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淺惜被暗一抱在懷裡,此刻她覺得從未有過的踏實,雖然前些日子,鳳清醉說她不會在意自己與這個男人在一起,但是她心裡畢竟還是很過意不去,老是有個疙瘩,因為自己覺得是她的存在破壞了鳳清醉與軒轅璃的感情,可是今天知道原來她面前的這個自己一直以為是軒轅璃的男人其實不是那個人的時候,心情豁然開朗!
「咦,鳳姐姐呢?」皇甫淺惜一回頭,才發現鳳清醉不知道何時已經不再這裡了。舒骺豞曶
「主子走了。」暗一其實是知道的,心中也十分的感謝鳳清醉,畢竟若是她一直在這裡的話,自己還是很難為情的。
「咳咳!」躲在暗處的暗四終於覺得自己可以出現了,出聲提示一下自己的存在。
「老四,主子有什麼交代?」暗一發現暗四明顯的是看過一場好戲的神情,面上有些不自然,但是兄弟這麼多年,他知道老四不是這麼無聊的人,現在出現,肯定是主子有什麼事情要交代。
「沒想到啊沒想到,暗一你小子還挺能耐的,給我找了個公主嫂子!」暗四沒有理會一臉赧色的暗一,一雙眼睛含著打趣的興味,對著皇甫淺惜說。
原本還在暗一懷裡的皇甫淺惜,聽到兩人的對話,知道這個男子是自己心上人的兄弟,有些不好意思的退出暗一的懷抱,落落大方的說:「什麼公主不公主的,只不過是些個虛名罷了,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你無需這麼見外。」
「到底是公主,這說話就是跟普通人家的女子不一樣!那我可就直接喊嫂子啦!」暗四心中對皇甫淺惜也是十分的讚賞,她的確是沒有以往自己見過的那些公主千金什麼的趾高氣揚,頤指氣使的,看起來很好相處的樣子。
皇甫淺惜低低的應了一聲,臉上浮起一片火燒雲,自己比這個男子的年紀要小呢。
「主子到底有什麼吩咐,快說!」暗一察覺到皇甫淺惜的不好意思,催促著暗四道。
「暗一,你急什麼,莫不是嫌我礙眼,打擾到你的好事了?」暗四故意存心逗弄。
呃!暗一心中懊惱,這個傢伙!自己也收回自己先前說的話,他不是不無聊,而是很無聊!
「你到底說不說!」看到皇甫淺惜那紅的要滴血的小臉,暗一有些急了!
「好好好!我說,真是有異性沒人性!」暗四嘟囔著,看到暗一也紅了臉,知道這個傢伙平時屬於悶騷型的,自己應該適可而止了,說道:「主子說,她將聶磊給送過來了,至於怎麼處置,你們看著辦,但是主子也說了,聶家犯得是滅滿門,誅九族的大罪,有些事有些人不能姑息,免得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
聶磊?暗一與皇甫淺惜聽到這個名字後心中都是一怔,隨即領會到鳳清醉將這個人送到這裡來讓自己處置,是什麼用意。
暗一有些閃爍不定的眸子看向皇甫淺惜,鳳清醉讓暗四帶的話他明白,就是處置聶磊的同時又要試探下皇甫淺惜的反應。但是這個處置,無論是什麼樣的刑罰,最後都只會有一個結果,那就是聶磊必須處死。若是讓聶磊死在他的手上,那麼惜兒會不會怪自己?
皇甫淺惜在看到暗一的眸光時,心中也清楚了他的擔憂,嘴角柔柔的盪開笑意,聶磊這個敗類已經成為歷史,曾經被他那麼的欺騙和傷害,自己怎麼可能還會對他有一絲一毫的感情呢?除了厭惡,噁心,那個人連自己的恨都不配得到。
「這樣的敗類,死不足惜,千刀萬剮都不為過!」皇甫淺惜恨恨的說。
暗四在聽到皇甫淺惜的話後,生生的打了個冷戰,神色古怪的瞅了一眼暗一,心中暗道:看來這個傢伙以後的日子也不是那麼好過,原本以為這個公主是個溫良的性子,誰知道和自己家的主子一樣,都是有仇必報的性格!
