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皓天卻給了她一個很陰暗很具威脅性的警告眼神,傳遞了一個無線信息:不准跟男人說話,來一個殺一個。
於是醜丫也回了他一個變、態的鄙視目光。
很快,女兵隊也回到丑丫身邊來了,個個面色鬱鬱,悶悶不樂。
「都怎麼了」?丑丫問。
「沒意思,根本打不起來,一見我們是女的,就要談婚論嫁,真是煩死」。
阿蘭被人追著跑了幾個圈,雖氣不喘,但臉很紅很黑,基本上紅少黑多,她只想下場練練身手,沒想到變成被人追逐了半天,什麼都做不成,真是鬱悶至極。
丑丫拍拍她肩膀說:「沒事,你要知道這也是一種鍛煉,戰場之上,什麼事都可能發生,這對你就是一種考驗啊」。
阿蘭聽了臉色才逐漸好轉。
丑丫看大家都沒了心思去鍛煉,於是便帶了人回去老老實實抬傷兵去。
午時一刻,號角聲吹響,大家一聽就知道這是北漠那邊在鳴金收兵了。
東寧的士兵聽見這聲音心中便是一喜,打了一個上午終於可以收兵回去吃午飯了。
北漠兵如潮水般快速退去,只是有的士兵邊退還邊後頭向東寧女兵的方向望來,希望女兵也能回頭看一眼,只要看上一眼都是好的,可惜那女兵們都忙著救治那些受傷的東寧士兵,對他們毫不理會。
這一天,東寧十五萬大軍對陣北漠二十萬大軍,以北漠戰敗先鳴金收兵結束。
事後,清點各自的傷亡情況,北漠傷亡約為三萬餘人,而東寧的傷亡則在萬人之內,這讓帶領北漠軍隊的大帥金城萬分憤怒,誓要血刃東寧大軍,尤其是奸詐的寧皓天。
離開戰場,眼不見那血流成河的場景,聞不到那血腥之氣,眾人又是恢復了平日裡的生氣,該吃吃該喝喝,吃飽喝足睡覺,打仗的事說也說不准什麼時候又要開始,所以要抓緊時間養足精神。
丑丫與眾將領齊聚在大營中,今日一戰之後各部的將領都要及時對戰況進行總結。
眾人圍坐在大帳中間的木桌旁,在眾多的將領中,寧皓天卻獨指了衛霖要他先總結。
衛霖頓時臉色刷白,跪了下來請罪,說:「今日騎兵在進攻的過程中過於急躁,沒有等弩兵完工的旗號打起便衝了出去,以致有的騎兵是被來不及收手的弩兵射殺的」。
丑丫聞言看向寧皓天,看來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他的狐狸眼睛。
寧皓天點點頭,確實如此,今日在弩兵開始朝從北寧橋上湧來的騎兵進行射殺時,弩兵尚未舉起停止射殺的旗子,騎兵就已經按耐不住衝了出去,而因為有弩兵未來得及收回箭弩於是便誤殺了自己人。
幸好被誤殺的只是不到十來人而已,所以今日也沒有對衛霖做出處罰。
衛霖用袖子擦了擦腦門上的汗回到座位上。
其他將領也開始進行總結,弩兵今日的表現最為出色,騎兵有點問題,但不大,而問題最大的就是步兵,原因是他們關注女兵的次數比關注敵人還要多。
帶領步兵的將軍沈沉頓時臉色漲的通紅,他的手下太不成器,即便再關注女兵也不能是在戰場之上啊,而且是關注的次數比關注敵人還多,所以這次死亡最多的也是他們步兵。
沈沉在請罪道:「是末將治下不嚴,末將該死,只是今日的女兵本來也只負責運送傷兵,不知為何卻下得戰場來與北漠兵對戰?我步兵眼見他們被北漠兵所追殺,既要迎敵又要保護她們,這才分神失手的」。
他言下之意便是如果不是你女兵到戰場上來擾亂軍心,才導致讓我步兵死傷那麼多人。
丑丫心想好你個沈沉,自己步兵定力不行就認了,出了問題還要抓一個來墊背的,她們下到戰場的女兵都是身手不凡的,啥時要步兵來救了?
「女兵下戰場是研究箭弩的使用成效,是經本王同意的,步兵前去保護她們也無可非議,但是問題在於步兵的實力不夠,保護自己能力尚且不足,還要去保護不需他保護之人便是不自量力」,寧皓天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不怒自威的森嚴之氣,把沈沉唬得連連磕頭請罪。
「罷了,今日不是慶功或問罪的時候,只是你們對各自手下的戰況進行一個總結,回去後都好好反省反省」。
「遵命」,眾將領連忙告退,王爺的眼神太毒了,如果這總結會再開下去,不知道還要被他翻出多少的問題來。
丑丫也忙跟著眾人退出大帳,如果他人前袒護他,等別人都走後又私底下對她來個「違反軍令,擾亂軍心」該罰!那就麻煩了。
「鳳將軍且留下」,那清冽如甘泉的聲音在她的腳步就快邁到賬簾時傳來,止住了丑丫離去的腳步。
丑丫回頭:「王爺還有事」?
