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傍晚之際,吳管家來了四夫人院子,蘭香閣,說是老爺讓四夫人與四小姐前去大夫人的院子,暮煙閣。
水漣月不用想也知道,爹爹讓她去必是為了晌午之事,怪不得大夫人不鬧了,原來是找爹爹為她做主。
只是,娘親吃了藥剛剛睡下,且身體走十步路都要喘,去暮煙閣,恐怕還要一段路,加之去了爹爹不知要如何懲罰她,娘親再為此事病情加重可就不好了。
於是,當下便回了吳管家,說娘親久病纏身,下不了榻,便不讓娘親過去了。
吳管家聽後,臉色自然不好看,但礙於水漣月的話毋庸置疑,他也不好說什麼,只能妥協。
水府府邸,曲徑通幽,到處雕廊畫柱,樓亭閣宇,假山盆景更是無數,不愧是世家,財大氣粗,連府邸都這般奢華。
園湖幽靜,月牙彎彎倒映在湖面上,蕩起微波,便碎成一片,周圍昆蟲鳴叫,淡淡花香撲入鼻間,此時此景,倒是一片寧靜。
越往前走,隨處可見家丁來回巡視,且都佩帶腰刀,花香漸濃,如水漣月沒有猜錯的話,定是快到了暮煙閣了。
也只有大夫人,才敢如此張揚,若是二夫人三夫人這般,恐怕早就讓大夫人收拾了。|
紅纓緊緊的跟在水漣月身後,心裡忐忑不安,沒想到,事情還是驚動了老爺,她擔憂的看著小姐的背影,心裡好似翻江倒海般難受。
來到了暮煙閣,裡面燭火通亮,院子外栽種著三色牡丹,到了晚間還未曾凋零,而這院子裡的花香更濃烈,讓水漣月險些咳出聲來。
走進屋內,丫鬟站了一屋子,正前方坐著一個中年男子,面無表情,一雙深邃不見底的眼睛正看著水漣月,那張臉雖俊朗些,但到底年齡在那擺著,眼瞼處皺紋橫生,不過,那雙眼睛卻精明的很。
想必,這個男人,便是她的爹爹吧,雖然她有水漣月的記憶,但在那記憶裡,這個男人從未出現過,可見,他對這個女兒,半分心思都不在意。
而他旁邊便是大夫人柳若煙,只見她坐在一旁,梨花帶雨,好似剛剛哭過,水暮瑤站在正安慰著大夫人,見水漣月走進來,杏仁眸裡充滿了怒火。
「爹爹,你要為娘親做主啊,娘親為了讓爹爹省心,整日忙裡忙外,心力交瘁,可有些人,撿著現成的,便不將娘親放在眼裡,四妹妹今日剛回府中,許多禮數事情自然不懂,但,再怎麼說娘親也是當家主母,輩分有別,尊卑有別,爹爹可要為娘親做主啊」。
水暮瑤說的頭頭是道,生動可憐,就連下座的二夫人三夫人也是頻頻點頭。
「老爺,妾身受些委屈無妨,月兒這些年在外面的日子也定不好過,所以不懂禮數,出口羞辱妾身,妾身是主母,自然不與她計較,但月兒再怎麼說也是水家的千金,如此不懂禮數,不分尊卑,難免日後會落人口實,讓人笑話,說咱們水家教女無方,若是他日下嫁王府,那.老爺的顏面豈不盡失」。
水暮瑤剛剛撒了點油,大夫人便開始煽風點火,水漣月不用想都知道,最後爹爹肯定是怒火熊燃了,而她,也逃不了被責罰的命運。
不愧是母女啊,配合的真真是天衣無縫。
果然,水雲恆臉色越來越陰沉,氣息也越來越浮躁,指著水漣月大喝一聲:「你給我跪下」。
水漣月微微一怔,跪下?她從出生到現在,還從來沒給人跪過,除了師父,不過,那也是為了拜師,不得不跪。
雖說是跪父母,但,她到底不是真正的水漣月,一時間,竟有些為難。
「不孝女,我讓你跪下」,水雲恆見水漣月依然站在那紋絲不動,臉色更加難堪。
「噗通」,一聲,水漣月便直挺挺的跪在地上,一雙鳳眸冷漠的看著水雲恆,不吭不卑,連帶著身後的紅纓也跪在了地上。
「這些年你到哪裡去了?竟三年了無音信,如今,回來便回來了,可為何一回來就惹的全家不痛快」?水雲恆顯然是有些激動了,說的吐沫橫飛,全然顧不上身份。
水漣月將目光轉移到大夫人身上,直視著她,這一舉動卻嚇得大夫人哆嗦了一下,好像生怕她知道些什麼似的,不過,水漣月卻不打算揭發大夫人,她知道,即便現在說出來,無憑無據,加之身份如此不得寵,恐怕也沒幾個人會相信。
而她水漣月,卻會被人指責為,污蔑大夫人,針對大夫人,品行不良,信口雌黃。
想了想,水漣月又看向水雲恆,絕美的容顏此刻異常冷漠,但卻不帶絲毫情緒,淡淡道:「月兒並沒有羞辱大娘,只是大娘的貼身丫鬟十分囂張,月兒只是代為教訓,但對大娘並無不敬之意」。
水漣月話裡話外不帶一絲有關被賣青樓之事,倒讓大夫人心裡落了塊大石頭。
水雲恆見水漣月的回話與他的問話不搭邊,不免更加惱怒,指著水漣月怒喝:「為父再問你話,回就是了,說些有的沒的做什麼」——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