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將領們在聖道兩側列隊齊整,等候您的號令。」弗林躡手躡腳地步入殿內,望著那倒映在銅鏡中的偉岸身子,輕聲提醒。
鳳流鉞緩緩地合上眼簾,飛揚的眉宇間掩不住些許倦意與寥落,醇厚的嗓音幽然揚起:「紫蘇她她最近怎樣?」
弗林強忍著不敢笑出聲來,深怕刺傷鳳流鉞高傲的帝王自尊,他低聲回稟:「陛下若是關心娘娘,何不親自召見她呢?」
「不必了。」他繫好了手腕上的銀絲臂扣,剛毅的臉龐上拂過一抹可疑的潮紅,大步流星地掠過弗林身側。
整裝待發的將領們精神奕奕地佇立在聖道兩側,翹首等候著他們的王者。
氣勢威嚴地自敞開的殿門內走了出來,琥珀色的眸底綻放出凌厲的光芒,鳳流鉞站在石階的最高處,自豪地凝睇著整齊劃一、威猛雄壯的秦**隊。
足有千餘人的領兵之將們恭敬地單膝跪立,鎧甲撞擊石板的清脆聲響響徹雲霄,頌揚如山呼海嘯般響起:「陛下神武陛下神武屬下等恭候陛下」
冷薄的唇線徐徐上翹,劃出了一縷傲然的弧度,鳳流鉞十分享受矗立在權力頂端的歡愉與滿足。
張開了背在身後的長臂,掌心朝下,簡單的舉動卻將那已融入骨血的狂傲霸氣展露無遺,他示意眾將安靜下來。
瀟灑地拔出了佩戴在腰間的雕龍青銅長劍,將之高舉向天空,鳳流鉞語意深沉地宣誓:「天祐大秦天祐秦軍此戰,寡人率兵出征,乃行天之王道眾將務必與寡人同心協力,共進共退,攜手破敵!大秦必勝!大秦必勝!」
聞言,眾將士亦是群情激昂,紛紛舉起手中的兵器,高聲呼喝:「大秦必勝!大秦必勝」
寰溪殿
縱然紫蘇並未如其他妃嬪那般前往聖道恭送秦王出征,但坐在殿內,她也真切地聽到了那氣宇昂揚的戰鬥呼聲。
聽著殿外傳來的擂鼓聲,紫蘇知道,三遍擂鼓之後,儀仗就要從咸陽宮開拔,與駐紮在郊外的十幾萬大軍匯合,繼而奔赴戰場。
心緒凌亂不堪,她憶起了上一次鳳流鉞出征前的情景。
那一次,他們依依惜別,彼此思念,彼此惦念。
轉瞬間,不過短短幾月光景,一切竟變得如此不同。
縷縷感傷湧入心頭,攫住了紫蘇的所有感觀,她哀傷地垂下了眼簾。
攥在掌心的絲帕被揉搓地褶皺不堪,驀地,紫蘇旋然起身,邁著輕盈的步履衝出了內殿。
翩躚的倩影宛如雪白色的蝴蝶在半臥於空的拱橋上飛奔
三遍戰鼓已畢,將領們都在等候鳳流鉞最後的號令,然而他卻遲遲沒有任何舉動。
那雙銳利如鷹的眸子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西邊那座雅致的宮闕,久久地靜默無言。
鳳流鉞好想自己有一雙足以透視一切的眼眸,撥開層層障礙,越過空間的阻隔,看到那抹牽動他心魂的人影。
他不願承認,也不敢相信,目空一切的自己,竟會沉溺在對一個女人的思念與愛戀中不可自拔。
情愛的滋味,很是奇妙,時而甜蜜愉悅,時而苦澀哀愁。
現如今,知道大軍在等著他的號令出發,但鳳流鉞控制不住那顆疾速躍動的心扉。
他渴望在臨行前見紫蘇一面,渴望親耳聽到她的聲音,撫摸她素淨的美顏。
戰事一開,少則數月,多則數年,鳳流鉞不知道自己能否挨過這漫漫無期的思念折磨。
僅僅十數日見不到紫蘇,他已心有如焚,日夜難安,若是經年不能謀面,他又會如何?