將領們都知道丑丫跟王爺表面上是師兄妹關係,但是正因為如此,最有可能產生姦情的也是師兄妹關係,所以大家都識趣地溜走。
「沒事就不能找你嗎」?等人都走光了,他聲音溫柔如水,目光閃閃放射著高壓電。
外面的天漆黑漆黑的,帳中他的眸光亮如明星,讓人邁不開腳,丑丫忍不住被光芒所魅惑,她傻傻地自投羅網去了。
丑丫還未張嘴就被他溫熱的嘴唇堵住了,所有的話都被咽進肚子裡,只有兩人噴熱的氣息交匯在一起。
「我想你」,待二人的氣息平復下來後,他貼著她的耳邊說。
丑丫呵呵一笑,卻沒有回答。
等不到她的回話,某人惱怒地咬了她耳朵一口,說:「這個小沒良心的,就一點都不想我」?
丑丫吃痛「嘶」地吸了口氣,隨即覆上他的嘴唇,狠狠地咬回他一口。
寧皓天抓住她的下巴,親了親她,笑道:「真像只小母老虎」。
「好了,沒事的話,我要回去找女兵們商議要事呢」。
寧皓天把她圈在懷裡,下巴頂著她的頭問:「商議什麼要事」?
「就是想辦法不要擾亂軍心的事情啊,我們女兵總不能不上戰場吧?既要上戰場又要不影響他人,得回去跟大家商量一下怎麼班才好」。
他輕笑一聲,說:「這有何難,蒙上面紗就行了」。
丑丫抬頭看他,欣喜地說:「對啊,不讓人看見面容不就行了,好,一會就回去告訴大家」。
「再陪我一會吧」,好幾天沒好好看她一眼了,突然一停下來就覺得心中像是缺了點什麼,只想把她擁在懷中好好疼愛一番,可惜現在不是時候。
寧皓天也知道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讓丑丫在他大營呆的時間長了也會遭人非議,很快便放了丑丫回去。
丑丫從寧皓天大營出來,深秋的夜風微涼,吹在臉上涼颼颼的,讓她打了個哆嗦,或許是天冷能量消耗大的原因,或許是晚飯吃得早了,或許是……總之她就是覺得餓了,不知道現在去伙房能找到點吃的不?
丑丫本來向自己營帳走去的,便改為朝伙房的方向走去。
伙房設在整個大營的後方,丑丫抄了條近路過去,走了沒多久便聞得有細微的腳步聲正在前方悄然潛行,難道是跟自己一樣餓肚子的人?
丑丫加快速度向那人靠近了些,一個穿著士兵鎧甲的背影出現在她前面不遠處。
丑丫快步跟上那人,那人也發現有人在後面,於是轉過身來,見到丑丫似乎鬆了口氣,對丑丫舒展開一個自認為很有魅力的笑容來。
丑丫頓住腳,跟他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敢問姑娘跟了在下許久是要做什麼」?
這人雖穿了普通士兵的盔甲,那眼神跟談吐卻不是一個普通士兵所該有的,可惜天太黑,丑丫又跟他保持了一段距離,否則直接看他眼睛,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
丑丫眨了眨眼睛,帶著不敢相信和激動的語調問:「請問,你是西牛村老王家的兒子小王,阿牛哥哥嗎」?
那男子也略加思索,然後問:「難道你是丫丫」?
丫丫?這人反應還算快,凡是女孩都可叫丫丫,真是個大眾稱呼。
「是啊,阿牛哥哥」,丑丫控制住自己欲上前相認,卻又因男女間的不便不敢相認,她往前邁出一隻腳,身子做前傾狀,雙手緊握在胸前,整個人呈現出一種矛盾體,表現得恰到好處。
「丫丫,真的是你」?「阿牛」也激動起來,朝丑丫這裡走了幾步後也停止不前,帶著些不敢置信。
這表演沒有展現出一種發自內心的情感,丑丫在心裡給他打了個七十分。
兩個來自「同一小村莊」,的故人在這黑咕隆咚的夜裡既小聲又激動萬分地相認了。
「阿牛哥,你走後你家的牛死了,你知道嗎」?
「知道,我爹寫信告訴我了」,阿牛回答。
丑丫心中暗罵,你丫能不能表現得專業點?你鄉下養牛的爹還能寫信給你?
「阿牛哥是屬於那個營的」?
「哦,步兵營」。阿牛回答,他朝丑丫一步步走來,到了丑丫面前後仔細端詳了好一會,把丑丫一縷髮絲別在耳後,說:「轉眼間,你已長成大姑娘,這模樣我都快認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