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琳,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舒骺豞曶不過既然你想我和你兒子在一起,那我我就偏偏不,我偏要離他遠遠的,倒要看看你還能做出什麼事來。
心中冷笑一聲,莫離染恢復大小姐白癡的模樣,抬手揉了揉「睡眼朦朧」的眼睛,皺著眉頭說:「誰讓你開燈的,開著燈怎麼睡覺啊混蛋!你知不知道打擾人家睡眠等於間接殺人啊你!」
裴承宣凝著跟平日裡沒有兩樣的莫離染,一時不知她是否還記得昨晚的事。
「不對!」莫離染警惕的後退,抱緊被子,「你怎麼會來我房間!」她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睡衣,害怕的看著他——
「你要是敢亂來我就喊救命!混蛋你大清早的發|春是不是,滾出去!灩」
裴承宣瞳孔緊縮,將她此時此刻的模樣看在眼裡,半晌才問道:「丫頭,你忘了昨晚發生過的事?」
他一夜沒睡,一直站在陽台上抽煙,為的就是讓自己做好面對她狂風暴雨的準備。一個女孩兒被一個不喜歡的人要了,會有多麼痛徹心扉,他懂——
所以他做好了最壞的準備,不管她怎麼對他,他都照單全收。可是現在她竟然跟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這—祟—
莫離染望著天花板,似乎在「努力回想」昨晚發生過的事。不到十幾秒鐘,她猛的一拍床單,憤怒的指著裴承宣罵道:「我記得,昨晚你洗澡亂來,在浴室裡面做下流的事!我好心給你包紮傷口,結果你反而調戲我!」
「然後……然後發生了什麼?」她做出一副想不起來的樣子,然後動了動胳膊,納悶的說:「我身上好酸,好無力……」說到這兒她驀地望著他,嗓音更大,「該死的,你是不是將我打暈了,然後狠狠教訓我了?卑鄙,你怎麼能這麼欺負一個小女生……」
那催情劑會讓人忘掉當時發生過的事嗎?
聽著她連珠炮似的一番言論,他眸色漸深,一本正經的打斷她的話,「掀開被子,看看床單。」看到血跡,丫頭,你總該想起來了吧。
莫離染半信半疑的掀開被子,一眼就看見了床單上的紅。她趕緊羞澀的將被子拉過來遮掩住,小聲說:「我……我不知道我例假又來了……對不起,我會將床單洗乾淨的……你別生氣,我一定洗乾淨了再走!」
被人破了身,你還能懵懵懂懂到這種地步,莫離染,你算得上一朵奇葩。裴承宣無奈的歎了口氣,準備伸手將她攬過來,告訴她事實真相——
這是他犯下的錯,不管她記不記得,他都要承擔。
「不許碰我!」莫離染警惕的看著他伸過來的手,聲聲警告:「我告訴你,你不能因為我弄髒了你家床單就欺負我!」
裴承宣莞爾輕笑,這丫頭還真是白癡得讓人望塵莫及。朝她挪了一點點,他溫柔的說:「傻瓜,疼你都來不及,怎麼捨得欺負——」
「又來了又來了,我呸!」莫離染彪悍的瞪著他,一把將他的手推開,毫不客氣的說:「裴承宣你什麼時候才能不笑得這麼賤啊,看得人心裡發寒!老娘是不是傻瓜關你什麼事?老娘差你疼啊,疼老娘的人多了去了,不稀罕你這個軍痞子!」
裴承宣沒有像往常一樣跟她計較,依然笑看著她,任由她罵著。昨晚欺負了她那麼久,現在該她還回來了——
「還笑,你還笑,有什麼好笑的?別以為裝出一副溫柔的模樣就能改變你在我心中的印象啊,我告訴你,不管你裝得再怎麼溫柔,那也是裝的!哼,當誰稀罕你疼是不是?你不疼我我謝天謝地,你每回一打著疼我的幌子就準沒好事!我算是看透你了,誰這輩子嫁給你該誰倒霉,如果我要是很不幸的碰上了你這種老公,我一定服毒自盡、跳樓自殺——」
裴承宣扶額,玩笑似的問道:「那要是昨晚我要了你……」
「我一定殺了你!」莫離染癟癟嘴,又改口說:「當然,我不是你對手!不過如果哪天我真的被你上了,老娘一定會自殺!殺不了你,老娘自殺還不行麼?」
裴承宣指尖幾不可見的輕微一顫,眸色暗綠,緩緩吐出兩個字,「自殺?」
「當然,我發誓,如果你碰了我,我一定會立刻去死!」莫離染一改方纔的彪悍,冷冷的看著他,像是警告,像是提醒,言語中沒有半分商量的餘地。
「如果跟你上床了,我不會再讓自己活著。如果你碰了我,我們之間必須有一個——得死!」她握緊手指,冷漠的看著他。裴承宣,我這麼說,你就不會再提起昨晚的事了,對麼?
