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可惜了。」莉莉安在電話中抱怨道,「要不是那個月輪班實在太不方便,我就可以來看你的首映了。可現在要找到個回紐約的機會實在有點難。」
莉莉安還在輪轉,所以有時會比較清閒,有時輪轉到繁忙的科室那就連喝水的時間都是擠出來的,這幾個月她在急診室,基本上是超負荷連軸轉,即使想回紐約看演出,也得等離開急診室之後了。
「沒關係,我會連續演出到七月,」珍妮說,「你還有五個月的時間,只要提前幾天給我打電話就好了,不然票務不好安排。」
「我已經聽切薩說過了。」莉莉安的笑聲透過話筒傳了過來,「你們的票房紅到連他都要提前拿票,而且一場只限兩張。」
「這已經是他找詹姆拿票的結果了。」珍妮無奈地說,「現在全場只能留兩張最後時刻的招待票,就是我要訂票也只能提前半個月以上打招呼。要不然就只能拿站票。」
《芝加哥》已經開演了一個多月,珍妮也漸漸習慣了每天一場的演出節奏,《芝加哥》一周上演六天,其中有兩天是有下午場,但珍妮並不出演,由b組輪換。她只負責從晚場演出。
如果想要拿下午場演出的招待票,沒關係,要多少有多少,珍妮和切薩雷都可以輕易地拿到十幾張,但現在晚場演出的確是一票難求,在雅虎上甚至炒到上千美元——劇院的頭等座票價是七百美元,其實已經不低了,在淡季經常售賣不完,會在當天放出折扣,但現在?打來訂票的電話一開口就要幾張甚至是幾十張頭等座,劇院提前半個月售票,現在觀眾們都是每天午夜一過就打電話來定頭等座,不會超過半個小時,頭等座就會售罄,甚至有些瘋狂粉絲,這一場看出來就直接去門口的售票處排隊,等上一兩個小時以後直接買半個月後的門票。
如此火熱的票房,在依然深受911影響的百老匯可說是個異數,《芝加哥》一直以來都是名劇,但說票房號召力,和四大音樂劇《貓》、《歌劇魅影》等還要差了一籌,而現在的情況是,如果運氣好的話,還能在tkts買到《貓》的余票,但《芝加哥》是無論如何不可能買到折扣票的了,通常在開票當天下午,連站票都會被銷售一空。
「這是好事。」聽得出來,莉莉安很為珍妮高興,「我聽切薩說了後巷的盛況,親愛的,你正在成為一個大人物。」
「我現在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出門了。」珍妮捂著臉倒在沙發上,「我是說,五十個人我還可以應付,但一百個、兩百個?我沒那麼多時間,但如果我只給幾個人簽名,對其餘的人又不公平。」
也許是因為她的作風和氣,也許是因為她的表現出眾,卻又作風低調,觀眾除了音樂劇外毫無途徑來瞭解她,所以演出後等在後巷的粉絲日益增多,珍妮現在只能在演出後留在後台休息,等到12點過後,售票處開票以後再乘機離去。——如今,她是完全理解切薩雷為什麼說她需要一個助理了,如果沒有她新找的助理瑪麗為她望風,去停車場開車的話,她甚至很難安全從劇院離開。
「別告訴我你在抱怨你的人氣。」莉莉安哈哈笑著說,「親愛的,我不得不說,這有點矯情。」
珍妮也笑了起來,「好吧,那我就老實地告訴你,我正在貧窮而快樂地享受著我疲憊的成名過程,至少我足夠幸運,在洛杉磯和紐約,有成千上萬個女生和我一樣疲憊,一樣貧窮,但卻沒有我的名氣。」
「yeah,baby,這才是正確的語氣。」莉莉安開玩笑地說,「等你再bitch一點,就是個合格的劇團頭牌戲霸了。」
