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瀝瀝的下,夾雜著細雪,天空白茫茫的一片,車輪輾在地上,印出一路清晰的印記,泥漿沿著前行的車輪跳動
週身的衣物都差不多在從天牢出來的長長的一段路上淋濕了,夏子漓聽見紫兒在後面追著叫『小姐』卻渾然未覺,她不知道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她的昊哥哥,她身上的毒,整個後宮,剎那間在腦海裡混淆不清,麗妃淒厲的尖叫聲還清晰的響在耳側,那一條條清晰的血痕拉成的細小的傷口,為什麼?到底為什麼事情最後會演變成這樣。舒殘顎副
「小姐,別這樣——」
空曠的車身裡,紫兒拾起帕子,淒然的目光注視著夏子漓,手輕輕撫著她的背,輕輕的拍著,看著小姐這樣,她心裡也很難過。
「紫兒。是的,我難過。很難過。可是我不知道為什麼?」那雙沾著淚水的手冰冰涼涼,一把抓住紫兒的手,緊緊貼在胸口,整個胸腔悶的難受,昊哥哥,他為什麼要聯合夏子嬈逼我嫁進燕王府,為什麼——曾經他是我最信賴的人,我是那麼的喜歡他,我是一直喜歡他的啊,只是我不說出口,但我以為他能明白的,可是,親筆。親筆…我怎麼接受,我怎麼逼著自己去接受——
而且,麗妃,皇后,尤其是皇后,何其無辜,果真因為她一個一個的死去,那麼,她的良心又怎麼能安?怎麼安然的存活在這世間。
夏子嬈,你果然夠狠——
馬車停在朱紅的大門前,宏偉氣派的王府門前,兩邊的茂盛的八角金盤,風中,一片搖曳生姿。
夏子漓下了馬車,幾乎沒有任何預兆,提了裙擺飛快的上台階,入門,兩邊下跪行禮的侍衛,路上的行禮的侍婢通通如若不見,只是加快了步子,直奔墨雲軒的書房。
他在的,他一定在的——
她的手將衣料揪成一團,死死捏住。
「匡」的一聲,沒有任何通傳,也沒有任何人阻攔,她用力推開了緊闔的門,果然,一眼就看見端坐在書案前的人,墨雲軒陰鷙的眸子朝門口一掃,筆一凝,見到是她,瞬間,那層陰鬱淡去,然後若無其事的低頭繼續看他的折子。
他也估計是她,只有她才敢這麼不經通傳的推開他的書房。
現在的墨雲軒已經將上午的一身蟒袍去掉,換回了家常的便衣,白色的長袍,墨發用冠冕束起,鬢若刀裁,堅毅的臉部稜角,優美的線條,薄唇散發出一股慵懶的味道,握筆的指,乾淨修長。
「求求你不要再查下去了好不好,放皇后娘娘和麗妃娘娘一條生路——」
幾步進去,夏子漓竟是『噗通』一聲端端的跪在地上
「夏子漓,你是活的不耐煩了是不是,還不快給本王滾起來。」筆一擱,眉心狠狠一皺,這個該死的女人,她到底在幹什麼,竟然給他下跪,地面那麼冷,他真想知道她腦袋裡到底裝的都是些什麼——
「求求你。放了麗妃好不好,我不想她們死,不想她們為我而死——」
眉宇漸漸疏開,墨雲軒終於聽的懂了。
「過來——」
他緩和了語氣,帶了些寵溺,朝夏子漓伸了手過去。
輕輕一愣,她提了裙擺,挪了步子過去。
等到她走近,墨雲軒一手將她擁在懷裡,大掌在她身上的衣物一摸,才發現儘是濕的,仔細一探,連頭髮也是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