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析秋哭笑不得:「好好的,你們為什麼要打她的馬車?」
佟全之就皺了濃濃的眉毛,滿臉不屑的道:「那天我們來府裡,就看到那個什麼胡小姐,看大督都的眼神不對,昨天我們去督都府裡時又讓我們碰到,她竟然連著在門口等了幾日,我和七弟最厭惡這樣的女子,就想著暗中警告她……」
原來是為了這件事。
他們當初府裡見到胡小姐時,就感覺得到胡小姐的奇怪,然後又督都府門口碰見她,還是一守數日!
是為了怕自己因為這個胡小姐受了委屈。
所以想要將在有的事情未發生前,熄滅在原始階段。
析秋暗暗搖頭,可又覺得暖心。
無論他們怎麼做,初衷卻是為了她,析秋看著佟全之和佟敏之,眼角微濕。
析秋沒有說話,反而表情不定,忽悲忽喜的,佟全之和佟敏之看見,就以為她生了氣,忙保證似的解釋道:「六姐姐,我們真的只是想捉弄她而已,真的!」
析秋相信他們,佟全之和佟敏之自小雖也貪玩,但心底善良,玩起來也從來不會沒有譜,當胡夫人說他們驚了胡小姐的馬時,她第一個念頭便是質疑。
如今聽他們解釋,她更是不會懷疑。
「我相信你們。」析秋認真的說著,但還是歎了口氣道:「那石子可有什麼特別之處?」
「沒有,沒有。」佟全之擺著手道:「您儘管放心吧,那石子不過是普通的石子,我們私下裡磨的圓潤些而已。」
佟敏之也點頭道:「姐姐報官是對的,您若是不報官,我還想著報官呢,這個胡小姐很有問題!」竟然誣陷他們。
報官自是最好的辦法。
這個問題析秋早在太夫人房裡時便就在想,既然佟全之和佟敏之什麼也沒有做,那麼胡小姐的馬又為什麼受驚呢?為什麼恰巧在佟敏之和佟全之在的時候受驚?
怎麼會那麼巧合。
好像根本就是針對他們兩個而來。
所以胡小姐受傷之後,胡夫人便到府裡來,言辭鑿鑿的質問自己,句句暗指是她指使弟弟去加害胡小姐。
人證物證俱在!
析秋暗暗假設,若是馬受驚以及她自己受傷,根本就是她自己所為,一個讓人同情的苦肉計。
這樣一來,大家都會同情她!
在這同時,再將事情傳出去,讓人知道是她的兩個弟弟所為,那麼她名譽便會掃地,蕭四郎也會厭惡自己,太夫人也會因此生對胡小姐生出愧疚……
所以她選擇報官,便是最好的辦法。
有京衙參與,事情的結果便具有更高的可信度,京衙不會站在任何一邊袒護誰,那麼馬車受驚的事才會真相大白。
而胡夫人之前所說的一切,對她而言就是誹謗!
