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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二章 鞭屍三百 文 / 風清雪

    凌霄殿

    喧鬧的樂舞在殿內飄動,朝臣們分列兩側,舉杯歡飲。

    鳳流鉞斜倚在王座上,意興闌珊地啜飲著酒盞中的甘洌。

    珺夫人懷抱公子栩,坐在緊挨秦王的左側,臉上雖然帶著甜美的笑靨,然則那眼底隱隱閃現的哀愁與掙扎卻沒有逃過紫蘇的注視。

    按照在後宮所處的位分,紫蘇被安排在右側與其他后妃們坐在一起,她仰起頭,擔憂地望向珺夫人。

    昨日,紫蘇幾乎是徹夜未眠,急切地翻查著上古醫書,卻仍是未找到想要的答案。

    澄澈的灰綠色美眸中拂過縷縷忐忑,她緊張地握緊了面前的青銅酒盞,默默地垂下了頭。

    趙國的淩姬位列紫蘇身旁,她關切地問道:「芙姬,你沒事吧?臉色不太好看。」

    「噢無礙,我可能是昨日睡得有些晚了。」紫蘇搖了搖頭,素手不禁摀住了心口,那股痛總是隱隱地疼著,雖不致命,卻亦無法擺脫。

    「我聽聞,前幾日韻美人她們去了你寢殿她們沒有為難你吧?」淩姬入宮時日已久,為人淡泊,甚少樹敵,倒也樂得清靜。

    「沒有。」紫蘇無奈地勾起一抹淺笑,想起那一日她們氣勢洶洶地前來,本以為定會不歡而散,誰知鳳流鉞突然駕臨,那些原本氣焰囂張的后妃們如驚弓之鳥,四散離開。

    「芙姬,你剛入宮,旋即高居妃位已引得後宮之人的妒忌,加之你不久前救了珺夫人,她們認為你出盡了風頭所以會處處針對你,萬事小心。」淩姬神色柔和地望著紫蘇,善意地提醒。

    「謝謝。」紫蘇感激地微微頷首。

    這時,珺夫人戀戀不捨地將公子栩交給了乳娘,眼眸中滿是慈愛與哀傷。

    紫蘇震驚地瞪大了美眸,密切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虛弱的身子緩緩撐起,珺夫人在棋婞的攙扶下走到了鳳流鉞的面前。

