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鳳清醉在外逍遙了半個月的時間,才後知後覺的知道自己失蹤的消息已經被四國以及整個武林知曉,天闕皇帝軒轅默與西璃皇帝皇甫玉城均發佈了四國通告,懸賞二十萬兩黃金捉拿自己,說是她偷竊了他們的國寶,天機閣也發佈了懸賞,說是凡捉拿到鳳清醉者賞銀三十萬兩黃金,原因是鳳清醉拐走了天機閣中所有珍稀的武林秘籍,有一些是連他們閣主都沒有修煉的,比如說,吸星**,六脈神劍,易筋經,葵花寶典等等多不勝數。舒骺豞曶
令鳳清醉不解的是,這些人也都罷了,這東璃國皇上也跟著瞎起哄,發佈什麼四國通告,如出一轍的說是自己國家的國寶被鳳清醉盜走,賞銀二十萬兩黃金緝拿於她。
一時間鳳清醉三個字,在四國之內,江湖之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鳳清醉可以對天起誓,這東璃國跟自己一毛錢關係沒有,不過既然他們污蔑自己,那自己倒是不妨去東璃國溜躂溜躂,幫東璃國的人看下他們的國寶長什麼樣子,順便將這個偷竊國寶的罪名給坐實了。聽說東璃國盛產美男,也許自己還可以順道的竊竊玉偷偷香,拐它十個八個的美男,回家暖床,氣死那幾隻沒良心的大醋桶,白眼狼。主意一打定,鳳清醉就調轉馬頭,向著東璃國的方向撒丫子一路狂奔。
只是由於現在自己是名人了,拋頭露面實在是很不方便,於是鳳清醉就又懷舊的體驗了一把野營的樂趣。
軒轅默你個混蛋玩意,老娘一沒睡你弟,二沒睡你,三沒睡你天闕的任何一個男人,憑什麼說偷了你國寶,趁火打劫的混蛋玩意!鳳清醉邊烤著野兔邊腹誹著。
皇甫玉城是吧?當初是你自己死乞白賴的脫光了送上門來讓老娘睡的,後來老娘也被你睡了好幾次,怎麼看都是老娘吃虧多一些,又不欠你夜資費,憑什麼擠兌老娘?鳳清醉一想到皇甫玉城就來氣,呸,當皇帝了不起啊,還發四國通告,有本事了哈,牛掰了哈!烤死你!鳳清醉邊腹誹邊將架子上的兔子翻了個面,繼續烤。
一想到龍戰,鳳清醉就更氣,這個黑心肝的傢伙,錢燒的肺疼!三十萬兩黃金啊,比其他三國都多出十萬兩,這不是擺明了說自己財大氣粗嗎?哼!也是,人家做的全部是人頭生意,殺個把人有的時候就能掙好多人一輩子都見不到那麼的錢,的確是財大氣粗,可是你錢多就錢多吧,幹嘛說自己拿了那麼多莫須有的勞什子秘籍,這不是讓自己睡覺都睡不踏實,時時刻刻都要擔心武林人士的追殺嗎!再說了,對於你們天機閣,老娘連夜資費都不欠,哪次不是被那個混蛋在床上整的呼天搶地的,不跟他要錢就很不錯了!竟然還敢倒打一耙,真是狼心狗肺的東西!
鳳清醉邊罵邊大力的撕下一隻烤熟的兔子腿,憤憤的咬了一口,就當這是龍戰的胳膊一樣,狠狠的嚼了起來。
啃完一隻兔子腿,鳳清醉看也不看的將骨頭向一個樹上丟去,只聽一陣樹葉搖擺的聲音,一道淺綠色的身影落在自己的面前。
「這次是怎麼發現的?」那綠衣男子不服氣的問,自己這次隱藏的這麼好,他就不信這個女人真的能這麼厲害,看都沒看自己一眼就知道自己藏在那顆樹上。
「我都聽到你的口水滴在樹葉上的聲音了!」鳳清醉嘲笑道。這個玉海棠還真是陰魂不散,難道真的以為自己和那些個膚淺的女人一樣會被他迷得神魂顛倒,靈魂出竅的?
