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的花兒都要謝了,太陽終於落山了.
劉輝一揮手,梅松第一個摸出隱蔽處,貓著腰朝著阮山的陣地摸了過去。阮山的防守很嚴密,從得知劉輝等人失蹤的消息之後,阮山立刻加強了陣地的防守,甚至還下令,只要劉輝從誰的陣地上走過去,那麼守陣地的少尉以下全部槍斃。
梅松走的很小心,來的時候便已經聞見濃濃的火藥味道,其中夾雜這泥土的芬芳,這是地雷的代表。這麼多年以來,梅松對這種味道太熟悉了。一腳踩進雷區,剛剛好避開一顆地雷,後面的人全都踩著梅松的腳印,這是多年來的習慣,只要是在叢林裡行軍,只要梅松走在前面,後面的人便會自覺的按照一腳一個腳步的走下去。
陣地上不但有巡邏的哨兵,還有暗哨。阮山這次下的是死命令,可見阮山對劉輝這幾人有多麼的擔憂。現在是他的一個機會,決不允許任何人在這個時候打擾他。這麼多年來在越北的叢林裡,阮山一直在隱忍,還不容易等到現在,絕不允許有人干擾到自己的計劃。
阮山靜靜的躺在椅子上,閉著眼睛,他沒有睡著,也睡不著。她有預感,既然劉輝等人甩開了自己的人,一定會出現在高平,就算不是為了自己肯定還有別的什麼目的。這些特種戰士從來都不不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只要他們出現自然有很強的目的性。
而且,這些特種戰士很難纏,稍有不慎就功虧於潰,他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忽然,阮山睜開眼睛,坐直了身子:「他們來了!」
「誰來了?」一旁的參謀連忙問道。
阮山瞪著眼睛,看著帳篷的簾子,沒有回答參謀的話。參謀莫名其妙,再次問道:「將軍,誰來了?」
「他們就在附近!快去,告訴所有人進入一級戰鬥準備,凡是有可疑的人,立刻開槍!」阮山很激動,好像著了魔一樣。參謀從來沒有見過阮山這個樣子,前段時間,面對黎騫德的大軍,阮山也沒有這般緊張,今天這是怎麼了。
參謀想了一下,連忙道:「將軍說的是那幾個特種戰士吧?他們不會來的,咱們這麼多人,而且駐紮山口,要想過去就得從咱們的陣地穿行過去,而且將軍已經下達了死命令,就算他們敢來也是死路一條。」
阮山抬頭看了看那名參謀,臉上帶著鄙夷和嘲笑:「你覺得我們能擋住他們?」
參謀連忙點點頭。阮山笑了,搖頭苦笑,這些年他們的人栽在特種戰士手裡的時候多的數都數不清,這一次來高平的還是那個劉輝,這個號稱第一小隊的劉輝。阮山和劉輝打過交道,他知道劉輝這人的厲害,而這個參謀從來沒見過,所以才有這樣的想法。
「算了!」阮山頹廢的坐在椅子上:「你們是擋不住他們的!」
自從三年前,大規模的戰爭結束之後,越北的防線幾乎崩潰,並不是人家打不過來,而是人家根本就沒有要打過來的意思。也就在那一年,特種戰士們的行動才弱了一些,而他的這些手下差不多也就來高平三年多一點,很多人根本就不知道特種戰士有多麼恐怖。
想當年,劉輝帶著黎洪甲的時候,阮山,農軍向還有眼鏡兄三個人,率領三個方面的人馬一起圍追堵截。結果如何?他們三個損失慘重,而特種戰士只犧牲了五名戰士。從數量上來說,他們三個人用幾百人換了人家五個人。這樣的戰績都被稱為勝利,如果說不是圍追堵截,沒有黎洪甲的拖累,或許連五個人都留不下。
阮山歎了口氣,不在說話,再一次緩緩的閉上眼睛,嘴角帶著不甘心和失敗的痛苦。
終於摸到了敵人的陣地外圍,雷區裡兩個潛伏哨根本就沒有發現他們,不是他們不專業,而是梅松的警覺性太高,他選擇的路全都是哨兵的死角。繞過那些哨兵,幾個人摸上了陣地。和我軍一樣,敵人也喜歡壕溝,半人深的壕溝可以完全遮擋戰士們的身體,站在溝底正好可以露出腦袋,一點都不影響射擊。
其實在叢林中作戰,壕溝根本就是多餘的選擇。叢林山高林密,隨便什麼地方都可以隱蔽,完全沒有必要將所有人都扔在壕溝裡。如果那樣的話,只要一陣炮擊,壕溝會變成彈坑,戰士也會全部被活埋。阮山這是欺負黎騫德沒有重型武器,才和黎騫德打起陣地戰。
悄悄的探頭望下去,壕溝不是很深,在溝底擁擠著很多人。這哪是什麼戰士,完全是一群拿著槍的乞丐。衣衫襤褸,從六十歲的老頭子到十五六歲的孩子全都有。