「怎麼,我說錯了麼?」皇甫淺惜自然注意到暗四的不自然,有些小心翼翼的問。
「沒有,你說的很對,因為主子先前也是這麼想的,而且也是這麼做的!」暗四連忙回答。既然這個小嫂子跟主子是一個脾氣,那就只能拉攏,不能得罪,一定要跟她們站在同一個陣營了,因為她們對自己人,可真是好的沒話說!
「哈哈,這麼說,我跟鳳姐姐不謀而合了?」皇甫淺惜開心的說。
「是呀是呀!」暗四看著皇甫淺惜的小臉,心中卻是滴汗,越發堅定了自己先前的想法。「主子已經命人去聶磊的家中將他的小妾捉拿了,現在應該就在送來的路上了,說是交由小嫂子一併處理。」那個林芝雯確實不是個好鳥,一身狐媚手段也就罷了,偏偏心比天高,淨肖想些個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活該有今日。
關於聶磊的小妾,皇甫淺惜近些日子也是聽聞過一些的,就是這個女人在聶磊的背後慫恿,讓他勾引自己,哼!既然鳳姐姐送了自己這麼大一個人情,自己怎麼能不好好的出出心口的惡氣。
「這樣更好,那就等將人帶到了,一併處置!」皇甫淺惜說完,命人去準備早膳,邀請暗四一起用膳,暗四也沒推拒,大方的應了,反正自己也是要給主子匯報下結果的,就看看小嫂子一會怎麼處置那兩個人渣敗類吧。
再說鳳清醉心情很好的出了公主寢宮,回到太子寢宮,想著回去看看落流殤喝完藥了沒有。
誰知道還沒有進門,就聽到裡面傳來吵鬧聲。
「混蛋!老實交代,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落皇后的計劃,存心占醉兒的便宜?」這個聲音是柳隨風的。
一聲悶哼,太子的寢宮中再沒有其他聲音。不過從落流殤的那聲悶哼中可以推斷出,柳隨風並不止是說說那麼簡單,是動了手的。
「到底說不說?」這是皇甫玉城的催促聲。皇甫玉城知道落流殤這隻狐狸,他也十分懷疑落華宮一事,是落流殤故意的。
竟然連皇甫玉城也參與了逼供,鳳清醉生氣了,這件事什麼時候不好說,偏偏挑在這個時候,不知道落流殤剛剛拔完箭,經不起折騰嗎?
蹭蹭蹭的三步並作兩步,鳳清醉走上台階,一腳踢開門,寢宮內的情形更讓她氣不打一處來!
落流殤此刻依靠在床頭,柳隨風掐著他的脖子,皇甫玉城扭著他的一條胳膊,而落流殤此刻面色發白,面容扭曲,顯然是正在承受著巨大的痛楚。
「放手!你們這是做什麼?不知道他是病人嗎?」鳳清醉沒想到皇甫玉城與柳隨風兩個人合力欺負一個病弱的落流殤,頓時火氣就上來了。
「醉兒,我們只是想為你討回公道罷了!」三個人看到鳳清醉突然闖進來,神色均是一變,柳隨風最先反應過來,抽回手說。
「醉兒,這個傢伙就是欠教訓。」皇甫玉城也收回手,一臉氣憤的說。
落流殤一獲得自由,便大聲的咳嗽起來,剛剛柳隨風那一掐,讓原本就胸口受了重傷的他呼吸困難,憋得很是難受。
「你怎麼樣?」鳳清醉看到臉色忽紅忽白,很不正常的落流殤,焦急的邊問邊用手輕輕的給他拍著後背,順氣。
「我,我沒事,好多了。」落流殤接收到皇甫玉城與柳隨風警告的目光,低下頭說。
今日的情形,他也早有心理準備,他知道兩人心中不快,也知道剛剛兩人雖然讓自己很難受,但是都沒有下重手,所以他並不怪他們,今日若是立場對換的話,他未必能做到他們這般。
「還說沒事!都咳成這樣了!」鳳清醉輕柔的給落流殤拍著後背說。
「醉兒!」
「醉兒!」
皇甫玉城與柳隨風不滿意的低喊!哼!反正他們不覺得自己有哪裡做錯了!尤其是皇甫玉城,他現在很能體會當初柳隨風對待自己的心情。
「怎麼?你們很有意見?」鳳清醉一雙鳳目瞇起一個危險的弧度,對著皇甫玉城與柳隨風問道。
「醉兒,你怎麼可以這樣?」怎麼能這麼偏心那個傢伙!皇甫玉城吃味!