「還真是被你說中了!」桑達也不再狡辯,反正不管自己有沒有流口水,被抓到了就是被抓到了,自己本來是想來殺她的,沒想到的是,原本以為輕而易舉的事情會是這麼的難。這個女人比自己還要精通與暗殺,隱匿,追蹤,甚至是野外生存。他真的沒想到原本那個吃相高貴優雅的女人,此刻竟然能大刺刺的坐在地上,大口大嚼的吃著烤野兔,弄得滿手都是油,莫不是自己識得她身上的的香味,還真的不會相信這前後千差萬別的女人會是同一個人。
這個女人究竟有多少面,他跟蹤了她十來天,至今都沒有看全面。
伸手抓起四肢都被鳳清醉給吃光的野兔,桑達毫不客氣的大口吃起來。這些天,他總結出一個經驗,那就是這個女人矯情的很,明明是逃命吧,還一天總是要吃四頓飯,三餐加宵夜,只不過這宵夜她吃的都不多,就像現在這樣,一隻肥兔子,她只吃四隻爪子,多了一口都不再吃。
「你準備去東璃國盜寶?」桑達邊吃邊問,這個女人烤的野味還真是好吃,若是自己有一天能得手殺了這個女人,他會很懷念她烤的野味的。
「關你屁事,吃飯都堵不住嘴嗎?那就別吃了,浪費!」鳳清醉沒好氣的斜了一眼像是餓狼一樣的桑達。
沒想到這個桑達倒是和瞭解自己的性子,知道自己要去東璃國做什麼。
「粗魯!若是落流殤看到你這個樣子,肯定不會再多看你一眼!」桑達看著此刻滿嘴是油,言語粗俗的鳳清醉批判著,順便飛快的躲過鳳清醉來搶兔子的手。
「他喜不喜歡我不稀罕,你若是喜歡你拿去!」鳳清醉鬱悶的說,本來就不是自己主動招惹的落流殤那傢伙,可這個桑達偏偏一口咬定了是自己,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自己身上,好像自己多稀罕一樣!
「喂!你怎麼能這樣對他!」桑達又炸毛了。
「我和他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你激動個毛線?」鳳清醉看著每次一提到落流殤,面前這個人就跟吃錯了藥一樣的表情,心中好笑。
「反正你就是不能這麼對他!」桑達恨恨的說完,還好像是不解氣一樣,將手中吃了一半的兔子扔到地上,用力的踩了兩腳,那表情動作,嘖嘖!讓鳳清醉覺得此人很欠抽!
「那你想我怎麼樣對他,回去和他天天朝夕不離,如膠似膝嗎?」鳳清醉輕笑著問。
「你想的倒美!你當他是什麼,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一聽說鳳清醉要回去,桑達就覺得那口兔子肉梗在了喉嚨裡,半天嚥不下去,說道。
「桑大美人,你難道不覺得,你太過關注我與落流殤之間的私事了嗎?」依舊是輕笑著,鳳清醉淡淡的問,彷彿臉上的那抹淡然就是她的保護色,讓人看不清楚她的真實意圖。
「當然不覺得,他是我的好兄弟!」桑達沒有看鳳清醉的眼睛,語氣貌似有些理直氣壯的味道。
「桑達,你以為我真的不知道你的點不可告人的秘密嗎?」鳳清醉瞇瞇著眼,似笑非笑的看著桑達孩子氣的舉動,說。
「什……什麼……秘密?」桑達看著眼前似笑非笑的鳳清醉,那一雙靈動的鳳目微微瞇起,讓他恍然覺得這個笑容,這個眼神,是如此的熟悉,就好像是那個人在自己的面前一樣。「爺的秘密多了去了!」
鳳清醉好笑的看著桑達躲閃的眼睛,心中微歎,同性之戀不光是在這個年代,就是在二十一世紀,對大多數人來說,也是不能接受的禁忌之戀,也難怪他會如此了!
