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離染的直覺告訴她,一定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等著她……她的目光四處瞄了一眼,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舒骺豞曶謹慎的一步步走上樓,走到裴琳的房間門口,抬手敲了敲門,確定裡面沒有什麼陷阱等著她她才鬆了口氣將門推開——
房間裡十分的整齊,她看見衣櫃之後癟嘴拉開衣櫃的門——
「砰」的一聲,一盆水從天而降,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她頭上,頭皮痛得麻麻的不說,關鍵是將身體澆濕了,濕得很透徹——
莫離染僵立在原處,一張臉青了又黑,變得跟鍋底一樣難看。她輕扯唇角,裴琳這是要做什麼?一把年紀的人了,大下午的叫她過來就是為了讓這一盆水將她澆濕?
這算哪門子報復,比人家高中生還無厘頭漩!
莫離染低頭看著已經濕透了的衣裳,無奈的搖頭一笑,走出房間朝自己以前的房間走去。她記得她的很多衣裳還在那兒,先隨便找一件換下來再送睡衣下樓吧!
拿了一件淡紫色的家居服套上,她看了一眼鏡子中狼狽的自己,擦了擦臉,也不顧頭髮還是濕漉漉的,直接就拿著裴琳的睡衣下樓了。
要是怠慢了那女人,沒準她一會兒又會說自己目中無人,不尊敬她這個婆婆大人了—疝—
一樓有兩個浴室,右手邊的浴室安安靜靜的,左手邊的浴室裡傳來嘩啦嘩啦的水聲,莫離染皺著眉朝有聲音的那個浴室走去,皺著眉頭站在門口,推開浴室門的時候,臉上又恢復了甜甜的笑容——
「媽,睡衣拿來了,是您最喜歡的那……」
莫離染的聲音戛然而止——
眼前一絲|不掛的男人背影很陌生,但是背部的傷口卻是格外的眼熟。她一怔,他不是還在醫院嗎?什麼時候出院了?
聽見莫離染的聲音,站在蓮蓬頭下的容玉珩驀地回過頭來。見是她,他不緊不慢的轉過身來。
一絲|不掛的男人啊!
必須要逃走啊!
當他轉身過來的一霎那,慌忙想要逃走的莫離染卻被他胸前那一抹刺目的紅緊張得停下了步子!
「容玉珩!」莫離染驚慌的看著他淌血的傷口,心猛地提起來!這兩兄弟是怎麼回事,都是鋼鐵一樣的男人嗎!
裴承宣也是,受了傷還去浴室折騰!現在容玉珩更狠,竟然在傷這麼重的情況下還敢洗澡!
這都不是潔癖了,這簡直是在用生命洗澡啊!
「你趕緊將水關上,穿上衣裳出來!」莫離染狠狠瞪著他,自己的身體還這麼不愛惜,整天都是在瞎折騰些什麼!即使他自己不愛惜,她愛惜,不管怎麼說他是為她受的傷,要是傷口感染了出了個什麼三長兩短的,那麼就是她間接害了他!
容玉珩溫柔一笑,抬手將開關擰上。浴室裡安靜下來,繚繞的水霧中,他一邊拿過浴袍穿上,一邊毫不吝嗇的將自己完美的身體展現在心愛的女人跟前。
莫離染心無旁騖,中規中矩的看著他的臉,不該看的地方一眼都沒看。見他已經聽話的穿上了浴袍,她鬆了口氣,這才準備趕緊滾出浴室——
「莫兒,現在我該叫你嫂子,還是繼續叫莫兒呢?」容玉珩望著她的背影,眼神幽暗,唇角苦澀。
莫離染背脊一僵,他已經全部都知道了麼?呵呵,也是,既然都回了莊園了,那些僕人應該已經將消息傳入他耳中了。
「隨你叫嫂子還是叫我莫離染,」莫離染皺著眉頭,心底隱約有一絲疼,背對著他說,「但是以後請不要再叫我莫兒,我想你大哥心裡應該會比較介意這種曖昧的稱呼。」
「如果不想叫嫂子,就直接叫我名字——」莫離染穩了穩心神,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對身後的男人說。雖然不想傷害他,可是事已至此,她必須和他劃清界限。
更何況,她心裡的人一直只有裴承宣,這個霸道的男人從出現的那一天就已經霸佔了她的視線和心,讓她眼睛裡,心裡都再也容不下別人了——
「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還是避免不了叫你嫂子的場面。」容玉珩勾起唇,無奈的搖頭一笑,「你答應過,這輩子都不會愛上他,不會讓我那麼心痛和為難……可是卻在我生死攸關的時候選擇了他,嫁給了他……」
「不是,」莫離染緊緊握著浴室門把,心疼的說,「我也不想傷害你,但是我喜歡他……在你受傷之前我就愛上他了,只是自己一直不肯面對自己的心而已……容玉珩,對不起,我是真心的愛著裴承宣,你要怪就怪我好了,請你不要遷怒裴承宣,不是他的錯!」
