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穿越重生 > 藥妃:血色貞女紗

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 畫像傳音 文 / 風清雪

    輕靈的灰綠色美眸中漾起了絲絲悲憫,紫蘇神情黯然地逸出一縷哀歎:「紅顏薄命為何家國相爭,男人爭雄,女子卻都避無可避地成為陪葬的芳魂」

    雖然紫蘇極為不喜歡韻美人的性情為人,但如今,她化作一縷青煙,孤獨地消逝,豈能不勾起紫蘇的哀傷?

    韻美人的際遇絕非偶然,她便是千千萬萬後宮女子的縮影,她的命運可能會在未來無限次地循環。

    悲劇從來都不甘心這般輕易地退出女子的生命中。

    也許,正是因此,在面對秦王時,紫蘇總是心存顧慮。

    她遲遲不敢踏出一步,牢牢地守住破碎不堪的心,唯恐噬心之痛再次重演。

    無論鳳流鉞如何用心相待,但紫蘇對他除了崇拜、敬畏之外,最強烈的感覺仍是恐懼。

    在咸陽宮中這麼久了,親眼目睹了秦王的行事作風,深入瞭解了秦王的性情心緒,那份恐懼早已滲入骨髓,不會因為放在手中的暖爐而消散。

    曾幾何時,紫蘇卸下了心中的所有顧慮與畏懼,癡傻地相信狠厲無情的千容淺絕不會傷害自己,癡心地迷戀著他冷酷外表下暗藏的溫柔。

    誰知,到頭來,她終是被他的溫柔所傷,那份傷侵入骨髓,日夜隱隱作痛,只怕此生都無法擺脫。

    過往的一切讓紫蘇學會了許多,現在她不會再抱著一種癡念,認為自己會是某個男子心中的唯一。

    尤其,當那個男子身居權力頂端,心懷雄心壯志,手執生殺大權時,這份癡念更是萬萬不該有的。

    「娘娘,您怎麼了?」毓娟詫異地望著縈繞在紫蘇美顏上的悲慼之色,擔憂地跪了下來,「可是奴婢說錯了話,引得娘娘傷心?」

    「快起來,與你無關,是我憶起往昔,不禁悲從中來罷了。」紫蘇扶起了毓娟,柔聲地寬慰。

    「娘娘,奴婢有時候真的不懂」茫然地搖了搖頭,毓娟著實看不懂紫蘇,「陛下待您是極好的,放眼後宮,有哪位妃嬪能得到陛下如此關愛?娘娘到底在為何感傷?」

    唇畔浮過了縷縷淒美的笑靨,紫蘇徐徐起身,佇立在亭內,喃喃自語:「你不會懂的」

    她若真的是芙姬,只怕能得到秦王的些許垂憐,自當欣喜如狂了吧。

    然則,她不是芙姬,她是那個在摯愛男子面前承受了挖心之痛的息紫蘇

    榮華富貴,帝王愛寵,對她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曾經的幸福,是那般真實,那般美好,好似已被她攥在了掌心。

    縱是如此,它亦能化作縷縷幻影,讓紫蘇品嚐到了從雲端墜入地獄的悲苦滋味。

    更何況,所謂的愛寵與垂憐呢?熟知,會不會只是水中月,鏡中花?

