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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十四章 驟然失寵 文 / 風清雪

    咸陽郊外

    一座偏狹的茅屋坐落在溪邊的深林中,千容淺步履匆匆地飛奔而至,雙臂微揚,用力地甩上了木門。

    緊隨而至的樊籬被硬生生地拒之門外,他擔憂地皺起了眉間。

    「這是怎麼了?公子為何發那麼大的脾氣?可是不順利?」在此地等候消息的小安子與薛之謙等人蜂擁而至,焦急地向樊籬打探消息。

    「別多問了,趕快通知埋伏在周圍的禁衛們,即刻啟程返回楚國!」神色略顯凝重,樊籬深怕再做拖延秦國兵卒會追趕而至。

    方才在咸陽宮內的一幕可謂十分驚險,秦王鳳流鉞已然起疑,幸好他們得紫蘇相助,才能全身而退。

    然而,樊籬不敢確定秦王是否只是在紫蘇面前做做樣子,所以還是越快離開秦國,便越安全。

    「怎麼,你們被發現了?」薛之謙嗅出了緊迫的氣息,低聲追問。

    「秦王應該是起疑了,咱們必須馬上護送陛下離開咸陽薛統領,快去召集人馬,要快!」樊籬轉過身,神情嚴肅地命令。

    「是,屬下明白!」薛之謙雙手抱拳,恭敬領命。

    這時,千容淺剛一踏入茅屋內,大掌瘋狂地撕扯開了穿在身上的暗黑色禁衛衣衫。

    深重的痛楚籠罩著那張俊美無儔的臉龐,他踉蹌著跪在了草墊上,攥握成拳的雙手瘋狂地捶打地面。

    霎時間,骨節處劃破了道道傷口,汩汩鮮血直流。

    憶起在咸陽宮中望見的那一幕幕場景,千容淺只覺心頭發酸,他用力地咬緊了唇瓣,痛悔無極。

    幽魅的紫眸此刻空洞得沒有一絲神采,他忘不了紫蘇那雙為淚水浸潤的淒楚美眸,忘不了糾纏在她眼底的恨與感傷。

    心口被一種莫名的情緒壓得生疼,連喘息都變得如此困難。

    千容淺拽緊了自己的衣襟,似乎聽到了心碎的聲音。

    他日夜惦念的女人就在咸陽宮,曾經與他不過百步之遙,然而,他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依偎在秦王的懷抱。

    這一刻,千容淺怨恨自己的懦弱,鄙視自己的無能!

    「光當」倉促的推門聲響起,樊籬冒著被斥責的危險,愣愣地衝了進來。

    驚訝地凝睇著千容淺淒愴落寞的背影,他心神猛地一顫。

    此時那跪立在地上的男子,真的還是往昔在沙場上馳騁縱橫的九皇子嗎?