「哦,你已經聽切薩說過了?」珍妮不情願地站起身,開始挑選她今天的外出衣物,「是的,我猜她不會堅持很久了,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可能幾天以後,小報上就會刊登一些諸如『頭牌之爭?j.j.j逼走維爾瑪頭號演員』的八卦新聞。」
「那我希望他們至少給你選一張漂亮的照片做配圖。」莉莉安輕笑著結束了通話,「我的下午茶時間要結束了,下次再聊,拜。」
收線以後,珍妮開始快速換裝,並且做了簡單的化妝,現在她很少不帶妝就出門,偶爾素顏的話,也會敬業地戴上帽子和墨鏡——她現在真的是越來越明白為什麼演藝圈的大部分明星在機場等地都是墨鏡遮臉,不讓素顏照片流出其實也是一種敬業的態度。
等到她準備好,她的助理瑪麗也到了樓下,為她從大廈自帶停車場把珍妮租賃的奧迪a6給開了出來,並給珍妮打了電話,珍妮下樓的時候還和大廈門房打了聲招呼——這也是高級公寓才會具備的崗位。坐進車內以後,瑪麗把一盒打包好的沙拉遞給珍妮,「給,還是馬裡奧家的沙拉,沒有油醋汁。」
「謝謝。」珍妮打開盒子,就在副座上吃了起來。略胖的瑪麗看了她幾眼,搖了搖頭,很是感慨地說,「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能一日三餐都堅持吃這種東西——我想這就是為什麼我現在在給你開車,親愛的珍妮。」
她其實也長得很漂亮,但是身材比較敦實,高中畢業後在好萊塢和紐約發展都碰壁,但又不情願就此死心回去讀大學,靠家裡的支持混在百老匯演不要錢的實驗話劇,還時而連這種工作都落選。為了貼補生活費,早上打工,晚上就來做這種短期助理,這樣可以多賺點錢,供她在下次回去演實驗話劇時生活。
珍妮只是笑一笑,不願再刺激瑪麗,其實去年如果不是因為戴夫的那個機會,現在她也很可能過著和瑪麗一樣的生活,在打工和話劇之間來回平衡,辛苦地等待著渺茫的機會。
從她在曼哈頓上西區租住的大廈到百老匯並不遠,珍妮在劇院門口下了車,瑪麗則為她把車開去停車場。在她走進劇場之前,員工通道旁駛來一輛摩托車,一個記者下了車,對她很熟絡地笑著打招呼。「嗨,珍妮,能給我一個笑容嗎?」
洛克希的成功,讓珍妮的生活幾乎是發生了方方面面的變化,這些巨變幾乎都發生在一個月之間,她甚至都不知道該如何歸納,也不知道這些現象為何發生。在後巷聚集等待簽名的粉絲、劇團成員的態度變化,雪片般飛來的採訪邀請,以及不斷出現的劇評人——這些都是她意料之中的變化,但狗仔的出現就連茱蒂都完全沒有想到,用她的說法就是,「你的人氣聚集速度比我們想的要快得多。」
當然,現在會過來拍她的狗仔不多,而且也不是全天守候,就那麼兩個人,間歇性地在她下午到達劇院時出現拍上一兩張,珍妮懷疑他們應該是賄賂了保安,知道了她每天的排練時間,所以才能如此神准地出現。
「下午好,湯姆。」她也送出一個工作笑容。——切薩雷為她安排的課程現在漸漸地都展現出了它們的作用,珍妮之前在表情課上經由老師指導,找到了自己最漂亮的拍照角度和笑容弧度,並且在老師要求下不斷地重複練習,現在她可以輕而易舉地對著任何人露出攝影專用商務笑容。
「啊,你記得我的名字。」湯姆高興地叫了一聲,「這幾天過得愉快嗎?我聽說劇團要出現人事變化了。」
自來熟都是狗仔的必備絕技,茱蒂在知道有狗仔過來拍她的時候特地撥出寶貴的十五分鐘和她傳授應對狗仔的要訣:友善,但不要多說話。