那種篤定的語氣,讓裴承宣心口輕微的劃過一絲疼。昨晚,他剛剛跟她纏綿,此刻,她卻十分認真的告訴他,如果他碰了她,她一定會選擇死——
「我有那麼差嗎?」他淡淡的一笑,用笑容掩飾自己不經意流露出的心痛。
「那你以為你有多好呢?」莫離染白了眼他,然後看看天色,說:「好了,不跟你囉嗦了,趕緊滾,我還要再睡會兒。床單我會洗乾淨,你不用盯著我,有多遠死多遠去,別打擾人家睡覺——」
裴承宣垂在身側的手握緊了又鬆開,再次握緊,手背上青筋暴起。第一次,他第一次被一個女人成功威脅了。本來到嘴邊的話,無聲的嚥了回去。
他不怕她恨他,也不在乎她是否討厭他,但是她說她會選擇死……自己的話一說出口,也許就真的永遠挽回不了了——
「蓋好被子,踢被子的習慣早點改了。」他淡漠的說了一聲,然後站起來離開了房間。關上燈之前,他深深望了一眼她,然後離開。
不知怎的,關上房門的一霎那,心口痛得厲害。一夜纏綿,不過是夢一場,醒了以後,他記得夢裡刻骨的溫柔,她卻依然將他當作路人甲。
在結婚申請沒有批下來之前,我希望你一直快樂。如果假裝昨晚的事沒有發生過會讓你快樂,那麼,我配合你。
安靜的房間裡,看不見一絲亮光。莫離染蜷縮在床上,神情淡漠似水。
哼,裴琳,你想算計我是麼?不知道現在這個結果,你會不會太失望。你想要我成為你兒子的女人,我偏不,我會和他保持距離,一定會。
你們母子倆,我都會避得遠遠的。最好是,這輩子死生不復相見。
躺在偌大的床上,隱約能嗅到屬於某人的獨特沐浴露清香。想起那張臉,心全亂了。她擰開床頭燈,不經意的一瞥,看見了床頭櫃上的半截煙頭。
緩緩拿起煙頭,想起昨晚自己含著一口煙親吻他,將煙全部過渡到他嘴裡,那時候,他的眼神很溫柔,很迷人……
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和他翻雲覆雨的場景。她無法否認,昨晚,自己是快樂的。那種快樂,從血液蔓延到全身,甚至已經沁入了骨骼裡。
「蓋好被子,踢被子的習慣早點改了。」昨晚你就陪我睡了一夜,我踢被子的壞習慣你都已經發現了嗎?男人不是都不在意這些細節的麼……
那麼昨晚你又給我蓋了多少次被子——
「丫頭,看清我的樣子。從今以後你是我的女人,你背負的所有傷痛,我全替你承擔。即使所有人站到你的對立面,別忘了,還有我一直在你身後——」
言猶在耳,他的溫柔似乎還沒有褪去。指甲深深嵌進掌心,她心裡莫名浮上一股酸澀的滋味。
裴承宣,我看清了你的樣子,但是,我不是你的女人。我背負的傷痛,你承擔不起。一個赫赫有名的特種兵,怎麼承擔得起與殺人犯在一起的惡名——
何況,你是通緝我歸案的長官,我是潛逃兩年尚未歸案的殺人犯。我是你的女人?呵,笑話,我怎麼可能是你裴承宣裴連長的女人——
「就當作我昨晚去牛郎店找人破了處,沒什麼,不到一個小時的糾纏,怎麼值得我付出一生?」
莫離染淡然的望著半截煙頭輕笑,「如果跟了你,我會賠上一生的自由,從此在監獄裡不見天日。」
裴承宣,我不是亡命的賭徒,怎敢拿自己的一生,跟你賭這一場尚未發生的愛情。不論是怎麼樣的結果,你都是贏家,而我卻毫無勝算。