唉!要是世人知道聞名江湖的留香客玉海棠,竟然是個貨真價實的斷袖,喜歡男人的話,不知道會是一番什麼樣的光景?
「桑達,喜歡一個人,不是像你這樣的!」殺了自己又怎樣?那只會讓落流殤更厭惡他,更遠離他,連做朋友的可能都沒有了!
「那是怎麼樣?難道像你這樣?你懂得什麼叫喜歡嗎?現在的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說教?」桑達炸毛了,他跟蹤了鳳清醉這麼多天,以為自己的那點小心思小秘密都隱藏的很深,很完美,沒想到竟然在此刻被這個女人戳破!他雖然質問的很大聲,但他知道,自己此刻是多麼的心虛。
鳳清醉沒想到桑達的反應會是如此的激烈,她怔怔的看著桑達許久,第一次為自己這些天的行為作了個徹底的反思。反思的結果讓她很羞愧,正如桑達所說的,她的確不夠資格,目前,她只是個逃兵,桑達至少還在努力的爭取,而她呢?她連桑達都不如!
「他好嗎?」鳳清醉低低的輕喃,聲音有些飄渺的不真實,其實這些天,她明知道桑達一路跟著自己,每天卻又做好宵夜引誘著他來吃,就是想可能會聽到一點關於那幾個人的消息吧,可是這個死桑達,嘴巴嚴的很,硬是一個字都不說,若不是自己那天進了城,恐怕一直都不知道自己被他們高調通緝了的事情。
「你會在意嗎?半個多月了,人要死的話早死了,你現在問這個不覺得可笑嗎?」哼!這聲詢問算是施捨嗎?他還真是沒見到過如此絕情的女人!真為那個人感到不值!
「確實很可笑!」鳳清醉不知道怎麼的情緒有些失落,說話的語氣也很不對勁!
「哭喪著臉一張臉給誰看?我不是那些蠢貨,你這招對我沒用!」桑達感覺到鳳清醉的不對勁,確切的說是自從知道自己被通緝了的事之後,她就有些個反常,開始他以為這個女人是害怕了,還幸災樂禍了好長時間,結果發現自己錯了,他就越發的討厭這個女人,甚至覺得她根本就不是個女人!
「桑達,我們不能和平相處嗎?或許我們可以做姐妹,做兄弟也成!要殺你很容易,但是我知道若是殺了你,他不會原諒我。」鳳清醉說著身子倒向後面,躺在草地上,頭枕著胳膊,晶亮的鳳目中星光閃爍。
桑達沒想到鳳清醉會主動示好,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剛剛他們兩個不是還在吵架的嗎?怎麼突然間形式就急轉直下了?
「什麼叫殺我很容易?!」桑達聲色俱厲的質問,心裡想的卻是:剛剛這個女人說的話是真的嗎?若是自己死在她的手上,流觴不會原諒她!他終究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在乎自己的,是不是?
「這幾天,若是我有心,可以讓你死不下百次,而我也故意露出破綻,給你機會,你為什麼不出手?」鳳清醉發現桑達其實是很單純的一個人,跟他交流起來,也越發的心平氣和。
「你也說自己是故意露出破綻來的,我明知道你是故意的還會上來送死嗎?」桑達氣餒的也學鳳清醉的樣子,躺在草地上看星星。之所以氣惱,是因為他知道,眼前這個女人說的都是真的,不知道為什麼,這次自己看到她,她比之前厲害了好多。
當然了,若是桑達知道了鳳清醉將西璃先皇給的小還丹一口氣吞掉的話,估計又要嫉妒了!
「哈哈,原來你也不是很笨啊?」鳳清醉愉悅的笑了。
「你才很笨,你全家都很笨!」桑達沒好氣的說。說完又長長的歎了口氣,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這樣同自己的情敵如此輕鬆的聊天,這感覺真他媽的詭異!
