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有弱點,就看你找不找得到。
高金城是個硬漢子,打仗不怕死,而且有些智慧。當他看著三個荷槍實彈的人進到犀牛角山連部的時候,就知道事情不對勁了。一邊給配載自己身邊的那個上尉使眼色,一邊朝洞外張望。他從來到犀牛角山的第一天就已經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只是沒有料到那個少尉的榆木腦袋竟然對他的眼色不聞不問,更可氣的是那些當兵的竟然被一些小手段嚇了回去。再被人家抓住的時候,他沒有反抗,他在尋找機會,尋找一個可以逃走的機會。當他聽見從兩軍縫隙中穿插過去的路斷了,那時候他已經快要高興的叫出來。路斷了,就意味著這夥人必須穿越整個防區。
雖然這一次打猜對了,但是他還是沒有算準一件事。來的這夥人不是一般人,是對手最精銳的特種戰士,不但躲開了他們的哨探還從容的走出了他們的防線。在喊了一聲唄狠狠得揍了一頓後,高金城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這口氣不是這時候出的,只要自己能獲救,就還有辦法。
然而,他真的被抓了,還是生生的做了俘虜。他幾乎心灰意冷,可是為了祖國的計劃,他只有挺著。他不怕死就算把他槍斃了,也不會說出自己的身份和「摧枯拉朽」計劃的任何情況,這是他給自己的一個承諾。所以高金城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隨時準備死在對手的槍口下。
所有的一切高金城都不害怕,他卻害怕疼。這就是高金城的弱點。很難想像一個死都不怕的人為什麼會害怕疼?這是高金城從小留下的毛病,原因他已經忘記了,卻永遠記得疼的感覺。當大牛手裡的竹籤插進他右手食指的指甲縫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堅守的一切都沒有必要。
高金城招了,甚至沒有用到第二根竹籤。高金城,敵軍中校,隸屬於高平軍分區參謀部。此次受敵軍越北軍區總指揮黎洪甲中將的委派,到犀牛角山組織「摧枯拉朽」計劃的一切相關事宜。
要說整個敵人之中,有誰對於「摧枯拉朽」計劃最清楚。不是黎洪甲,也不是已經抽調出來的那些軍兵。而是負責此次作戰詳細計劃的高金城。因為這個計劃就是高金城提出來的,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在負責,從人員調動,到軍火、糧草、攻擊路線全都經過高金城的手。
劉輝對高建軍有了新的認識。這時候想想,幸虧自己當時覺得有了那張地圖,高金城沒用的時候,沒有一槍崩了這傢伙。要不然自己的罪過可就大了。用了整整兩天,對於高金城的審問才算結束。高建軍派了三個特種戰士小隊,親自護送高金城去昆明,此人對於敵人和自己都非常的重要,決不能出現任何差錯。
一邊喝酒,一邊說話。何政軍很鬱悶。這一次的抓俘行動,他的小隊是第一個完成任務,第一個將俘虜送回來的。但是結果卻和他預料的完全不一樣。本以為可以勝劉輝一次,沒想到最後自己輸的這麼慘。
何政軍看著劉輝的臉,就這麼一直盯著看,看的劉輝都覺得自己哪裡不對了:「老何?看我幹什麼?」
「我在想,你小子為什麼總是運氣這麼好?」何政軍一口將酒杯裡的就喝了一個底朝天:「你看看你手下的兄弟,一個個身懷絕技,這麼說吧,你是第一批來這裡的,比我和老周都早,死了那麼多人,你竟然越活越精神,被困敵國的時候,不但逃了回來,還帶回來五個兄弟,這麼多年你也算身經百戰卻屁事沒事,竟然還娶了一個如花似玉的老婆,你說說,你家裡的軍功章都能裝一箱子了吧?」
劉輝沒有說話,靜靜的聽著。
「而我們呢?雖然比你來的晚一些,當年在部隊的時候那也是一等一的漢子,手下的這些兄弟都不是省油的燈,五年了,我手下的人換了三茬,老周,你也換了好幾茬了吧?他們都是我的兄弟,一想起他們我這心裡就堵得慌!」何政軍說著說著竟然哭了起來,聲音很大,就連隔壁的穆雙都聽得清清楚楚。
劉輝心裡也不好受:「你的兄弟換了三茬,加起來不過十幾個人,我呢?從戰爭開始,我的那個班沒了,那個排沒了,那個連剩下不到二十個人,跟我一起來的人回去的有幾個?老何,老周,我不是看不起你們,我是痛恨戰爭,恨那些狗日的猴子!沒有他們就不會打仗,不會打仗就不會死人。」