有什麼事,自她腦海中一閃而過,析秋頓時變了臉色,拉著佟全之就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佟全之聽了面色一變,瞪著眼睛露出不敢置信的樣子道:「這個女人,真的會這麼狠?」
析秋也不敢確定,她擰了眉頭道:「我不敢肯定,但是她的路走到這裡,已經沒有退路,她只有往前走,要想往前走就不能坐以待斃。」析秋說著頓了頓又道:「你自己注意安全!」
佟全之就擰了眉頭,氣哼哼的回道:「六姐姐放心,這點小事我還不放在眼裡,況且,我如今也有師兄弟,大家正愁著平日裡事情太無聊,想找點刺激呢。」
析秋看著佟全之就微微笑了起來,囑咐道:「你別一味追求刺激,安全小心為上。」
佟全之就拍著胸口點頭:「她敢誣陷我,就該為此付出代價!」
佟敏之看著兩人你來我往打著啞謎,急的抓著頭問道:「姐姐,三哥,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怎麼我都聽不懂。」
「你太小了。」佟全之笑著推開佟敏之:「等你再長大些,我們就告訴你。」
「哼!」佟敏之氣呼呼的擰過頭,不理他。
正在這時,外面春柳喊道:「四爺!」緊接著,她打起簾子,蕭四郎已經大步進了暖閣。
「四爺!」析秋笑著行了禮,佟全之和佟敏之也雙雙抱拳:「六姐夫!」
蕭四郎微微點頭,身上的朝服未換便在炕邊書桌後坐了下來,看著析秋問道:「京衙周知府親自去了督都府,說是府中有人報官……」一頓擰了眉頭又道:「胡家到底怎麼回事。」
春柳沏了茶奉上,析秋就將今兒胡夫人來府裡的事前後說了一遍,又道:「妾身私心裡覺得,這件事既然從一開始就已經有衙門參與,不如索性就交由京衙去查,兩府裡也都沒得話說。」
佟全之向來崇拜蕭四郎,見析秋說話,便急著解釋道:「六姐夫,我和七弟真的沒有驚著他的馬。」
蕭四郎不疑有他,點頭道:「這件事我心裡有數,你們不用管了。」
析秋聽著沒有說話,等佟全之和佟敏之離開,她便去問蕭四郎:「四爺打算怎麼做?」
她也很想知道,蕭四郎對胡家的態度。
蕭四郎擱了茶,握了析秋的手道:「胡家曾與我們有恩,我和胡家又有那樣一層關係,平日裡若是他們有所求,只要力所能及,不論是母親抑或是二哥都不會拒絕。」他頓了一頓臉色沉了一分,冷冷的道:「但現在這樣,我們也不用再顧忌什麼,儘管讓京衙去查!」
也就是說,他站在自己這邊?
蕭四郎說完,便喊來天益吩咐道:「你去周大夫人府上走一遭,告訴他,這件事不用顧忌侯府,讓他仔細去查,秉公辦理即可。」
天益點頭應是。
蕭四郎打了招呼,京衙就不會再有顧忌,事情的始末很快就會弄清楚。
「謝謝四爺。」析秋笑著道。
蕭四郎眉頭一挑,露出不解的意思。
析秋便解釋道:「四爺問也不問,便相信三弟和七弟沒有去做這樣的事,妾身難道不該謝謝您嗎。」
蕭四郎聽著卻不同以往面露戲謔,回道:「他們是你的弟弟,我又怎麼會不相信。」他說著一頓,將析秋拉坐在自己的腿上,摟著她聲音低低的緩緩而道:「再說,關於胡二小姐的事,你也從來沒有問我,何嘗不是對我的信任!」
析秋聽著,掩袖而笑:「難道妾身不該信四爺?」
蕭四郎哈哈笑著,在析秋臉上親了一記,道:「當然該信。」說著一頓又道:「不管是當初的胡大小姐,還是如今的胡二小姐,於我而言不過是故交之家的女子。」他說著一頓,看著析秋道:「而你,才是我蕭四郎明媒正娶的妻子,沒有人能和你相提並論。」
析秋微微笑了起來,蕭四郎又道:「這世上,只有你才有資格站在我的身邊!」
「知道了。」析秋笑著道:「雖然妾身從未懷疑過,但四爺和妾身說這樣的話,妾身還是很高興。」
蕭四郎看著她,眼底裡滿是柔情。
