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曾經的書生意氣,想要振興國家,施展抱負的信念早就無影無蹤了。現實是一個比誰都稱職的教授,他教導你如何適應這個社會,只有適應了這個社會,你才能在這個社會上生存。
剛到發展和改革研究中心的時候,霍弋也曾按照自己的理想和學識提出了一些什麼可持續發展、科學發展的思路。可是這些思路很不對關向東的脾胃,關向東覺得霍弋提出的這些建議很多都是理想化的,這一來不好實現,二來與關向東急於做成一些政績的想法不符。這可不是關向東所要的,他之所以把霍弋從黨校裡拔擢出來,是想霍弋能夠帶來令人耳目一新的好的思路,並且又能為關向東罩上伯樂的光環。為此關向東曾經專門找霍弋談過話,要求他多研究一下實際情況,不要只是根據書本上的東西閉門造車。當時霍弋聽完關向東的話都有些懵了,他自以為精心思考得出來的建議,沒想到根本就不適合關向東的思路,他這才明白關向東所要實現的並不是他霍弋的理想,而是關向東自己的理想。
這樣可要怎麼辦?難道真像當初離開黨校的時候說的再回去黨校教書?霍弋有些不甘心,一方面那樣子就當了逃兵,霍弋覺得臉面放不下;另一方面,到了發展和改革研究中心,一片新的天地在霍弋眼前打開,他覺得這裡才是他大展拳腳的地方,他不甘心再回到那方寸之地的象牙塔中了。
把自己剛在房間裡苦思了一夜,霍弋終於理清了思路,他沉下心來研究了關向東前期制定的一些政策,從中找到了關向東執政的脈絡,其後,他再提出的建議就是在刻意揣測著關向東的想法的前提下形成的。
果然,霍弋的苦心沒有白費,他的建議越來越得到了關向東的賞識,關向東開始時不時的表揚霍弋,稱讚他的思路很有創造性,為能發掘出這樣一匹千里馬他關向東感到十分自豪。
霍弋開始還有些困惑,這些所謂有創造性的建議不過是他揣測迎合了關向東的意圖之後所形成的,實際上不過是關向東的想法通過他的嘴說了出來而已。慢慢的霍弋明白了,他只不過是一個工具,是一個可以把關向東自己的意志加以科學包裝的工具,關向東只不過想要通過他來更好的實現自己的意圖罷了。
原來政治是這麼玩的,霍弋一下子開竅了。明白了這一點,霍弋更深的理解了黨同伐異的意思,他再做什麼就完全建立在揣測關向東的意圖的基礎之上了。要做到這一點實際上並不難,關向東的思維已經有了固定的模式,他急於做出政績,急於讓東海省做大做強,那你提出的建議就不能太長遠的規劃,你必須提出短時間就能出成績的建議。找到了這個模式,什麼都迎刃而解。霍弋的思路完全貼緊了關向東的思路,他得到的表揚越來越多,可是霍弋也明白,在得到這些讚譽的同時,他自己的理想、信念都已經死去了。
時間長了,霍弋對政壇有了更多的認識,對關向東的做法就慢慢理解了。關向東的做法實際上是被這個現實社會所逼出來的。打個比方,你要綠化一個地方,從經濟角度以及長遠規劃的角度,你最好在這個地方種樹,而不是種草。種樹綠化效果更好,維護費用也遠低於種草。但你從一個官員角度來考慮,你一定會選擇種草。這是因為種草幾乎馬上就能看到綠化的成績,種樹基本要形成一種看得見的效應差不多要十年八年。
十年八年對一個官員來說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別的做出成績來的官員都不知道陞遷了幾級了,而他如果傻到等上十年八年,基本上他就會錯過仕途上陞遷的黃金機遇,要終老於任上了。
對官員的考核年年都在進行,沒有上級會給你十年八年來等你做出成績,現實的做法是你種上草,當年就會出成績,而這個成績大家都看得到,你就會得到陞遷。