在這個女人一出現在相府後院的時候,他就敏感的覺察到落流殤對她的不同,先不說每天落流殤都會讓人送的那些錦衣華服,珠寶美玉吧,就是這個傢伙每天吃的東西都夠得上落流殤半年的俸祿了!可是這個女人偏偏還一副什麼都看不上眼的樣子,讓他又氣又恨,又羨慕又嫉妒的,所以自己最開心的事情就是將落流殤給她的那些個物件都搬到自己屋裡去,每日的摸著那些個東西,他既開心又心碎,無法形容。
因為知道鳳清醉的女兒身份,桑達曾經一度很放心,可是好日子不長,他就發現落流殤動了真情,竟然傻的帶著兩個大熊貓眼大搖大擺的去上朝,緊接著又傳出了落華宮的事情,那天晚上,當自己進到他的屋裡,聽到他對著管家發脾氣,聞著那滿屋子的藥味,心就像是被釘在釘板上一樣,可是自己最終還是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問他:真的跟她睡了?沒有人知道,當從落流殤口中得到證實的那一刻,當他從落流殤眼中看到那毫不掩飾的甜蜜憂傷的那一刻,他真的恨不得立刻進宮將鳳清醉給大卸八塊,但是他沒有!他不敢,因為他怕自己若是真的對她不利,哪怕是傷她一分一毫,那麼他與落流殤之間這麼些年僅存的那一點點情誼,就會蕩然無存。那個人的心狠,他害怕領教!
「我真的很笨!」鳳清醉也學桑達的樣子,長長的歎了口氣。
這星空真美,讓她不自覺的想到自己剛來的時候,就是在這樣的星空下,自己狼狽不堪,跌跌撞撞的在柳隨風的陣法裡走了好幾個時辰,那是迄今為止自己最狼狽的一次,都被那個壞心的男人看去了。真沒想到,當時那麼壞心惡趣味的柳隨風,竟然會是那麼溫柔體貼的一個人。
也是在這樣美麗的星空下,她與龍戰在皇宮的屋頂上纏綿長吻,完全忘記了他們去皇宮的目的,那個男人壞心的握著自己的手不鬆開,竟然就那樣噴灑在自己的手心裡。而誰又能想到,外面傳的不食人間煙火的如同天神一般無所不能的天機閣閣主,竟然在情事上單純的如同一張白紙,青澀的連親吻都不會。
最近的一次是在西璃的那個小院裡,那晚的月色很朦朧,星空很迷人,落流殤那個斷袖傢伙竟然對自己欲行不軌,想起自己送了他兩個大熊貓眼,他還寶貝的帶著去上早朝,鳳清醉就不自覺的笑出聲來,那個傢伙還真是傻的可愛。
桑達沒想到鳳清醉會如此爽快的承認,而且看著她對著天上的星星一會發呆一會傻笑的,桑達覺得這個女人今晚魔幻了!
「你腦子有病啊!沒事傻笑什麼?」不知道鳳清醉是不是在笑話自己,桑達沒好氣的說。
「是啊,我腦子有病!」鳳清醉依舊看著星空,眼睛眨也不眨的,說。
竟然一個人跑出來這麼久,大晚上的還得躺在這樹林裡,不是有病是什麼?不僅是有病,還病的不輕吧!
「你……你!你快起來!」桑達不淡定了,看著目光呆呆的鳳清醉,覺得麻煩大了!
鳳清醉還在想著心事,冷不丁被桑達從草地上拉起來,不明所以的問:「幹什麼?」自己剛剛沒得罪這個傢伙吧?
「你說幹什麼?當然是進城看大夫了!」桑達沒好氣的說,自己真是倒霉,人沒殺了吧,還得帶著她去看病——不對呀,她病了關自己屁事,病死了才好!
桑達想到這裡,拉住鳳清醉的胳膊一把甩開,鳳清醉沒防備,被他甩了個趔趄,差點摔倒。
「桑達,你吃錯藥了啊,有病吧你!」鳳清醉不滿的呵斥,這個傢伙真是性情古怪,陰晴不定的,難道斷袖都這樣?