    曾經的傲然自負、冷酷決然,全然消失無蹤,為何,現在的千容淺看起來是那麼脆弱,那麼無助。

    躊躇了須臾,樊籬終是開口催促:「陛下,請快上馬!情勢緊急,容不得耽擱!」

    千容淺一動不動地跪在原地,無法自控地深陷在自責中。

    「陛下,您若再耽擱,豈不辜負了紫蘇姑娘挺身相救的良苦用心?」見他巋然不動,樊籬焦急地大吼出聲。

    寬闊的脊背微微顫抖,千容淺緩緩起身,凌厲的寒芒自幽魅的眼眸深處散出,他握緊了腰間的佩劍,冷沉的嗓音幽然揚起:「走!回楚國!」

    咸陽宮,寰溪殿

    紫蘇愁眉不展地斜倚在長塌上,神情寥落地望著窗外愈發濃烈的秋色。

    這幾日間淩姬接連造訪,看得出秦國攻趙已是迫在眉睫,她確是心急如焚。

    聽宮人們說,淩姬也曾跪在凌宇殿前足有七八個時辰,卻遲遲等不到秦王的召見。

    紫蘇能夠理解她焦急的心情,好幾次在面對鳳流鉞時想要開口為之說情,只是話到嘴邊,她又嚥下了。

    「陛下駕到」洪亮的通傳聲從殿外湧來,鳳流鉞步履如風地踏入內殿。

    匆忙離開座塌,紫蘇恭敬地服了服身,「給陛下請安」

    「免禮,起身吧。」鳳流鉞上前一步,扶起紫蘇,帶著她在長塌上落座,「今日身子如何?寡人聽宮人們講,你後半夜咳得厲害。」

    「天意漸涼,秋日乏燥,肺火熱旺,所以有些輕咳,陛下不必擔憂。」紫蘇莞爾一笑,輕聲解釋道。

    「那就好,你自己的身子,自己要多留心。」聞言,鳳流鉞略感安心地點點頭,溫厚的大掌裹住了她的素手,「再過半月,寡人要出征。」

    「陛下」雖然種種跡象表明秦國即將對趙開戰,但親耳聽到秦王之言,紫蘇還是有些震驚,「距離上次與韓國大戰,不過半年的光景接連作戰,是否太過耗損國力?」

    犀利的琥珀色眸子專注地睇望著眼前的女子,鳳流鉞的唇邊勾出了一抹深沉的笑意,「難得,紫蘇對國事還是很上心的。」wy8m。

    紫蘇猜不透他言語中的暗示究竟是喜是怒,她緊張地抿緊了粉唇,謹慎地回應:「我並無干政之意。方纔的困惑,只怕人人皆有,我只是大膽地說出來罷了。」

    「寡人並未怪你,怕什麼?」噙在唇畔的笑意更深,鳳流鉞不喜歡女人有太大的野心,更不允許她們插手朝局政務。

    然而,紫蘇心性淡泊,他是心中有數的,遂毫無隱瞞地直言相告:「上次作戰,對秦國的損耗並不是很大,半年光景已足夠兵士們恢復,此次出戰的時機極佳,若是錯失了,寡人會遺憾的。」

    看得出秦王對此戰勢在必行的決心,紫蘇無奈地逸出一縷輕歎。

    縱是淩姬費盡心思見到了秦王,亦是斷斷無法左右他的決定的。

    「怎麼愁眉不展?」鳳流鉞早就注意到了紫蘇近日來的憂愁煩絲,柔聲地問詢。

    「陛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仰起頭,澄澈的美眸直視著他銳利的眸子,紫蘇仍是吞吐難言。

    大掌撫上了紫蘇的臉側,鳳流鉞笑得恣意,「有什麼話,在寡人面前但說無妨。」

    「請陛下見一見淩姬吧她來找過我許多次了。」眉心輕斂,紫蘇顯得左右為難,「我也知道此舉甚為不當,但淩姬的心情我能理解。」

    「你是深知寡人的,決心已下,斷難更改。」剛毅的臉龐上露出了傲然的神采,鳳流鉞傾身向前,傲挺的鼻尖親暱地抵住了紫蘇的額頭,「想要以一己之力挽救趙國必敗的命運,淩姬她在白日做夢!」

    纖纖素指拽緊了鳳流鉞的衣領,紫蘇猛地仰起頭,一種莫名的悲傷在心頭泛動。

    她與淩姬同為和親之女,心繫故國亦是人之常情,那種想要為國盡一份心力的渴望看起來雖然癡傻可笑,卻也無可厚非。

    「陛下說得在理,但人非草木,終是有情的。」空靈的灰綠色眼眸中滲入了幾許哀切,紫蘇感慨萬千地長歎:「不想故國遭逢戰亂,不想故里鄉親家破人亡,難道也有錯?若是真的有錯錯就錯在我們身為女子,卻肩負了本不該肩負的重任。」

    驚詫地皺起了劍眉,淡淡的慍色拂過面龐,鳳流鉞略略推開了紫蘇,「你在怪寡人?」

    「我沒有權力怨怪陛下成者王侯敗者賊,陛下是強者,中原諸國的芸芸眾生只是陛下腳下的螻蟻罷了。我等能做的唯有臣服。」紫蘇並不想刻意觸怒鳳流鉞,只不過感時傷事,一時情難自控。

    「呵」一縷輕笑自冷唇間逸出,鳳流鉞微瞇起雙眸,驀然地攬住了紫蘇的腰肢,將她緊緊地帶入自己的懷中,郁卒地說:「寡人與你之間經歷了這麼多,到頭來你只是將寡人視為敵國國君你只看到了寡人手中的權勢,卻沒看到寡人對你的用心你將寡人視作秦人,寡人卻將你視為知己現如今,寡人與你相視而坐,近到能聽清彼此的心跳聲,能嗅到彼此的呼吸,但又如何呢?寡人與你的心相隔遙遠,仿若咸陽與瀛都的距離紫蘇啊你讓寡人好生失望!」

