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把劍,要把我的精血抽乾了。」
赤炎癱坐一旁,手中長劍卻依然緊緊的握在手心,不,準確來講,是這柄長劍,緊緊的吸附在赤炎的掌心,赤炎的精血,不斷的從掌心之處,瘋狂的流入到長劍之中,整把長劍散發出只有赤炎才能看到的血色光芒,血芒之中,隱隱約約出現了一絲金色的鎖鏈烙印,將整把長劍顯得妖異非凡。
赤炎的身上的四道血根光芒黯淡,如同要被即將熄滅的蠟燭,幾近枯竭,赤炎苦笑,他根本就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這柄長劍,他已經使用了數日,從沒發生過這種事情,唯有今日,這柄劍好像發狂了一樣,不斷的吞噬著自己的精血,要是在這樣下去,他的精血就要被吞噬的一乾二淨了,那麼接下去的,唯有死亡。
他不知道,為何長劍會在今日突然發狂吸納精血。
只是因為,在往日的使用中,他並有沒有灌注氣血之力於劍上,在今日,危機當中,他不自覺得的想要增強長劍的威力,體內的氣血之力下意識的凝聚在劍上,以他的魔族血脈,打開了長劍的封印。
此劍,為妖兵,稱為,邪。
昔日,神魔大戰,波及妖仙,大戰之中,鳳凰與魔界中人相遇,鳳凰知道仙魔的差距,當即燃燒生命,化為御風,瞬息逃跑,但依然遭到重創,鳳凰被此劍擊中,插入背部,魔氣蔓延全身,自此重傷墜入凡間,被迫涅槃將此劍取出。
涅槃之中,鳳凰耗費精血、仙力將邪封印,從此此劍魔力深藏,鳳凰本想涅槃之後,在將此劍煉化,化魔氣為仙力,成它晉陞神獸之寶,只是卻沒想到,多了赤炎與柳天霸這兩個變數。
被迫將魔兵送出,那也罷了,畢竟此劍魔力已經被封印,在凡人的手中,此劍只是一柄較為鋒利的武器,也沒其他特殊的地方了。
但是,它卻不知道,赤炎乃是純正的魔族血脈,他體內的血脈等級遠比鳳凰高貴,只是他沒有了相應的魔力與修為。
故而,赤炎的氣血之力一灌注到邪之上,其血脈之力瞬間喚醒了邪的凶性,邪就好像從冬眠中漸漸轉醒的蛇,嘶吼著,不斷的吞噬著赤炎的氣血,衝破鳳凰的封印。
「該死,砍不斷啊,看來只有那個人才能砍掉這些觸手了啊!」一個船客氣喘吁吁的停下了手中的砍擊,他乃是一個凝聚了九道血根的武者,但是在他拼盡全力的砍擊下,僅僅只是再觸手上留下道道傷痕,要想砍斷完全不可能!
他咬了咬牙,朝著明顯氣血不足的赤炎,如同做了什麼重要的決定一般,從懷中拿出一個玉瓶子,朝著赤炎跑去。
他不知道為什麼赤炎這個僅僅只是凝聚了四道血根的人,可以將觸手砍斷,而他不可以,他只是知道,赤炎,是他唯一生存下來的機會!
「快,吃了它,這是我珍藏多年的上品愈血丹,本來想著突破磨骨之時用的,你快吃了,補充精血,把這些該死的觸手砍斷!」
船客一把捏開赤炎的嘴巴,將丹藥塞入了赤炎的口中,咕嘟一聲,丹藥入體,瞬間融化,澎湃的氣血之力瞬間湧現!
本來氣血之力即將枯竭的赤炎,此刻猛然一震,右手的一條血根剎那亮起!
「丹藥有用,但是還不夠!」船客看到這一幕,頓時大喜,當即將全身上下的一切丹藥,不論一切,只要能吃的,能補充精血的,都全部塞入赤炎的嘴裡。
第二道血根,已有亮起的跡象,但是船客的丹藥都沒有了!
眼見功虧一簣,隨著時間的過去,血根又漸漸的變得暗淡起來,船客頓時大急,大聲喊道「你們還想活著離開這裡嗎?快把你們身上能補充精血的丹藥拿出來,給這小子吃了,把他消耗的精血補充回來,他就可以砍斷這些觸手了!快快快!還磨嘰什麼!」
船上的眾人,聽到此人這麼一說,當下面面相覬,旋即紛紛點頭,將身上的所有丹藥都拿出來,誰也不敢藏私,畢竟,生命遠比丹藥來的珍貴。
船上共有五百多人,甚至還有不少販賣丹藥的商人,這一下子就拿出上千種不同的丹藥,其中甚至還有上品的丹藥。人間的丹藥分為上古,傳說,極品,上品,中品,下品,柳天霸耗費十五年時間煉製的鳳鳴九轉丹本應該是屬於極品丹藥的一種,不過柳天霸並不是煉丹師,故而這鳳鳴九轉丹其實並沒有歷經過完整體系的煉製,與其說那是極品丹藥,倒不如說那是眾多天才地寶的集合體。
只是因為如此,方無法將其中真正的效力發揮出來,才只能應用於血根境的武者。
然而,今日拿出的千種丹藥,雖說材料不如鳳鳴九轉丹,但是這些丹藥都是成丹,並不是柳天霸那種半吊子丹藥,故而這上千種形形色色的丹藥可以說亮瞎了方渝兒的眼睛。
方渝兒吞了一口唾液,上千種的丹藥啊,就連他們雄霸鎮江數十年的方家也沒有那麼多的存貨啊,要是這麼多的丹藥都全部給她服用了,她早就是九道血根,即將磨骨的武者了。
但是,方渝兒也清楚,要是要她在短時間裡服用那麼多的丹藥,那麼等待她的絕對不是血根的瘋狂突破,而是精血瞬間過剩,爆體身亡!
