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時北漠將領跟馬都在認真地研究對方的唇語,卻不料突然一箭射來,人和馬都受到了驚嚇,馬在嘶鳴中前蹄騰空而起,險些把那將領拋下去。
丑丫所在的女兵隊立即拍手歡呼起來,而對面北漠的士兵們在反應過來東寧人不守規矩,不待人家說完話就已經開始動手後,便憤怒地大聲吼叫起來,北漠那邊的將軍立刻指揮他們向北寧橋的方向發動進攻。
慶飛一看這架勢,頓時精神起來,罵道:「媽的,終於可以開打了」,他朝騎兵揮手喊道:「弩手準備,待敵軍到了橋頭橋便開始射箭,衝啊—」。
弩兵一片箭雨向北漠兵當頭罩下,北漠騎兵衝到橋頭便倒下一片。
緊接著騎兵隊在衛霖指揮下如離弦之箭撲向敵軍。
雙方頓時在貝寧河邊開始廝殺起來。
近身肉搏拉開序幕,丑丫帶著她的女兵團後退,站在一斜坡上觀戰,她們的身旁放了許多簡陋的擔架。
「快看,那邊有傷兵」阿蘭指著場中一個躺在地上,肩膀上鮮血淋漓的士兵叫起來。
「救人」丑丫對一個四人小組說。
自從被安排作為救護隊丑丫帶著人退到戰場後方後立刻把女兵們進行分組,分為四人小組,兩人負責抬人,兩人負責保護她們的安全,觀察四周的敵情。
四人小組抬著擔架來到傷兵的身旁,正要把人放進擔架,卻發現有北漠兵持刀正朝她們衝來,那北漠人身材魁梧,衝到這邊時才發現竟然是四個女的,不僅是女的,還是很美貌的女子,他一時愣住。
「你們東寧竟然把女子也派上戰場」?那北漠兵忍著心痛問。
「是啊」,鈴鐺回答。
「打仗是男人的事,怎麼能把女兵派上來,真是不憐香惜玉」!北漠兵邊說邊幫他們把東寧傷兵弄上擔架。
「謝了」,鈴鐺對他禮貌一笑,指揮其他兩人把人抬走。
「慢著」,那人抓住鈴鐺的手腕說道。
「還有事嗎」?
「你跟我走吧,我會保護你,以後也不需你打仗,只要在家裡跟我生娃就好」,男子溫柔地說。
「聽起來是不錯,但是,你得把這箭拔了再說」,鈴鐺戳戳他胸前一根從背後穿過的箭說。
那人低頭一看,不知何時,竟然被一隻箭貫穿了,難怪他心口很痛,還以為是心痛這些女子從內裡一直透出來的,他略顯尷尬地說:「這箭的射程很遠,速度也太快,射穿人也不疼,我一時大意了」。
「沒事,下輩子注意就好」。
「嗯」男子笑著點頭,然後一頭栽下。
「唉!你一路走好啊」!鈴鐺頭也不回地說,身後沒人回答她。
鈴鐺回到丑丫身邊,把剛才那人試驗箭弩的結果告訴了丑丫。
丑丫滿意地點頭,看來這箭弩效果真不錯,不過,不知道還有沒有改良的地方呢?
為了近距離觀察箭弩的效果,她決定再靠近戰場一些:「你們誰跟我過去近距離觀察一下箭弩的威力」?
她一開口竟然身旁的人都想跟著去,最後丑丫挑了十來個小組長跟著她走,這些人是隊伍裡的骨幹分子,遲些上戰場還要帶領手下拚命,她們需要先感受一下戰場這種緊張而血腥的氣氛。
丑丫帶著人走到戰場邊沿位置,只見一個東寧士兵正在跟兩個北漠士兵對打,刀劍相擊,發出「鏘鏘」的聲音,眼見那東寧兵就要支撐不住,丑丫身後的女兵們忍不住了,一湧而上,十來個人把兩個北漠兵砍了無數刀。
眼見那兩人滿面是血,看不清面貌,女兵們對望一眼後總結說:「砍得太過了,以後不要砍臉,還是直接把劍刺進心口就好了」。
她們回到丑丫身邊,觀察著場上弩箭的使用情況。
「我們過去那邊」,丑丫指著附近一個被弩箭射中的傢伙說。
那北漠兵被一箭貫穿了胸膛,但還沒嚥氣,躺在地上抽搐著。
丑丫摸了摸他胸口上的箭,計算著它剛才射出的距離和進入胸口的深淺程度。
那北漠兵看了看丑丫臉,又看遍了面前的女兵後,很嫌棄地對丑丫說:「你,你別碰我,讓,讓那位,姑,姑娘,來」。
丑丫看他一眼,指著阿蘭問:「你說是她嗎」?