「莫兒,我怎麼捨得怪你。」容玉珩從她身後溫柔的將她抱住,脆弱的將下巴抵在她肩窩裡,疼痛難忍的呢喃著,「我那麼愛你……怎麼捨得怪你……」
似乎,他的呼吸都在顫抖,是那種帶著痛的顫抖。
莫離染不愛他,但是卻好心疼他。那種心疼,就像看偶像劇的時候,裡面最完美的男人被女主傷害時,心底隱約劃過的痛楚一樣。
女人一輩子最愛的人只有一個,卻經常性的為別人心疼,不管是身邊陌生的、熟悉的,還是小說裡,偶像劇裡,總有那麼一兩個人,他的脆弱和受傷牽引著跳動的心,為他痛,為他揪心——
此時此刻她的揪心,與感情無關,完全只是憐憫這男人求而不得的真心。尤其還是自己在他淌血的心口,狠狠捅上了一刀——
「容玉珩,我知道你難受……但是別這樣,我是你大哥的妻子。」莫離染動了動嘴唇,說出這一句傷人的話。會讓他難過也好,會讓他心碎也罷,他們始終是不能再這樣曖昧下去的,她必須讓這件事有一個明確的結果。
「是啊,」容玉珩悲傷的重複著她的話,心痛的緊緊閉著雙眼,長長的睫毛脆弱的顫動著,「你是我大哥的妻子……呵,你已經是別人的妻子……」
他悲傷落寞的語調就在耳畔響起,莫離染聽得心痛如絞。傷害他,本不是她的意願。如果可以,她希望大家都好好的,誰都別受傷——
「我先出去了,你放手……」
「放不下該怎麼放?」
容玉珩扳過她的肩,將她的身體翻轉過來面對著自己,悲傷的眸凝著她蒼白的臉,「莫兒,你告訴我,如果放不下,我要怎麼放——」
莫離染嘴唇囁嚅,對於他淒涼的語調,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樣的男人,好讓人心痛,好心痛……
「不管怎麼放,始終得放下不是嗎?」最終,她只有這更讓他心痛的一句話。她在委婉的告訴他,放不下也得放,忘不了也得忘!
容玉珩盯著她的眼睛,眸底一片落寞——
「莫兒,回答我一個問題……」
「喜歡過你,但是從來沒有愛過。這輩子,我只愛裴承宣,對不起。」
她直接的回答讓他一時不知道怎麼接話。沒錯,他是想問她,她到底有沒有喜歡過。在網絡上見到了那麼多種回答,無非是,愛過,喜歡過……諸如此類,可是她卻告訴他,她沒有愛過,從來沒有——
他痛苦的嚥下苦澀的滋味,抬頭皺著眉頭望著她,「一點都沒有嗎?哪怕只是某一個時間段,某一秒鐘也好……」
「沒有。心疼過,喜歡過,也想過跟你在一起一輩子,但是那不是愛,只是一種對偶像或者大哥哥的崇拜,依賴,而不是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的那種傾慕。」
莫離染說這話的時候想起的人是裴承宣。她曾經傾慕過,也曾經迷戀過,如今更是愛得不可自拔。這輩子,只對他一個人有過這種感覺,她愛他,以一個小女人的方式,愛著霸道又經常溫柔的他。
看著她眼睛裡對另一個男人的傾慕,以及毫不掩飾的愛,容玉珩忽然嫉妒得發狂。為什麼她愛上的是別人,卻偏偏不是他!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低頭吻住她的嘴唇,將她抵在門上毫不溫柔的掠取。如果不是他這麼多年只會等,不主動出擊,也許她不會有機會愛上裴承宣!
他恨自己的不主動,他更恨自己對她太過寵溺,寵溺得絲毫不捨得傷害,以至於如今她放肆的在他傷口撒鹽!
「容玉珩!」莫離染憤怒的看著對自己用強的他,用力的推開他!一向那麼溫柔的男人,怎麼可以強迫她跟他接吻!
「難道我不配?」容玉珩悲傷的冷笑一聲,再次將她拽進自己懷中,托著她的後頸,將她死死地禁錮在自己懷中,低頭吻下——
她抗爭著,卻掙不過他大力的禁錮,越反抗他越用力抱緊她,吻著她的力度也越發重了。她甚至感覺到,嘴唇都已經被他吻得痛了……
「老大,以前還不知道你有這麼一個富甲一方的老爸呢!」丁雲輝驚訝的看著這佔地面積十分廣袤的莊園,對裴承宣那是各種羨慕嫉妒恨。
因為北隅大學的軍訓已經在幾天之前就結束了,所以現在教官們都很清閒。裴承宣這個總教官因為當時在千凌市執行任務,所以讓丁教官替他去檢閱了。為此,丁教官可沒少感激這個懂他的老大!
天知道他多想以鶴立雞群的姿態站在人群中,居高臨下享受萬眾矚目的感覺。這一次,老大果然成全了他,當時他都激動得恨不得馬上去做變性手術,以身相許了!
