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趙嬤嬤出去,韓惜憐臉色頓時陰沉下來,眼神凶狠的瞪著屏風後的帷幕:「你為什麼要留著那丫頭?」依著她的心思,這次一定要讓沐清死無葬身之地,可是,沒有想到,他竟然不同意。
青衣男子走出來,安撫的看著韓惜憐,輕聲說道:「憐兒,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太子處境艱難,我們暫時還離不開他,一旦太子完全被莫敖厭棄,我們的計劃想要實施就難上加難了,這個沐清至關重要。」
韓惜憐仔細的盯著男子的眼睛,半晌,才確定男人沒有騙她,心中的怒氣才平復下來:「你最好不要騙我,不然我可不介意在你身上試試那些寶貝們。」
男子上前抱住韓惜憐,語氣溫柔綿密:「憐兒捨得我自然願意奉陪,只要你開心,我就心滿意足了。」
韓惜憐揚起唇角,笑意很是燦爛,卻沒有看到男子在她垂眸的時候,眼中閃過的徹骨的冰冷和厭惡。
此時,沐清正躺在一處偏殿的床上,一旁守著宮女綠柳。半晌,慢慢的睜開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眼底閃過一抹流光,看來自己這次算是賭對了,皇后沒有出手:「唔……」
正在一旁出神的綠柳,聽到沐清出聲,連忙驚喜的蹦起來:「郡主,您醒了?謝天謝地,您終於醒了?」
沐清想要直起身子,動了一動卻沒有成功,只感覺身體酸痛的厲害:「這裡……是哪裡?」
聽到沐清沙啞的聲音,綠柳連忙倒了杯水遞過來:「小姐,您先喝點水,這裡是皇后娘娘給您安排的,是粹凝閣的偏殿,您都昏睡了兩天了,奴婢這就去通知皇后娘娘。」
沐清眼神一動,喝下兩口水緩解了一下疼痛的轟隆,點了點頭:「嗯,你去吧。」
看到柳綠出去,沐清打量了一下四周,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看來皇后雖然沒有動手殺自己,但也沒想自己能夠活下來,這粹凝閣的偏殿之中除了床幾乎是空的,這般條件,可不適合養病。如果自己再醒不過來的話,恐怕連伺候的人都省了。」
過了好一會兒,綠柳還沒有回來,門口卻傳來陣陣的喧嘩之聲。
沐清皺了皺眉,這個時候,誰會來看她?
正想著,門口被人推開了,沉重的宮門發出吱呀一聲響動,光線照射進來,可以看到空氣中飄浮的點點塵埃。
「沐郡主,聽聞你醒了,真是讓人驚喜呢,看來郡主的確是命硬的,連老天都不敢收郡主呢!」伴隨著一道嘲諷的聲音,一身華服的韓玲穎走了進來。
沐清心中驚訝,說起韓玲穎,自從二皇子府出事開始,她就沒有再見過她,沒有想到她回宮醒來見到的第一個人竟然是她?
「見過二皇子妃,清現在行動不便,不能向二皇子妃行禮,還請您不要見怪。」對於二皇子妃話中的嘲諷,沐清沒有理會。
韓玲穎走進來,來回的打量了一下周圍的擺設,眼中的笑意掩飾不住:「嘖嘖,您好歹是一國郡主,還身受重傷,怎麼能夠在這種地方養傷呢?我聽聞這粹凝閣可是死了不少人呢,郡主本來身體就弱,若是有個三長兩短,這世間可就少了一位絕色美人了?」
沐清笑了笑,平靜的眼神不見絲毫波瀾:「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清行得正、坐得端,有什麼可怕的?二皇子妃也是這般認為的吧?」
韓玲穎微微咬牙,這個賤人倒是伶牙俐齒:「沐郡主倒是一直伶牙俐齒,想來這宮中再也找不到比你更會巧言狡辯的人了。不然,怎麼這刺客抓了你和太子妃去,最後卻只有太子妃死了呢?不知道郡主對那些刺客說了什麼,才讓那些窮凶極惡的人剛過了郡主呢?」說著,眼神從沐清身上掃過,隱含的鄙夷顯露無疑。
聽到這話,沐清猛地頓時,臉色一白,想要掙扎著做起來,卻是沒有成功,差點從床邊滾落下來:「你說什麼……你說太子妃怎麼了?」
韓玲穎咬牙:「沐清,你到現在還在演戲?太子妃死了!難道你不知道?呵呵,想來也是,便是知道了,你也不敢說吧,畢竟你和太子妃是一起被抓走的,還不知道那些喪盡天良的刺客對你們施展了什麼手段,沐清,我要是你,就乾脆一死了之,這樣不乾不淨的活著,每天受萬夫所指,我都替你感覺臊得慌!」
沐清捂著胸口,接連咳嗽了兩聲,才慢慢的穩住氣息:「二皇子妃怎麼可以這般信口雌黃?當時我和太子妃根本沒有被人挾持,我和太子妃分明一起逃出來的,哪裡有什麼刺客?」這種說法,是她和司徒凝萱商量過後定下的,建章宮內閣已經毀了,即便是暴露出那條密道來,也沒有多少影響。反而能夠表明,太子之前的刺客一說,完全是在撒謊。這樣一來,就不信莫敖沒有什麼動作。
韓玲穎瞪著沐清,凶狠的眼神中滿是驚訝:「你說什麼?」沒有刺客?這怎麼可能……難道太子在撒謊?