一個人,服食丹藥自然可以恢復精血,甚至當精血充足了,可以凝聚血根,但是一個人可以服用的丹藥在短時間內是有限的,就好像一個水杯,只能裝一杯水,再多,就要溢出來了。
方渝兒不禁擔憂起來,但是卻又無可奈何,畢竟他們的時間不多了,而唯有赤炎精血充足,再次使出剛才的破天一劍,才能為他們尋來一線的生機。
如今,只有寄望赤炎**強悍,能吸納如此多的藥力了。
而此刻的赤炎,身體就是一個空蕩蕩的杯子,身上的所有精血都朝著邪劍湧去,而這些上千種藥物,丹藥,不斷的進入他的身體,紛紛化為精血補充著赤炎這個被子,然而,這些精血剛一出來,便是立刻流入劍上,沒有一絲一毫的停留在赤炎的體內。
一顆一顆的丹藥毫不停歇的被赤炎吞服入體,鐵甲鋼船也在同時緩緩的沉沒,整個船身已然不見了三分之一,眾人焦急無比。只因,他們已然發現,此刻赤炎彷彿就好像一個無底洞,不管他們消耗多少丹藥,赤炎的血根再也都沒有亮起的跡象!他依然是一副癱軟的樣子!
「該死!怎麼會這樣!莫非我們真的要死在這裡!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
一個商人,突然之間痛哭流涕,雙手緊緊抱著頭,趴在船上,不斷的嘶吼,周圍眾人,紛紛沉默,他們何嘗不是和他想的一樣。
赤炎,感受著身邊的一切,他何嘗不焦急,但是,他在焦急之中卻是帶了一絲的欣喜,長劍,吞噬精血的速度已經開始變慢了,似乎已經接近飽和。
只要長劍不在吞噬精血,那麼他就可以,去砍掉觸手,讓危機解除!
嗡
長劍突然間抖動,血芒在赤炎的眼中沖天而起,劍身上金色的鎖鏈烙印在這一刻崩碎,化為金色光點,隨風飄散,長劍發出一聲欣喜的嗡鳴,給赤炎的感覺,就如同找到了親人一般。
一個血色的邪字,驀然的出現在劍身之上。
這個字,唯有赤炎可以看見,這柄劍,從此只有赤炎才能使用,只因,邪劍,已然與赤炎的血,融為一體!
最後的丹藥,在眾人絕望的目光中放入赤炎的嘴裡,鐵甲鋼船僅僅剩下三分之一,海水已經開始隨著浪擊落入船體之上,看樣子,他們是要失敗了,歎息當中,他們無可奈何。
然而,異變,卻在這一刻發生了!
赤炎身上的四道血根剎那亮起,同時的,他的右腿上,隱隱約約的出現了兩條血線!
沖天的血氣同時爆發,赤炎右腿兩道血根在強大的藥力沖刷之下毫無阻礙的凝聚,軟癱的身體在呼吸之間恢復了力量!
「你們讓開!」
赤炎從沒感到身體之中氣血之力是如此充足,身上六道血根浮現,大喝一聲,旋即在眾人的歡呼之中,他目光一凝,鎖定剩餘的七根觸手,邪劍在其手中嘶鳴橫掃,鬼哭狼嚎之聲,令人毛骨悚然!
氣血匯聚,邪劍之上,瀰漫出滾滾殺意,赤炎御劍旋轉,一道圓形劍氣,以他自身為圓心,瞬間擴散,朝著七根觸手切割而去!
能斷海獸觸手的,不是赤炎的實力,畢竟赤炎只是六道血根的武者。
全靠這柄被解除了封印的邪劍,那能夠毀天滅地的銳利!
七根觸手,同時斷裂!
鮮血,從觸手斷裂之處爆射而出,整艘鐵甲鋼船,在這一刻,伴隨著海底中傳來的巨大痛苦嘶鳴之音,從血紅的海水中掙脫,驀然上浮。
經驗老到的船工,在鐵甲鋼船恢復運作的時候,立刻從夾板上離去,回到駕駛艙,迅速的開啟鐵甲鋼船,以極快的速度奔馳而去,他們知道,這頭海獸的鮮血,必然會招惹來更多的兇猛的嗜血海獸,危機還沒有解除,他們一定要盡快的離開!
船上的所有船客,在鐵甲鋼船開動的這一刻喜極而泣,歡呼聲瀰漫了整個玄河,他們將赤炎捧起,將他丟上半空,如此反覆,表示他們此刻的欣喜。
然而,此刻被丟上半空的赤炎,感覺卻是極為奇怪,在他爆發了剛才那一擊之後,他與邪劍的聯繫突然就切斷了,血脈的連接依然存在,但是他的氣血之力再也不能進入到劍中,就好像這柄劍已經不想在為他所用,不在去理會他這個主人,整柄邪劍的鋒芒頓時隱沒,就好像平日一般。
「真是奇怪了。」
赤炎低聲的喃喃,但是卻沒有多想,他本就不是喜歡轉牛角尖的人,反正這柄劍沒產生變化之前,他也是這般使用了,如今不過是恢復原狀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只是,最令他高興的是,自己這一下子吃了那麼多的丹藥,體內凝聚了兩道血根,而且體內的氣血依然充足,看來凝聚第七道血根,指日可待了。
只有實力越強,才越有能力,就越有把握度過這危險無比的路,尋到龍鼎宗,才能為柳府解除武塔的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