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力氣大的驚人,就聽見桌子匡地一聲響,一角狠狠地朝牆上撞去。牆皮掉下來一大片,桌上的飯菜也扣在地上,幸好地上鋪著地毯,碗沒有碎,但菜湯油漬順著地毯滲進去,油乎乎。
她聽周家奕說過,那塊地毯是從沙特阿拉伯空運過來的,成本、運輸和各種稅款累加起來,相當於7300一平。而這塊地毯又是整體的,統一的色調和花紋,如果要換的話,必須整張換掉。
陳之葉覺得心疼,心裡狠狠一抽,而周家奕卻踩著地上的油漬走過來,把她逼到牆角里,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一字一頓地咬著牙說:「你想要的東西我已經滿足了你,陪你在他面前做足了戲,你還賴著不走,為什麼?」
大概是狠透了她,他的手一點一點地在收緊,嘴裡一直不斷地反覆逼問著:「為什麼?為什麼?」
她被他掐的呼吸困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靠縮著身子,靠在牆壁上,淚眼盈盈地望著他。
「陳之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盤算著什麼!憑什麼?我憑什麼?難道我看起來那麼像傻瓜?還是你覺得我周家奕死活都離不開你?」
她喘不過氣,一張臉憋的通紅,連眼睛似乎都要瞪出血來。她終於承受不住,開始掙扎,拚命地捶他的脊背,就在她的力氣逐漸消失的時候,他卻忽然鬆開了手。
重獲空氣,她大口地呼吸著,因為過於貪婪,嗆的她直咳嗽。她彎著腰一直咳,眼淚直流,他卻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聲音冷漠地說:「趁我還控制的住,趕緊在我跟前消失,否則,我不能保證我會對你做出什麼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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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之葉不敢久留,倉惶而逃,跑到對面的房間去。事隔剛才,她驚魂未定,只是倚著門呼呼地喘著粗氣,聽著對面房間裡稀里嘩啦摔東西的聲音。
他應該真是被氣瘋了,看那副樣子簡直恨不得殺了她。也對,她利用他趕走了周家齊,但凡是有點自尊的男人,應該都會想要殺了她吧。
不知道過了多久,對面房間裡漸漸安靜下來,她悄悄打開房門偷偷往對面望了望,發現沒有動靜,然後才肯爬到床上去睡覺。
她不敢睡沉,只好淺眠,生怕半夜被周家奕拖起來扔出去。幸好他一直安靜的很,再加上鬧了一天有些乏,不一會兒她就覺得眼皮發沉,意識模糊,堅持了一會兒卻始終緩不神來,只好放任自由,慢慢地睡著了。
其實她睡的一點也不安穩,每隔一會兒都會突然驚醒,最後一次醒來的時候,她發現窗外已經有了朦朦的亮光,看了看表,已經六點了,於是趕緊爬起來洗漱。
洗漱完畢,她下了樓,小何已經做好了粥。看見陳之葉,她愣了一愣,立即熱情起來:「姐姐,我好久都沒看見你了。你怎麼有一陣子沒回來?周哥一回家就沉著臉,我都不敢問他。」
陳之葉覺得嘴角發苦,但還是強牽出一個笑容來轉移話題:「你周哥昨天發了很大的脾氣,連飯都沒吃,你一會兒上去勸勸他吧。」
「周哥怎麼了?他平時不怎麼發脾氣的,誰惹他了?」
陳之葉若有所思地往樓上望了一望,說:「要怪就怪我。唉,不說了,我得去上班了,你好好照顧你周哥,我晚上再回來。」
「姐姐,你喝了粥再走吧?」
「不用了,我先走了。」
陳之葉著實怕了小何的好奇心,不敢久留,抓了包轉身出門去。
回到台裡,組長走過來,表情嚴肅地問她:「葉子,你前天去酒吧了?還喝成酩酊大醉?」
她臉色一駭,腦子裡猛然間就想起那天的情形來。她哆哆嗦嗦地問:「組長,你怎麼知道?」
「這是昨天的報紙,你看看吧。」組長從身後拿出一份晨報來遞給她,跟裡仍是恨鐵不成鋼似地數落著,「你怎麼這麼不小心?這下倒好,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公眾形象一跌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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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翻著報紙,雖然那幾張照片拍的不是很清楚,也都沒有拍到臉,但是從身形上和氣質上都和她難脫干係,更何況,記者還採訪了幾個當時在場的目擊者,證據確鑿,她就是長了一萬張嘴都很難洗脫。
組長還在喋喋不休,但她半個字也聽不進去,趁組長停下喘氣的機會問:「組長,主任怎麼說?」
「還能怎麼說,下午開會唄。」
一個早上,陳之葉都是戰戰兢兢,腦子裡想著晨報上的新聞和下午的工作會,怎麼也集中不起精神來。韻苗給她打氣,說這件事是個人私事,就算是有什麼影響,頂多是受個處分,應該不會很嚴重。話雖這樣說,但陳之葉想起上一次因為季束陽牽白馬上台公然表白,害的她被停了一個月的工作,心裡還是緊張的不行,身體裡像是有什麼在烤,燥亂不安。
開會的時候,主任先是總結了一下前段的成績,又佈置了下一階段的具體工作,然後才嚴肅就陳之葉的問題進行討論。
韻苗積極替陳之葉開脫:「主任,葉子這件事應該理性看待。名人也是人,他們也應該有自己的生活。她不過是在下班的時間去了酒吧,喝了點酒,又沒偷沒搶,又沒做危害社會的事,所以我覺得開會討論有點大題小作。」
組長跟著附和:「我也覺得韻苗說的有道理,葉子在台裡工作積極是有目共睹的,這次的事情純屬意外,不應該由此對她的工作成績全盤否定。」
討論間,大家交頭接耳,大多意見都是傾向於陳之葉的。主任審視的目光逐一掃過與會人員的臉,就見褚子欣合上文件夾,說:「我倒是和大家有不同的意見。作為一名公眾人物,就應該時刻注意自己的行為舉止,像葉子姐這樣涉及的不光是私事,在觀眾面前的形象也大打折扣,相信節目的收視率也會受到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