如果我認了昨晚的關係,也許還沒有彼此愛上對方,我就已經被你親手送進監獄了。一場纏綿一場夢,都忘了,當它從沒發生過——
東方已經泛出魚肚白,天色在他指間滑落的煙灰中漸漸變亮。
裴承宣將煙頭掐滅,走到電腦桌前,開始查詢資料。一條條毫無用處的信息在眼前飛快閃過,他犀利的眸鎖著電腦屏幕,不停的往下翻——
直到那一條信息呈現在眼前,他才緩緩將手指離開了鼠標,忽略那些不必要的字眼,將這幾個字眼斷斷續續收入眼底——
馬來西亞……小綠瓶催情劑……刺激女性卵巢分泌性激素,增強性|欲……對卵巢和子宮有損傷,三月內不宜有孕……
三月內不宜有孕——
裴承宣幽深的眸緊緊鎖著這幾個字,手指緊握成拳。
所以,現在他得讓莫離染吃下避孕藥是嗎?所以他現在必須親手扼殺掉自己第一個尚未成型的孩子,是嗎?
雖然昨晚不一定會讓她懷孕,但是最起碼,有百分之五十的幾率……
雖然她不一定會答應生下他的孩子,可是如果真的有了,他會不惜一切手段,讓她將孩子生下來……
「如果有了孩子,我一定會愛他,很愛,很愛……」他對著電腦,喃喃自語。抬頭望著漸漸亮了的天色,他慢慢閉上眼睛。
「可是她才十八歲,現在也不能懷孕,裴承宣,你怎麼能因為自己的私心就毀了她和孩子……」
「現在她不能懷孕,不能——」
啪的一聲關上電腦,他斂去眉間的不捨和心痛,毅然離開了書房——
一大早就聽見樓下有停車的動靜。正在扎頭髮的莫離染走到浴室的窗邊往下看,見裴承宣從他那輛卡宴裡出來。
裴琳正在澆花,看見裴承宣之後微笑著走上前去。低頭看著他提著的一個小袋子,她擔心的說:「這是買的什麼藥?你哪兒不舒服嗎?」
「我沒事,媽,進去吃早餐吧。」裴承宣將小袋子揣進褲子口袋裡,然後上前溫柔的攙著裴琳一同往別墅裡面走。
裴琳剛走了兩步,驀地停下,抬頭望著他,「你跟我老實說,你買的藥不是自己吃是不是?」
「媽——」
「你買給小丫頭的?」裴琳瞳孔微縮,猜測了下然後篤定的問道:「避孕藥?」
裴承宣沒有反駁什麼,只是抬頭望向莫離染所在的房間。莫離染趕緊側身躲在簾子後面,心裡驀地一緊。她這才想起昨晚兩人沒有做防護措施……最後他噴灑在她身體裡了……
「為什麼要吃藥?你不知道媽只有不到一年的時間了嗎?如果你們有了,媽離開這個世界前至少還能看一眼你的孩子!難道你就不能讓媽安心的走嗎!」裴琳惱怒的看著裴承宣,氣不打一處來。
「媽,她還小,她才十八歲。更何況我們沒有感情。」裴承宣無奈的收回目光,看著裴琳。媽,你問我為什麼,難道你給她用催情劑的時候沒有想過,會對孩子不好嗎?
裴承宣沒有拆穿母親做過的事,腦海裡只有莫離染絕情的話。她說,如果他碰了她,她寧可去死……
ps:親們或許會覺得莫兒很無情,不過請站在她的立場想想哦,如果跟首長在一起,身為通緝犯的她會很危險的~~如果她是孤兒,不在乎危險還好,可是她還有一個失憶了的母親,她不能因為自己,而讓母親失去唯一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