「我原本就是這樣,你若是不滿,可以離開,我不攔你!」鳳清醉語氣很衝!
自己真是快要一點威信都沒有了,看來有必要借這件事樹樹威。
「醉兒,你……」皇甫玉城沒想到鳳清醉會如此說,心中大為受傷,他知道鳳清醉對落流殤動了心,原本也沒想要怎麼樣,只是心中有所不滿,想讓那個傢伙吃點小苦頭罷了,沒想到鳳清醉會如此護著他,竟然為了這件事,趕自己走!他可不會天真的以為鳳清醉讓自己離開是離開這座寢宮,他知道她說的離開,就是再也不要待在她的身邊的意思。
「醉兒,你這樣對玉城,有些過了!」皇甫玉城臉上的傷色那般明顯,柳隨風也為其憤憤不平起來,沒想到不過幾日,落流殤在醉兒心中就能有如此位置!剛剛他們縱然再不對,醉兒也不能那樣的說皇甫玉城,因為柳隨風知道,那樣的話,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我說的是實話!」鳳清醉看到皇甫玉城一張玉面白如死灰,心中也很是後悔,但是她不能容忍他們兩個如此欺負落流殤,若是平時也就罷了,但是此刻落流殤受了這麼重的傷,他們怎麼還能忍心再對他下手,即使再不滿,也要等他傷好了吧?所以儘管知道自己此刻話說的有些重了,但是鳳清醉仍嘴硬的不鬆口!
「所以因為他,你就不要了我是不是?」皇甫玉城問道,嘴唇的顫抖讓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破碎,很是淒涼!
呃~自己什麼時候說不要他了?鳳清醉疑惑的看著皇甫玉城,說:「總之,你們不應該欺負他!」他還是個病號,你們也太不自覺了!
「原來如此!」皇甫玉城悲涼的感歎了一聲,深深的看了鳳清醉一眼,轉身走掉。
「知道就好!」鳳清醉以為皇甫玉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嘟囔道。
「醉兒,原來我們在你心中竟是如此地位!」柳隨風也賭氣的丟下一句話,奪門而去。
「哼!這一個兩個的還真是壞脾氣!應該生氣的是我才對吧?」鳳清醉看著柳隨風留下一句陰陽怪氣的話也氣沖沖的走掉,心中的怨氣無處發洩,用力的捶打了一下床板說。
「美人兒,沒想到,我在你心中已經如此重要!」落流殤自是將三人之間的暗潮洶湧看在眼裡,看到三個人為了他賭氣,心中歡喜,沒想到自己是如此的有魅力!
「什麼重要不重要的,你給我老實躺下,好好養傷!」鳳清醉沒好氣的喝斥了落流殤一句。
儘管被鳳清醉訓斥,但是落流殤聽到鳳清醉這是關心自己的傷勢,心中仍舊是美滋滋的,乖乖的躺好。
一場大雨來的兇猛。一如某些人最近的心情。
鎮遠侯叛變,西璃皇上皇后殯天,皇甫玉城作為西璃國太子,自然是要繼位的。
登基大典就定在皇上大殯後的第三日。
這些日子,皇甫玉城一面要操持西璃皇上的喪事,一方面又要剷除聶家與落家的餘孽,忙的恨不得有三頭六臂。
鳳清醉已經有三日沒有看到皇甫玉城了,也有三日沒有見到柳隨風了。以前就是皇甫玉城再忙,也會抽空來看下自己,和自己說說話,可是三天來,別說是說說話了,就連來看過一眼自己都不曾,這讓鳳清醉很是氣悶,再說說柳隨風,皇甫玉城不來好歹還有個理由,她就不相信,柳隨風也這麼忙!
