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穿越重生 > 藥妃:血色貞女紗

第一卷 第二十章 帝王情動 文 / 風清雪

    咸陽宮,寰溪殿

    紫蘇臥躺在床榻內側,起初微弱的痛楚漸變強烈,撕扯著她的心扉,她翻過身子,素手攥握成拳,抵在心口的位置。

    額頭上滲出了點點汗滴,沿著耳鬢徐徐滑入肩窩,濡濕了雪白色的衣襟。

    莫名地,紫蘇的意識有些混亂,眼前竟是天旋地轉,她茫然無措地皺起了眉心。

    朦朧的景象宛如片片浮影閃過,晨曦映襯下的雍襄王府,白雪皚皚下的天音湖畔,和煦清風下的偉岸身姿

    千容淺身著凜凜鎧甲,佇立在飛雪湖邊,倏然回眸,俊美無儔的臉龐上噙著溫柔似水的笑意,他向著紫蘇伸出手,緩緩地攤開掌心,低聲呼喚:「紫蘇來本王這裡」

    紫蘇拖著沉重的步履,滿心期待地伸出手,卻乍然發現,絲絲血痕自她的掌心蔓延,直至指尖上滴出殷紅的血滴。

    在距離千容淺只有數步之遙時,紫蘇踉蹌著倒在了地上,黏稠的血色不住地從心口湧出,她哀傷地仰起頭,卻只望見了他森冷如冰的紫眸,「殿下殿下」

    鳳流鉞健步如飛地衝入內殿,遠遠地便看到紫蘇躺在床榻中,胡亂地揮著手,好似陷入了痛苦掙扎中。

    「芙姬芙姬怎麼了?」匆忙地扣住了她的皓腕,鳳流鉞俯下身子,靠近紫蘇眼前,「醒醒哪裡不舒服?來人啊,傳太醫。」

    「殿下殿下」恍惚中,紫蘇抓緊了鳳流鉞的大掌,口中不斷地吐出囈語。

    鳳流鉞不解地微斂眉心,顯然地,紫蘇心心唸唸的「殿下」另有其人,一股澀澀的滋味沁入心頭。

    猛地掀開眼簾,澄澈的灰綠色美眸中暈滿了哀傷與恐慌,紫蘇驚異地望著坐在身邊的男子,「陛下」

    「可是做惡夢了?」鳳流鉞為她拂去額上的汗珠,言語中透著濃濃的關切,「你心口又疼了?」

    「謝陛下關心老毛病了,還好。」紫蘇在鳳流鉞的攙扶下撐起身子,斜倚在床頭,轉念一想,她驚訝地問道:「陛下不是應該在舉辦慶功宴嗎?怎麼」

    「聽說你身子不適,寡人就過來了。」鳳流鉞坐在榻邊,大掌裹住了紫蘇的纖纖素指,「病了,不要自己挨著。你醫術再精湛,醫得了天下人,終歸醫不了自己的。」

    這句話有些似曾相識,紫蘇宛然一笑,原來千容淺也曾說過。

    「在笑什麼?」專注地望著掛在她唇邊的柔美笑靨,鳳流鉞語意輕柔地喃語。

    現在,縱然是紫蘇的一顰一笑,都在冥冥中牽動著他的心緒。

    「沒什麼。」紫蘇微搖螓首,感激地回望著鳳流鉞,她能體會到他的好,他的關心。

    然則,方才夢境中的一切,都是那麼清晰,那麼真切。

    思念綿延不絕,一如那噬心般的痛楚,如蛆附骨,如影隨形。

    縱是她身在萬里之外的秦國,卻仍是割不掉內心深處的那份惦念與癡纏。

    「太醫到」隨著一聲通傳,背著藥箱的太醫們疾步踏入殿內,恭敬地跪下行禮:「臣等叩見陛下,叩見芙妃娘娘。」

    「起吧,快來給娘娘診脈。」鳳流鉞站起身,讓開了榻前的位置,催促著他們。

    凌太醫小心翼翼地取出布巾,放在紫蘇的皓腕,這才將指尖按壓於她的脈搏,謹慎用心地聽診。

    許久之後,凌太醫仰起頭,神色稍顯凝重地向鳳流鉞稟報:「陛下,娘娘心口的傷落下了病根加之氣血不足,血脈虛空,這病得好生調養,片刻勞累不得。」

    「寡人不想聽這些廢話,直接說,你能醫治嗎?」聽到凌太醫的話,緊張的情緒攀住了心頭,鳳流鉞焦躁地低吼。

    凌太醫驚恐地從床榻上跌落,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一時半刻竟無法啟口了。w0tm。