「你才有病!」桑達氣呼呼的說完,一縱身,消失在夜色中了。
「你有病,你全家都有病!」鳳清醉說完,又在地上坐下來,將火堆燒的更旺一些,秋夜,還是很涼的。
第二天,陽光透過樹葉灑落進樹林裡,鳳清醉沐浴在早晨的陽光裡,將週身的內力運行了三十六個周天後,一雙鳳目睜開,那如同寶石般耀眼靈動的眸子,比之以往更加璀璨。
桑達那個傢伙到後半夜才回來,自從吃了小還丹以後,鳳清醉的內力提升了很多,眼睛看的遠了,耳朵也越發的靈敏了,儘管,桑達回來的時候只是發出了很小的一點兒聲音,比之他以往都細微,但是,鳳清醉還是敏銳的注意到了。
仍舊是一個人趕路,一個人暗中跟隨,晚上的時候,鳳清醉仍舊是宿在一片林子裡,這次的宵夜烤的是一隻野雞。
只是,鳳清醉依照慣例吃掉第一隻雞翅膀的時候,將那點骨頭擲向桑達藏身的那棵大樹,樹葉搖擺了幾下,但是桑達卻沒有獻身。鳳清醉撇撇嘴,繼續將雞翅膀和雞腿吃掉後,留下雞身子,可是桑達仍舊沒有動靜。
小氣鬼,真的生氣了呢?或許是自己多話了,不該拆穿他的,畢竟感情是不能控制的事情,他只是喜歡上一個人,那個人恰巧是個男人而已。腦海中不知道怎麼就突地冒出來一句話:我喜歡的是你,無關性別。這是落流殤曾經跟自己說過的話,鳳清醉現在嚴重懷疑,落流殤那個傢伙是盜用了桑達的名言。
仍舊是一夜淺眠,每次睡覺的時候,鳳清醉都會在自己的周圍擺個簡單的陣法,倒不是為了防備桑達,而是怕不小心被什麼蛇蟲鼠蟻的打擾。那只山雞仍舊在架子上,已經焦黑的跟鍋底灰一樣,鳳清醉看著那只可憐的烤雞,娥眉幾不可查的一皺,隨即淡然。
仍是在晨起的時候修煉內力,這些日子鳳清醉對於內力修煉倒是異常勤奮起來,三十六周天後,鳳清醉神清氣爽的繼續趕路,還有兩日功夫,自己就到東璃國了,今日自己快馬加鞭,天黑前倒是可以趕到離這裡五百里的一個小鎮,那個小鎮名叫黑土鎮,是東璃,西璃與天闕交界的一個小鎮,有名的三不管地界,卻也是消息最靈通的小鎮,這麼些天了,自己也該露露臉了。
桑達仍舊對自己緊跟不捨,鳳清醉故意將馬騎得飛快,卻仍舊是感覺到身後那道氣息,也是怕馬兒吃不消,感覺到桑達越來越粗重的氣息後,鳳清醉放慢了速度,在入夜後,進入到了黑土鎮。
桑達這個人,還真是固執,跟著自己有什麼用呢?即便是殺了自己又能怎麼樣?沒有了鳳清醉,落流殤身邊還會出現錢清醉,趙清醉,王清醉,李清醉……殺的完麼?原本自己還想和他做對好姐妹的,看來,是不行了。
鳳清醉儘管已經很低調了,但是她的出現仍舊是吸引來不少人的側目。裝作什麼都不知情的在黑土鎮轉悠了一圈,在一家名叫「新龍門客棧」的客棧落了腳。
至於為什麼選這裡,鳳清醉能說這個客棧的名字看著眼熟麼?當時在天機閣中穿越了死亡隧道的時候,她曾經看到過某個穿越人士留下的一本情書,裡面提到過黑土鎮的「新龍門客棧」,如今,她也只不過是路過這裡,突然心血來潮的進來關照下曾經故人的生意而已。
只是這個新龍門客棧倒是沒有電影裡的那個那般殘破,三層樓高的客棧建造的極為講究,雖然已經二百多年過去了,但是那些個雕樑畫棟,並沒有因為歲月的流逝而光華黯淡,仍舊有隱隱透著往昔低調的奢華之氣。