思及至此,所謂的自尊、驕傲顯得不再重要。
鳳流鉞決心已定,他毫不猶豫地轉身,拋下聖道上那一片片人海,疾步離去
豐隼等將領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眸,驚異地面面相覷,不禁竊竊私語:
「這陛下是要去哪裡?」
「不知啊三遍戰鼓已過,大軍即將出征,陛下他他這是怎麼了?」
紫蘇盡力地加快步履,得知戰鼓已罷,便越發焦急了,深怕自己趕不及見鳳流鉞一面。
誰知,當她沿著拱橋向下走,朝著對面的迴廊敢去時,因太過匆忙,雲形錦屢踩住了長長的裙紗。
一個踉蹌,她的身子好似飄零落葉,向前倒去,作勢便要跌倒在地。
千鈞一髮之際,一雙寬闊健碩的臂膀擋在了她的身前,及時地扶住了她搖搖欲墜的纖柔身影。
茫然抬眸,那張剛毅冷峻的面容映入眼底,紫蘇神色激動地抿緊了粉唇,心頭竟微微發酸,哽咽難言。
鳳流鉞將紫蘇的每一分神情變化都看在心中,健碩的手臂情不自禁地由她的肩頭滑落,直至纏繞住了她不堪一握的纖腰。
漸漸地,氤氳的水霧覆住了宛如碧泓的灰綠色美眸,貝齒用力地咬住了豐潤的唇瓣,紫蘇只覺心怦然跳動,原來,她終是思念著他的。
只不過,這份朦朧的情愫隱隱約約,似明似暗,讓她來不及分辨,甚至有些不敢面對。
看她陷入沉默,一言不發,鳳流鉞竟有些忐忑起來,大掌抵住了她的腰肢,將她按向自己的懷中。
琥珀色的眼眸緊緊地凝注她清麗無暇的面容,濃烈的愛戀已是無法遮掩。
他低下頭,冷唇吻上了紫蘇的額間,柔聲地喃語:「惱了?」
溫柔的話音竄入耳畔,晶瑩如玉的淚水霎時滑落,紫蘇攥緊了粉拳,捶打著他寬大的脊背。
似有些委屈,有些怨怪,有些恐懼積壓在心底,急欲宣洩而出。
間輕地您。鳳流鉞一動不動,任由她的粉拳如雨點般墜落在他的背間,幽深的眸底竟是濃濃的寵溺。wgpg。
許久之後,待到紫蘇無力地垂下了手臂,鳳流鉞才收緊了懷抱,以最強的力道抱緊了她,好似要將她的腰肢都攬斷了般。
情至此時,他沒辦法放手了。
縱然紫蘇愛的不是他,他亦無法冷靜地做一個旁觀者。
面對心愛的女人,鳳流鉞擺不出那麼清高的姿態,他對紫蘇的渴望與愛戀,如勃發的火山烈焰,一發不可收拾。
「若你真的氣我,可以來與我理論,可以責罰我為什麼要選擇這樣方式來作踐自己的身子?」纖纖素指揪緊了他的衣領,紫蘇費力地仰起頭,因被他摟得太緊,雪白的粉頰染上了幾許紅暈。
但是,纏繞在腰間的鋼索鐵臂,讓紫蘇強烈地體會到了鳳流鉞的愛與渴盼。
她不忍心推開他,更不想推開他。
讓人恐懼的是,對於這個滾燙而寬闊的懷抱,紫蘇的心底已產生了濃濃的眷戀。
柔婉的言語中流露出了太多的情緒,擔憂、怨怪、關切,鳳流鉞聽得心頭一暖,語意輕快地調侃:「寡人笨啊找不到其他的方法來發洩心中的苦悶。總不能如往常那般,誰惹怒了寡人,寡人就將他下獄論罪吧。」
知道他在逗弄自己,紫蘇恣意地笑了起來,「好啊,你將我下獄論罪,以解心頭之恨。」
「捨不得寡人捨不得」寬厚的掌心捧住了她的嬌顏,鳳流鉞動情地呢喃,「沒辦法,只好自己生悶氣」
紫蘇感動莫名,但是轉念想到他近日的作為,不禁有些氣惱,「也不全是啊陛下倒是時常找淩姬訴苦想必她能讓陛下舒心吧。」
剛毅的臉龐上掠過絲絲愉悅之色,爽朗的笑聲繼而從胸臆間迸出,鳳流鉞湊近紫蘇身前,左右嗅了嗅,「怎麼寡人聞到一股酸味」
「你」困窘地蹙緊了黛眉,紫蘇羞澀地垂下眼簾,輕輕地捶了捶鳳流鉞的胸口,「你還說!」
「寡人第一次發現,蘇兒發起脾氣來,像只小老虎,利牙尖尖」愛憐地攥住了她的素手,緊貼在自己心口,鳳流鉞沉聲解釋:「外間人看不透,你總該懂的寡人不喜歡淩姬,幾乎都記不起她的樣子了,要不是與你賭氣寡人才不會去見她。」