友善,是因為狗仔畢竟手握選街拍的生死大權,如果長期有一批狗仔刻意選丑照刊發的話,對於個人形象會是個大打擊。——很多時候為了營造時n的形象,pr會和雜誌主動聯繫,放出一批效果堪比大片的街拍,這就是媒體在這個時代的權力。
至於不要多說話,那當然是因為在狗仔這裡,一句話都可能成為新聞了。珍妮就像是沒聽清湯姆的說話一樣,對他做了個疑問的表情,快速進入員工通道。
「嗨,珍妮弗。」無數聲招呼立刻把她淹沒,珍妮以工作笑容一一回應。
她的工作日程其實很固定,每天下午三點來做簡單排練和熱身,調整一下狀態,複習一下走位,接受老師指導,然後就等著晚上八點的開演了。固定劇場的演出,在首演後不久整個團隊會磨合出來,也不必每天都搞帶妝綵排,所以其實反而比準備期要輕鬆一點。不過今天因為有下午場的關係,排練室在四點才會空出來,而珍妮又接到通知要提早過來,所以才會在車上吃飯
「下午演出順利。」鼓勵了一下即將登台的b組阿莫斯,她拐到經理辦公室,輕輕敲了敲門。
「詹姆斯,你找我有事?」
「嗨。」詹姆斯回以一個誇張的笑容,他把她拉進屋裡,「來,認識一下安.本森。」
「嗨,安。」珍妮對眼前的拉丁美女露出熱情的……工作笑容。「我已經期待了很久,總算見到你了。」
這話並不是客氣之詞,她聽說安.本森已經很久了。
要說倫敦西區和百老匯的專業水平哪個更強,這問題就不是一句兩句能說清楚的了,不過英國演藝圈和美國這邊差異很大,首先——大不列顛那邊要窮很多,英國幾乎沒有電影業,而最重要的電視台bbc是國營,並不盈利,可想而知其報酬水平和好萊塢這邊的電視劇肯定也無法相比,所以音樂劇在英國的吸引力要比在美國強很多,最直觀的表現就是,在百老匯,你幾乎很難看到帥哥美女,真正外貌出眾、歌喉舞姿都不錯的妹子不是想混好萊塢,就是想要混歌壇,很少有人願意來唱百老匯,但在倫敦西區,外形出色的音樂劇、舞台劇演員並不少見,比如凱瑟琳.澤塔.瓊斯,就是音樂劇出身。
詹姆在倫敦足足呆了兩周,他回來紐約後不久,珍妮就聽說了安.本森的事,據說她是劍橋劇院的維爾瑪,詹姆用一萬的周薪以及在好萊塢的客串機會才把她誘惑過來參加試鏡,至於結果,由詹姆現在的舉動來看,當然也不必多說了。
「嗨。」安也對她友好地打了個招呼,「我也非常期待和你合作,珍妮弗,我看過你的演出了,我得說,你是我簽下合同的一大原因。」
她比黛德麗要年輕,而且漂亮,能通過委員會成為新的a組維爾瑪,專業實力應該起碼比黛德麗要強,而且從她的話來看,安對自己的專業素質很有自信,並不怕和她『斗戲』。
珍妮更不怕接受挑戰,而且她也很歡迎安的到來,因為這就意味著黛德麗將被炒掉。「那麼我要更努力了,不小心點的話,劇評家的甜心很快就要換人啦。」
安和她相視一笑,詹姆斯則慌忙提醒,「我們提倡的是良性競爭,姑娘們,千萬記住這一點。」
雖然b組在使用大排練室,但詹姆斯顯然早有準備,她們被帶往珍妮之前使用的小排練廳,珍妮和安對了幾場戲。她很快肯定安的自信絕不是毫無來由,也許是英國那邊競爭更激烈,也許是安的確天賦過人,她在『劇』上的天賦要比黛德麗高很多,起碼能做到跟上珍妮的表演,不至於脫節,至於歌舞部分,雖然嗓音不如黛德麗渾厚高亢,但技巧部分也是可圈可點。
「今晚演出結束以後,我會把黛德麗炒掉。」a組的排練時間快到了,珍妮把安留下繼續練習,自己和詹姆一起離開去大排練室,期間詹姆詢問,「你要留下來觀看嗎?」
「你這是在討好我嗎?」珍妮問。
詹姆聳了聳肩,「你看來的確很希望在她倒霉的時候指著她哈哈大笑——我想這也是為你出氣的一種方式。」