鳳清醉一下馬,便有小二慇勤的上前接過馬韁。
「這位爺,您是住店呢還是打尖?」小二討喜的聲音響起,手腳輕快利落的將馬給拴好。
「最好的上房一間,來幾個招牌菜,準備桶熱水。」鳳清醉不由的多看了兩眼這個小二,發現他也是頗有武功根基的。
莫不是自己投了間黑店?鳳清醉想起龍門客棧中那個給人剔骨的刀手,心中多了幾分警惕。
「好叻!爺您裡面請。」小二歡快的說。
剛剛抬步走進客棧,鳳清醉就發覺有些怪異,後退了三步走到門口,差點踩到跟在自己身後的小二。
「爺,您這是?」小二不解的問。
鳳清醉看著新龍門客棧的門口兩根柱子上,一根柱子上刻著幾個鎏金的大字「來甲飛門龍」,字跡蒼勁有力,瀟灑飄逸,雖然那柱子陰著歲月的痕跡有些斑駁,但是那幾個大字卻是熠熠生輝,顯然是被保護的很好,只是另外一旁的柱子上卻是空空如也。
「小二,為什麼這邊的柱子上沒有字?」鳳清醉心中疑惑,若是自己沒有記錯,當年那部電影,這個柱子上也應該是有五個字才對。
「爺,看來您是第一次來我們黑土鎮了,我們這客棧有二百多年的歷史了,這柱子從客棧建好的時候,就只有這一邊有字。」小二見鳳清醉好奇,連忙上來解說。
「那另一邊為什麼沒有?」鳳清醉又問,眼中光芒閃爍。
「這個,我也不清楚。」小二的娃娃臉上閃過一絲不好意思,用手抓了抓後腦勺,說。
「難道是等著我來給它題字?」鳳清醉小聲的嘟囔了一句,在夜色中有些不真切。
鳳清醉聽到小二說不清楚,便沒有再問下去,進了客棧,給了小二一張五十兩的銀票,吩咐小二快點將飯菜和洗澡水送到房間裡來,拿著房牌便去了房間。
客房十分的雅致,只是鳳清醉不喜歡房中的那盆水仙花,小二上來送飯菜的時候,她吩咐小二將花盆給搬了出去。
這些日子風餐露宿的,難得今日能吃點不一樣的,鳳清醉在房中設下了陣法後,舒服的洗了個澡,坐在桌前開始吃飯。
「爺,你休息了麼?」就在鳳清醉吃飯的時候,門外傳來小二的聲音。
鳳清醉拿筷子的手一緊,難道真的是住了黑店?她看了看房間中的窗戶,有一面是面朝黑土鎮的街道的,即使是關著窗戶,此刻也能看到街道上的點點燈火,鳳清醉心安不少,只是仍舊覺得這個新龍門客棧處處透著詭異,讓人不得不妨。
「爺,你休息了麼?」門外小二又問了一遍,聲音裡有些發急了。
鳳清醉仍舊是沒有答話,將筷子擱下,飯也不吃了。因為剛剛沐浴,屋子裡被設了陣法,只要是開了門,她能清楚的看到房間外的一切,但是外面的人卻是看不到裡面的情形,也聽不到裡面的聲音。
「掌櫃的,這位爺估計是睡下了,我今日給他餵馬,發現他的馬疲累不堪,馬掌也壞了一個,應該是急著趕路,累壞了。」仍舊是那個小二的聲音,只是那聲音低了很多,像是怕打擾到屋子裡的人休息。
「你真的聽到他說要給那柱子題字?」一個老成低沉的聲音響起。
「掌櫃的,我從不說謊。」小二立刻保證著。
「嗯,那明日我們再來求見。」那掌櫃的說完,便邁步離開了,緊接著是小二跟著離去的腳步聲。
原來是因為那柱子的事!鳳清醉失笑,是不是因為通緝令的緣故,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了?
