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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卷:潛龍勿用有攸往 第16章 文 / 雪在燒

    第16章

    溫善看馬部長半天沒說話,笑著問道:「老馬,究竟怎麼回事?」

    溫善與馬部長私交不錯,這時候出來說話,有維護馬部長的意思。

    馬部長乾笑了一下,說道:「這篇通訊有錯誤,把霍書記的職務給搞錯了。」他斟酌著措辭,這個錯誤同時牽涉到了霍弋和溫善,一個措辭不當,就可能得罪他們其中的一個。

    溫善早上也看過這篇通訊,他並沒有看出什麼問題,就笑著說道:「拿來我看看。」

    馬部長把報紙遞了過去,溫善很快就找到了錯誤所在,他感覺霍弋有點小題大做,不就是一個頓號按錯了位置嗎?難道別人會以為他霍弋被免掉了市委書記,想到這裡溫善又覺得好笑。

    溫善說道:「不就是一個標點符號點錯了嗎?回頭叫老牛發個糾正不就完了嗎?」

    霍弋看了溫善一眼,他對最近一段時間溫善的作為很不滿,尤其是在前段時間的文物事件,溫善雖然沒直接跟他對立,可是言語中卻存在很多不滿,這讓霍弋感到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戰。其實霍弋也知道方蕪日報這個錯誤有些微不足道,但他仍然拿到常委會上,就有借題發揮的意思了。

    霍弋冷笑了一聲,說道:「問題豈止是一個標點符號那麼簡單。」

    葉衛紅在一旁把報紙拿了過去,他按照霍弋說的位置看起來,一下子就明白了問題所在。他並沒有認為霍弋的小題大做,他認為霍弋這麼做是在維護自己的權威。

    這麼多年以來,新聞聯播一直是中國收視率最高的電視節目,這倒不是因為新聞聯播節目比較新奇有趣,而是因為中國人喜歡從中觀察政治風向,這也是因為中國做什麼都是講政治有關的,新聞也是為政治服務的。在報紙和電視中,領導人中誰的名字靠前,誰的名字靠後,誰的名字用幾號字見報,發表在第幾版,以及在電視新聞中的出場頻率,用的是全身、半身、近景、特寫,這些都是與政治氣候息息相關的。如果一個領導人很長時間沒有露面,人們就會猜測這個人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

    所以霍弋把這件看上去十分微小的事情擺到了常委會上,是一種權利的宣示,他在借這個事件來向方蕪市宣示這裡是他的天下,他才是這裡的主宰。

    可是葉衛紅卻覺得霍弋把這件事情這麼處理有些不明智,這個滿可以私下對相關部門進行處理,那一樣會宣示霍弋的權威,還照顧了大家的顏面。

    溫善看了霍弋一眼,笑著說道:「那麼霍書記認為這個問題怎麼不簡單了?」

    霍弋沒想到溫善敢於直接反問他,愣了幾秒鐘,雖然大家都知道這件事情霍弋究竟為什麼發火,可是這些都是私下的觀點,是拿不到場面上來說的。

    霍弋有些後悔了,他現在又沒辦法質問說這個錯誤讓人認為現在方蕪市的市委書記市長是溫善,這挑戰了他霍弋的權威。

    葉衛紅看出了霍弋的難堪,他已經將自己歸於了霍弋的圈子裡,而且以他的揣度霍弋將來必然會成為省級領導,他有必要站出來維護霍弋的權威。

    葉衛紅笑笑說道:「溫善同志,霍弋同志是認為這個錯誤代表了方蕪日報社工作作風有問題。如果換在別的媒體,這可能只是一個小錯誤。可方蕪日報是我們的黨報,是黨的喉舌,他是代表我們方蕪市的**員在發言,那這個錯誤就不可小覷了。」

    霍弋點點頭,葉衛紅的話給他解了圍,他藉著這個話頭髮揮道:「而且是在頭版頭條這樣重要的位置出現這樣的問題,黨報犯這樣低級的錯誤,讓社會上的同志們怎麼看?今天看上去是一個標點符號出現了錯誤,只是可能讓一些同志誤解我出了什麼事情,從我本人的角度出發倒是可以原諒的。但如果不嚴肅處理,縱容這種散漫不嚴謹的作風繼續下去,以後發表重要政策時再出現錯誤造成重大問題的時候怎麼辦?」