珍妮很想針鋒相對地告訴詹姆,這並不能讓她對他的觀感改善多少。——如果詹姆在發現真相的當天就把黛德麗叫來炒掉,那麼她當時倒是樂意旁觀,可比起『因為做錯事,所以被正義懲罰』,現在的黛德麗感覺更像是資本家血肉剝削下的犧牲品(有點離譜,但她的確這麼想),旁觀這一切並且加以嘲笑只能讓珍妮感覺到自己是詹姆這個功利主義者的幫兇,並且很愚蠢——愚蠢到不明白自己在失去利用價值以後也會被這麼不留情面地踢出去,甚至連被踢出去的慘狀都會被作為最後一點資源,拿來取悅新上位的強者。
「謝謝你對我的人格評價如此低下。」她終究沒忍住,夾槍帶棒地回了一句,但很快又感到後悔。
如果按珍妮自己的脾氣,她現在是不怕對詹姆冷言冷語的,因為詹姆高薪請來了安,以他為這齣戲付出的成本來說,他肯定會用力向托尼獎推銷她們,爭取用托尼獎來帶動明年那六個月的票房。所以不論她怎麼譏刺,應該都不會改變他的做法。但切薩雷的告誡就像是一個討厭的陰魂,總是在不恰當的時間迴響在耳邊:這圈子靠的就是人脈,儘管她看來越來越不需要,但詹姆的好感在特定時候也許會發揮意想不到的作用。
「但,即使你對我的人格評價如此低下,也還是願意照顧我庸俗的復仇欲,」她硬生生地把剛才的諷刺給轉了過來,附贈一個完美的工作微笑,以及溫情暖意的感謝之情。「謝謝你對我的照顧,詹姆。」
她的努力沒有白費,在睽違一個月以後,詹姆的賤萌勁兒又出來了。
「只是記住這點就行了:我本來可以讓她做b組維爾瑪的。」他對珍妮誇張地眨眨眼,「但是因為你,她只能淪落到被炒的地步,並且我會告訴一些好奇的小耳朵,她是因為可.卡因上癮被開除。」
很少有演員沒碰過違.禁品,但很少有片方喜歡會用違.禁品的演員,個中道理無需多加說明,大家自然能夠明白。藥癮是個非常巨大的扣分點,黛德麗在百老匯的征程注定將會較為艱難。
「我該說謝謝你嗎?」珍妮不是非常真心地問。
「我認為一個吻會是得體的回禮。」詹姆衝她隔空『mua』了一下。
珍妮感到輕微的噁心,她確定自己對詹姆的那根箭頭已經被他的表現毀得差不多了,這倒不是說她看不起詹姆的人品,不過在感情這種事上珍妮絕對沒有點『將心比心』技能,她是很標準的自我中心,不管他有多少理由,在可.卡因、花生油事件中詹姆的表態已經讓她把他劃入了不能當朋友的群體裡。
「你的『不和演員約會』原則呢?」她心不在焉地應付著。
「我想我們約定的是『等這齣戲成功後再來約你』,」詹姆聳了聳肩,「而在我看來,我們正在成功。」
珍妮能感覺到他在嬉皮笑臉下的緊張,她知道詹姆也在重新試探她對他的態度。
她也依然並不情願,然而,和上一次試探時相比,兩人的關係基調已經發生了極大的變化。這一次,珍妮已經完全可以不去在乎他在被拒絕後的反應。
「你管這叫成功?」她沒有直說,只是以一個問句結束了他沒出口的詢問。「親愛的,我們甚至還沒拿到托尼獎呢。」
推開門,她沖詹姆攤手一笑,進入了排練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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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例行排練進行得很鬆散,不少演員一邊拉伸一邊竊竊私語,眼神都是往黛德麗那邊看,珍妮對此也不奇怪:在劇團,流言蜚語總是傳得很快,剛才應該有人看到安和她一起走出經理辦公室了。
