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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卷:潛龍勿用有攸往 第32章 文 / 雪在燒

    第32章

    回到家裡,茉莉接過他的公文包,輕聲說道:「西海縣的郭宇來了。」

    薛冰愣了一下,平常這個時間還不到郭宇上來的時候,他是不是有事情專門來找自己啊?

    這兩年多郭宇一直沒跟薛冰斷聯繫,一般西海縣的海鮮到了捕撈季節,郭宇就會自己上門,送上一些時令海鮮,薛冰對郭宇這種不忘舊情的做法心中十分感激,也為自己不能回報郭宇什麼而常常有些不好意思。

    「老郭,你要來也不打個電話?「薛冰疾步走進客廳,笑著對郭宇說。

    郭宇本來坐在沙發上喝茶,見薛冰走了進來,站了起來,笑著說道:「薛書記跟我還用得著這麼客套嗎?」

    薛冰笑著跟郭宇握手,一邊說道:「什麼時間到齊州的,吃飯了嗎?」

    郭宇說道:「我已經在外面吃了。」

    兩人坐了下來,薛冰說道:「你這個老郭啊,來齊州還自己在外面吃。這次上來有什麼事情嗎?」

    郭宇並沒有直接回答薛冰的話,他看著薛冰問道:「我聽說這次齊州市市長被雙規了?」

    薛冰笑笑說道:「你也知道了?」

    郭宇笑著說:「齊州這次官場地震鬧得很大,可以說東海省的官員都在關注著這件事情。薛書記這一次又沒有想進一步的打算?」

    薛冰一下子被說中了心思,他看了郭宇一眼,覺得兩人相交這麼多年,倒也算得上肝膽,就笑著說道:「老郭,說我不想這個位置那是假話。這兩年由於種種原因,我一直比較閒散,早就有想法要幹點實際的工作了。不過這個不是我想做就能做到的,要看組織上的安排。」

    郭宇這兩年一直在關注著薛冰的仕途,這是他的一筆投資,他很看好薛冰的仕途。薛冰剛進農業廳的時候,郭宇知道當時易東方失勢,薛冰暫時並沒有機會陞遷。後來聽到易東方東山再起的消息,郭宇心中很高興,認為自己投資對了方向,薛冰估計很快就會再度騰飛。可是讓他失望的是,在易東方升任省長的第一年,薛冰並沒有動的跡象,他並不瞭解易東方剛剛翻盤,不想落人口實,所以並沒有急於提拔薛冰。後來薛冰雖然動了地方,卻只是到了齊州市委做了副書記,雖然位子比在農業廳要重要了,可是基本算是平級調動。這可以郭宇對薛冰的期望有些不太符合。

    郭宇認為之所以薛冰這兩年老是在原地打轉,是薛冰對於易東方過於依賴和相信了。現在已經不是坐等上級提拔的時代了。現在官員這麼多,哪個該提拔,哪個不該提拔?按照道理該提拔的很多,可是為什麼提拔不起來,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這個官員沒去運作。

    老話都說會哭的孩子有奶吃,有些時候你要多在上級面前要求要求,上級才會考慮你。當然這個要求不是簡單去說說而已,是要伴隨著一些必要的潤滑劑的。

    郭宇認為,薛冰之所以有易東方這種關係還在仕途停滯不前,只能是薛冰沒做一些必要的工作。

    這一次齊州官場刮起了反腐風暴,一大群官員落馬,市委書記市長一起淪陷,郭宇認為薛冰的機會來了,不過他也沒耐心再等薛冰自己運作,意薛冰的性格來說是比較死板的,說不定又會在那等靠上級主動提拔他,這顯然是不行的。

    官場上的位置是有限的,這個位置你不去搶,別人就會去搶。尤其是到了一定級別的位置更是稀缺物資,能空出來一個已經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放過這一次,可能你終生都難再遇到這樣的機會。因此郭宇決定親自跑一談省城,跟薛冰一起運作齊州市長這個位置,他相信以自己的靈活加上薛冰現有的資源,一定會有個眉目出來。

    郭宇盯著薛冰的眼睛說道:「薛書記,你問我來有什麼事情,實話說我這次是專程為你而來的。「

    薛冰心裡馬上就想到了郭宇大概是為了市長這個職務而來,他心裡也明白,郭宇這些年來一直對自己很好不是因為兩人脾胃相投,而是因為郭宇看好自己的未來,這算是一種燒冷灶的行為,是郭宇的一筆政治投資。