    紫蘇見狀,輕扯了扯鳳流鉞的袖口,柔語提醒:「陛下,你嚇到凌太醫了。」

    鳳流鉞無奈地瞥了凌太醫一眼,斜倚在床榻邊,「起吧,寡人問你,芙姬的病,你可能醫?」

    「回陛下,娘娘的病只靠藥石是無法完全根治的娘娘的病,五分來自肌體,五分來自內心」凌太醫站起身,謹慎地觀察

    著秦王的面色,娓娓道來:「正所謂心病還須心藥醫,娘娘的哀思過重,亦會損耗身子」

    「哀思過重」深切的憐愛在剛毅的臉龐上閃過,鳳流鉞牽起了紫蘇柔軟的素手,「寡人知道了,你看著用藥。」

    「是,微臣遵旨。」凌太醫打開藥匣,寫好了方子,交給了毓娟,這才退出了寰溪殿。

    沉寂而尷尬的氛圍在紫蘇與鳳流鉞之間流溢,兩人只是頗有默契地四目相對,眼波交匯。

    「寡人不知該怎麼做,才能讓你真正地忘了往昔的傷痛。」頹然地垂下頭,鳳流鉞喟然長歎。

    「陛下不要因我而煩擾。」紫蘇歉意滿滿地抽回了素指,感傷地呢喃:「我心口上的傷只怕是很難痊癒了陛下如此厚待我,讓我無以為報。」

    「寡人不要你回報,只望你安好地留在寡人身邊,陪寡人走下去一直走下去」鳳流鉞轉過身,將紫蘇輕輕地攬入了懷中,低沉的嗓音竄入她的耳畔。

    驀地,一股腥熱湧上喉間,紫蘇忙推開鳳流鉞,纖柔的身子向一側傾倒,「噗」

    血色濺滿了她雪白的裙紗,接著開始咳喘不止:「咳咳咳咳咳咳」

    鳳流鉞霎時慌了神,匆匆地抱緊了紫蘇的腰肢,將她護在臂彎中,高聲呼喝:「太醫,快傳太醫」

    紫蘇只覺痛楚好似一股巨浪襲來,兇猛地要將她吞噬,眼簾沉沉地落下,在緊闔的剎那,她只記住了近在咫尺的那張焦急面容

    兩日後

    鳳流鉞斜倚在床榻邊,長臂彎起,撐住下頜,昨夜又幾乎是整夜未眠。徐鹹她漸。

    太醫們群集在此,合力為紫蘇看診,雖開了方子,熬了藥,喂紫蘇服下了,但她還是遲遲沒有醒來。

    鳳流鉞心中的焦躁與不安可想而知,他根本無心他顧,粗糲的大掌緊緊地抓住了紫蘇纖細的素指。

    一種莫名的恐懼在心頭盤旋,他很怕躺在榻上的女子會就這樣無聲無息地離開。

    流萱的死,已成為鳳流鉞心中揮不去的痛,他無法再次承受失去紫蘇的痛楚。

    弗林與毓娟守在外殿,偏過頭,看著那臥坐在塌邊的身影,不禁逸出聲聲歎息。

    「陛下再這樣下去,身子會熬不住的,公公您要不再去勸勸吧。」毓娟怎麼也想不到,鳳流鉞竟會苦守在紫蘇床邊。

    「哎,我不敢再勸,前幾次都被陛下冷聲呵斥了。」弗林無奈地搖了搖頭,感慨不已地說:「可知,陛下自登基以來十幾年了,

    日日早朝,從未間斷,如今為了芙妃娘娘,陛下兩日不上早朝朝臣們也在私下議論,都以為這內廷出了什麼翻天覆地的大事」

    「陛下對娘娘真的是用心了。」毓娟感動地紅了眼眶,「只願娘娘能早些醒來。」

    「咳咳咳咳」輕咳聲從床榻上傳來,昏迷中的紫蘇微微蹙攏了黛眉,虛弱地囈語:「水水」

    半睡半醒間的鳳流鉞機敏地睜開雙眸,面露驚喜之色,「醒了?你要水,等等,寡人即刻給你斟來。」

    守在殿外的弗林和毓娟也聽到了內殿的動靜,激動地奔了進來,驚訝地望著鳳流鉞迅速地斟茶,然後小心翼翼地將紫蘇抱在懷中,耐心地餵她喝水。

    溫熱入喉,紫蘇頓感舒暢許多,頭腦仍是昏昏沉沉的,但意識總算是清醒了過來。

    偏過頭,迷濛的美眸迎上了鳳流鉞關切的注視,纖細的素指費力揚起,輕撫過他疲憊幽暗的臉龐,「陛下你」