「對啊老大,你真不厚道!有一個這麼有錢的老爸居然這麼多年都不漏一點口風給我們,真過分!」
身後十幾個教官浩浩蕩蕩的跟著他走進莊園,一邊看一邊大加評價。因為軍訓大家都辛苦了,作為領導者嘛,他當然要請大家吃一頓飯。正好裴琳說今天她想跟大家一塊兒高興高興,讓裴承宣將十幾個部下都帶到莊園來,於是他便將人帶來了。
對於裴琳的要求,裴承宣幾乎是千依百順。這些年母親為了他受了太多苦,在她臨走之前,哪怕她要的是天上的星星他也會摘給她——
這種毫無保留的愛,這世上他只給了兩個女人,一個是母親,一個是莫離染。
裴承宣回眸白了一眼大家如同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模樣,冷嗤一聲,極其倨傲的說:「這算是有錢嗎?你們老大比他有錢,ok?」
「……」大家頓時黑線,雖然知道老大也是十分有錢的男人,雖然他的身家的確不止這園子這點錢,但是父子倆還這麼較勁兒的,也太奇葩了吧!
「老大你這是要逼我們去死嗎?自己有錢就算了,還顯擺自己闊綽的老爸,你不地道!」大家叫苦不迭,紛紛感歎命運不公。直到後來知道叱吒商場的容玉珩竟然也是老大的二弟時,大家徹底沉默了——
你妹,上帝從來就不是公平的!
「自個兒找地兒坐下休息會兒,二樓客廳也可以玩兒。」裴承宣指著一樓客廳,又抬頭看著二樓客廳對大家說,「我先去沖個涼。」
看見這麼大一群人進了莊園,早已經有僕人跟過來上茶拿飲料準備點心了。十幾個教官各自找了地兒坐下,一面感慨老大家是現實中的資本主義家,一邊商量著下一次再找什麼借口來這兒玩兒!
裴承宣徑直朝左手邊的浴室走去,一路上風塵僕僕的趕回來,到家了第一件事當然是好好洗洗。因為浴室裡面有他的浴袍,倒省了上樓拿衣裳。
軍人的聽覺都是異常靈敏的。剛剛走到浴室門口就聽見裡面好像有細微的摩擦聲,他眉頭微皺,擰開了浴室的門——
眼前的一幕,卻讓他腳下生根,站在原地再也動不了寸步。
他的女人,跟他的二弟,在繚繞的霧氣中相擁相吻……他也曾經用那種方式將她禁錮在懷中狠狠吻著她,甚至前天晚上還在床上恩愛纏綿,可是此時此刻,她竟然依偎在別人的懷裡,跟別人吻得天昏地暗——
「還沒夠嗎?」裴承宣輕扯一絲冷到骨子裡的笑,淡漠的開口。當開口的那一霎那,他只覺得有一種讓人疼痛不已的光圈,在心裡一層一層蕩漾開去,將噬骨的痛楚蔓延到身體各個角落。
他想阻止那種痛吞噬自己的心,想阻止那種感覺吞噬自己的理智,可是始終是無能為力。胸口陡然升起的怒火,讓他雙眸暗紅,握緊拳頭一拳砸在門上,「容玉珩!放開她——」
玻璃門撞擊在牆壁上,巨大的聲響讓沉溺在情|欲的世界中的容玉珩驀地抬起頭來。看見裴承宣憤怒的雙眸時,他眉頭緊蹙,不覺便鬆開了莫離染。
熟悉的聲音讓莫離染即使背對著他也感到巨大的恐慌。她捏緊手指,驀地回頭看著他,眼睛裡的驚愕和慌亂一起覆蓋了她明亮的雙眸——
她不知道怎麼解釋這混亂的場面,心底裡卻一道亮光閃過,原來這才是裴琳的報復,這才是裴琳的算計——
萬千解釋,化作一句不安的話,「你怎麼回來這麼早……」
「呵,以為我不回來,所以便在這裡跟舊情人私會?」裴承宣憤怒的走向莫離染,眸子裡的怒火已經將他整個人都燃燒得讓人畏懼。
客廳裡的人聽到動靜都紛紛站起來朝這邊走來,以為老大遇到了什麼麻煩。還沒靠近,究看見老大倨傲的背影轉過來,血紅的雙眸盯著他們,憤怒的衝他們吼道:「都他媽給我滾遠點!」
說完,他走進浴室一把摔上磨砂玻璃門,剩下滿屋子的人面面相覷。瞅著老大這狀態,好像有不尋常的事——
容玉珩冷笑著看著裴承宣,裴承宣的目光掠過他,落在莫離染臉上。她無措的看著他,「不是你想的那樣,我……」
「你看看你現在這樣子,還敢說不是我想的那樣!」裴承宣鉗制著她的胳膊將她拽到鏡子跟前,「你告訴我,這樣子還沒什麼嗎!」
莫離染望著鏡子中的自己,面色蒼白。因為裴琳那一盆水,她的髮絲凌亂而且濕透了;她的嘴唇被吻得一片嫣紅,她的衣裳領口有些亂……
就好像剛剛在蓮蓬頭下跟容玉珩酣戰了一回,做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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