只是如今自己在這黑土鎮亮相,恐怕,這麻煩也要跟著纏身了。鳳清醉睡覺之前,將一個小包袱放在自己的枕頭下,那裡面放的不是別的,是滿滿一袋繡花針。買這麼多繡花針,當然不是用來繡花的!自從吃了兩粒小還丹之後,自己可以用樹葉當武器,射殺一頭野豬,這繡花針做武器,自是最好不過。
半夜的時候,窗邊傳來一陣異動,鳳清醉睜開眼睛,發現一隻細小的管子戳破了窗戶紙,伸了進來,她捻起一根繡花針,直接穿透了那根管子,只聽得一聲悶哼,重物墜地的聲音在寧靜的夜色中特別的刺耳,咚的一聲過後,客棧中很多房間的燈已經亮了起來。
「掌櫃的,死人了!」小二驚叫的聲音,讓客棧中其他沒有亮起燈的房間,幾乎全點上了燈。
「在黑土鎮,哪天不得死個把人,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掌櫃的提著燈籠出了門,斥責著小二擾人清夢。
一進院子,掌櫃的發現院子周圍已經圍了好些個人,已經有好事的,在查找死者的死因,很快也有人認出了那名死者的身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偷飛天貓——邵海。
竟然是他!
原本看戲的人心中都有了計較,難道是飛天貓發現了近些日子四國通告中的那個人?
這黑土鎮沒有衙門,死了人也不會有人報官,當然,在這裡背上人命,是不會犯法的,當然,若是在這裡無辜丟了性命,也是不會有人給你伸冤的。
飛天貓的死,在新龍門客棧引起了很大的反響,那一夜,已經有很多人將目光鎖定在三樓上房中那間唯一沒有點燈的房間,有眼力好的,甚至還看到了,那扇窗戶上有一處小小的破損,大小跟飛天貓手中的那只竹筒恰好相當。
只是也沒有人再敢輕舉妄動,因為飛天貓死的十分離奇,身上沒有絲毫打鬥的痕跡和傷痕,死的時候大睜著雙眼,眼中的不敢置信在其他人眼中看來有股陰寒的詭異,讓人們不禁想起了天機閣閣主的通緝令,那個人偷了天機閣閣主都沒有修煉過的武功秘籍,所以才能殺人於無形。
名噪一時的飛天貓被掌櫃的安排藏進了黑土地的一處公墳上,死後只有一口薄棺材,沒有墓碑,這是黑土鎮的規矩。
鳳清醉起來的時候,小二已經慇勤的在房門外等候多時了,鳳清醉看著小二臉上那明顯的討好的笑容,原本淡漠的神色漫上一股冰冷,她不喜歡被人算計的感覺。
「爺,我們掌櫃的說是要見你,勞煩您移步!」小二也是感覺到鳳清醉的不悅,但是仍舊硬著頭皮開口。
「我住店沒給錢?」鳳清醉冷冷的問?
「給了,爺給了五十兩銀票,除去住店三十兩和飯菜十六兩,外加照料馬匹的錢一兩,還剩下三兩。」小二利索的回答,並將鳳清醉的花銷說的清清楚楚。
「那是為何?」鳳清醉聽小二將自己的花費報的如此清楚,心中的不滿散去了些,只是語氣仍舊有些冷。
「爺,小的不知,掌櫃的只吩咐小的在這裡等候爺起來,說是在店裡的雅間請您賞臉過去喝杯茶。」小二倒是個機靈鬼,明白了鳳清醉的不愉快是因為無故被阻攔,於是將掌櫃的交代給說了出來。
「喔~你們掌櫃的倒是好客。」鳳清醉沒有再難為小二,在他的帶領下去了雅間。
只是這雅間可謂是特別的很,鳳清醉跟著小二的步伐,不敢踏錯一步,衣袖輕輕一抖,雙手中捻緊了數根繡花針。
這雅間中的陣法,明明比自己昨夜在房間中佈置的要高強好幾倍,可見這個掌櫃的是精通此術的,不知道這是為了給自己昨夜不肯相見的下馬威。
小二將鳳清醉帶進陣法中,朝掌櫃的交代了一聲便退了出去,房間裡只剩下鳳清醉和掌櫃的二人。