鳳清醉站在太子寢宮的迴廊上,看著外面連綿不絕的雨幕發呆。
落流殤這幾日倒是恢復的迅速,因為有天山凝露丸與冰肌丸的緣故,他的傷口復原的迅速,也沒有引起高燒,除了不能動用內力,其他的看起來與常人無異。
「美人兒,你有心事?」落流殤怎麼會看不出鳳清醉這幾日的心不在焉?這幾日她雖然沒有離開過自己的身邊,但是卻一日比一日沉默,就連暗四拿皇甫淺惜惡整聶磊與林芝雯的事情來逗弄她,她也是淡淡的回應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沒有絲毫傾聽的興致。
暗五一直是守在太子寢宮寸步不離的,那日的事情,他看的清楚也聽得明白,但是主子們的事情,他是不好插嘴的!咳咳!其實,他是不想插嘴,沒想到主子會為了落丞相對皇甫玉城與柳隨風說那麼重的話,簡直是比誅心還可怕,雖然他也明白當時鳳清醉是太生氣了,但是這樣的話即便是再生氣,也不能拿出來說的,這次是針對皇甫玉城與柳隨風,下次指不定就是針對他們閣主了,所以這回他沉默到底,看看鳳清醉到底會如何?
「沒有。」鳳清醉盯著那雨幕,淡然的回答。這一個半時辰內,太子寢宮外有三十二個宮女,十八個太監經過,沒有一個是自己想見到的。
「可是你很不開心!」落流殤看著魂遊的鳳清醉說。
「沒有!」鳳清醉依舊語氣淡淡。自己有什麼不開心的?又過去兩個太監四個宮女!
「外面涼,到寢宮裡面去吧。」落流殤站了一會,就覺得涼風嗖嗖的,怕鳳清醉受了風寒。
「你進去吧,我在看會風景。」鳳清醉仍舊死死的盯著雨幕說。
看風景?外面有什麼風景好看?宮變後留下一片殘敗,整個園子沒有一處生機,別以為他不知道,她其實是在等人。
落流殤心中不捨,回到太子寢宮拿了一件厚實的披風,給鳳清醉批到身上。
衣服包裹住身子的那一刻,鳳清醉一臉喜悅的回頭,在看到落流殤時,眼中的光彩一寸寸暗了下去。不是!
落流殤是多麼敏感的一個人,看到鳳清醉如此明顯的折磨自己,心中也來了怒氣。
「美人兒,如果你想見他們,我去將他們找來!」橫豎不過因為自己,那兩個人火氣也真夠大的!好狠的心!
「誰說我想見他們了?他們不來,我樂的清淨!」心事被戳破,鳳清醉覺得自己像是沒穿衣服被人捉個正著一樣,說話的語氣有些歇裡斯底的狼狽!
落流殤也不再問她,有些事情他不能插手,只能做一個旁觀者,自己若是插手了,反而會使得事情更加複雜。
昨夜暗五說,早朝的時候,朝中的大臣開始為皇甫玉城物色皇后四妃了,皇甫玉城雖然沒有明確的表態,但是也沒有拒絕,這讓她的心中很不是滋味。
從昨天開始,她就一直在等他來給自己一個說法,時至現在,自己連他一個影子都沒見到,答案已經很明顯了不是嗎?也對!自己這樣的女人是無論如何也不夠資格成為他的皇后的!
自己這是還在期待什麼?鳳清醉你何時這般可笑!