    薛冰也沒裝糊塗,笑著說道:「你是為了讓我爭取齊州市長這個位置而來的吧?「

    郭宇點點頭,說道:「確實是。今天我想跟你打開天窗說亮話,把我的想法跟你徹底的談一談。有些話可能你不願意聽,但這都是真話、實話,我覺得說給你聽對你是有好處的。「

    薛冰內心裡其實也期盼有人能夠給他徹底的分析一下眼前的局勢,就笑笑說道:「你說,我洗耳恭聽。「

    郭宇說:「就你的人品和政績來看,你應該可以得到齊州市長這個位置。而且現任省長易東方、齊州市委書記霍弋都曾經做過你的老師,這對你也是十分有利的。可是你要是認為市長這個位置你是穩操勝券,那就你就犯了一個大錯誤了。」

    薛冰愣了一下,他心中是以為自己有這兩方面的優越條件一般情況下是應該得到市長這個位置的,可是郭宇說自己這樣認為就犯了大錯,這讓他內心驚詫不已,他嚴肅的盯著郭宇的眼睛看了幾秒鐘,然後笑了,說道:「說說,為什麼我就犯了大錯了?」

    郭宇說道:「你大概也知道有能力有資格接任齊州市長的大有人在吧?」

    薛冰點點頭,說道:「這個確實是,有能力有資格競爭這個位置的人我自己都知道好幾個。」

    郭宇笑笑說道:「那你心中有沒有認真考慮過這些人選當中有沒有人比你的條件更優越?或者說跟你實力相當?」

    薛冰心中估算了一下,這一算他心中沒有了把握,確實是有人跟他實力相當甚至勝過他的,而且還不止一個人。

    郭宇接著說道:「就我知道,就不止一個人。比方說方蕪市市委副書記葉衛紅吧,雖然葉衛紅的叔叔已經退休了,可是葉向分管東海省組織工作多年,弟子滿天下,這方面實力雖然略遜易東方一籌,可是也不是太弱。而霍弋方面那,葉衛紅和你都是他的弟子。」

    薛冰笑了,雖然他覺得葉衛紅也是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可是他對霍弋還是有把握的,他認為霍弋在他跟葉衛紅之間一定會選擇他的。

    薛冰頭搖了起來,說道:「老郭,你不知道,在黨校的時候,霍弋跟我關係相當好,十分的賞識我,在這一點葉衛紅是沒法跟我比的。」

    郭宇不以為然的搖搖頭說:「你那都是歷史了,如果你還用歷史的眼光來看這個問題,我估計這一次你大概會敗北的。」

    薛冰笑了,說道:「你這有點主觀臆斷了,跟霍弋的關係我還是蠻有把握的,你是不瞭解,你如果知道我們當初是如何相處的,我當初是如何鼓勵霍弋走出黨校的,估計你就不會這麼認為了。」

    郭宇說:「我不是主觀臆斷,我是有客觀依據的。據我瞭解,霍弋跟葉衛紅之間的關係有了新的發展,葉衛紅在方蕪市對霍弋採取了緊跟策略,他在方蕪市就已經跟霍弋建立起了親密的同盟關係,他現在是霍弋的親信。你除了在黨校那些日子跟霍弋有些來往,這些年你還跟霍弋打過交道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薛冰一下子沒有了剛才的自信,郭宇說的確實在點上,自黨校分開之後,薛冰還真跟霍弋沒什麼往來,除了年節打個電話問候一下之外,兩人因為工作山南海北,倒是聚少離多,此時想來薛冰對霍弋竟然有了一些陌生的感覺。這時候在讓薛冰把希望寄托在那有些歷史的師生之情上,連他自己都沒有了信心。

    薛冰坐直了身子,看著郭宇說:「老郭,你這麼一說,倒是提醒了我,看來我有些盲目樂觀了。」

    郭宇笑笑說道:「你是身在局中,當局者迷。」

    薛冰說道:「老郭,你這麼大老遠跑來,想來是一定幫我想好了萬全之策了?」

    郭宇說道:「我只能幫你參謀一下。其實我分析了你的仕途經歷,發現你存在兩方面的問題。一個是你過於相信或者依賴某個領導了,對於爭取陞遷你沒有主觀能動性。另一方面你過於固守某些原則,沒有對上級做一些必要的運作。」

