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地一聲,陳之葉只覺得彷彿有什麼魚貫而入,腦子裡猛地一漲,嗡嗡作響,意識卻是一片空白。她愣住了,絲毫動彈不得,儼然一座蠟像,有著最細膩的紋理,最生動的表情,卻只能久久地保持一個姿勢,永無改變。
他吻的很狂肆,雙手緊緊地抱住她的頭,幾乎毫不費力便撬開她的貝齒,用舌尖勾住她的舌,瓷意汲取。他一路橫衝直撞,風捲殘雲,但他仍覺得不夠,只恨不得此刻能把她嵌進身體裡去。他的吻漸漸平復也來,由狂野變得纏綿悱惻,每一次觸碰都讓他的心軟化,像是剝皮的洋蔥,去掉一層,再去掉一層,藏在內心深處的**便開始蠢蠢欲動。
那種感覺是最原始的,也是他最想束縛卻又最束手無策的。他的氣息很灼熱,帶著一股淡淡的薄荷味道,輕柔地吻著她,一點一點地流連、輾轉,最後又吻到她的耳根上去。他耐心地吻,細細地吻,手卻不由自主地撫著她胸前的扣子,慢慢地搓。
胸口的水晶扣被一顆一顆地搓板開,突如其來的落空感喚醒了陳之葉的意識,她本能地摟住他繼續向下的手,眼裡滿是驚懼。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耐心地哄她:「葉兒葉兒」
一聲一聲低喃,彷彿真是深情備至。陳之葉稍稍掙扎了一下,便忽然鬆開手,任他為所欲為。
他的手微微頓了一頓,心裡歡喜迭起。其實他不是沒有想過,她根本就是愛上了他,卻一直被那些前塵往事蒙蔽雙眼,渾然不覺。他希望是如此,起碼他不再是一廂情原,哪怕她掙扎,她抗拒,他也總會有辦法化解她心裡所有的隔閡。而現在,她忽然的默許讓他更加覺得自己的臆測或許是對的,不管是她真的妥協,還是坦誠於身體的反應,至少,她開始試著接受他了。
想到這兒,他不再猶豫,橫抱起她就往樓上去。
他跑的急,三步並作兩步,用腳踢開門,直接就把她埋進軟軟的床墊裡。床墊一陷,陳之葉覺得有些暈眩,彷彿有什麼往腦袋裡扎,一陣天旋地轉之後,她終於找回自己的意識,卻發現,上衣早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不見了。
他把她壓在身下,一邊輕吻,一邊熟練地扯開她的文胸,然後又去解自己的皮帶動作熟練而急切
她被他吻的輕顫連連,忽然有一股怪異的想法竄進腦子裡:她該不是一直都在渴望著他吧?從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變成了女人,嘗到了那種事,也會有一種**吧?
但很快,她又放棄了這種天馬行空的想法。她拚命地告誡自己不要去想更多的事,不要再往更深處去挖掘,也許那結果並不是自己想要的,所以,所有的事都只限於眼前。
她勾住他的脖子,甚至開始回吻他,像是久違不見的愛侶,只是渴望著彼此的身體,渴望著有一種東西填補心底裡的缺失。她難得的主動,主動的不像她的風格,周家奕有些迷惑,但身體已經越發地繃不住,只想得到更多,更多
就在他蓄勢待發之時,某人的聲音從身下飄來:「這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
嘩,一盆涼水潑下來,狗血淋頭。他俯身看著她滿臉的潮紅,卻又咬牙拚命抗拒的模樣,忽然覺得心裡扎進一隻手,生生地把心都挖出來。她把他當什麼?就在他向她表白之後,他為她做了這麼多之後,她仍然像以前那樣看待他?那些掃興的話並沒有澆落他的**,反倒勾起他的怒火。
原來這一切,不過還是一場交易。
他自嘲地彎了彎嘴角,忽然胴眸一凝,向前一縱,瞬間侵入。之前的溫柔蕩然無存,他每一次的索取都帶著一種毀滅性,他的表情也隨著每一次的佔有而變得越發深沉。
陳之葉知道,她做的有些過分,但如果不是周家奕咄咄逼人,她是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用這種方式去解決問題。
但以周家奕的驕傲,怎麼能允許自己這樣被人恣意踐踏?她早就料到不會那麼簡單,至少她不會很輕鬆地從床上爬下來,但她還是咬緊牙關承受著,只希望這場凌遲能早點結束。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等周家奕折騰完,外面已經黑透了。