這世間最不該拿來考驗的就是感情了,想想自己的這些個夫君,哪一個都是人中龍鳳,可是真正又有哪一個會不受任何誘惑的一直陪伴自己左右?以前他一直以為柳隨風會是始終不離不棄的哪一個,畢竟她們連生死都經歷了,還有什麼能將她們分開,可是今天她才知道,這世間有很多考驗,遠比生死更可怕!將心比心,自己都會忍不住見一個愛一個,何況是他們?這世間比自己美好的女子多得多,自己又有什麼資格圈禁他們一生?
不如,放手!
一入宮門深似海,這深牆後院,給不起自己的瀟灑人生!
鳳清醉想到此處,一雙鳳目狠狠的閉上,等再次睜開後,這幾日的彷徨全都不見,唯留一抹堅定。
返身回到寢宮,鳳清醉走到屏風後換了一身衣物,將一個小瓷瓶放進自己的口袋裡,又拿了一些銀票揣進懷裡,對著還站在迴廊中的落流殤說:「我出去一下。」
落流殤以為鳳清醉想通了,也沒有阻攔,她這麼匆忙,應該是去找那兩個人吧。
「嗯。」
一邊有宮女早就撐開傘,生怕鳳清醉淋濕了。鳳清醉拿過宮女手中的傘,淡淡的吩咐:「你們都不必跟著。」
「是!」宮女聽話的留在原地,暗影與暗衛也都沒有暗中跟隨,他們自然是知道,主子這麼吩咐的原因,無外乎就是不想他們看到她那般心急的去找皇甫玉城跟柳隨風,怕他們偷笑唄。
鳳清醉獨自拿著雨傘,出了寢宮。落流殤站在迴廊上,目送著鳳清醉走遠,直到消失不見,看著她那道孤單的身影,落流殤不知道怎的突然有種焦躁不安的感覺,但是,他並沒有多想,以為自己不過是吃醋了。
一直到了晚膳時分,落流殤覺得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大,他在寢宮中徘徊了數圈,終於下定決心,疾步朝祥龍宮走去。
大雨後的太子寢宮泥濘不堪,落流殤根本無暇顧及這些,心中只想著快點到祥龍宮,快點見到她,哪怕只是遠遠的看上一眼,只要看到她還在,他也就會安心。
「皇上,如今先皇去世,您要以西璃江山為重,早點確定皇后人選,以穩定江山社稷。」
「皇上,臣以為太傅蔡文清之嫡女美貌無雙,品德厚重,可堪後位。」
「皇上……」
皇甫玉城坐在御書房裡,手中拿著一本奏折,根本無心翻閱,偏偏耳邊還要有一些個煩人的蒼蠅不住的嗡嗡。
斜一眼這些天一直在自己身邊看好戲的柳隨風,心中怒意更甚!自己本就無心這個位置,偏偏還有些不知趣的人天天圍著自己唸唸叨叨,說什麼讓自己以江山社稷為重?還不就是想讓自己早點大婚,多納妃子,廣泛播種,多造子嗣!難道自己身為一國之君,唯一的用處就是製造繼承人?真是可笑!
「皇上,落丞相在外求見。」太監尖細的嗓音,打斷了皇甫玉城的腹誹。
他來幹什麼?
「不見!」誰管他來幹什麼的?一想起這個人自己心中就有氣,不見不見不見!
「皇上,流觴只來問一句,醉兒今日可曾來過?」落流殤自然是聽到了皇甫玉城冰冷的拒絕,但是,為了早點探知鳳清醉的消息,他根本不在意皇甫玉城的臉色。
「她來沒來過,你不是應該最清楚?」皇甫玉城此刻的心情很不好,應該說是這幾日,他的心情就從來沒有好過!
落流殤狐疑的看著皇甫玉城問:「她沒來過?」
「沒有!」皇甫玉城冷冰冰的說,心想,這下你滿意了吧?醉兒的心如今只在你一個人身上!
落流殤看著皇甫玉城的神色,又看看一旁寒氣逼人的柳隨風,覺得兩人不曾作假,心猛的一沉!疾步朝御書房外走去!