    葉衛紅說道:「千里之堤潰於蟻穴,我們不可以不防患於未然,所以我認為這件事情應該嚴肅處理,絕對不能縱容。」

    霍弋說道:「方蕪日報這種工作作風是要不得的。馬部長,你們宣傳部回去把這件事情查清楚,是誰的責任要予以追究,同時要整頓一下方蕪日報社的工作作風,防止再有類似事件發生。」

    霍弋說完看了在場的常委一眼,他在觀察這些人的態度,看起來並沒有人有不同的意見,這才對溫善說道:「我這麼處理,溫善同志還有不同意見嗎?」

    溫善抬頭看了葉衛紅一眼,葉衛紅把一件小事上升到了工作作風問題的高度,讓他沒辦法再說霍弋小題大做,他只好笑笑說道:「我沒意見。」

    霍弋這才滿意的笑了笑,說道:「那好,散會。」他站了起來,眼光似乎不經意的看了葉衛紅一眼。

    葉衛紅卻看到了霍弋眼中的笑意,他知道霍弋這是向自己表示讚賞,他明白霍弋已經徹底把他當自己人了。

    溫善在霍弋之後也站了起來,他跟在霍弋之後向門口走去。走到了門口,溫善回頭看了看葉衛紅,那眼神中分明含著一種敵意,讓葉衛紅看在眼裡,讓他不寒而慄。

    晚上,葉衛紅參加了一個宴會,回到賓館已經是十點多了。忙碌了一天葉衛紅已經很累了,但進到賓館的時候,他還是刻意挺直了腰板,把腳步放輕鬆了一些。一個領導的形象是很重要的,如果看在別人的眼中萎靡不振,就會有一些多心的人胡亂揣測他出了什麼事情。

    葉衛紅目不斜視,直直的朝自己住的樓層走去,身邊經過的一些服務人員不是的問候他,他也是輕輕的點點頭,像是回答了別人的問候,又像沒回答。

    官職做大了之後,葉衛紅已經不太習慣逢人就笑瞇瞇的了,雖然那樣顯得比較親民,可是那樣就沒有了一個做官的威儀。有些時候一個官員還是需要有點威嚴的。

    到了住的樓層,孫娜迎了上來,笑著說道:「葉書記您回來了。」說完就走向葉衛紅的房間,去給葉衛紅開門。

    葉衛紅留意到服務台那裡有兩個男人站在那裡,兩名男子一個中年漢子,另一個比較年輕。他心中有些疑惑,這兩個男人是不是來找他的?來到方蕪市這段時間,很多人都知道了葉衛紅住的地方,這裡就開始熱鬧了起來。不時的就會有人在晚上找上門來,或者是葉衛紅的下屬匯報工作,或者是一些轉彎抹角說是葉衛紅朋友、老鄉的朋友之類的人來找葉衛紅辦什麼事情。

    葉衛紅心中厭煩這些人,尤其是在工作了一天十分勞累之後,但卻不敢怠慢他們,怕落下個六親不認的壞名聲。葉衛紅同這些轉彎抹角來拉關係的人相處得都很客氣,不過怎麼樣,他要在這裡慢慢建立人脈,有一天會用得著這些人的。

    孫娜幫葉衛紅打開了門,笑著說:「葉書記您請。」

    葉衛紅笑笑說道:「小孫,這麼晚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孫娜臉紅了,說道:「葉書記,您是不是要急著休息?」

    葉衛紅看出了孫娜羞澀中帶著不安,就明白服務台那裡站的兩個人有可能是來找自己的,而且很可能是孫娜的什麼親戚或者朋友,葉衛紅有些不高興,這孫娜以為她是什麼人,竟然也想通過他來辦事。