他的解釋消融了紫蘇心中的不安與酸澀,清澈的目光望入鳳流鉞的眼底,「可你夜夜留宿」
「你縱然不信寡人,也該對自己的魅力有信心才是」修長而略顯粗糲的指尖細細地摩挲紫蘇白皙柔滑的肌膚,鳳流鉞緩緩托起她的下頜,親暱地吻了吻她的鼻尖,吐出了灼熱惑人的氣息:「寡人本非嗜欲之人,不然宮中豈會只有三名公子?除了你,寡人誰也不想要。」
心弦被他如此直接的表白深深觸動了,紫蘇連迴避的機會都沒有。
鳳流鉞的唇瓣好似塗脂般溫厚柔軟,帶給了她最為輕柔的觸碰與悸動。
她沒有躲閃,反而略揚起頭,迎上了他的唇,沉醉在他的愛寵與溫柔中。
犀利的琥珀色眸子中溢滿了濃稠的渴望,鳳流鉞在紫蘇的頰畔與唇角落下煽情地廝磨。
紫蘇上下翕動的粉唇焦灼了他的注視,溫厚的唇瓣含住了她的柔軟,熱烈而狂肆地掠奪她的甜美
一股熟悉而陌生的情潮在心底竄動,迷離了紫蘇的眼眸,消磨了她的理智。
鳳流鉞情難自控地扯開了紫蘇的素紗系扣,熱情地啃咬著她纖柔的肩頭,她精緻的鎖骨,所到之處,全都留下了殷紅的痕跡。
陣陣冷風拂過紫蘇的雪色肌膚,似乎想要用寒冷警示她,他們的失控與瘋狂。
畢竟這裡是咸陽宮的拱橋長廊,這般縱情地相擁熱吻,甚至衣衫半退,若是讓宮人們看到,不知會引起怎樣的傳聞。
這時,受了將軍們再三請求的弗林不得不派人在宮內四處找尋鳳流鉞,畢竟近千名將領在聖道苦等不說,十幾萬大軍也同時在郊外靜候。
可一向冷靜的鳳流鉞卻在如此緊要關頭失蹤了,怎能不讓人憂心焦慮?
驀然間,弗林看到幾名宮女怯怯地低下頭,雙手摀住羞紅的臉,本欲登上拱橋,卻識趣地繞道而行。
當他抬眸遠望時,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遠處拱橋上那火辣的一幕,讓身為內侍的弗林都有些情緒翻湧,更何況那些宮女們了。
他連忙眨了眨眼睛,直怕自己是老眼昏花,但定睛一看,才發覺那個男子便是秦王鳳流鉞,而被他攬在懷中擁吻的女子定是芙妃了。
這叫他如何是好?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弗林側過身子,不敢直視秦王與妃子親熱,但他又怕將軍們苦等。
思來想去,他攥緊了雙拳,冒死輕咳了一聲:「咳咳」
倏然間,沉浸在惑人情潮中的鳳流鉞與紫蘇全都清醒了過來。
匆忙抱緊了紫蘇,將她已然半退的衣襟匆匆拉起,鳳流鉞不悅地回眸,冷冷地掃了一眼佇立在遠處的弗林,「回去,告訴他們,寡人即刻便到。」
秦王平板的嗓音中雖隱隱透著不悅,不過弗林知道自己也算躲過了一劫,他慶幸不已地領旨:「是,奴才這就去!」
此時,鳳流鉞與紫蘇四目相對,似乎才意識到兩人方纔的瘋狂,不禁笑出聲,「哈哈」
「寡人差一點差一點在這拱橋上將你的衣服剝光十足的登徒子模樣」鳳流鉞懊惱地搖了搖頭,健碩寬闊的胸膛仍是跌宕起伏,情潮仍未褪去。
紫蘇羞怯地別開了眼,從未想到自己會這般主動地迎向他,她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別耽誤了出征的時辰」
大掌扣住了紫蘇的脖頸,鳳流鉞將她圈攏在胸前,覆在她耳畔說著讓人臉紅心跳的愛語:「寡人竟不想走了,想就這麼抱著你,帶你回到殿內,扯開你的裙紗瘋狂地愛你」
「陛下,不要說了」他呼出的氣息已燙紅了紫蘇的脖頸,她微搖螓首,「不要說了去吧,不要讓將士們苦等。」
=====分割線=====
ps:感謝這幾日默默給雪投月票的親們o(n_n)o~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