「落流殤,你當著御書房是什麼?城東的菜市場嗎?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皇甫玉城看到落流殤如此,心中的怒氣再也無法壓抑。
「皇上,流觴丟失了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人,當然這個人或許已經跟皇上沒有絲毫的關係,畢竟皇上很快就會美人無數,但是對於流觴來說,這天底下即使有人比她美千倍萬倍,也再不可能入了流觴的眼,就不打擾皇上挑選美人的雅興了!」落流殤一想起這幾日鳳清醉的心不在焉,魂不守舍,在看看御書房中這幾個臣子,心裡如明鏡一般。
「你說什麼?」不等皇甫玉城答話,柳隨風一個箭步衝到落流殤的面前,急切的問。什麼叫丟失了?
就在此時,有暗衛匆匆來報:「啟稟皇上,鳳主子不知所蹤!」
「什麼!?」皇甫玉城聽到暗衛的稟報,匆匆離開座位,一把提起暗衛的身子,問:「什麼叫不知所蹤?給我說清楚!」
「皇上,屬下奉命這幾日一直暗中監視鳳主子,今日鳳主子一人獨自出了皇宮,屬下以為鳳主子近日心情不爽,想著出去逛逛,就,就……」
「就將人跟丟了?!」皇甫玉城一把丟開暗衛,氣的渾身發抖,心中更加不能接受的是,醉兒竟然不知所蹤!她這是要徹底與自己劃清界限嗎?想到這裡,皇甫玉城登登登的後退三步,幾乎站立不穩。
而柳隨風在聽到暗衛的匯報後,第一時間消失在御書房。緊接著,落流殤也快步離開。
皇甫玉城回過神來後也緊隨其後,只是受到了些小阻攔,御書房中的幾個大臣並不打算讓他輕易離去,上前詢問道:「皇上,有關立後一事……」
「滾!沒有皇后沒有後宮,以後要是再有誰提起這件事,滿門抄斬!」皇甫玉城憤怒的丟下一句話,就飛身出了御書房。
幾個原本還討論的十分熱烈,滿懷希望的大臣,被皇甫玉城這一吼,嚇得面如土色。
新皇一道聖旨,西璃國皇城全面戒嚴,城門緊閉,這些天不放行任何一人出城,包括商隊!
城中到處張貼滿了鳳清醉的畫像,每一張都惟妙惟肖,聽說這些畫像全部出自當今丞相落流殤之手,畫中的女子姿態各異,或是女裝,或是男裝,或是彈琴或是用膳,都有著一張絕色傾城的容顏。
已經是第四日了,御書房中有三張容顏憔悴的面孔,落流殤還在桌前孜孜不倦的畫著鳳清醉的肖像,手中拿著一塊絲絹,上面已經咳上許多的血跡,自從鳳清醉失蹤後,他將相府的暗衛全部遣出去尋找了,自己則是沒日沒夜的畫了三個日夜的畫卷,任誰勸說也不停歇,原本復原很好的傷口,卻是不知怎麼的有些發炎,本就體虛,又不注意休息,結果發起了燒,索性發現的及時,喝了藥給控制住了,只是燒退了,咳嗽老是不好,這一日竟然咳出血來了。
柳隨風如同石柱一般站在窗口,他在外面瘋狂的找尋了三日,今早才回到皇宮,此刻他塵土滿面,衣帶漸寬,消瘦了很多。
皇甫玉城應該是他們三人中最好的一個,那日他匆匆跟出去後,不多時便回來了,頒布了關閉城門的聖旨,又派人傳消息給天闕的龍戰,打發了暗衛暗影帶人出城尋找。
雖然不確定鳳清醉是否還在城中,但是皇甫玉城還是沒有打開城門的意思,他也派暗影去詢問了楚文澈,幻想著醉兒會不會同來時一樣,潛伏在楚文澈的商隊中矇混出城,但是結果卻讓他非常的失望。
今日是先皇大殯的日子,即使皇甫玉城再不願,仍是要大開城門,將先皇的遺體葬入皇陵,至於先皇后,已經被落流殤命人葬在了落氏宗祠。
「咳咳!」落流殤再次忍不住咳嗽了起來,原本沉寂的如同死海的御書房中,因為他的這一聲聲咳嗽,染上了哀默的氣息。
