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
劉敏超雙手緊握住槍把,雙目機警地向上不停地掃視著,生怕漏掉有生目標,當他上到二樓的半腰當間,突然「叭」地一聲輕微的悶響,劉敏超低頭一看竟是顆冒煙的手雷。
劉敏超心叫「不好!」急速轉身並彎腰就往樓梯下滾去,剛滾出三級台階,兩耳便聽到「通」地一聲巨響,一大堆水泥塊和屑渣夾著灰塵鋪天蓋地地朝劉敏超背上砸來。劉敏超也顧不得狼狽不堪了,又是連續幾個翻爬,跌跌撞撞地又回到了一樓,等站起來檢查週身時,不僅灰頭土面,鼻青額腫,身上的衣服也被氣浪給撕裂了好幾處,不由得暗道「好險!」然後他又往樓上衝去。這回他小心多了,一步一步地挨到了半腰梯上,在剛才爆炸的地方已見到裸露在表面的一條條扭曲了的鋼筋,有幾處被炸斷的鋼筋頭象鐵釘一樣露出地面,不小心扎上去非倒大霉不可。劉敏超感到頭頂上方有動靜,他不再猶豫,順著剛才的響動以一秒不到的轉身動作一口氣不眨眼地連續射出三發子彈,頭頂攔桿處那個剛架好槍口的「合青幫」打手的頭就被三發子彈轟成了一團血霧,腦袋象開了囊的西瓜,汁液四處飛濺。劉敏超又不錯時機地連續干倒兩名在二樓樓梯口露面的劫匪。這時,三樓的槍聲和痛苦的慘叫聲也不斷響了起來。劉敏超知道臨飛得手了,便順著牆根摸上了二樓,腳踏實地地站在了二樓的大廳裡,他小心翼翼地靠在一堵已被塗抹得亂七八糟,並有點點血跡的牆壁上,側耳聽著二樓另一側的動靜。
爬上三樓的臨飛側身從窗口跳入,正在利用窗台作掩護的劫匪做夢也沒想到有人會從他們後面突然殺入,結果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在房間裡的兩名機槍手的後背瞬間就被連穿了三四個黑窟隆,沒一會兒那紅中透黑的血液便從槍眼中滲出來。一名劫匪聽到隔壁槍聲停了,忙從走廊跑進這間房屋內,見兩人都已飲彈倒地,左右看了看沒人,便下意識地仰頭朝房頂看去,結果看見臨飛一張笑臉衝著自己,同時兩個黑洞洞的槍口直對著他,他頓時魂飛魄散,一個閃念就是想低頭躲開,可他的視線還沒移開,瞳仁中就閃現那兩支令他膽顫心寒得黑洞洞地槍口中噴出了死亡的光茫!他如果沒死,如果他還記得自己在臨中槍前喊得那聲足以令在場的所有人都毛骨聳然的慘叫聲,他也許才會知道一個人原來是可以這麼的怕死啊,可以叫得如此的暢快淋漓!也許這樣可以把死亡的痛苦減弱了許多。那聲慘叫還好是在白天,如果是在晚上的話,怕是連來收他的小鬼聽到了都要嚇得跑回地獄去。
臨飛從門頂跳下來順了順快被震聾的耳朵。他很快就摸到隔壁把剩下的一人也幹掉了。臨飛和劉敏超會同一塊把樓上樓下都給搜查了一遍,再沒發現有武裝能力的人,從窗口看去,遠處隱隱看見有三道影子正快速地在雜草叢中奔逃,有一人還不時地回頭往這邊樓宇看著。
劉敏超從地上撿起一把步槍想朝他們射擊,臨飛伸手攔住說:「算了,讓他們逃吧,遲早也是要被滅了的。這次他們搞得這麼大動靜,我就不相信這裡的人還會坐得住?」
臨飛忽想起公路邊車隊和熊青龍,便一招手和劉敏超從樓裡出來往公路上跑去。
到了車隊邊,兩人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
所有的西國警察都橫七豎八地倒在血泊之中,他們竟然無一倖免地中了彈!臨飛急步竄到押解車上,見厚重的鐵門被打開,門鎖孔裡還插著一把鑰匙,車廂裡面腥臭無比。殷紅的鮮血染盡了車箱的甲板,五具死屍趴著、靠著、側躺著,臨飛上去一檢查,他們全是看押熊青龍的西警,而熊青龍已不翼而飛!