胡素青醒來,躺在床上聽胡夫人將事情始末說與她聽,她立刻臉色便變了幾變,胡夫人在她身邊就冷笑著道:「她仗著的不就是是蕭四郎的寵愛,但這一次事實和證據都擺在這裡,我倒要看看等結果出來,蕭四郎還怎麼庇護她。」說著一頓又道:「這是她自找的,我去不過是想讓她面子上難堪,誰知道她竟是不怕死,要交給京衙去查,查就查難道我們還心虛了不成!」
胡素青聽她說著,臉色越發的慘白,胡夫人卻是毫無所知的繼續道「瞧她那輕狂樣子,不過一個小小的庶女,也不自問能不能但得起這大督都夫人的名分。」說完又看著胡素青:「我原想著通過京衙,對你的閨譽未免有損,可反過來一想,若你的閨譽真的因為四夫人受損,到時候蕭府必然覺得又欠了我們的,那麼我們屆時再去要求什麼,不也成了理所當然了嗎。」
「娘!」胡素青擰了眉頭,聲音雖虛弱但卻很尖利,顯然用了全力:「您怎麼這麼糊塗!」
胡夫人聽著一愣,不解的看著自己的女兒,就聽胡素青道:「娘啊,您怎麼就不仔細想想,這件事根本就是佟析秋設的一個局,若是京衙什麼也查不出,那您去質問四夫人的事,不就成了子虛烏有的誹謗了嗎,可若是查出來呢,難不成您真的要和四爺對簿公堂不成?蕭家的這門親戚您到底是要還是不要了?」
「這話怎麼說的。」胡夫人不以為然:「事情是四夫人指使她內弟做的,和蕭四郎有什麼關係!」
胡素青就恨鐵不成鋼的道:「您想一想,佟析秋一日還在侯府裡,就一日是蕭四夫人,四爺的個性您也不是不知道,他身邊的人他從來都是不問緣由,一律護著周全嚴實的,到時候莫說四爺的情分,恐怕連太夫人那邊都得罪了。」
胡夫人怔住,她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一層。
這個佟析秋,真的是好陰險的手段!
「那你說,我們應該怎麼做?」胡夫人問道。
胡素青就擰了眉頭道:「你怎麼不等我醒來和我商量商量,這件事其實我們什麼也不用做,只要讓人把消息暗地裡傳出去告訴四爺和太夫人即可,我們現在不是要四夫人退步,而是要讓四爺注意到我,同情我,讓太夫人對我們家愧疚,你明不明白?!」
胡夫人滿臉的錯愕,是啊,她真是一時被氣昏了頭,怎麼就中了那個女人的圈套呢。
胡素青就撐著胳膊要坐起來,胡夫人一驚壓著她道:「張醫女說你要多休息,切勿再四處奔波,你要做什麼,告訴娘,讓娘去做,這次娘一定全部都聽你的。」
「那好。」胡素青道:「您現在就上門給四夫人賠禮認錯,最好當著四爺的面認了錯,不管用什麼手段,都要讓四爺通知京衙銷了案,只要京衙不查,這件事的主動權永遠都在我們手裡,可若是去查,佟析秋可就牢牢的把主動權握住了!」
疑問沒有得到肯定,就永遠只是疑問,這件事只要不查清楚,那麼大家心裡永遠都會認為和佟析秋有關係,對她就有就有內疚,主動權就在她這邊,可若是去查呢,這和撕破臉有什麼區別?
是或不是都是她吃虧。
胡夫人也覺得胡素青說的在理,她想了想一咬牙便站了起來,沉聲道:「我現在就去!」說著轉身就出了門。
胡素青目送自己娘出門,才稍稍鬆了口氣,但提著的心卻依舊是高高提著。
希望娘去了侯府,能說動太夫人,將這件事就這樣帶過去!
可不過過了半個時辰,胡夫人就從外面回來,一進門便冷了臉道:「這個佟析秋,竟然找了借口避而不見,真是豈有此理。」
「什麼避而不見?」胡素青看著胡夫人道:「您有沒有去求太夫人?」
胡夫人在桌邊給自己倒了杯茶,擰了眉頭道:「我自然先去太夫人那邊,可是太夫人說這事是四夫人決定的,若是我有什麼想說的,還是去找四夫人商量比較合適,我就去找四夫人了。」她說著頓了頓,氣憤難平的又道:「誰知道佟析秋卻是避而不見。」
果然,如了佟析秋的願,太夫人也對她們生了怨懟。
胡素青緊緊揪住了被角,一瞬間渾身冰涼。
弄巧成拙,說的就是這樣的情況!
娘糊塗,可是何嘗不是佟析秋手段陰險。
胡素青氣的發抖,忿忿的看著自己親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