實際上霍弋在方蕪市的做法是學足了關向東。他在關向東身邊的時候,就開始研究關向東昇遷的軌跡,看上去似乎是那麼的簡單,幾乎每過一兩年關向東都會上一個台階。看到這些,霍弋的心活動了起來,關向東能做到這一點他霍弋應該也能做到這一點。他開始有意無意的模仿關向東,學習他的政治技巧。有了這種意識,霍弋在揣測關向東的意圖的時候,慢慢就被關向東所同化,不僅僅是思路,甚至他的作風也跟關向東變得越來越相近,他發現自己做事變得跟關向東一樣霸道了。雖然這種霸道他從來沒敢在關向東面前表現出來。
對方蕪日報社的整頓很快就有了結果,牛社長引咎辭職,這才為頓號風波畫上了句號。
方蕪市政壇私下都在議論這件事情,幹部紛紛認為霍弋的虎鬚不可輕捋,很多幹部開始怕霍弋,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霍弋,然後威脅到自己的官位,以至一些幹部當面向他匯報工作時心裡緊張,言語囉嗦,不時看霍弋的臉色,小心揣測霍弋的想法來決定匯報的內容。
霍弋並沒有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對,反而認為自己的威信徹底的樹立了起來,方蕪市已經被他一統天下了,心中十分高興。
在葉衛紅辦公室,朱朗拿著文件要葉衛紅簽署,葉衛紅看了看內容,然後寫上閱,簽上名字,簽完後把文件遞回給了朱朗。
朱朗接過文件,就笑著說:「那我先出去了。」
葉衛紅忽然想起孫娜求他安排哥哥的事情,趕忙叫住了走到門口的朱朗,笑著說道:「朱副秘書長,有件事情我想求你幫我一個忙。」
朱朗笑著問:「葉副書記,有什麼指示您儘管說。」
葉衛紅笑笑說道:「不是什麼指示了,只是想你能不能幫我個忙,我一個朋友的兒子大學畢業分在了皮鞋廠,現在皮鞋廠眼見就要倒了,你能不能幫我安排一下他的工作?」
朱朗笑了,說道:「您葉副書記發話了,不能也得能。」
葉衛紅笑笑說道:「你可別為難,這個忙能幫就幫,別違反原則。」
朱朗說道:「你放心吧,我知道分寸的。你把材料給我。」
半個月之後,葉衛紅上班的時候,見到一個眉清目秀的小伙子向他甜笑著打招呼:「葉副書記早。」
葉衛紅覺得這個小伙子似曾相識,卻叫不上名字,就點了點頭,應了一聲早。
那小伙子看出葉衛紅沒認出他是誰,跟了過來,笑著說道:「葉副書記,我是孫忠啊。」
葉衛紅恍然記起來了,原來這傢伙是孫娜的哥哥孫忠,就笑著說:「小孫你來上班了?」
孫忠笑笑說道:「是的,我調到了市委辦公室。」
葉衛紅說道:「小孫好好幹。」
孫中說道:「謝謝葉副書記。」
晚上回到了賓館,孫娜迎上來接過葉衛紅的文件包,笑著說道:「我爸來跟我說了,謝謝您給我哥安排那麼好的地方。」
葉衛紅說道:「小孫你不用跟我這麼客氣,教你個好好幹,要珍惜這個好機會。」
孫娜點點頭,說道:「您放心,我哥會珍惜這次機會的。我們全家都很感謝葉書記您。」
葉衛紅看著孫娜搖搖頭說:「不准再說這種感激的話了,我們還要朝夕相處,你謝過來謝過去,多尷尬。」
孫娜幫葉衛紅打開了門,開了燈,甜笑著說:「我知道了葉書記,您休息吧。」
孫娜的甜笑帶著一份嬌憨,一份純真,看在葉衛紅眼裡不禁心神一蕩,他不禁愣了一下,這種純樸讓人有一種我見猶憐的感覺。
孫娜看葉衛紅愣在那裡,笑著問:「葉書記還有什麼事情嗎?」
葉衛紅清醒了過來,笑著說:「沒有,沒有。」心中暗自埋怨自己,怎麼竟然有把持不住的感覺。
孫娜笑笑說道:「看您是很累了,早點休息吧。」
葉衛紅進了房間,孫娜給他帶上了門。門關上之後,葉衛紅心中有些空落落的感覺,他開始思念遠在齊州的妻子和女兒。工作畢竟不是生活的全部,在這閒暇的時刻,他需要妻子和女兒來填補空虛,遺憾的是她們都遠在齊州。
葉衛紅想要打電話回去,看看時間已經十一點多了,知道林琴兒此時已經睡著了,這時候打電話回去實在不合時宜。
葉衛紅衣服也沒脫,就仰躺在床上,本來已經很累了,卻心中鬱悶,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覺,心說自己離開妻兒,跑到這方蕪市,每天都是幹些心不甘情不願的事情,他媽的這都是為了什麼呀?