    紫蘇半垂著眸子,感受到了鳳流鉞言語中流露出的酸楚與惆悵。

    怔然地收回了長臂,鳳流鉞旋然起身,退離了紫蘇身前,「自從你入宮以來,但凡你開口相求之事,寡人未曾拒絕過今日亦不例外,寡人會去見淩姬。」

    微揚下頜,紫蘇驚訝地望著那抹矗立在不遠處的偉岸身影,絲絲歉疚與愧意沁入心口

    十日之後

    寰溪殿

    「娘娘,聽說陛下夜夜留宿在煦鳶宮,淩姬受了封賞,已經位居妃位。」毓娟困惑不解,為何一夕之間後宮竟是風雲突變,原本默默無聞的淩姬竟突然得到了秦王的眷顧,「今日是冊封典禮,後宮妃嬪們爭相恭祝呢,娘娘要不要也備份賀禮?」

    紫蘇的神色平靜如常,但內心卻已是翻湧激盪。

    她無力去思忖究竟是什麼原因促使秦王對淩姬愛寵有加,是為了與她賭氣,還是真的被淩姬的美貌所吸引?

    宛如碧泓的眼眸深處淒清一片,她翻開了醫書,強迫自己定下心神。

    當日鳳流鉞所說的每句話都言猶在耳,她承認自己辜負了他的一番情意。

    所以,縱然她備受冷遇,也是罪有應得,她並無怨言。

    「娘娘,您倒是想想辦法啊。」顯然地,毓娟比紫蘇還要焦急,她看多了後宮中的起起伏伏,深怕紫蘇一旦失了寵,會再無出頭之日,「陛下這態度轉變是在太快了之前對您那麼好,那麼上心,可如今」

    「不必憂慮,人各有命,強求亦無用。」對於命運沉浮,紫蘇早已看淡,準備以通達的姿態應對。

    「奴婢看不懂娘娘的心思。在後宮中,若是沒了大王的寵愛,是很難生存下去的。宮人們都是趨炎附勢、見風使舵的小人。聽說淩姬得了寵,上趕著巴結。反觀咱們這裡,陛下不過幾日沒來,他們便急著欺辱踐踏」這幾日毓娟受了不少閒氣,滿腹的委屈無處傾訴。

    「罷了,隨他們,日後行事小心謹慎,咱們不犯人,他們也不能太過分。」提起墨筆,紫蘇在竹簡上落下了一行字跡。

    她甚至都沒有發現,往昔雋秀飄逸的字體在今日竟有些歪曲傾斜。

    「娘娘,您真的太心善了,當日就不該答應淩姬的請求她的心機太深了,利用娘娘去爭得陛下的寵愛什麼家國大義,只不是幌子罷了。」想起當日之事,毓娟憤憤不平,看不起淩姬卑劣的行徑。

    「毓娟,後宮佳麗三千,陛下喜歡誰,寵愛誰,是他的自由」紫蘇微搖螓首,淡淡的酸澀與歉疚在心底糾纏,她刻意地忽略了那份隱隱浮現的失落與悵然,「以後,這樣的話不要再說了。去幫我將外面晾曬的藥材拿進來。」

    「娘娘」毓娟本還想再說什麼,已到嘴邊的話在看到紫蘇清冷的目光時,硬生生地嚥了回去,「是,奴婢這就去。」

    她剛剛離開內殿,弗林已躬身侯在了門外,「娘娘,奴才求見」

    「進。」紫蘇沒有抬眸,仍在抄寫著醫書,柔和的嗓音響起:「公公來,可有事?」是用的拒。

    弗林緩步走入內殿,當他望見紫蘇鎮定如常地安坐於室時,內心感歎於她的寵辱不驚。

    後宮之中,妃嬪的命運起伏本是常事,但卻很少有人能如此平和地來面對。

    弗林敏銳地覺察到了秦王的異常,他突如其來的轉變,讓人著實摸不著頭腦。

    雖然秦王夜夜留宿煦鳶宮,表面上看來不過是帝王的又一次移情別戀,但弗林深知事情絕非如此簡單。

    秦王並不快樂,反而時常陷入深思中,淡淡的哀傷與困惑在那雙犀利的鷹眸中流轉。

    弗林可以斷定,事情的癥結就在紫蘇的身上。

    「奴才斗膽想知道,您與陛下之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弗林目不轉睛地盯著紫蘇,直截了當地發問。

    「公公是何意?」玩味的笑紋掠過嘴角,紫蘇不答反問。

    「娘娘是聰明人,自會明白奴才的意思。」弗林上前一步,面露憂色,「陛下近日來心緒煩躁,時常發脾氣陛下又受了風寒,昨夜高燒不止,奴才很是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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