不過,在老師的監視下,並未發生什麼戲劇化的場面。排練順利結束以後,大家紛紛散去吃晚飯,只有珍妮沒動——既然請了助理,那就要物盡其用,瑪麗會開車為她去附近的健康食品店買有機雞肉沙拉。
黛德麗也留了下來,她好像在收拾隨身包時遇到困難,蹲在地上搞了半天,等人都散盡了,才直起身走到珍妮旁邊,似乎是隨意地問。「所以,你在詹姆斯那裡見到了新的維爾瑪?」
她們倆一直維持表面上的友好關係,沒有談論過劇評中指出的『壓戲』問題,但在開演後也的確越來越少說話,這還是黛德麗幾天來第一次和她搭腔。
珍妮觀察她幾眼,感覺黛德麗其實對自己的命運心知肚明——可能在首演後她已經預料到了這一天,所以現在表現得挺有尊嚴,至少很平靜。
這是她選擇的時候了,珍妮意識到,她可以直接告訴黛德麗:『你表現得完全不像是為了這角色足以誘使我吸毒,或者陷害我過敏。以及是的,我見到了新的維爾瑪,她比你優秀一百倍,而你會被炒掉,以沉迷毒.癮為理由,再也找不到新工作。這一切全是因為你膽敢暗算我,好好品嚐我的復仇吧,bitch。』
她也可以選擇第二種——表現得毫不知情,避開她被炒掉的真正原因(她的反感),不談黛德麗以為的那個真正原因(被壓戲),用『切薩雷的方法』來應對這一切。
第一種打臉直接,很爽,第二種有點錦衣夜行的意思,但對pr有利,而珍妮現階段不需要一個會對狗仔大放厥詞的前同事。
「為自己感到驕傲吧,切薩雷。」珍妮想,並且暗自決定永遠也不會對切薩雷承認這點,「你對我的調.教確實說得上成功。」
「哦,我不知道……」她『慌亂』地說,躲開黛德麗的眼神,「詹姆沒說什麼,只是和我介紹了一下安……」
黛德麗點了點頭,鎮靜地說,「我明白了。」
她把背包甩到肩上,複雜地看了珍妮一眼,轉身向外走去。珍妮追在她身邊,和她一起走出排練室,語氣很誠懇,「黛德麗,我只能說我很遺憾——如果可以我也想要你留下來,真的——只是有些事不是我能決定的,我沒想到他們會那麼說——」
幾個同事和她們擦肩而過,感興趣地看了她們幾眼。
黛德麗在化妝間門口終於打斷珍妮,她的語氣有些不耐煩,「我知道——我知道——」
雖然沒有明說,但她臉上就寫著『為什麼你這個愚蠢的女孩如此好運』這句話,珍妮也能想像黛德麗現在的心情,在她為了保住飯碗做了這麼多以後,現在還是要失去工作,這當然讓她很失落,但另一方面被她坑過兩次(雖然都出於『巧合』未成功),珍妮卻還什麼都沒發現,還把她當好朋友,無疑讓她又有種夾雜了心虛的優越感,她一方面覺得珍妮實在很愚蠢,另一方面又會為『愚蠢女孩總是好運』而不平衡,再混合了即將失業的恐懼與煩躁,就形成了現在她這種奇特的不耐煩態度。
不過不論如何,人們總是很難去真正討厭或者憎恨一個愚蠢的人,尤其是當她並沒有犯什麼錯(蠢得犯不了錯),只是在做好本職工作的時候。黛德麗會和記者胡說八道的可能性應該不高。
『愚蠢的女孩』吸了吸鼻子,不再說話——她看了黛德麗幾秒,終於忍不住了,上前把她抱住,真情流露,「我會想念你的,親愛的,真的,我會想念你的。」
即使完全看不到黛德麗的臉,但珍妮也能感覺到她現在肯定在翻白眼,她一邊收緊手臂,一邊在心底記下幾條筆記:
一會要和詹姆確定,炒掉她的時候只說是委員會的決定,不要提到可.卡因,免得黛德麗起懷疑。
……好吧,其實有時候,做個白蓮花型bitch也挺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