    「在想什麼?」沉厚的嗓音驀地飄入紫蘇耳畔,繼而,溫柔的懷抱從背後將她緊緊圈住,鳳流鉞俯下身子,輕聲地問:「想得那麼出神?寡人在你身後許久了。」

    「陛下給陛下請安。」匆忙地拂開了他環繞在自己腰間的長臂,紫蘇旋然回身,恭敬地服了服身。

    「免禮,寡人不喜歡你這般疏遠。」眉宇間掠過縷縷不悅,鳳流鉞攙起紫蘇,將她的抗拒全然看在眼中。

    「陛下,我」仰起頭,紫蘇迎上了他過於熾熱的目光,慌亂地垂下頭,「我並沒有刻意疏遠陛下。」

    「哼」一聲笑自鼻尖逸出,大掌扣住了紫蘇的肩頭,鳳流鉞神情落寞地搖了搖頭,自嘲地說:「縱然無法與寡人親近,但坦誠

    相對,總歸不難吧?寡人本以為,經過了許多事,寡人與你漸漸向對方敞開的心懷,分享了彼此的過往會愈發親密誰知,這不過是寡人一廂情願的想法。」

    他言語中流露出的感傷與幽怨讓紫蘇感到驚詫,心弦微微一動,縷縷愁苦湧上心頭。

    鳳流鉞見紫蘇依然沉默不語,他無奈地鬆開了手掌,健碩的身影落寞地退離了涼亭

    看著秦王面色暗沉地闊步走開,毓娟趕忙奔到了紫蘇身旁,焦急地問:「娘娘您這是作何?看樣子,陛下是動了怒,您何苦啊」

    纖柔的身子虛軟地跌坐在石凳上,素手撫上涼亭的石柱,目光悄然落在不遠處拱橋中那鬼鬼祟祟的人影上,「毓娟,那個內侍去把他喚來。」

    「是!」毓娟循著紫蘇指尖的方向,快步跑過去,將那個內侍領到了紫蘇眼前。

    「你是哪個宮中的奴才?從方纔,你一直躲在拱橋那邊,行蹤頗為鬼祟」神情嚴厲地望著眼前這個年紀不大的內侍,紫蘇覺得眼生得很。

    咸陽宮的門禁森嚴,能夠自由出入內廷的內侍寥寥數十人,紫蘇縱然叫不上來名字,卻能認出他們的相貌。

    可是,如今這名內侍,紫蘇卻一點也記不起,不免心中起疑。

    「奴才是新進的內侍是淩美人宮中的看夜內侍」季生跪了下來,一雙大眼緊緊地注視紫蘇,似乎並無所畏懼。

    「淩姬宮中的」清澈的瞳眸中一縷猶存,紫蘇伸出手,命令道:「你的宮牌,拿來我看看。」

    季生解下了繫在腰間的宮牌,捧至紫蘇手中,「請娘娘過目。」

    紫蘇看了一眼宮牌,再望向季生,只見他還在死盯著自己,面露慍色,「你一直看我作甚?」

    「娘娘奴才的姐姐與娘娘的眉眼有幾分神似所以」季生努力地記憶著紫蘇的容貌,鎮定地扯謊搪塞。

    「去!大膽的奴才!豈敢這般胡說?娘娘與你姐姐相像?真是天大的笑話,莫非你姐姐也是傾城佳人?」毓娟著實看不慣季生的膽大妄為,怒聲呵斥。

    「毓娟,罷了。」聽聞他是淩姬宮中之人,紫蘇便不打算為難他,「你去吧,以後不要再鬼祟偷看了。這才暫且饒你。」

    「謝謝娘娘」季生接過宮牌,向紫蘇重重叩首,這才起身離開。

    驀然間,紫蘇瞥見了掩在季生長袍下的鉤頂青棉布靴子,那鉤線的手法可是楚國獨有的。

    他是咸陽宮中的內侍,怎會穿著楚屢?難不成他是楚人?

    「娘娘怎這麼輕易地繞過這個放肆的奴才,該當好好教訓一番才是。」毓娟捧過一盞熱茶送到紫蘇眼前,「他看娘娘的眼神太過無禮了。」

    「得饒人處且饒人,何況他沒做錯什麼。」紫蘇接過茶,細細地飲了起來,「對了,聽說這幾日淩姬身子不適,你打發人去她宮中問問。」

    「是,奴婢知道了。」毓娟微微頷首,即刻命人前往煦鳶宮。w1hq。

    入夜,季生回到了內侍們休息的處所。

    他連忙從箱子中抽出了精細的雪白絹帛,提起墨筆,將白日裡望見的紫蘇形容一筆一劃地勾勒出來

    楚國,瀛都

    千容淺身著一身雪白色的長袍,佇立在伏羲殿外的迴廊上,悠遠的目光投向西北的方向。

    一晃眼,數月時間已過,可為何派往秦國的探子卻遲遲沒有消息,惹得他心有如焚,夜夜無法安寢。

    這時,小安子帶著大將軍樊籬快步踏上旋梯,匆忙稟報:「陛下,大將軍求見!」

    「樊籬?」千容淺驚喜地回眸,雙手握緊了欄杆,「快起,可是秦國那邊有了消息?」

    「陛下,正是。」樊籬走到千容淺身前,從長袖中抽出了一張絹帛,「陛下想要的圖」

    急切地接過絹帛,因緊張而指尖微顫,千容淺將之迅速展開,漸漸地,熟悉的芙蓉面映入眼簾,他激動地後退了兩步,口中默念道:「是她果真是她這畫中之人便是紫蘇絕對錯不了了。」

