是七皇子也沒敢攔著,只是如今君墨辰不在場,這七皇子就這麼大大咧咧地進了世子妃的地兒,這於理不合吧?壓根兒就是不把君墨辰放在眼裡。
今天的雲清染穿著的是相對素的衣服,比起那日夜宴穿得要樸素得多了。
越是這簡單的裝扮,越發凸顯出雲清染獨有的氣質,她就如一朵青蓮,給它一池清水和點點荷葉就足夠了,其餘的裝飾都會顯得多餘。
一身白色輕紗錦衣,廣袖輕垂,身姿曼妙,腰間很是隨意地繫著一條絲質繡花腰帶,隨著雲清染的走動輕輕飄揚。
雲清染的頭上亦沒有戴過多的飾品,只有一根樸素的碧玉簪子將一部分的頭髮綰起。
夜明琛有一瞬間的驚艷,不過在那一瞬間的驚艷過後,他更多的是升起了對雲清染的征服欲,越是這樣一個看起來好像很清高的女人,他就是越有興趣將她變成在他身下婉轉嬌yin的**,尤其這個女人還是君墨辰的女人,玩君墨辰的女人會讓他有更大的成就感。
夜明琛想著這些的同時,人已經來到了雲清染的跟前,「世子妃娘娘,真是巧,本皇子不過四處溜躂一下,就轉進了世子妃娘娘你的住處。」
雲清染抬頭看了一眼突然跑進來的夜明琛,那一眼,雲清染用來確認了一下對方的身份,聽這話還以為是某個街頭的浪蕩子,看完之後才發現是一個披上了金縷衣的浪蕩子。
見雲清染沒有什麼反應,夜明琛又道,「世子妃娘娘不記得本皇子了?」
雲清染腹誹,你都自稱是本皇子了,她就算是之前沒見過他也該知道他是什麼身份了!
「綠竹,去讓門口的侍衛過來,說是七殿下迷路了,將他帶回去,記著不要張揚出去了,不然在這小小的王府裡迷了路的七殿下的臉上可是會掛不住的。」雲清染吩咐綠竹道。
雲清染拐著彎說夜明琛路癡,鎮南王府雖說比一般富貴人家要大上不少,但是與皇宮和其他幾個王府比起來就顯得小多了,夜明琛迷路了可不是什麼光榮事情。
「是小姐,奴婢這就去。」綠竹領命便忙往外頭走去。
夜明琛聞言先是頓了一下,然後邪氣地笑了一下,「世子妃娘娘不覺得我們今日也算的上是有緣嗎?不如就陪本皇子說說話,飲飲茶,這光天化日之下,丫鬟侍衛都看著,就算是世子他知道了,想必也是不會責怪的。」
夜明琛不急,女人都喜歡故作嬌羞,等到了床上,卻是一個比一個浪,他在心裡十分鄙夷地想著。
「是嗎?」雲清染既沒有反駁,也沒有認可,繼續喝她的藥茶,這藥茶真心很苦。
「我想君墨辰現在應該正在議事大廳忙著和他的父王商討著捉拿滄瀾教教主的事情。」夜明琛好像是在對雲清染暗示些什麼。
捉拿紅藥?
