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陽看著皇宮大門的方向,不過此時他已經看不到紫萱等人;如果能看到的話,他也不會現身的:動起手來,他不是晉親王的對手。
再次冷冷的笑了笑,丁陽回身走了。
御藥房的太監苦惱的想一個問題:丁陽倒底是皇上的人,還是太后的人,或者是太皇太后的人?當然了,宮裡伺候人的太監們,除了分到各宮的之外,有些人說不定今天被這宮的主子使喚,明天就被另外一個主子吩咐,可是丁陽應該不是那樣的人才對。
紫萱等人回到錢府的時候,碧珠的藥已經煎上了;因為水慕霞取來了藥,他回了蕭府。
晉親王看著他:「偷來的?」
「偷來的。」水慕霞不避諱:「多費口舌做什麼呢,反正只要能把人救了就好。你們入宮,實是有些危險的。」
晉親王搖搖頭:「宮現亂了,哪裡有人會有心思理會我們?就算是知道我們宮一進一出,至少這幾天人們是無暇分身的。皇后生了皇子,嘿,你說太后和太皇太后的眼睛還有空閒瞅我們嗎?盯著皇后和皇子呢,現她們可移不開眼珠子。」
帶回了龍舌草,碧珠的血雖然沒有完全止住,但是也不再流得那麼嚇人,且人的呼吸也平穩下來;只是,人卻一直昏迷不醒,就算是墨隨風也束手無策。
紫萱看著碧珠的樣子,一掌拍桌子上:「該死的丁陽!」
水慕霞喝了一口茶:「碧珠絕不可能吃丁陽的東西,也不能接丁陽送上來的東西;她的毒,是怎麼得?」
錢老國公的一張老臉上滿是傷心。顯然他是落淚了,為了他那個沒有見上一面、已經成形的孫子:「吃的東西?我出去之前,把太皇太后賞賜給我的一碗奶羹給碧珠了,因為那是碧珠極愛的吃食。」
「太皇太后是昨天聽我這兩天吃不下東西,正好她讓人做奶羹就打人送了一碗過來;我知道我知道,太皇太后對你們有些那個,不過她向來疼愛天祐、也對我一直照顧有加,怎麼會加害於我?」
「我便把奶羹給了碧珠,還和她說了幾句話才出門的;」他的老淚流了下來:「不會是、不會是那碗奶羹有問題?」
晉親王搖了搖頭:「不可能的。如果是太皇太后的話,她豈會落人話柄?就算是用毒。也絕不會下她賜下來的吃食。只是,現太皇太后還有閒情賞賜旁人吃食。倒真得有點奇怪。」
水慕霞摸了摸下巴:「宮的東西就怕經手的人多,而丁陽又是個太監。」他不必再說下去,大家也明白他的意思。如果太皇太后賜下的吃食經過了丁陽的手,那無毒變有毒也就有可能了。
早上用得飯是錢家三口人一起。現錢老國公叔侄都無事,自然不會是早飯有問題;想來想去,有問題的還真得只有那碗奶羹。
錢老國公惱得狠狠抽了自己兩記耳光:「如果不是我給碧珠的,碧珠也不會不疑有他的吃下去;都怪我,都怪我,不但害了自己的孫子,還害了我那乖巧的侄媳婦。如果碧珠有個萬一。我、我也不活了。」
他哭得老淚橫流,自責不已。
紫萱見錢天祐勸不住錢老國公,看到他還要打自己,只得上前勸說:「誰也不想得。哪個能想到是奶羹有問題呢?再說那奶羹是太皇太后賞賜給老國公的,老國公當然不會想到奶羹有毒了——想來,丁陽只是想把我們拖住,想害的人本來是老國公。」
錢老國公一聽是大哭起來:「為什麼不是我毒?為什麼害了我們丁家的孫子啊,我怎麼有臉去見我的大哥和大嫂。」
紫萱和錢天祐好不容易把哭累的錢老國公勸去睡下,累得坐下後問碧珠的情形:還是昏睡。
「如今,怎麼辦?」紫萱還是想現實的問題,碧珠現生病當然要以休養為先。但是分明是被人所害,如果當真留京城休養。等著他們及碧珠當然就是死路一條——丁陽一定還有後招。
現京城很混亂,是他們趁亂走的好時機。同樣也是栽贓嫁禍的好時機;丁陽如果真要為他們丁家復仇,這樣的好時機他應該不會放過。
留,是留不得。可是,碧珠的身體怎麼辦,不要說一路的逃亡能不能好好休養,這個樣子又如何能出得了城。
晉親王淡淡的吐出一個字:「走。」
「就照原來商量好的,今天要做得事情一件不能少;明天,我們就要離開這裡。」水慕霞看一眼錢天祐:「眼下,我們京城每多停留一會兒,就離死亡越近一會兒。早走,才是唯一的生路。」