    棋婞在她的示意下捧上了一盞烈酒,珺夫人側過身,親自斟了兩杯,指尖微顫著端起。

    神情複雜地凝視那慵懶地斜臥在座上的王者,珺夫人只覺心口猛地一窒,溫熱的淚霧悄然覆上眼簾。

    狹長的琥珀色瞳眸半瞇起,鳳流鉞自始至終沒有看眼前的女人一眼,也便沒有注意到她的異常。

    大掌徐徐合攏,偉岸高大的身子略向前傾,紫蘇略發蒼白的面色牽動了他的心緒,大掌一揮,吩咐弗林:「過去問問,如果芙姬身體不適,讓她先行回宮休息。」

    「是。」弗林恭敬頷首,快步走下了御階,直奔向紫蘇面前,轉達了秦王的話。

    濃濃的失落拂過頰畔,珺夫人唇角輕翹,劃出了自嘲的笑紋,「陛下臣妾感謝您為栩兒舉辦滿月宴臣妾敬您一杯。」

    她畢恭畢敬地端著酒盞,捧至鳳流鉞面前。

    「這是?」劍眉斜挑,鳳流鉞神情淡漠如常,眼底滿是防備。

    「回陛下,這是聞名臣妾家鄉的杏雨酒」珺夫人知他生性多疑,果斷地舉起酒盞,一飲而盡。

    疑慮漸漸消除,鳳流鉞捏緊了酒盞,將之送入唇邊。

    紫蘇目不轉睛地望著御階上發生的一切,當瞥見了珺夫人虛晃的腳步,她猛地起身,宛如疾風般地掠過了弗林身側。

    邁著急促的步履,紫蘇翩然登上御階,迅速地伸出素手,揮掉了已貼在鳳流鉞唇角的酒盞,「不要」

    「叮」清脆的聲響在大殿迴盪,甘洌灑在地上,原本笑談歡飲的眾人即刻噤聲,茫然不知地向高台投來關注的眸光。

    鳳流鉞似有所悟地瞇起了雙眸,大掌扣緊了紫蘇的皓腕,將她扯向了自己的身後。

    紫蘇仰起頭,望著自然擋在身前的高大人影,縷縷感動在心底升起。

    片刻後,珺夫人踉蹌著跌倒在地,鮮紅的血跡自唇角滲出,淒楚的淚水潸然滑落。

    「夫人」紫蘇心痛地搖了搖頭,想要奔向她,卻被鳳流鉞死死攔住,他寒著一張臉,冷聲喝令:「不要過去,來人啊把她拿下!」

    「陛下!不要」用力地扯了扯他的衣袖,紫蘇雙眸含淚地懇求:「不要她這個樣子命不久矣。」

    「咳咳咳咳」珺夫人開始蜷起身子,痛苦地吐血,禁衛已然衝入殿內,抽出長劍,將她團團圍住,只待秦王一聲令下。vogh。

    鮮紅的血色刺痛了紫蘇的雙眸,此刻,她終於明白,珺夫人早已抱定了必死的決心,濃重的淒楚與感傷侵入心房。

    顫抖的手臂掙扎著揚起,珺夫人費力地抬起頭,氣若游絲地喚道:「芙姬芙姬」

    聽到她的召喚,紫蘇強硬地扳開了鳳流鉞的大掌,忙不迭地撲向了珺夫人身前,素指慌忙地為她抹去唇角的血絲,「夫人夫人」

    「芙姬」珺夫人用力地攥緊了紫蘇的長袖,鹹濕的淚滴汩汩墜下。

    黏稠的血跡染紅了紫蘇的掌心,她托起珺夫人的脖頸,焦急地問:「夫人此毒可有解藥?可有解藥?告訴我我這就去配,你撐著點」

    「不無藥可解」珺夫人露出了釋然的神情,原本熠熠的雙眸上撫上了一層灰蒙,死亡的氣息籠罩著她,「芙姬求你求你照顧栩兒代我照顧他他還小可我咳咳咳咳」

    紫蘇謹慎地為珺夫人診脈了,懊喪地發覺,毒勢迅猛已侵入五臟六腑,她無力回天。

    「好為什麼?為什麼夫人要選這條路?」抱住了珺夫人的身子,紫蘇淚流不止,心中湧起了強烈的自責與哀傷。

    她恨自己為何沒有早一步看破珺夫人的用意,恨自己沒有再多勸說幾次,曉以利害,也許可以避免今日的這場悲劇。

    「芙姬我不願也不恨只是只是覺得生存好難」沾滿血跡的指尖揪住了紫蘇的衣襟,珺夫人貼近她耳側,眼底盈滿了絕望,小聲耳語:「父兄的脅迫陛下的冷漠讓我無所適從咳咳咳咳女人最可悲的是懷有一份想愛的心情,卻最終得不到一絲一毫的愛芙姬情愛對於你我來說都太過奢侈了」

