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袒誠並沒有讓現場的氣氛發生變化,大家一如既往地嚴肅,並沒有任何不滿,氣氛緊張,但並不讓人感覺不適,這樣的氛圍讓蘇柏感覺十分神奇,
「原來的骨頭被取走了。"」人群中有人說道:「用鋼釘取而代之,這樣膝蓋就無法彎曲,他們只能直立行動,四十年前,在雲南,曾經出現過類似的事件。」
現場這才騷動起來,大概是為這種巧合感到慶幸,這男士又說道:「三十年前,在雲南的一個小鎮上,曾經發現一具屍體,在對屍體進行解剖時,意外發現其膝蓋曾經做過手術,同樣是被取走了膝蓋骨,但繼續調查發現,此人並沒有看過骨科,也沒有受傷的前例,他是在完全健康的情況下取走了自己的膝蓋骨,以鋼釘取代,讓自己喪失了部分身體機能,可惜,這件案子成為懸案,至今沒有找到兇手,此人為何會取走自己的膝蓋骨,也成了謎。」
「這人是什麼人?」白墨軒輕聲問道。
白逸說道:「他是法醫,退休以後加入了陰人組織,我們也叫他屍語者。」
屍語者,蘇柏面色一驚,白逸說道:「放心,他並沒有通靈,他是利用自己精湛的知識與屍體進行對話,屍體的每一個細節,甚至於細胞的變化,他都可以逆推上去,幫助警方找到線索,他從小對屍體格外敏感,總能發現普通人無法發現的細節,入行以後,同行給他取名叫屍語者,他的本名叫徐秋生,今年六十八歲。」
「老徐,你是聽說,還是親歷?」馬上有人發問。
「可恨我自己不是親歷。」徐秋生悶哼一聲:「過了我的手的屍體,我多少也要剝點東西下來,不可能就這麼不了了之,我只是看到了當時的解剖報告,並沒有見到屍體。」
三十年前,徐秋生三十八歲,正是盛時,一次同行開會,偶然聽說這件事情,出於興趣,徐秋生主動去調查這具屍體,可惜,屍體已經土葬,其親屬無論如何也不願意重新開棺,徐秋生只能要來相關的報告一睹為快,此事也成為一件憾事。
蘇柏激動道:「是土葬?」
徐秋生掃了一眼這個有些莽撞的小伙子:「沒錯,是土葬……」
徐秋生的身子突然震動了一下,他的手抬起來點向蘇柏:「你不會是想?」
蘇柏賊笑一聲,然後重重地點了一下頭:「雖然有這個想法,但畢竟事隔三十年,要找到墳地並不容易。」
三叔居然對蘇柏的想法表示贊同:「老徐是屍語者,哪怕只剩骸骨,也能看出一二的吧?」
徐秋生自信地點頭:「自然。」
「好,既然如此,臨時添加這個任務,尋找到當年那具骸骨,挖土三尺也要找出來。」三叔沉聲說道:「時間不多。」
馬上就有一雙男女站起來,欣喜領命,蘇柏覺得好奇的是,這些人似乎對自己的角色十分有認識,一旦有合適自己的任務,主動領命,完全自動自覺,三叔點頭,那雙男女馬上坐下去,重新端起了酒杯,甚為悠哉。
三叔安排了這一樁事情以後又說道:「易容,關於你的那位師弟,有什麼可以分享的?」
易容悠悠地歎了一口氣,然後從隨身的小包裡掏出一個盒子來,走到中間打開來,露出裡面的一套工具:「這是我平時工作的工具,但這個,是我師弟工作的工具。」
她拿出來的是一個頭部的塑形,平時在假髮店裡經常可以看到,在上面扎滿了銀針,易容說道:「每一根銀扎都紮在面部的穴位上,以便取出面皮,他一般會選用長相相似的人的面皮,然後用化學藥品處理後進行細描,這樣製作下來,可以以假亂真,為了不讓人看出破綻,連脖子上的皮膚也會進行修飾。」
一想到易峰會在人臉上扎滿銀針,然後揭下面皮,蘇柏就覺得頭頂像有針在扎一般,不自覺地縮緊了肩膀。
易容說道:「就連揭下完整的面皮也很考驗功夫,若是有一點破,這張面皮就算揭下來也是不能用的,可憐被揭皮的人,血肉淋漓,要重新復原實屬難事。」
「既然可以以假亂真,我們怎麼樣才可以看出破綻?」白墨軒沉聲說道,上一回,要不是他們對宮巖的性格有所瞭解,他們根本無法從外表進行判斷。
「脖子。」易容說道:「接合處在脖子的地方,在對方抬頭的時候,是你們唯一可以判別的時機,要注意對方的脖子是否格外地干躁,就算仿得太真,那也不是自己皮膚上的一部分,而且缺失了水分,就算是真的r皮,也會變干,接合處,兩種皮膚的對比會更加明顯。」