    不過葉衛紅並沒有把不高興顯露出來,他暫時還是要在這裡住一段時間,跟這孫娜還有一段很長時間的交道要打,如果把關係搞僵了,那住在這裡就會很尷尬的。

    葉衛紅笑著問道:「小孫你有什麼事情嗎?」

    孫娜臉更紅了,她搓了搓手,說道:「我,我想……」

    侷促讓孫娜有些結巴,這看在葉衛紅眼中有些稚嫩的可愛,就笑著說:「我早就跟你說了,跟我不要客氣。說吧,究竟有什麼事情?」

    孫娜這才打起勇氣,說道:「葉書記您別生我氣,不是我想要這麼做的,我爸非要逼我求您一件事情。」

    葉衛紅明白了,站在服務台那裡的中年男子可能是孫娜的父親,就笑著說道:「你父親他來了吧?」

    孫娜點了點頭,說道:「他非要看著我求過您才放心,所以他就跟我來了。」

    看來這孫娜並沒有因為服侍自己就認為自己肯定會幫她辦事,只是被她的父親逼得沒辦法才不得不開口。葉衛紅對孫娜這種還是能夠清楚自我的身份感到很高興,明白孫娜還是能夠謹守本分的,同時葉衛紅也理解像孫娜這樣的家庭,他們並沒有什麼社會人脈,為了要辦成一件事情,有時不得不嘗試一切的可能,包括像孫娜跟自己這種服務與被服務的關係。

    葉衛紅說道:「我先洗把臉,你叫你父親一會過來吧,有什麼事情叫他自己來說。」

    孫娜看了葉衛紅一眼,有些惶恐的說道:「葉書記,我知道這很不應該,如果您認為事情不好辦,敷衍一下我父親打發他走就好了。」

    葉衛紅心中對孫娜又多了一份好感,笑笑說道:「沒事的小孫,你叫你父親過來就是了。」

    孫娜就回頭去叫她的父親,葉衛紅進了房間,逕直去了洗手間,稀里嘩啦洗了幾把臉,漱了漱口,這時門被敲響了,葉衛紅知道是孫娜的父親過來了,就擦乾了臉,打開了門。

    孫娜帶著那兩名男子站在門外,看到葉衛紅,臉紅紅的說道:「葉書記,這是我的父親和哥哥。」

    葉衛紅就往裡讓他們,說道:「進來坐吧。」

    孫娜的父親和哥哥問了句葉書記好,就跟著葉衛紅進了屋,坐在了沙發上。孫娜只給葉衛紅倒了茶。

    葉衛紅笑笑說道:「小孫,你父親和哥哥來到我這裡是客人,你怎麼不給他們倒茶?」

    孫娜的父親一副憨厚的農民樣子,有些侷促的說道:「不用不用,這麼晚還來打攪您,真是不好意思。」

    葉衛紅笑笑說道:「沒事,我經常會工作的很晚,小孫照顧我的生活,是知道這一點的。」

    孫娜就給她的父親和哥哥倒了茶,葉衛紅問孫娜的父親道:「我聽小孫說你找我有事?」

    孫娜的父親低下了頭,說道:「是這樣的,葉書記,我兒子是濱海大學畢業的,分配到了方蕪市皮鞋廠,現在皮鞋廠就要倒閉了,他眼見就要失業,我們家也沒什麼關係,就聽小娜回來說您是多麼平易近人,是一個多麼好的領導,就厚著臉皮想來麻煩您給她哥哥想辦法找個工作。」

    濱海大學雖然沒什麼名氣,倒也是一個正牌的大學,葉衛紅打量了一下孫娜的哥哥,他跟孫那倒有些相像,眉清目秀,一表人才。葉衛紅對他印象不錯,就笑著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學什麼專業的?」

    孫娜的哥哥說:「我叫孫忠,是政治系畢業的。」

    葉衛紅笑了,這政治系不能從政的話政治就算是白學了,他說道:「是這樣啊,你們先回去,這件事情我記下了。」

    孫娜的父親說道:「葉書記,這件事情就麻煩您了,辦成了我們家一定會好好感謝您的。」

    孫娜見父親把話說得太直,趕忙說道:「爸,你跟哥先回去吧,葉書記已經告訴你記下來了,你就不要再多說什麼了。」

    孫娜的父親還認為話沒說的明確,瞪了孫娜一眼,說道:「你這孩子,我跟葉書記把話說明白不行嗎?」

    葉衛紅笑了,心說你感謝我,怎麼感謝?我會在乎你的那一點東西嗎?我只是看在孫娜的份上。

    葉衛紅有點厭惡孫娜父親的鄙俗,就說道:「這件事情能夠請我會想辦法的,小孫,你送你父親出去吧。」

    孫娜的父親還想要說什麼,卻被孫娜推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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