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有些彆扭的推開端木凌煜,將眼底的窘迫壓下去:「剛剛綠柳去通報皇后了,想來她很快就會過來,你趕緊走吧。」
看到她害羞的模樣,端木凌煜只感覺胸腔之內被填的滿滿的,溫暖、欣喜的感覺彷彿要溢出來,低聲輕笑了一聲:「好,我知道了,你要小心一點。」
「嗯,我知道了。」看到端木凌煜離開,沐清躺在床上,不自覺的用手摸了一下臉頰,感覺到上面滾燙的溫度,有些惱羞成怒的捶了一下床邊,將視線從窗口撇開。哼,他竟然敢嘲笑自己!
正出神,門口傳來一聲通報聲:「皇后娘娘駕到。」
沐清臉色一沉,急忙收斂了神色,抬頭看向門口走進來的韓惜憐,微微起身便要下地行禮。
「郡主,可別忙著行禮,你可是昏迷了好久了,這太醫都來了幾波了,好不容易醒過來,可不要在我的地方出了事。」韓惜憐冷眼看著沐清,心中滿是憤恨,哼,那人竟然要求她留著這個賤人,真不知道出了這張臉,她有什麼好的?不過,說起來,這女人靠的還就是這張臉,有了這張臉辦什麼事請都容易很多……如果,這張臉變花了,那就更加有趣了。
沐清承接了皇后的話,直接說道:「多謝皇后娘娘寬宏大量,不計較清失禮之處。」
韓惜憐冷冷的勾了下唇角:「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你就暈迷了粹凝閣偏殿旁邊的冷宮之中,那裡可是個甚少有人去的地方,這不,前段時間皇上派人搜宮,都沒有發現你,幸好你養的那隻畜生是個有情有義的,要不是它,現在你恐怕還躺在那冷宮的雜草裡呢!」哼,賤人,怎麼不乾脆死掉算了,還被人找到……
沐清笑了笑:「皇后娘娘說的不錯,有時候,這畜生是比人有情有義的多。」
韓惜憐眼神一凜,心中冷笑:「郡主倒真是個伶牙俐齒的,這人嘴巴一厲害,就容易多說話,一多說話就容易禍從口出,這災禍就容易牽引到自己身上。郡主以為呢?」
沐清眼神動了動,彷彿沒有聽出皇后語氣中的威脅之意:「多謝娘娘提醒。清歷來只會講實話,其他的也懂不了許多。」
韓惜憐低頭撫了一下長長的護甲,上次不小心撇斷的指甲彷彿仍舊在隱隱作痛:看來這沐清是一定要和自己作對了,不過,螢火焉能與日月爭輝?真的以為就憑她便能夠將自己打敗嗎?
「沐清,你以為這後宮是誰的地方,能夠允許你這般放肆?」
沐清慢慢的坐起身,靠在床邊微微的喘息,語氣卻是一片風平浪靜:「娘娘說的是什麼話,這後宮是皇上的天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滄瀾後宮同樣是皇上的地方,難道這滄瀾的後宮還能有二主不成?」
「哈哈,我倒是小瞧了你。既然你敢裝糊塗,本宮就來告訴你,這後宮之中到底是誰的天下!」韓惜憐聲音冷得猶如冰碴。
就在她話音剛剛落下,宮門發出砰的一聲,從外面被大力的踹開。一道滿是怒火的聲音吼道:「皇后,那你來告訴朕,這後宮到底是誰的天下?」
韓惜憐猛地一驚,沒有想到皇上竟然這個時候過來,誰給他通報的消息?看到莫敖滿是怒氣的臉,心中咯登一聲:「皇上……您……您來了,身體可是好了?」
莫敖被海扶著,眼中滿是升騰的怒火:「朕如果不來,怎麼會知道這後宮都要易主了?皇后,你倒是說說,這後宮到底是誰的天下?」
韓惜憐躬身行禮,眼眸微微低垂,眼淚便落了下來:「皇上,都是臣妾錯了。臣妾……臣妾實在是一時著急糊塗了,太子妃肚子裡可是懷著臣妾的嫡孫,她和清郡主一起逃出來的,可是現在郡主沒有事情,太子妃和她肚子裡的孩子卻沒有了,臣妾心中……」
莫敖心中本就在意司徒凝萱的死亡和她肚子裡的孩子,韓惜憐這般話說出來,直接暗示了太子妃的是和沐清定然有關係,莫敖聽完之後,心中怎麼能舒服的了?