不在意的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跡,落流殤提筆再畫,卻被柳隨風上前用力的抽掉毛筆,重重的摔在地上。
落流殤看都沒看一眼柳隨風,又重新拿起一隻毛筆,再畫。
柳隨風索性將桌上的筆墨紙硯都掃落到地上,落流殤終於抬頭看著柳隨風,原本以為他接下來會一拳將自己打倒在地,誰知道,他卻將落流殤手中的毛筆再次抽掉,扔在地上說:「別畫了,找不到了!」柳隨風比他們都清楚鳳清醉的本事,只要她不想讓人找到,就是將皇城掘地三尺,也找不到,更何況,他們都不確定她是不是早已經喬裝出城。
「萬一找到呢,她肯定很生氣,我想她看到我給她畫了這麼多畫像,或許會不忍心,回來看一眼。」落流殤說完,邊咳嗽邊起身蹲在地上去撿那些紙筆。紅色的血跡,從嘴角滴落在白一塊黑一塊的宣紙上,紅的刺目。
「你不要命了!」柳隨風上前一下拉起落流殤的身子,怒視著他吼道。
「她都沒了,要命何用?」落流殤淒苦的笑笑,自己是不是真的是個不祥之人,那些遙不可及的幸福,終究是自己不能奢求的嗎?
柳隨風被落流殤的話給震住了,他沒有想到的是,落流殤已經對鳳清醉情深至此!
「你這是又要害的我們無法再陪在醉兒身邊嗎?」一旁不說話的皇甫玉城,此時上前將落流殤重新撿起的紙筆又掃落到地上。
「若不是你非要橫插進來,我們也不會吃醋,醉兒也不會跟我們鬧僵,現在你又想怎樣?鬧下一身病,半死不活的給誰看?你以為你死了就一了百了了?想得倒美,你存心就是要我們無法跟醉兒交代,讓我們永遠近不得醉兒的身邊!」
「我沒有!你冤枉我!」落流殤急急地解釋,自從知道了美人兒的真實身份,他只是想著能在美人兒的身邊有一席之地就滿足了,根本沒有想過要獨佔她,更沒想到要破壞她們之間的關係,那天的事,根本就是個誤解。
「我看你有!很有!」皇甫玉城才不聽落流殤的辯解。
「那你想我怎樣?」落流殤也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麼都是沒有用的,只好詢問皇甫玉城的意見。
「滾回你的丞相府,將身體調理好了再出來見人!」皇甫玉城看著落流殤爭辯幾句就氣息不穩的又想要咳嗽又拚命壓抑住的樣子,狠狠的說。
「我不要!這皇宮這麼多房子,你給我一間住就是了,為什麼這麼小氣!萬一有了消息,我不能及時知道怎麼辦?」落流殤堅決不出宮,他想呆在皇宮裡,想第一時間知道傳回來的消息。
「隨便你滾去那一間,總之不養好身子,別出來礙我的眼!」皇甫玉城兇惡的說。
其實落流殤原本想說能不能在御書房打個地鋪的,但是想想也不可能,尤其是皇甫玉城最後那一句話,雖然那個人說話時候的表情是那麼的凶悍,但是他仍舊聽出了關切的味道,心中一暖。
鳳清醉賭氣離開這件事,的確與自己脫不了干係,若不是自己非要橫插一腳,他們之間也就不會有那些嫌隙,現在自己這副鬼樣子,卻是是沒有什麼資格說什麼做什麼的,不如就乖乖聽話,免得讓他們更加嫌惡。
只是西璃皇城這一番的雞飛狗跳,鳳清醉全然不知,那一天她甩掉暗衛的跟蹤,就毫不猶豫的出了城,當然了,她是做過一番喬裝的,依她這麼聰明的腦袋,怎麼會那麼大搖大擺的出城,用腳趾頭想想都不可能,只是,當她順利的毫無阻礙的出城以後,將臉上的偽裝給弄掉以後,又覺得自己十分的可笑,心中自嘲:鳳清醉啊鳳清醉,你還真是自我感覺良好,人家都對你不聞不問了,你還躲躲藏藏的,怕這怕那的,至於麼?有必要麼?矯情給誰看啊?