三個人抱頭痛哭,大男人哭的時候是在釋放心中的壓力。他們每天都過著槍林彈雨的日子,吃了今天這頓,下一頓還能不能吃上得兩說。所以在前線的人都養成了一個習慣,那就是能吃多少吃多少,就算死也不做個餓死鬼。三個人不在說話,低頭只顧一個勁的吃。
一直等到每個人嘴裡全都塞的滿滿當當再也嚥不下去的時候,三個人又笑了。
長歎一聲,劉輝笑道:「別羨慕我,我這命是好多人救回來,至今還留著這裡,就是為了贖命,欠人家的總的換回去,戰爭不結束我不會回去,除非我死了。」
「好!咱們三個說定了,戰爭不結束誰也不能離開!」何政軍舉起酒杯。劉輝、周衛國也跟著舉起來,三人的就被碰了一下,一口喝乾。
此次任務完成的圓滿。軍區下令嘉獎了林場。因為他們獲得的情報,很明顯已經知道了敵人的進攻路線。一號首長親自下令,命令空軍對於那些藏有彈藥的地點進行轟炸。當一顆顆炸彈從天上落下來的時候,老山都在顫抖。大量的彈藥爆炸幾乎將犀牛角山夷為平地。
黎洪甲大怒,可謂是極其完美的作戰計劃,為什麼會在忽然之間出現如此變故。下令徹查。犀牛角山被夷為平地,駐守犀牛角山的所有敵軍全部消滅。就連作為左右兩翼的長排山和鬼嶺也遭受轟炸,死傷慘重。用了半個月,情報部門只得到一些情報,那就是長排山和鬼嶺兩地的軍官全部失蹤,而且得出結論是那兩個地方的軍官向對手透露的消息。
「啪!」黎洪甲狠狠一耳光抽在情報頭子的臉上,打的他嘴角往下滴血。黎洪甲怒不可遏,這是他這幾年來準備的最大規模的一次進攻計劃,為了這次進攻計劃,他甚至動用了自己的所有關係,甚至低聲下氣的向自己的父親保證,這個計劃一定可以成功。現在如何讓他交代?
情報頭子不敢動,連嘴上的血都不敢擦。黎洪甲吼道:「去把高金城給我找來,他作為這次計劃的負責人,逃不脫干係。」
情報頭子連忙怯怯的回答:「高中校在轟炸前去了犀牛角山,至今下落不明。」
「什麼?誰讓他去的?」黎洪甲徹底怒了:「給我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快去!」
辦公室裡沒有了半點聲音,只剩下黎洪甲喘氣。他簡直太生氣了,怎麼什麼人都不將自己放在眼裡,就連這個高金城也覺得自己聰明絕頂,連他這個指揮官都不放在眼裡。看來他應該聽李進勇的建議,整頓一下整個高平軍區的紀律問題了。
「叮鈴鈴……」電話鈴響了,是那部紅色的電話。他最怕聽那個電話,因為那部電話一響,就意味著自己又要挨罵了。
「黎洪甲你是豬嗎?」剛剛拿起電話,對面就傳來一聲喝罵:「好端端的一個計劃,讓你搞成這個樣子,我給你送去的高金城,怎麼會讓我們的對手抓了俘虜?難道說你的高平已經到了千瘡百孔,人家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步了?」
「我!」
「你什麼你?你最好給我有個交代,要不然你就自己去軍事法庭吧,我就當沒有你這個兒子!」
「嘟……」
電話的那頭傳來一片忙音。
手裡拿著電話,黎洪甲還沒有回過味來。他直到現在才明白事情出在那裡,高金城怎麼就成了人家的俘虜?自己竟然都不知道,作為指揮官,自己的確和豬沒有什麼區別。這和自己長的胖沒有關係。
「來人!」黎洪甲放下電話,衝著門外喊道:「立刻去講李進勇給我找來,馬上,快!」
李進勇很快就來了。他從蟲谷回來之後,沒有回河內,不知道他和黎洪甲說了什麼,竟然被留在了高平,而且黎洪甲對李進勇非常信任。
見到黎洪甲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摧枯拉朽」計劃出現紕漏的事情他也聽說了,當然他不應該知道這些。立正敬禮:「報告,**營上尉李進勇奉命來到。」
黎洪甲這才回過身來,示意李進勇坐下來,看著李進勇一臉的茫然,黎洪甲笑了:「我想讓你幫我一個忙,你願意不願意?」
李進勇連忙起身:「請總指揮下令!」
黎洪甲很滿意,這個小子是阮偉武看上的人,的確很不錯,卻沒有阮偉武的驕傲,這讓黎洪甲很喜歡。拍怕李進勇的肩膀:「坐!坐下說!」
李進勇重新坐下。黎洪甲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思路:「你是阮上校器重的人,你應該知道我們的對手有一隻秘密部隊,叫什麼特種戰士,這些人總讓我軍吃虧,這幾年來我們敗在他們手上的時候多過勝利,我希望你能繼承阮上校的遺志,繼續去和那些特種戰士戰鬥,徹底將他們消滅在戰場上。」
(第四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