    淚水模糊了紫蘇的眼簾,讓她無法真真切切地看清珺夫人彌留之際的神情,她收緊了手臂,覆在她耳邊,鄭重許諾:「放心公子栩我定會好好照顧」

    「芙姬記住不要不要捲入男人的爭鬥中因為女人永遠都只是權力的犧牲品」珺夫人偏過頭,雙手撫上了紫蘇的面頰,道出了最後一句話。

    紫蘇驚駭地蹙緊了眉心,眼睜睜地看著珺夫人合上眼簾,手臂無力地摔落在地,淒厲的嘶喊聲自胸臆間迸出:「不不」

    鳳流鉞負手而立在御階之上,冷眼望著不遠處的一幕,一陣陣似曾相識的痛楚激盪心口,腥紅的殺意在冷眸深處流轉。

    頃刻間,大殿內鴉雀無聲,眾人全都噤聲不語,駭然地垂下頭,靜候秦王的發落。

    「來人啊,將韓國公主給寡人拖下去,鞭屍三百!」森冷的嗓音響徹大殿的每個角落,鳳流鉞長袖揚起,冷酷地低吼。

    此言一出,殿內的妃嬪及朝臣們無一敢站出來為珺夫人說情。

    「陛下」驀地仰起頭,紫蘇高呼一聲,泣聲央求:「陛下不要」

    「你給寡人住口!」修長的指尖點向紫蘇,鳳流鉞瞇起眸子,吩咐左右:「去,把芙妃娘娘攙回寢宮!」

    「是!」內侍們匆匆地走向紫蘇身旁,強行架住了她的雙臂,將她硬生生地拖出了大殿

    凌宇殿

    「陛下,鞭笞之刑,何時執行?」御史大夫佇立在殿內,誠惶誠恐地問道。

    「明日,要後宮所有人前去刑場觀看一個都不能少!」攥握成拳的大掌捏得死死地,青筋在手背上隱約地浮現,鳳流鉞咬著牙說。

    「是,微臣遵旨。」御史大夫微微頷首,將奏疏取出,高舉過頭頂,「陛下,送往韓國的文書已經擬好敬請陛下御覽。」

    掀開眼簾,凌厲的眸子冷冷地掃過書案,鳳流鉞示意弗林將之取來,「寡人看看,明日再定下去吧。對了,明日觀刑芙姬不必去了。」

    「是。」御史大夫應聲離開

    弗林隨侍在鳳流鉞身旁,亦是膽戰心驚,誰承想時隔多年,竟又會發生謀害秦王之事。

    他太清楚,此事本身並未挑起秦王太多的感傷,但卻在瞬間勾起了他痛苦的回憶。

    「芙姬怎樣了?她還好嗎?」過往的哀傷雖然壓得鳳流鉞喘不過起來,但他不會忘記,這次是紫蘇關鍵時刻的挺身而出,助他逃過一劫。

    「回稟陛下,芙妃娘娘她情緒不是太穩定。」弗林露出驚異之色,經歷過這個危機,秦王沒有暴怒,更沒有忙於殺伐嚴懲,反而心繫一個女子,著實是罕見之舉。

    雖栩列兩。「掌燈擺駕寰溪殿」鳳流鉞掀開黑色的鎏金衣擺,闊步邁出殿閣

    寰溪殿

    癱坐在冰冷的地上,空洞的眼神望著閃爍不定的微弱燭火,淚滴一顆顆接連不斷地墜落。

    紫蘇被禁足在此,她已從宮人口中得知,陛下要在明日對珺夫人當眾鞭屍。

    深切的無力感縈繞著她,撩起了她更為強烈的愧疚。

    「陛下駕到陛下駕到」弗林的通傳聲襲入殿內。

    暗黑色的長靴匆忙踏過門檻,犀利的眸光圈住了那抹嬌柔的身影,鳳流鉞眉間一攏,揮退了殿內的宮人,「爾等都退下!」

    「是」宮人和內侍們弓著身子,默默地退出去,合上了殿門。

    「地上涼起身吧。」鳳流鉞大步逼近紫蘇眼前,高大的身影將她圍住,他放軟了語調,「你身子不好,不要作踐自己。」

    紫蘇默默不語,只是環緊了雙臂,用力地抱住雙膝,繼而,義憤地責問:「為什麼她人已經去了為什麼還要當眾鞭屍?」

    鳳流鉞無奈地逸出一縷長歎,淡漠的笑紋拂過唇角,他緊挨紫蘇坐了下來,恨恨地低語:「她謀害寡人只這一條罪夠她死一萬次了!寡人只是鞭屍,已是手下留情!」

    「你」殘忍的言辭宛如顆顆巨石捶打著紫蘇的心,她仰起頭,空靈的美眸中暈滿了怨恨,「你沒有感情她是公子栩的母親是你的妃嬪縱使沒有情愛,感情總還是有的吧?你的心是冰山,是石塊嗎?」

    直截了當的問責話語點起了鳳流鉞壓抑在心底的熊熊怒火,猛然轉身,鳳流鉞抓住了紫蘇的肩膀,厲聲嘶吼:「那寡人呢?寡人還是公子栩的父王,是她的夫君!你怎不問問她,在謀害寡人時,可曾想過感情?」

    痛楚從手臂上傳來,紫蘇卻沒有掙扎。

    只因此刻的鳳流鉞,宛如一頭負傷的猛獸,冷傲森然的神情亦無法掩飾他內心深處的哀傷與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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