四周安靜極了,空氣裡瀰漫了一片汗濕氣息。黑暗中,周家奕坐起來,拿起打火機啪地點著了一根煙,黯自吸了起來,只剩下陳之葉趴在床上,聽著自己砰砰的心跳,大口地喘息。
周家奕身體很壯,平時又喜歡健身,永遠精力旺盛,再加上剛才被她氣到,心中怒火未平,結果床上纏了她整整兩個小時。陳之葉休息夠了,想從床上起來,結果剛動了一下,就覺得全身空的幾乎散了架,根本連動的力氣都沒有。
身下熱流滾滾,很不舒服,可是她真的動彈不得,更讓她糾結的是,他沒用任何措施,而她現在最擔心的,就是自己會不會中招。
不過,她看過很多女性雜誌,知道男人都是不喜歡負責任的動物,以周家奕的身份和地位,他應該也不想在不久的將來,突然冒出來一個的孩子吧?於是她仰起頭,哀求他說:「你能不能幫我買點東西?」
空氣有點凝結,周家奕一直不吭聲,只是把目光落在陳之葉的臉上,表情複雜地盯著她。陳之葉知道他恨透了她,又怎麼會幫她?她絕望下來,就縮在床上慢慢地感受著時間流走,就在她快要睡著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他低沉的聲音:「你該走了。」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就聽他繼續說:「我們不過是一場交易,你沒必要睡在這裡!」
陳之葉沒說話,艱難地爬起來,慢慢地穿上衣服,然後一步一步地往樓下去。她的包還在餐廳的椅子上,而桌子上還有他們沒有吃完的牛排和紅酒。紅酒在微弱的燈光下發出濃濃的色彩,那根蠟燭也已經快要融盡,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預示著剛剛發生過的曖昧與激情,而陳之葉卻覺得諷刺。剛剛,哪裡是什麼曖昧,分明是一場交易,一場他們處處此最熟悉不過的交易。
陳之葉拿起包,一轉身便看見靠在牆邊的周家奕。他已經換了衣服,頭髮微微有些篷亂,她怔了一怔,想要說什麼,最終還是沒有說,拉開門走出去。
走到一半,她又想起什麼,忽然收住腳步,回過頭來瞇著眼問:「周家奕,既然你承認這場交易,那麼那個電影,我是不是可以不用去拍了?」
他冷冷一哼,嘴角彎起一個弧度:「我記得我沒答應你什麼。」
「你?」
「我怎麼?」
「你怎麼能這樣?你怎麼能反悔?」
他仍舊是笑,眼裡滿是不屑:「陳之葉,別太天真,既然是交易,就要有交易的規則。我沒答應你什麼,交易自然不兌現,更何況,你的籌碼根本就不夠資格和我談什麼交易。」
陳之葉臉色一凜,臉上騰地一下就燒了起來,彷彿是被誰點了一把火,火勢蔓延至全身各處,燒的她無地自容,狠不得找個地方鑽進去。
她從來不知道周家奕可以無恥到這個地步,就算是以前,她那樣利用他,他最終也是改選了承諾,可這一次,他不光不承認什麼,反而說她的籌碼不夠資格。她到底是高估了自己,她又不是第一次,有什麼資格當作籌碼去跟他換什麼?
她氣的全身發抖,嘴唇嚅了半天,卻是說不出話來。深究起來,這場交易的確是她自以為是了。但是既然他無心和她做什麼交易,或者是覺得自尊心受到了侮辱,為什麼不當時推開她,為什麼還要把這件事做下去?如果他能果斷地推開她,她總不致於被他羞辱到這個地步。
她不再奢望什麼,一步一步地往外走。夜風吹來,並不生硬,但臉上卻傳來一陣刺痛,她伸手一摸,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臉上早已經佈滿了淚水。
四周有暗暗的影子投下來,疊疊掩映,陸續有豪車迎面而來,支著亮亮的車燈恣意囂張鳴笛,還有幾個人居然搖下車窗來,對著她吹口哨。她不想讓人認出她是誰,只好低著頭,撞撞跌跌地往外走。
她一個人在別墅區裡走,步履倉惶,只想快點逃出這個地方。她覺得狼狽,覺得羞愧。她一直自視清高,可現在,她只要能達到目的,不惜利用自己的身體,又和那些貪慕虛榮的女人有什麼區別?那些女人要的是錢,她要的是平靜的生活,雖然看上去好像她高尚一些,但實質是一樣的。但那些女人最終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例如高額的包養費,或者是一筆不菲的分手費,而她呢,從頭到尾就是一場笑話,她費了那麼多力氣,換來的不過是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