錢天祐大急,急得額頭上全是汗水;他不是不明白也不是不懂,可是他怎麼能放心碧珠:「那,碧珠怎麼辦?你們、你們不會是想丟下她?」他的淚水幾乎要湧出來:「要不,要不你們走,我陪碧珠留下來再想法子好了。」
紫萱當然反對:「不行。要走就要一齊走。」
錢天祐苦著臉:「怎麼一齊走,碧珠經不過舟車勞頓啊。」他雙手抱頭:「為什麼,為什麼老天就是不放過碧珠呢,她還不夠苦嗎?」他真得想不出兩全的法子來,也不能為了碧珠而讓所有的人涉險。
晉親王拍了拍錢天祐的肩膀:「法子是人想得,只要想總能想得到。來,你和隨風一起照看碧珠,想想法子;我們,趁著還有時間去宮裡一趟,有什麼事情回來還有半夜的時間可以商量呢。」
他說完給墨隨風使個眼色,讓他把錢天祐扶進了碧珠的房裡;回頭看向水慕霞:「怎麼樣,我們一起再到宮裡瞧瞧;能不能行,就看老天是不是要給良妃生機了。」
水慕霞看一眼紫萱,終把眼睛移開:「你們先去宮,我回家一趟看看後邊趕過去。」
晉親王點頭答應了,和紫萱一起先送水慕霞離開;到大門處,水慕霞輕輕的道:「我們也許還要加把力,讓這池水混些,予我們有天大的方便。」
晉親王瞇起眼睛:「太過冒險了。」
水慕霞微笑:「此時不同往日。」
晉親王想了想點點頭:「可以試一試,不過等我們自宮回來再說。」
看著水慕霞的身影消失黑夜,紫萱偏頭:「王爺你認為是錢天祐,還是水兄?」她雖然很不願意這樣問,可是事情逼到了眼前,事關好些人的性命,她不可以感情用事。
「我和慕霞相交很久了,一起為皇帝做事也很久了;」晉親王歎了一口氣:「天祐,雖然和他相交的時候不算久,可是他不像一個對自己孩子能下得了手的人。」
紫萱看著晉親王:「那王爺為什麼要——?」
「以妨萬一。現,我也不知道哪個是,只知道你和我絕對不是那個內奸;」他看著紫萱一笑:「你沒有懷疑我?」
紫萱想了想很認真的道:「誰說得,我現只相信自己了。」說完上馬車:「再不去,只怕宮門要關了。」她真得不曾懷疑過晉親王,可能是因為晉親王所為沒有可疑的地方。
但是她還是不相信水慕霞會做出對他們不利的事情,錢天祐?也不可能啊。她煩燥的把此事扔到腦後,這個內奸倒底是誰啊:「我們能不能想個法子把這個人找出來?」
晉親王幽幽的道:「你不是不相信我嗎,我想出來的法子找到的內奸可能不是內奸呢?你敢冒這個險?」他說完還對紫萱翻了個白眼。
紫萱先是吃驚然後笑了起來:「王爺,你這個樣子,很、很破壞你的形像。」
晉親王撇嘴:「形像?你都不相信我了,我你的心裡當然是個小人,哪裡來的形像?」
紫萱笑著搖頭:「我才不相信王爺這麼小心眼兒呢。」
「男人真要小心眼起來,會嚇死一城的人。」晉親王不以為然,還不忘送紫萱一個白眼,卻招來紫萱又一陣笑聲。
這個時候緊張容易做錯事情,所以放輕鬆才能讓腦子真正的清醒。今天晚上,不能容許任何的行差踏錯。
宮門還開著,宮裡依然人來人往,看來宮裡的主子們依然沒有安下心來。
到良妃的宮,看到桌子上那些吃的東西,紫萱瞪大了眼睛:「你還能吃得下去?」說實話,到現她還不曾用晚飯,可是沒有一點餓的意思;碧珠的生死、他們的生死重重的壓紫萱的心頭,哪裡還能心思吃飯。
良妃有點不好意思:「我太緊張了、也太害怕,所以吃點東西壯膽。」
紫萱擺手:「行了,我知道;你高興會吃,害怕會吃,傷心了也會想到吃;反正對你一個吃貨來說,任何時候任何地方都會讓你想起吃來。走,快點。」
良妃差點把自己的眼珠子瞪出來:「就這麼走?」
「要不,你以為呢?」紫萱看著她:「給你插個翅膀飛出去?這裡是上唐沒有神仙的。」
良妃看向晉親王:「我以為,王爺會把我背出去。」
晉親王很認真的搖頭:「我不行,我一抱女孩子手軟腿軟,很容易被捉到的。」開玩笑,皇帝不見後皇宮裡戒備森嚴,和從前不一樣了,抱良妃出去?他才不會冒這樣的險呢,實不行的話,他都不會把良妃弄出去。
要抱的話,抱紫萱他絕不會有半個字的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