夜明琛讓雲清染稍稍有了一些興致,她將手中的杯子放到一旁,然後從白玉盤上取了一顆梅子,放入口中,待到梅子酸甜的味道驅散了苦味之後才緩緩問夜明琛,「捉拿滄瀾教教主?為何?」
「是皇上下的令,世子妃娘娘應該有聽聞過滄瀾教的教主吧?知道她專抓年輕男女吧?」夜明琛得了個雲清染感興趣的話題,便要與她交流下去,對付女人,夜明琛自認為自己很有一套,凡是講求一個循序漸進,不然那就是採花賊了。
雲清染點頭,「她抓的不都是未出閣的女子嗎?與本宮沒有干係。」
「滄瀾教教主作惡多端已非一日兩日的事情了,先前大家都傳聞她人在京城的時候,父皇就已經動了想要將她捉起來,永絕後患的心了,只不過一直都沒有她的消息,但是已經暗中部署完畢了。」
夜明琛要是知道他對面坐著的這個女子也是滄瀾教中的一員,還是他們的少主的話,估計就不會說這些話了。
「然後呢?」雲清染問完,又拿了一顆梅子放入口中,態度挺散漫的,就好像是在聽說書人講故事一般。
「近來京中有包括黨魏燕公主在內的五名女子失蹤,除卻燕公主尚且下落不明之外,其餘四名女子的屍首都已經被發現,屍體都是被丟棄在荒郊野外的,皆是全身**,屍體慘白,經仵作驗屍這些女子身體裡的血都讓人放干了,然而發現屍體的地方卻找不到大量的血跡,一時間人心惶惶,父皇便啟動了全城禁令,並任命鎮南王負責捉拿滄瀾教的教主,據說是因為鎮南王早年與滄瀾教教主有過一次交手,相比於其他人更加容易將神鬼莫測的滄瀾教教主辨認出來。」
拓跋燕的事情雲清染自是最清楚不過的,那麼其他的四個人呢?顯然不會真的如傳聞那般是紅藥做的。
還有,皇上讓父王來抓紅藥……雲清染沒見過紅藥真的出手,之前雖然她和紅藥有打過一次,但雲清染知道紅藥當時只是小打小鬧測試她一下而已,而君無意,雲清染就更加不知道了。
紅藥還約了她三日後城外楓樹林相見,這兩日想必還是會在京城裡的,希望她不要和父王碰上吧,想著紅藥自己也說過,她欠父王一個人情,不想和他碰面,想來應該會主動避開的,她想要躲,憑借她的易容術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夜明琛很滿意從雲清染的臉上看到思索的神情,證明他說的話她有興趣了,這就證明他和她又近了一步了,他刻意挪了挪自己的位置,在距離雲清染更加近一些的地方坐了下來,「世子妃娘娘不好奇嗎?」
「好奇什麼?」雲清染斜睨了夜明琛一眼,突然靠近來想要證明他長得有多好看嗎?他不知道在君墨辰的荼毒之下,她已經產生了對美男的抗體了嗎?
「好奇結果,好奇鎮南王爺是不是真的能夠將滄瀾教的教主抓住,昔日的戰神對上百年老妖,誰贏誰輸。到底是鎮南王抓住了潛伏在京城裡頭的滄瀾教教主還是滄瀾教教主從昔日戰神的手中逃脫了。」
講起這事兒,夜明琛就饒有興致,他很享受這種作壁上觀的感覺,不管結果如何,鎮南王最後能不能將滄瀾教的教主抓住,對夜明琛來說都沒有任何的損失,他不過是看了一場好戲罷了。
如果鎮南王沒能完成父皇交給他的任務,那就是他失職,就算不責罰他,壞了他的名聲也是好的,如果抓到了,他也很想瞧瞧那個不老不死的女人是個什麼樣的怪物。
「七殿下似乎對這件事情頗有興致的,七殿下覺得結果會是什麼呢?」雲清染反問夜明琛。
「這個本皇子可不敢妄自斷言,如果世子妃有興趣的話,可以去看一看京城裡頭開的賭局,是由京城裡面最大的賭坊長樂坊開的局。」
夜明琛口中的長樂坊比金元通寶還要大,賭坊的幕後老闆正是冀北王府,有這麼大的後台,想不做大都難。
雲清染只是淡淡一笑。
夜明琛又繼續說道,這回不再談滄瀾教的事情,而是將話題轉移到了雲清染身上來了,「外人只道世子妃娘娘出嫁前瘋瘋癲癲,倒不曉得世子妃娘娘天生麗質,比起要是聞名遐邇的雲府三小姐更勝一籌。」夜明琛稱讚雲清染道。
說著夜明琛從身上取出了一隻手鐲,金製的手鐲上竟是鑲滿了紅色的寶石,很是華麗,同時也體現了手鐲的價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