    樊籬訝然地望著千容淺大喜過望的模樣,心中自是感慨頗多,「陛下口中之人,可是當年從北疆折返瀛都時,在郊外行軍中,您所提及的那位特別女子?」

    「你還記得?」斂起翻湧起伏的情緒,千容淺將那副畫像牢牢地按在胸前,有些詫異地問。

    「當然,能讓陛下放在心上的女子唯有她了吧。」樊籬露出瞭然的笑意,突然轉念一想,神情霎時變得凝重,「只是,現在紫蘇姑娘怎會在咸陽宮?」韻靈卻哀。

    聽到他的問語,千容淺的面色霎時覆上一層寒霜,他背過身,一言不發。

    「將軍,天色已晚,陛下要將息了。」小安子適時地扯了扯樊籬的衣袖,以眼神暗示他不要再說下去。

    樊籬心領神會,他雙手抱拳,「陛下若無其他吩咐,微臣告退。」

    「去吧,明日早朝後,到伏羲殿來,寡人有要事與你商議。」合上雙眸,千容淺揚起了大掌,吐出了冷沉的嗓音。

    一雙幽深的紫眸中注滿了思念,他渴望著一步飛向咸陽宮,卻必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從長計議

    秦國,咸陽宮

    永和殿

    這裡是齊國公主—澐素的處所,她被封為澐妃,算是後宮中位階較高的妃嬪了。

    紫蘇本不想來,但經不住她再三請托,若是再不前來,免不得宮人們概要非議紫蘇恃寵而驕了。

    坐在大殿內,紫蘇神色平和地望著坐在對面的嬌艷女子,省去了噓寒客套,直截了當地問:「不知,澐妃要我來,有何事?」

    「芙姬真是快人快語」一抹虛弱的笑意拂過唇畔,澐素屏退了其他宮人,「我知道,平素你我沒有什麼來往,這般再三相邀,確實有些唐突,但我也是無奈啊」

    「你」紫蘇謹慎地觀察著澐素的臉色,頓時覺得有些怪異,「你的身子可有不適?」

    「哎我已有兩月身孕,這本是喜事一樁,奈何胎像不適很穩,太醫們連著開了幾次藥,都不見好轉。」澐素細細地回望紫蘇,倒也覺得她的樣貌並非如傳言中那麼傾國傾城,清冷地讓人無法親近。

    「噢?太醫們怎麼說?」言及至此,紫蘇的戒備稍稍放鬆了幾許,已然猜出了她的用意。

    但澐妃有了兩月身孕?那不是恰在她入宮後才有孕的?

    莫名地,這個認知竟在紫蘇的心間略略泛起小小的波瀾,但只消瞬間,心情又復歸平靜。

    澐素偏過頭,雙手撫上了平坦地小腹,故作哀憐地歎息:「我身子向來弱,入宮多年方才有了孕,可太醫們說我氣血虛虧若是進補不當,會有滑胎危險,若是進補過當又會沖了這個貧弱的身子,我真真是為難」

    「你切莫多想,安心養胎,遵循醫囑,定能平安誕下皇嗣。」和善的笑意拂過唇畔,紫蘇出言安慰她。

    紫蘇似乎沒有一絲妒意,甚至善意地寬慰她,這倒是讓澐素始料未及的,她趁機拉住了紫蘇的手,懇切地請求:「我素聞芙姬你醫術精湛腹中孩兒實在得來不易,我是極為珍愛的,所以,縱然此舉不當,我也不得不為之了。」

    「這」紫蘇為難地蹙起了眉間,她身為妃嬪,豈能如此逾矩?

    她若是私自為澐素醫治,將會置整個太醫院於何地?

    上次紫蘇對珺夫人出手相救,實乃是事出緊急,人命關天,她情急之下才沒有顧慮周全。

    「你過獎了,我不過懂些醫理而已那些小伎倆著實上不了檯面的。」紫蘇婉拒了澐素的請求,誠懇地解釋:「何況,你身懷龍嗣,嬌貴非常,不能犯險啊。你放寬心,要相信太醫們,放眼秦國,他們的醫術定是最高超的。」

    話音方落,澐素已是兩眼通紅,悄然垂淚,「不瞞你說,我近幾日用了太醫們開的藥竟有了出血的跡象可是嚇壞我了。」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