    「感覺如何?心口還疼得厲害嗎?要不要寡人即刻宣太醫來?」寬厚的大掌裹住了她的素手,鳳流鉞毫不掩飾心底的擔憂。

    倚靠著他健碩的胸膛,那強大的暖意融融地縈繞紫蘇,熨燙了她的心扉,唇畔漾起淡淡的笑意,「不必了陛下不要擔憂,我好多了只是有些累有些累罷了」

    「真的只是累嗎?」憐惜地捧住了她煞白的面容,鳳流鉞低下頭,額間在紫蘇的發間輕蹭,言語中流露出了深深的恐懼:「寡人很怕,很怕你這一睡,就不會醒了。」

    紫蘇仰起頭,朦朧的霧氣模糊了她的視線,原來在她昏睡時,就是鳳流鉞死死地牽著她的手,一遍遍地在她耳畔溫柔呢喃。

    「陛下放心,我這個病就是磨人些死不了的。」紫蘇偏過頭,要鳳流鉞扶她重新躺下,「我昏迷了有多久了?」

    「兩日了。」為她拉攏了絲被,鳳流鉞輕聲地應道。

    「陛下,既然娘娘醒了,您也該去歇息了。」弗林見狀,趕忙走上前,大膽進言,「您兩夜沒合眼了。」

    聞言,紫蘇震驚地凝注鳳流鉞眼底的黑影,疼惜地反握住他的大掌,「陛下,去休息吧。若是你再病了,太醫們只怕真的忙不過來了。」

    「好,寡人去休息,晚些時候再過來看你。」戀戀不捨地拂了拂散落在紫蘇頰畔的碎發,鳳流鉞緩緩起身,拖著沉重的步履走出了寰溪殿。

    待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殿門外,紫蘇換來了毓娟,眼底蓄滿了晶瑩的淚滴,責問道:「陛下在這裡守了兩夜,你們怎麼不勸他休息呢?」

    「回娘娘,奴婢們勸了,弗公公也勸了,但不見您醒來,陛下就是不肯離開片刻,甚至接連兩日沒有上早朝。」毓娟垂下頭,低聲應答。

    「什麼?」淚滴滾落頰畔,潤濕了她清麗的面龐,紫蘇驚異地喃語:「為什麼他為什麼要如此我不值得他這般」

    毓娟斷過剛剛熬好的湯藥,一勺勺地送入紫蘇唇邊,「娘娘不要怪奴婢多言,陛下對娘娘的心,奴婢們看得真切心中有說不出的感動。俗話說,黃金萬兩可易得,真心一顆也難求。何況陛下是天之驕子,世間英雄還望娘娘多多珍惜才是。」

    紫蘇推開了即將送入口中的藥汁,神情哀婉地微搖螓首,「別說了」

    她的心不是鐵石,豈會感知不到鳳流鉞的情意?

    可是,過往的情愛與傷痛一樣強烈,讓紫蘇無法忘卻。

    既然給不了鳳流鉞全部的真心,那麼,她就不該給他任何希望。

    情能傷人,紫蘇不忍心讓鳳流鉞再次受傷

    半月後

    紫蘇身著狐皮披風,坐在漪蕸湖旁的涼亭中。

    石桌上擺著一盞清茶,幾碟清淡的糕點。

    天氣漸漸轉暖,她的身子經過一番細心調養,有了很大的起色。

    紫蘇很清楚,她的病非發自肌理,而是源自內心。

    再名貴、稀有的藥石,也醫不得心病。

    「娘娘,陛下剛剛派人送來了手爐,怕您凍著。」毓娟將一個精緻的青銅手爐遞到紫蘇手中。

    清瀲的目光投向平靜的湖面上,紫蘇靜靜地開口:「韻美人,她怎樣了?」

    「聽說病得很重,昨日歿了。」提及至此,毓娟頗為惋惜地歎道:「真是紅顏薄命國家被滅,沒有父兄依托,在這宮中自是很難立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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