沐清將韓玲穎驟然難看的神色收入眼底,心中嘲諷,看來韓家培養出來的女兒個個都是好樣的,這位二皇子妃嫁給莫君崚也不少年了,卻一心只向著太子,不得不說,莫君崚倒是挺失敗的!
「二皇子妃難道沒有聽清楚清的話嗎?當時我被一個宮女拉著去給太子妃診脈,卻不想,剛進入內閣,宮門便被關了起來,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便聽到外面有放箭的聲音,而後便有人潑了桐油開始點火,如果不是我的丫鬟樂棋無意間碰到了一處機關露出了密道,恐怕我現在已經是死人一個人了!當時,我和太子妃分明已經逃出去了,太子妃怎麼可能死了?」
韓玲穎轉開視線,眉頭緊緊地皺起來,怎麼會是這樣?難道之前皇后姑母和太子都在說謊?為什麼她一點消息都沒有得到?
沐清沒有理會韓玲穎,視線落在門口處,原本她不打算說出真相,卻不想就在剛剛她看到門口有人影晃動,不管這門口的是誰,她都不介意將消息傳揚出去!
半晌,韓玲穎才回過神來,冷冷的瞥了沐清一眼,不屑的說道:「沐清,即便是你再能言善辯,也別想逃脫責任,哼,不防告訴你一句,這裡的滄瀾皇宮,可不是你能夠隨即折騰的!我要是你,就趁著周圍沒人徹底將自己了結了,免得最後身敗名裂、粉身碎骨!」
微微抬眸看到門口的人影已經離開,沐清勾起唇角,嘲諷的笑了笑:「二皇子妃還是擔心自己的好,我之前也沒有行到,您竟然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到底您還是二皇子的正妃,這般偏幫著廢太子就不怕二皇子惱了您?」
沐清的話一句句戳在她的痛處,韓玲穎臉色一陣扭曲,伸手就要向著沐清的臉打過去。
「二皇子妃還是莫動手的好,不然我就要頂著被打花的臉去見皇上了,皇上問起來,我就要好好說說,你是怎麼屈打成招的!」沐清抬頭直視著韓玲穎,沒有溫度的眼神猶如一道利刃直直的射向韓玲穎,驚得韓玲穎猛地停住動作,微微向後退了兩步。
「你……沐清,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沐清笑道越發燦爛:「現在怕的人可不是我,依照你的話說,我已經是沒有什麼名聲的人了,連女兒家最在意的名聲都不在乎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韓惜憐不敢置信的看著沐清,死死地壓抑著胸口的怒氣,惡狠狠的說道:「我看你能得意到什麼時候?」說完,扭頭走了出去,這個時候不能動沐清,不過她一定會讓這個賤人死!
看著她離開的模樣,沐清神色清冷下來:亂吧,這個時候越亂越好!還有皇后,以及她背後的南詔餘孽……
窗戶猛地打開,一道人影閃了進來:「清,你醒了?」
「端木凌煜?」看到來人,沐清放下心來。
端木凌煜眉心微蹙,眼神帶著深沉的關切,大步上前握住她的手,緊緊地攥著,想要抱住她,卻又擔心會弄痛她:「你嚇死我了,知不知道?」
眼中一絲暖意,沐清抽了抽手,卻是沒有抽出來,只能任由他握著:「當時情況危急,哪裡有時間通知你,幸好最後沒有事情。」
「以後不要這般嚇我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端木凌煜忍了半晌,最終還是沒有忍住,彎腰將她抱進懷中。眼前的女子,他恨不得將她融入自己的骨血,這些天他每時每刻不在想她。
沐清臉頰微微發紅:「讓你擔心了。」
端木凌煜微微收緊手臂:「既然知道以後就不要這樣冒險,滄瀾現在和玉寒不相上下,真打起來,我也不怕。」
「好了,雖然這次我是冒險了,不過結果卻值得。如果不是這次冒險,也不能知道皇后針對玉寒和滄瀾的驚天陰謀?」
端木凌煜無奈的苦笑,這丫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