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
劉敏超得到「基爾」的通知,命他把熊犯移交後速速返回。原來中方使館和兩國的國際刑警通過交涉拿到了正式的外交引渡文書,由中方的國際刑警機構派員押解熊青龍回國,西國負責派警力將熊犯送到機場。
坐在車上的臨飛總算鬆了口氣,他這次也被安排在同一架班機跟熊青龍一道回國。此時他所坐的轎車正是往機場去的,開車的是使館的司機何百兵。他們互不相識,但都認識劉敏超,於是他們就以劉敏超為話題,攀談得甚是融洽。
這時,臨飛感到揣在懷裡的「紅星三號」突然傳來一陣蜂鳴,心裡一驚,這時誰還會打電話給他呢?難道是劉敏超?如果是他,那就只能肯定一件事:他那邊出事了!因為劉敏超剛才跟他講過,他沒有按「基爾」的意思返回使館,而是加入到押送熊青龍的車隊裡。
不祥的預感讓他急忙掏出電話接聽,果然這個電話是劉敏超打來得。臨飛聽後是大驚失色,問明地點即掛了機。
真是怕什麼就偏來什麼!他著急地對何百兵說:「何師傅,快點掉頭,敏超那邊有麻煩,大麻煩!我必須趕去增援!」說完眼睛就朝出事的方向看去,雖然什麼也看不到。
何百兵為難地看著臨飛,但車速還是降了下來,他說:「這……余主任交待我……」
「唉呀!這當口還管什麼魚主任,肉主任!那邊可是人命關天!聽我的,出了事我自己兜著!你只要把我送到就行。」臨飛拍著胸脯打包票。何百兵再無二話,立即原地調頭,按臨飛告訴他的地點急馳而去。
m國中央情報局第三分局副局長凱斯。費雷澤受愛德華。勞茲的委託,派出包括布爾迪隆在內的五名特工前往西國幫助搞定熊青龍的事情,結果遭至慘敗。凱斯氣急敗壞地同愛德華又經過一番緊急密謀,最終搞出個「白鯨計劃」,他叫m駐西國使館的首席秘書羅伯茨。懷特代表他私下出面會晤「合青幫」的老大卡西列夫,請他準備人手劫持熊青龍。這次是志在必得!他覺得老臉都快丟盡了!凱斯甚至惡毒地下令布爾迪隆,不成功就成仁!
離出事地點不遠處就聽到槍聲,似乎人不少。臨飛心情變得沉重起來,看來m國佬不僅有備而來,而且本錢下得也不少啊!這熊青龍是因為什麼成了他們的香餑餑呢?一路上臨飛感到不能理解,同時他也奇怪這m國佬怎麼會把他們押送的時間和路線都掐得這麼準?
這之前,使館的衛隊長就已經組織了兩次假得佯動,結果外面一點動靜也沒有,直到上級把真正的出發時間地點安排好,他們這才把熊青龍帶出來,準備直接押上飛機回國。大家都以為沒問題的,何況這還是大白天呀!結果還是出了問題,而且這問題出得巨大!
沒想到這怕死的怕不怕死的,不怕死的怕不要命的,這幫傢伙還真沒有不敢幹的事情!光天化日之下竟公然武裝劫持國際逃犯。臨飛想到這不禁牙都咬得咯咯響。
臨飛忽然問何百兵,車上有沒有帶響的傢伙?
何百兵看了他一眼,點點頭沒說話,卻伸手按了車上一個按紐,車後座的皮墊立即平翻過來,靠背的墊子也向上揚起,裡面自動推出一個長匣子,長匣子的蓋自動彈跳移向一邊。
臨飛探身一看,眼都有點花了,原來裡面滿滿一箱碼得整整齊齊的長短不一的各種槍械和彈藥。他不由佩服且欣喜地拍拍仍在開車的何百兵,然後從裡面挑出兩支大口徑的手槍並抓了好幾個彈匣。然後問要不要登記?何百兵笑著搖搖頭說這槍都沒有檔案,全是像你們這樣的人搞來的私貨放在我這的,因我這車在這裡去哪都是免檢的。
臨飛聽了不禁也啞然失笑,他還是遵循在國內的習慣行事。
車很快就開到了出事地點,四下是一片開闊地,稀稀鬆松的土地上長滿了無人管理的樹和足有半人高的雜草,中間穿插著一條柏油公路,離公路的左側20米處有一段空無人居的舊樓宇,劫匪就藏在這裡面朝著外面射擊哩!