    薛冰沒想到郭宇會分析的這麼透徹,他又被看透了的感覺,就尷尬的笑了笑,說道:「我明白你的運作的意思,可是這總是很尷尬的,你總不能叫我提了一大筆錢,去找易東方或者霍弋吧?那見了他們怎麼說?說這是多少錢,你給我安排個市長做做?我知道有些人在做這個交易,但我跟易東方霍弋之間基本算是君子之交,做這些很尷尬的。」

    郭宇笑了,說道:「這個君子之交的想法會害了你的。你想想,你跟易東方、霍弋是君子之交,別人跟他們也是君子之交嗎?」

    薛冰搖搖頭說:「你把霍弋和易東方想得太偏了,他們不是這種人。」

    郭宇笑笑說道:「是我把他們想的太偏,還是你把他們想得太好了?易東方能夠東山再起,霍弋這幾年就像做了火箭一樣陞遷,難道這僅僅是因為他們為百姓做出了什麼政績來了嗎?」

    「這個……」薛冰有些語塞,以這些年來他對政壇的觀察,你讓他說易東方和霍弋都沒做過什麼越軌的事情,怕是說了他自己都不相信。

    郭宇說道:「所以嘛,對這些你心裡也跟明鏡似的,有時候你既然要在這個圈子裡打混,你就要遵守這個圈子裡的潛規則。你也許有一些自己的原則、主張之類的,前提是你要做到一定層次之後才能推行自己的主張和原則不是?上了一個台階,不是你能夠有所作為的天地更大了一些不是?」

    薛冰有些心動了,政治並沒有什麼黑白,有些時候就是需要跟一些潛規則什麼的妥協,他笑笑說道:「那你說要我怎麼辦?」

    郭宇笑笑說道:「送錢太過於俗氣,你要投其所好,你先通過霍弋這一關再說。我聽說霍弋好茶,喜歡跟茶有關的東西,我給你帶來了一件東西,相信送給他他一定喜歡。」說著,郭宇從帶來的物品中找出了一個小方盒子,放到了薛冰面前。

    薛冰看了郭宇一眼,問道:「這是什麼?」

    郭宇說道:「這是大彬壺。」

    薛冰打開了盒子,見裡面放著一隻紫砂壺,紫砂壺的形狀十分類似和尚戴的帽子,稜角分明,靜雅別緻,頗有幾分古意。薛冰小心的拿出來看了看,見到壺底有款,上寫「生蓮居大彬」五個字。

    薛冰並不懂得大彬是什麼人,不過看得出這壺是古董,就笑著說道:「花了不少錢吧?」

    郭宇笑笑說道:「你別管多少錢,你放心如果霍弋懂行,這個他絕對會喜歡。」

    薛冰問道:「這個大彬是什麼人?你給我講講,不然的話拿到霍弋面前我還不知道該怎麼說。」

    郭宇說道:「我也不是太清楚,只是知道這個大彬全名叫時大彬,是明末清初一個製作紫砂壺的名家,在玩紫砂壺的圈子裡很有名氣的。」

    薛冰說道:「這個能夠保證是真的嗎?」

    郭宇說:「也不能確保。不過僧帽壺有些藏家的書中有記載,底款和形狀都相符,我問過一個行家,就算不是時大彬的,這也是跟時大彬相近年代製作的,最差也是時大彬的弟子做的,所以你放心,不是太離譜的。」

    薛冰還是有些猶豫,說道:「這個肯定價值不菲,這麼做是不是不太合適?」

    郭宇說道:「你別猶豫了,所謂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這是個雅物,喜歡的人會十分珍惜,不喜歡的人可能棄之若鄙,用在這個時候再合適不過了。」

    薛冰說道:「你讓我考慮一下吧。」

    郭宇看了一下薛冰,知道他一時還難以下定決心,就說:「好吧,我希望你別遲疑不定太長時間。」

    當晚,郭宇見薛冰遲疑,他還有西海的工作要做就趕回去了,至於那把大彬壺,郭宇放在了薛冰茶几上,沒有帶走,薛冰也沒提醒他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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