「人呢?!!」臨飛的腦子「嗡!」地一響並大叫一聲,同時一拳擂在押解車的鐵壁上,發出「光」地一聲悶響,把靠著車壁而死的一名西警順勢給震倒在另一名同伴身上。
劉敏超聞聲跑到車尾邊,把尾門大開也是驚得瞠目結舌,半天沒動彈。這時西國的防暴特警部隊駕車全部趕到了。劉敏超出示了證件才得以自由活動,不然他們還要被當成重要嫌疑人被拘押起來。臨飛想起何百兵還在公路邊等候呢,便招呼劉敏超準備返回使館再另謀對策,當他們走到卡車邊的時候,見曾是緊閉的卡車集裝箱門此時卻是洞開,鐵門在風中搖擺,不時發出吱吱的響聲。臨飛又是倒吸一口涼氣,暗叫壞了!再轉過車尾一看,公路邊上哪裡有何百兵的車子!他忽然看見草叢裡有一隻腳露在了公路邊上,他急忙跑到近前,只見何百兵臉色灰暗,雙目安詳地閉著,如同睡著一般,但胸前有一攤暗紅的血跡。情知不妙得臨飛蹲下對何百兵仔細地檢查幾下,知道他已經死了。他想到何百兵是因為幫自己才不幸遭遇毒手的,頓時無比悔恨地用手一拍自己的腦袋,大叫一聲:「哎呀!」就坐倒在地。劉敏超站在一旁,胸脯也在劇烈地起伏,臉色鐵青,久久不能作聲。最後他抹去眼中的淚水,一伸手將臨飛拉了起來,湊到他耳邊說:「飛哥,我們走吧,這裡交給西警處理,等會兒有記者趕來,我們不能讓他們看見……」
經過西警的全面搜索,除了四個因傷重沒有及時逃走的劫匪外,現場共留下了十五具屍體,而西國警方這次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共犧牲十七名警員,重傷一人。好在消息及時得到控制,西國警方低調處理了此事。但重傷後留下來的幾名劫匪在經過嚴厲審訓後,得知是伯爾尼黑手黨卡西列夫所為時,警方終於下了大決心,指派特種部隊對卡西列夫的「合青幫」進行大規模的突擊掃蕩,卡西列夫的手下措手不及俱被西國警方一舉殲滅。卡西列夫乘坐遊艇想逃到公海上去,結果被西國派出的炮艇用兩枚輕型v2火箭打得沉入海底,從此橫行一時的卡西列夫帶著他的「合青幫」到地獄裡和他的印度小情人暢遊去了。
臨飛不知是受上次襲擊的影響還是因為沒有探聽到熊青龍的下落,連著好幾天都有點鬱鬱寡歡。自從他參與了反劫持行動後,他的英勇行為不但沒得到很好的表彰,反而讓基爾和李振國李主任好好地給痛責了一頓,特別李主任口口聲聲說等他回來把處分與降級一次不拉地全給算滿了,搞得臨飛大氣也不敢出,只得老老實實地待在基爾安排的地方暫住。而且西國警方也通過這次事件盯牢了他,幾次上門來調查臨飛,好在中國使館的人給了他一個冠冕堂皇繼續留下來的理由。最後西國警方只好無可奈何地表示短時間內不會來找他的麻煩。
臨飛也很後悔當時不應該仍滯留在現場,應該乘亂也跑路。不然不會有這麼多的麻煩事。現在在西國他沒有合法的身份在此長期留居,甚至都不能公開地露面。在這點上,他與劉敏超卻有著本質上的不同,必竟劉敏超是公派到使館工作的武官,臨飛雖說也是公派,但他的任務是秘密逮捕到熊青龍後將他攜帶的國家財產悉數追回,故此他的身份是不能公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