公路上的車隊原來還只要往前行進一公里左右就拐上了去機場的高速,現在因突遭阻擊,此時已是橫七豎八地停著,有一輛還冒著白煙,看來是水箱給打爆了。車隊的頭尾都停著一輛重型卡車,阻住了車隊的進退之路。西國的護衛警察都已躲在車後一邊呼叫增援,一邊不停地朝樓房裡還擊。
臨飛從這些樓內發出的槍聲密集度,心裡判斷這幫劫匪人數不下二十,而且火器精良。他悄悄地靠近了正在反擊的西國警察,這時隱在車隊後面的劉敏超看到了臨飛,便高喊:「飛哥,我在這,你在那別動,我過來!」
為了躲避四處橫飛的子彈,劉敏超從車隊後面連滾帶爬地快速來到臨飛面前,喘息著說:「飛哥,真是不得了,太囂張了,光天化日之下這幫人無法無天了!這要是在我們國內,發生這種事簡直是不可想像!你說這他媽的姓熊的小子到底燒了什麼高香?讓他們這麼往死裡整啊?」
「不服輸,卯上了唄!」臨飛不由苦笑著說,他看著這陣勢,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劉敏超也氣樂了,他頗有感慨地說:「唉,這叫什麼事啊?有這麼玩的嗎?這老m做事從來都講求利益得失,他們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這姓熊得也就這點子事,你說他們這是幹嘛呀這是!真是邪了門了嘿!」
臨飛無心聽他這些話,他一邊上下打量著劉敏超一邊關切地問:「你怎麼樣?沒事吧?」
「沒事!閻王爺還不打算收我呢!不過打頭的那輛車可慘了!一車人都給報銷了,真是太慘了!他們竟然把火箭筒都用上了!」劉敏超惋惜之餘又不無憤怒起來。
「那小子呢?」臨飛邊問邊向車隊看去。
「在那輛押運車裡,有五個西警專門看著他,跑不了!」劉敏超眼睛看向那輛橫在路當間滿身塗著黑漆的押解車,很自信地回答道。
「那也不能掉以輕心,我看我們還是先帶走人犯,這裡不是久留之地,時間長了要出變故的。」臨飛心裡沒底,有點擔心起來。
劉敏超看了看車隊,有點無奈地說:「不行啊,我剛才也提出這個要求,他們太固執了,說這是他們的事情,在他們的地盤上一切都由他們說了算,反而叫我們不要亂插手,不然連我們一同抓了去,你說這不是開玩笑是什麼?」
臨飛搖搖頭:「這樣子蠻幹肯定是不行的!看這局面,他們好像並沒有事先擬定什麼方案啊?對了,他們的增援在哪?怎麼還沒到?」臨飛想起來急問道。
劉敏超搖搖頭,表示不清楚。正說話間,臨飛和劉幾乎同時看見樓內「通」地一聲,一股煙冒出來,一道淡白色的弧線劃向公路,緊接著一輛警車在劇烈的爆炸聲中騰空而起,升至一米多高才重重地又平摔在地上,曾躲在車後的三名西警躲閃不及也都在火箭彈的爆炸聲中成了一堆肉醬或無頭的屍體。
空氣中混著火藥味和飄散開來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劉敏超頓時紅了眼,他激動地說:「飛哥,我們怎麼辦,是打還是撤!」
「撤?撤去哪?我們這會兒要是走了,把熊青龍丟在這?被他們搶走了,這還得是我們的事!看來這幫人是靠不住了,聽我的,上!哦,對了,你還是去跟他們打聲招呼,別等我們衝過去了,反讓讓他們把我們當成了是劫匪!你快去快回,我在這等你!」
「好!你等我,我馬上回來!」說完劉敏超就貓腰朝車隊跑去,中途連竄帶蹦的,還翻了幾個跟頭。臨飛覺得他在部隊裡軍訓時學得那些基礎動作在這當口還真是派上了用場。
這時臨飛忽然覺得擋在前面不遠處的那輛重型卡車好像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正想摸過去探不究竟,一直站在身後的何百兵拉住臨飛的手說:「小伙子,你們可不能去啊,這太危險了!」
臨飛這才想起身後還有個司機呢。他忙轉頭對何百兵說:「何師傅,你回去吧,這裡不需要車了,而且這裡也確實是危險,你趕緊離開這。」
「啊?我走?那我去哪?」何百兵不解地問道,他覺得這緊要關頭把他撇下是不是太瞧不起他了。
臨飛看出何百兵一臉的不高興,便只好返身解釋道:「何師傅,你不要多心,這裡隨時都有危險,你要注意安全……」
「你才要注意安全呢!我就在這等你們,我不會有事的。你去吧!」何百兵果決的模樣讓臨飛心裡好生感動,但現在情況緊急又實在不好說什麼,就點點說:「那你把車頭調好,在車裡等我們回來再走,不過你要注意隱蔽,這子彈可不長眼睛。」
「好!好!」何百兵釋然地朝自己的車走去。
臨飛正準備再次向卡車靠近的時候,劉敏超從車底下爬了過來,緊接著一串子彈就掃將過來。剛爬出車底的劉敏超一個趔趄向前衝倒,臨飛急忙上前扶住,吃驚地往他身後看去,沒有看見什麼,劉敏超抬起來腳一看,笑著說:「他媽的,好險,差點把腳給打沒了!」
臨飛低頭看見他揚起的腳跟,也笑了。原來一粒子彈剛好打在他穿得防暴靴厚厚的橡膠跟上,子彈頭只是削去了一塊橡膠皮而已。
也許是樓內的「合青幫」分子覺得不能這樣持久地耗下去,他們有些人開始仗著樓上有輕機槍和自動火器的掩護,紛紛持槍朝公路上發起了進攻,勢頭還真是不小,有幾名西警不幸中彈倒地,眼看著車隊火力減弱下來,槍聲顯得稀稀拉拉。臨飛只好放棄檢查卡車的打算,一側身就到了卡車的車尾,蹲下來從底盤的空隙間看去,近30米處的地方有幾個人頭在時高時低地冒出草叢,往公路上邊射擊邊慢慢前進著。臨飛回頭看了劉敏超一眼,用手指了指另一側,又作了個擊發的動作,劉敏超會意地一個側滾到了車輪的另一邊,兩人對視後幾乎同時舉起槍朝那射去。
正在進攻的劫匪頓時是人仰馬翻,從樓房裡竄出來的七八個人還沒到三分鐘就給全部報銷了。趁著這股勁,臨飛和劉敏超以迅捷的動作三竄兩蹦地很快就接近到了樓下。這時兩人分開行動,劉敏超從樓下順樓梯向上緩緩登進,臨飛則轉到樓後面從樓的下水管道上爬上去,打算從窗子部位直接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