叢林的夜晚還是比較冷的,這些衣不遮體也沒有地方躲藏的敵軍戰士就三三兩兩的擠在一堆取暖。他們睡的很熟,這幾日他們應該很累,又或者是根本就沒有吃飽,全都餓暈了過去。
梅松第一個滑下戰壕,左右看了看,黑夜裡沒有一個人影,搖頭笑道:「這算哪門子的陣地,就這樣的陣地,就算全被殺光了,恐怕也沒有一個人知道。」
劉輝瞪了他一眼,行軍的時候不能說話,這是規矩,況且還在敵軍的陣地裡。梅松連忙低下頭從戰壕的後部爬上去。一共有兩道壕溝,阮山挑選了一個好陣地,這是山谷和高平之間唯一的一處土坡,在這上面建立陣地,可以修建立體陣地,而且堵在山谷口,用自己少量的兵力就可以擋住大部隊的進攻。
戰壕的後面就是阮山的軍營,已經到了後半夜,營房裡依然燈火闌珊。天氣太冷,只有火堆才能取暖,也可以當做照明。這個陣地現在變的很大,原本阮山的人馬沒有這麼多,自從接收了黎騫德的兵馬之後,他的手下猛然間翻了一倍有餘。
軍營裡也很安靜,沒有吃的,還要打仗,這已經超出了戰士們承受的極限。天寒地凍之下,他們情願躺著休息,保存自己的體力,也不願意動一下。
梅松看了
了劉輝一眼,劉輝朝著左面揮揮手。梅松明白劉輝的意思,這是不想進入阮山的營地。的確不該進去,阮山現在的手下有一萬多,除去那些在戰壕中休息的人,還有六七千人留在軍營裡。儘管他們誰也不準備再動槍,如果不小心暴露自己,在這麼一大群人中間還是相當危險的。就算是四五千頭豬也能踩死你。
營寨的左面是一片小樹林。說實話,劉輝也覺得阮山的部隊退化了。不管是以前的阮山還是和黎騫德動武的阮山,劉輝都覺得那個時候的阮山部隊才是真正的越北第一軍隊。可現在的阮山軍隊,只是一個豬圈。一個好沒有鬥志,完全沒有戰鬥的烏合之眾。
繞過樹林,也就繞過了阮山的防線。大牛長出一口氣,整整兩個小時不說話,讓他憋屈的難受,回頭看了一眼阮山的軍營:「這就是猴子們的越北第一軍?我看連咱們的炊事班都不如!當年打仗的時候,咱們炊事班的傢伙們,還拿著鐵勺往上衝,看看這群傢伙就是在那裡等死!如果現在咱們進攻,不用一個軍,一個營就能幹掉他們!」
「這是阮山增兵的結果!」張志恆自從做了政委,眼力也好了不少:「本來是一群餓狼,忽然間在狼群裡添了那麼多的羊,就顯示不出狼的勇猛了,反而讓這些狼也變成了羊,阮山這一步棋走的不好。」
劉輝有些無奈,無論是打仗還是潛伏,他的這些兄弟全都沒有問題,只不過這愛說話的毛病始終改不了。如今他們進入到這個地方,前面是劍拔弩張的高平城,後面是阮山的大軍,說起來是最危險的時刻,而他的這些兄弟卻還有心思議論。勝仗打的多了,讓他們變得驕傲了,除了他們自己,誰也看不進眼裡。
說話歸說話,行軍還在繼續。因為北面的阮山,叛軍沒有來到這裡,高平的北面也是最安靜的。第一關他們過的不錯,接下來要進入高平恐怕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今晚的高平黑洞洞的,一點聲音都沒有。這就是戰時的高平。十幾年的戰爭,讓高平的百姓懂得,在戰爭的時候,只有保持安靜才是活下去的保證,這是他們在這些年裡,用生命換回來的方法。除了安靜自然還有黑暗,只有在黑暗中,那些夜襲的士兵才不會認為危險,也就不會闖進自己家裡來。
看著高平的黑暗,劉輝一揮手,止住了兄弟們:「就在這裡休息休息,明天我們再進城!」
「為什麼要等待明天?趁著夜色,我們悄悄摸進去,把人帶出來走就是了,白天不好進去!」大牛總能找到話題。
劉輝沒有說話,張志恆卻笑道:「你懂什麼!現在去,那些守城的傢伙肯定警惕性很好,城外這麼多部隊,他們只要看見人一定會開槍,白天去多好,只要我們稍微改變一下形象,就算是直接走進去,也不會有事。」
「就你懂!」大牛怒道:「你以為那些守軍是瞎子,白天去他們才看的清楚。」
劉輝沒心思理會這兩人的爭論,他現在思考的是如何帶一個孕婦離開高平。孕婦不必旁人,一個不好大人孩子就有可能全不報,如果出事自己這次來高平可就真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