那人笑著點頭
「阿蘭,你來吧」,丑丫站起身,讓阿蘭過來。
阿蘭彎腰把那人半扶起,又讓他側過身子,用兩指間的長度量了那箭穿過身體多少,又量好前面的箭桿長度,然後才把他放平。
「都弄好了嗎」?那人問。
阿蘭冷冷地說:「嗯,你可以放心死了」。
那人終於閉上了眼睛
「主子,我算過了,從箭弩射出的距離到進入他的胸口速度是非常快,但是,我發現還有改良的空間」。
「哦,你快說」。
「按這個距離它其實可以穿過這人的身體再進入另一人的身體,但是現在它的威力仍然不夠,只能穿進一人的身體,箭就留在裡面了,這樣不夠節約箭矢,其實我們可以改良一下,當面對成群的敵兵時要用那種箭弩,可以做到一箭雙兵、或者是一箭三兵、四兵」。
丑丫聽了欣喜地說:「沒錯,我們要重新設計一下,力求達到高效與環保,節約資源」。
看見從她們的角度看去附近有個北漠兵,剛好他身後還有一個,丑丫把身上的箭弩遞給阿蘭,說:「你用上內力射他一箭,看看能不能穿過這個人進入另一個身體」。
「遵命」,阿蘭結果箭弩,向那人瞄準。
那人突然發現有人在看他,便向阿蘭看來,阿蘭隨即對他拋了個媚眼,那人便張大了嘴巴流著口水,直愣愣地站著不動,充當了阿蘭的靶子,一箭穿過,射中身後人的肩膀。
那人倒下後臉上還帶著對阿蘭的笑。
「主子,讓我們下去練練手吧」,女兵們向丑丫懇求道。
「也好,你們小心些,不行就退回來」。
女孩子們雀躍著答應了,衝進戰場中。
丑丫回頭,望向騎馬立於高處的寧皓天,不知道他看見自己把女兵們放進戰場中會不會責怪她的魯莽?
她望向寧皓天時,他恰好也看過來,對丑丫微微勾唇,眸光晶亮,竟比那天上的太陽還耀眼。
寧皓天跟丑丫對視一眼便轉頭朝負責揮旗的旗手使了個眼色,旗手點點頭,隨即拿起另外一種藍色的旗子。
丑丫知道寧皓天有大動作了。
旗手揮旗,鼓手立刻領會,鼓聲響起,滿場傳過咚咚咚的鼓聲,許多打鬥中的人都暫停下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鼓聲停止,地面上開始震動,丑丫見到地上一隻屎殼郎被震得無法爬行,翻身躺倒。
似有千軍萬馬奔騰而來,北漠兵面色頓變,知道有大軍來了。
在戰場之中,從東、西、南三面分別衝過來三隊騎兵把北漠人包抄在裡面,丑丫知道場戰爭應該很快就要結束了。
她擔心自己手下人的性命,連忙在人群中尋找她們的身影,卻見場中但凡有銀色盔甲的地方氣氛都很友好。
有的三兩個北漠兵圍著女兵聊天,也有在跟女兵對打的,但不是真打,更像在教女如何使用刀劍。
丑丫見到阿蘭被一群士兵追著,很像她前世見到的明星見面會,那粉絲在追著明星簽名般,阿蘭被煩得出拳打倒了一個,卻絲毫沒有效果,仍是緊追不捨。
丑丫正為阿蘭感到貌美的煩惱,冷不丁耳邊一個粗嗓門問:「敢問你是帶領她們的將軍嗎」?
丑丫回頭,見到一個一臉純樸的漢子,看身上的鎧甲應該是個小頭目,見那人一臉的憨笑,丑丫也禮貌地回了個笑臉。
呃,真是:敵人見面,分外親切!
丑丫一抱拳:「請問貴姓」?
「免貴,姓包,叫包子」。
看看,連名字都讓丑丫感到親切,包子多好啊!問:「包將軍有事嗎」?
包子不好意思撓撓頭說:「我不是將軍,就是個百戶,領著百來個兄弟打仗的」。
戰場上太吵,丑丫聽他說話有些費勁,便往山坡上走了幾步,讓包子到那邊說話。
「包子有事」?丑丫又問了一遍。
包子紅了臉說:「是這樣的,你的這些手下長得都嫩得跟水蔥似的,跟咱們草原上粗壯的娘們不一樣,我尋思,跟你商量一下,聯個姻啥的,我不會讓你的手下受委屈的,給她們婚配的家裡都有幾十到上百頭牛羊,家境都算殷實」。
幾十頭牛羊就叫家境殷實?這對一個存有五萬銀票的人來說,實在是不怎麼樣。
丑丫問:「她們如果嫁過去要放牛羊嗎」?
「這個,要的」包子把頭盔拿下來,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水說:「但是,邊牧羊邊談感情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我」,他話沒說完,一支箭忽地穿過他的頭部,那箭頭正朝著丑丫臉。
丑丫朝放箭的方向看去,卻見寧皓天臉色黑沉地看著她,手裡握著一把箭弩。
丑丫想,他這是懷疑他們兩個聊天的內容?還是嫌他們聊了太長時間?但不管怎麼樣,不要把箭頭對準她啊,丑丫心裡很是火大,恨恨地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