葉衛紅忽然感覺這人實在好笑,為了能活得好一點,拼了命的委屈自己,可是真要到了能過得好的那一天,估計想要過得好的那種心勁就沒有了。
人真是一種滑稽的動物。葉衛紅心中暗自嘲諷自己說。
睡不著地葉衛紅坐了起來,這才看到床頭櫃那裡放著些東西,他拿過來是兩個袋子裝著些東西,打開其中一個來看了看,裡面是兩條中華煙和兩瓶茅台酒,另一個裝了些時令水果香蕉、橙子之類的。
葉衛紅想了想,這個房間自己不在的時候只有孫娜能進來,知道這是孫娜家裡感謝自己給她哥哥安排工作所做的答謝。
葉衛紅撥了服務台的電話,讓孫娜過來一趟。
一會兒,敲門聲響起,葉衛紅叫了一聲進來,孫娜打開門走了進來,葉衛紅說道:「小孫那,怎麼房間裡面多了些東西?」
孫娜臉紅了,趕緊關上了房門,低聲說道:「葉書記您別怪我,您這次可是幫了我們加大忙了,我們家對您真是十分感激,這點小小的禮物您千萬別嫌棄。」
葉衛紅笑笑說道:「小孫那,你這麼做可是讓事情變了味了。你這可是讓我受賄啊,這可是違反紀律的行為。」
孫娜越發緊張,臉紅得像紅布一樣,急忙解釋說:「都怪我爸了,我也不懂什麼紀律,葉書記您千萬別生氣。」
葉衛紅笑笑說道:「你別緊張,我沒生氣,只是東西你還是拿回去吧。」
孫娜看了葉衛紅一眼,說道:「我爸非要我把東西送給您,您不要我回去沒辦法交代。」
葉衛紅站了起來,拿起東西塞到了孫娜懷裡,說道:「這東西我真是不能收,你跟你爸說,我們幹部有紀律,不能隨便收人東西的。」
孫娜卻不肯就這麼把東西拿回去,她想把東西推給葉衛紅,兩人推搡了幾下,葉衛紅有些煩了,他心說我跟一個小姑娘推來搡去的,這是幹什麼?他躲開在一邊放開了手,想要訓斥孫娜幾句。
孫娜卻沒想到葉衛紅突然會鬆手,一下去失去了重心,眼見就要摔倒,葉衛紅見她要摔倒,也沒多想,伸手就拽了孫娜一把,卻被孫娜一帶,兩人一起倒在了床上。
一個女人軟玉溫香的軀體壓在了身上,少女那種清香的體味頓時讓葉衛紅有點陶醉。他離開林琴兒身邊已經有些時日,身體對女人的渴望頓時讓他生理上有了反應。
孫娜本來就對葉衛紅有好感,加上一家人苦惱了很久的哥哥的工作問題被葉衛紅輕而易舉的就解決了,她心靈中對葉衛紅越加崇拜,有了一些少女的憧憬,如果葉衛紅能成為她的什麼人就好了,這樣再有什麼難題葉衛紅就能順理成章的幫她解決。她心中甚至渴望能跟葉衛紅有更親密的關係。此時她倒在了葉衛紅地懷裡,男性的味道熏得她渾身酥軟,竟然沒有一絲力氣能夠掙扎起來。她心中也不想掙扎起來,她覺得時間最好就停在這一刻,能夠讓她一直呆在葉衛紅地懷裡,天長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