四人恍然大悟,易容指著自己那一套化妝的工具:「我的手法主要是在原來的面目上進行加工改造,但易峰是完全複製,難度很大,而且採用真正的r皮,要保存r皮也極不容易,他的成本更高,所以,他不可能大批量地運用,只會用在刀刃上。」
四人都會意地連連點頭,易容的面色突然變得為難:「四位,假如與我師弟撞上,希望手下留情,他只是對技術的追求過了頭,陷入了瘋狂的狀態。」
三叔笑著說道:「這個是自然,假如他可以迷途知返,最好不過,現在他是最親近百里桑的人了。」
岳青點頭:「這個是自然。」
三叔說道:「接下來,會有我們的人保護你們,當然必要的時候會選擇放手,讓百里桑的人帶走蘇柏,相信我,那時候一定是我們準備齊全的時候。」
大家齊唰唰地看向蘇柏,蘇柏已經過了糾結的階段,只是微微一笑。
接下來就是佈置各種任務,會議進行得十分順利,不過四十分鐘以後,會議正式結束,原本還有些忐忑不安的蘇柏現在徹底平靜下來,人群慢慢散去,三叔卻是從特別通道離開,以他的身份,來去都是矚目的焦點,他會親自主持會議,可見對此事的重視了。
不知不覺中,除了認識的人,還餘下一位中年男人,這人笑嘻嘻地與白逸攀談,唐三成介紹道:「這人就是王鎖,我們都叫他鎖王。」
原來這人就是鎖王,只見他乾瘦得像電線竿一般,長得更是尖嘴猴腮,年紀不過四十,手指十分修長,他在說話的時候,手指還在不停地活動著,十指似在彈鋼琴一般,蘇柏覺得這人十分有趣:「他的十根手指是一直在動麼?」
「啊。」唐三成說道:「這是他多年養成的習慣,據說這是他在根據大腦裡鎖的印象在練習開鎖,除了睡覺吃飯,其它的時間一直在動,不少難題都是在這樣的活動中破解的,這世上絕對找不出來第二個這麼有特點的人了。」
鎖王也終於告辭,送走了其他人,白逸與唐三成交換了一下眼神,再回頭看雷子,只見雷子早就窩在角落裡呼呼大睡,七邪與小山正在自己倒酒喝,符羽與蕭寧(沈冰)則說著悄悄話,白逸笑道:「感覺怎麼樣?」
「紀律嚴明,有條不紊,突然感覺有底氣了。」岳青的話另外三人十分贊同。
「好,要的說是這股士氣!」白逸大笑道:「接下來就看你們的了。」
四人對「接下來就看你們」的理解出現了小小的偏差,因為就在三天以後,陰人組織就給他們下達了新的任務,要求他們前往雲南某鎮某墳場,去將膝蓋植入鋼釘的屍體帶回來,唯一慶幸的是地址已經基本鎖定,所謂的基本,待四人去到墳場之後就明白了,這是一座鄉間典型的墳場,沒有規律地分佈著大大小小、新新舊舊的墳頭,有的墳頭的土都被磨平了,上面長滿了不知道名的植物。
「擦!」蘇柏呆了半晌,終於吐出這一個字。
崔穎不禁苦笑一下:「我數了一下,一共有七十多個墳頭,幸好這一邊大多是新墳,舊墳集中在另外一邊,但也有三十多個墳頭,除去立碑的可以排除,還有十一個墳頭,那個人的屍體就在這十一個墳頭中間。」
岳青與白墨軒對視一眼,這意味著他們必須檢查十一具骸骨,只要棺內有鋼釘,基本就可以認定,為了以防萬一,兩人合力設下障眼法,讓經過的人不由自主地會忽略這裡,更不會看到有四個人在半夜三更地挖墳掘墓,這是邊陲之地,鄉民一旦動怒,後果不堪設想。
四人決定兵分兩路,一隊從東向西,另一隊從西向東,白墨軒與蘇柏一組,情侶自然也搭檔在一起,這墳墓是舊墳,沒有過多的修飾,土質尚算鬆軟,兩人下手極快,沒一會兒的功夫就將第一座墳墓掘開,裡面的棺材是黑色,棺蓋已經破損,蘇柏手快,馬上掀起其中一塊棺蓋,身子剛俯下去,就聞到一股腐爛的令人作嘔的味道,蘇柏「呃」了一聲,馬上朝地上吐了一口:「老娘的,我怎麼忘記戴個口罩。」
白墨軒冷笑一聲,從懷裡掏出兩個口罩,扔給蘇柏一個,自己則悠哉地戴上另一個,臉上已經是滿滿地自得之色,蘇柏「切」了一聲,但還是將口罩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