果然,莫敖神色一頓,抿了抿唇:「你現在知道著急太子妃了?」想到之前皇后的所作所為,他心中就忍不住怒氣,身為一國之君,他極少有被人忤逆的時候,但是之前皇后和太子卻一再挑戰他的底線,尤其是皇后,竟然在朝堂之上公然要求廢後?這讓他如何忍受的了。
韓惜憐抬起頭,眼神幽然的看著莫敖:「皇上,臣妾是有苦衷的……」
「苦衷?一國之母公然要求廢後,你還言有苦衷?那你說說,你有什麼苦衷?」
韓惜憐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最終沒有開口,低下頭去慢慢的掩蓋住臉上的愁苦。
看到韓惜憐這個模樣,莫敖心中的怒火越發的明顯,眼中的怒火幾乎要凝成實質,皇后盡然用這種方式來忤逆朕,她這是什麼意思,是在用這種方式表達不滿?
在莫敖進門的時候,沐清便掙扎著下了床跪在了地上,現在看到皇后的模樣,心中猛然感覺有些不對勁兒,從第一次見到韓惜憐開始,她就感覺這人身上有一種違和感,現在她跪在地上,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配上那副格外的魅惑人心的容貌……真心讓人感覺心都要糾結在一起……可是一開始見到她的時候,皇后分明很是睿智……
莫敖皺眉看著韓惜憐,心中的怒火怎麼都忍不住,從手邊拿起剛端上來的茶盞,衝著韓惜憐便砸了過去。一旁趙嬤嬤驚呼一聲,連忙上前撲在韓惜憐旁邊,生生的被茶杯砸在頭上,鮮血瞬間流下來,在她蒼老的臉上甚是恐怖。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
莫敖當時是氣急了,將茶杯砸出去之後,便感覺心中很是後悔,畢竟韓惜憐成為皇后多年,一直表現的很是高貴、得體,宮中的事物處理的井井有條,對待宮人更是寬和有度,最近的事情接連發生,他才一時之間因為生氣坐出這般舉動。看到趙嬤嬤被砸中了頭的恐怖模樣,心中的怒氣消減了很多:「滾下去!」
趙嬤嬤一手捂著頭,連忙惶恐的退了出去。
莫敖沒有再看韓惜憐,轉頭將視線移在沐清身上:「沐清,將你知道的事情說一遍。」
「是,回稟皇上,當時……然後,清醒來便出現在了這裡,事情便是如此。」
莫敖聽完,神色陰沉的越發的厲害:「你說,並沒有什麼刺客?」
「是,皇上。」
莫敖仔細的打量著沐清,猶如利芒的眼神落在她蒼白的臉上,神色陰沉,不知道在想什麼,半晌,才起身,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勾唇說了句:「你好生修養。」
「是,多謝皇上。」沐清心中驚訝,沒有想到莫敖竟然問了這麼個簡單的問題便離開。
韓惜憐站起身,冷眼撇過沐清蒼白的臉色,緊跟著走了出去。
隨後,神色同樣不怎麼好的樂棋衝了進來,看到沐清跪在地上臉色蒼白,連忙跑過來將她扶起來:「小姐,您沒事吧?「
「沒事,你怎麼過來了?」
沐清要進宮,樂棋自然也緊跟著來了,兩人都是服用了讓人身體虛弱的藥物之後,被人救起來的,只不過,她被安排在了更加偏遠的地方,醒來後,好不容易才找了過來。
「奴婢醒過來,怎麼能不在小姐身邊伺候,您趕快躺下。」
沐清坐在床上,任由樂棋幫她蓋上錦被。
「剛剛看到皇上和皇后娘娘接連從您這裡出去,奴婢都要嚇死了,幸好他們沒有為難。」
沐清微微搖了搖頭:「這才是讓人不安的地方,按道理說,不應該這般容易就過關才是。」
「小姐也別太擔心,現在皇上雖然說了要廢太子,但是因為身體原因並沒有昭告天下,皇后和太子還不死心而已,等昭告了天下,太子也就翻不出什麼波浪了。」
沐清並不贊同樂棋的說法:「你這個丫頭想的太簡單了。這次的事情皇后說什麼也不會輕易罷手。對了,我剛醒來的時候,韓玲穎最先進來,你讓暗衛查一查,我總感覺這位二皇子妃太過不尋常了些。」
樂棋點頭:「是,小姐。說起來,韓玲穎之前便莫名其妙的對您有敵意,之前更是在二皇子府對您布下殺局,這說起來,怎麼都感覺異常奇怪。」
「韓玲穎……韓玲穎和莫流宸之間關係如何?」沐清思量了半晌,突然問道。
樂棋一愣,隨即想到之前的調查:「聽聞二皇子妃和莫流宸之間關係極好,之前莫流宸在的時候,一年之中便會抽出幾個月居住在二皇子妃那裡,兩人感情極好……難道,韓玲穎是在替莫流宸報仇?」
「是不是試一下就知道了。這兩天先行修養,事情先放一放,然後……」沐清笑了笑,揮手示意樂棋低下頭來,在她耳邊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