外面的天空很藍。
鳳清醉牽著馬,心想著,自己這回真的要四海為家了。
好在自己有多技傍身,要在這個古代討生活還是不成問題的,再加上自己隨身帶了許多的銀票出來,短時間內不用擔心溫飽問題,於是就盤算著好好遊歷一番,四處走走,也不枉自己來到這個時代一遭。
鳳清醉臨出行的時候,從皇宮裡帶出來一個小瓷瓶,裡面裝著兩粒小還丹,這個是宮變的前一晚上,西璃的老皇上秘密的給她的,說是讓她增強功力用的。雖然她吃過聖丹,一下子擁有了半甲子的功力,但是在這個臥虎藏龍的用內力說話的時代裡,那點的功力只能勉強算得上一個高手,比起那些個高高手,實在是不夠看,於是她一出皇城的時候就將那兩粒小還丹毫不猶豫的吃掉了,自己一個人,要有絕對的能力自保!
錢可以沒有,千金散盡還復來;男人可以沒有,放棄幾顆歪脖樹,還有一片大森林;命,不能沒有,沒有了命就真的什麼也沒有了!
就在鳳清醉為自己終於茅塞頓開而沾沾自喜的時候,遠在天闕的龍戰已經收到了鳳清醉離家出走,不知所蹤的消息,鳳清醉不知道的是,因為自己這一鬧情緒,天闕皇城內一夜之間有多少人命喪黃泉,成了龍戰發洩怒氣的出口。
原本不安分的軒轅韶,數次煽動朝臣,私調禁軍,擾得天闕不得安寧。本來龍戰部署著讓軒轅韶再多蹦躂幾天,等著西璃那邊穩定下來,鳳清醉回來一同收拾這個混蛋的,所以,縱使軒轅默與軒轅璃多次催促,他都無動於衷,像是一隻玩弄著老鼠的貓兒,慢慢的消耗著軒轅韶的一切。
誰知道西璃那邊一傳來消息,龍戰哪裡還有心情在跟那只頻死的老鼠墨跡下去,連天黑都等不到,一日之間血洗了軒轅韶的暗部,除了軒轅韶以及女眷以外,軒轅韶的勢力全部被殲滅,朝中幾個站錯隊的大臣也不是被刺配就是被滅了滿門,以至於,好長一段時間內,天闕皇城內那濃重的血腥之氣都揮散不去,天闕皇城的百姓更是不會忘記,那一日,那個比太陽還要光芒耀眼,堪比神袛的男子,卻是比閻王還要可怕。彈指間就要了無數人的性命。
至於軒轅韶,被挑斷手筋腳筋,刺穿琵琶骨,送去天闕皇陵守靈,而軒轅韶府中的女眷,則是被發配邊疆苦寒之地,貶為奴籍,永世不得翻身。
這些個女眷當中,當然包括軒轅韶的正妃鳳清影,以及側妃白水柔。只是再鳳清影被定罪的那幾日,鳳府的張氏在鳳元熹的書房前跪了兩日,想讓鳳元熹看在與鳳清影父女一場的份上,讓鳳元熹去跟皇上軒轅默求個人情,將鳳清影留在皇城。結果鳳元熹嚴詞拒絕了,張氏心灰意冷,再屋裡躺了一日,隔日再也沒有在鳳府出現過。
而鳳清影也據說是在流放的途中不知所蹤,鳳元熹知道此事有可能是張氏所為,但是終究念及他們緣分一場,向皇上軒轅默求了情,請求皇上不要再追究此事,並表明,鳳清影與張氏此後與鳳府無半點關係,是生是死,均按天命。
天闕發生如此大的事情,終究是依靠了鳳元熹的助力以及龍戰等人的精心策劃,鳳元熹親自求情,軒轅默也就沒有再為難,終是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