鳳清醉仔細的打量了一番這個老者,差不多花甲之年,但是精神矍鑠,一雙眼睛閃爍著睿智的光芒,像是能看得透人心,氣息沉穩,應該也是個高手,不知道自己一會真要是動起手來,能有幾分勝算。
「姑娘可是姓鳳?」老者也將鳳清醉仔細的打量了一番,笑著開口問道。
「不知道掌櫃的為何有此一問?」對於這個老者能看出自己的身份來,鳳清醉一點也不詫異,昨夜死的那個神偷飛天貓,既然都已經找上自己,搞不好自己已經到了黑土鎮的消息一夜之間已經盡人皆知了。
「呵呵,鳳姑娘無需如此防備,在下並無惡意。」掌櫃的一聽鳳清醉沒有否認,臉上的笑意更加的濃厚,一雙精銳的眸子不漏痕跡的掃過鳳清醉衣袖中的雙手。
鳳清醉不在意的笑笑,絲毫不為掌櫃的發現自己手中的暗器而尷尬,大方的說道:「江湖險惡,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何況鳳某的命實在值錢的很,我自己也很愛惜。掌櫃的你有事直說,不必繞圈子。」
「哈哈,鳳姑娘是個爽快人,那老朽也不藏著掖著,只是老朽想請教,鳳姑娘對小店門口的那半幅對聯有何看法?」掌櫃的爽朗一笑,招呼鳳清醉落座後,親自給鳳清醉斟了一杯茶。
「確實有些看法,不知道掌櫃的期待鳳某如何?」鳳清醉早就知道掌櫃的是為了門口的那半幅字而來,但是再不知道條件是否對自己有利的情況下,她是不會貿然說出答案的,以免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自然是期待鳳姑娘寫出另外半幅了。」裝櫃的一聽鳳清醉如此說,一雙眼睛精光閃閃,滿是期待。
「那鳳某倒是要請教了,寫出來如何,寫不出來又如何?」鳳清醉輕呷了一口茶,鳳眼微瞇,是上好的雨前龍井呢。
「若是寫不出來,鳳姑娘依舊是我小店的貴客,若是寫了出來,這天下之大,鳳姑娘定能隨心所欲。」掌櫃的依舊是一副笑面,只是鳳清醉能感覺的出,掌櫃的對鳳清醉帶有很深的期待。
「看來,鳳某終究只能做一個凡夫俗子,這隨心所欲的暢快,怕是與我無緣了。」鳳清醉勉強的笑笑,天下之大,隨心所欲,如此托大的話,虧這掌櫃的敢說的出來。
「鳳姑娘這是不相信老朽的話?」掌櫃的聽聞鳳清醉如此說,臉上的希翼淡去一份,但是隨即又像是想到了什麼。開口詢問。
「不是,只是鳳某真的不知道這後半幅應該是什麼?」鳳清醉臉上的表情很認真,但是就是因為太認真了,反而讓人覺得不真實。
「也罷,倒是老朽冒昧了,鳳姑娘若是日後想到有什麼合適的下聯,還望不吝告知。」掌櫃的倒是沒有再強求,爽快的說。
「一定一定,那就多謝掌櫃的盛情款待了,鳳某告辭。」鳳清醉似假非真的應下了,抬步欲走。
「老朽送送鳳姑娘。」掌櫃的說完也起身,想要將鳳清醉帶出陣法去。
「不必客氣。鳳某自己離開便可。」鳳清醉說完便抬步朝門口走去。
這種陣法,進來時候的步子與出去時候的是截然相反的,鳳清醉在心中快速的將進來時候的步子給過了一遍,步伐優雅的出了陣法,自始至終沒有絲毫停頓,就像是這裡根本沒有什麼陣法一般,她只不過是從桌子邊走到門口那麼簡單。
鳳清醉沒有回頭,但是也感覺到背後老者投向自己的那一束強烈的注視目光,只是她沒有看到的是,在自己安然快速的走出陣法之後,老者臉上那再也掩飾不住的激動喜悅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