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空當,白墨軒已經完全將棺蓋打開,露出裡面的骸骨,皮肉早就**,壽衣也污濁不堪,與骸骨緊緊地裹在一起,白墨軒也不避諱什麼,牽住壽衣的一角,用力一扯,只聽到「嗤」地一聲,隨即是悶啞的聲音,白墨軒將手上的壽衣扔掉,繼續扯……
看著白墨軒像打了雞血一般,蘇柏覺得正中自己下懷,索性站在一邊等著白墨軒處理完畢,骸骨終於露出來,白墨軒就著頭燈的光檢查膝蓋:「沒有。」
「ok。」蘇柏如釋重負:「我們繼續下一個吧。」
話是如此,但動了人家的祖墳,定是要還原的,兩人一番折騰才填埋回去,為了不露出痕跡,刻意地將表層的土堆在最上面,然後對第二個進行探測。
白墨軒慢慢地就發現不對勁了,不由得沖蘇柏吼道:「喂,天才!」
「怎麼了?」蘇柏正掘著土,被白墨軒一吼,有些不爽快:「幹嘛?」
「我是想告訴你,你腳底下踩著一條蛇。」白墨軒悶哼一聲:「還有一件事情告訴你,它有毒,所以你最好不要踩著它的頭,讓它快點走。」
這是一條處於冬眠末期的蛇,身上有著土黃色與黑色交織的圖案,它被蘇柏踩到了頭,馬上驚醒過來,身子正在緩緩蠕動,蘇柏嚇得跳了起來,腳剛一離開蛇頭,那蛇就甦醒過來,移動身子離開,白墨軒掃了一眼,神色微變:「不對,這不是一條普通的蛇!」
那條蛇在甦醒之後,先翻動了一下身子,將肚子露了出來,肚子上面有星星點點的紅色,白墨軒大感慶幸,險些讓它給蒙騙過去,趁著那蛇還沒有跑遠,一腳踩在七寸住,然後緊緊地捏住蛇頭拿起來,近距離確認肚皮上的紅色之後,這才悶哼一聲:「蘇柏,可以叫岳青和崔穎過來了,我們找到目標了。」
「你這麼自信?」蘇柏仍有些懷疑:「我們現在還沒有打開棺蓋呢。」
「這種蛇不會隨隨出現的,它肚皮上的紅色其實是它吸食死血形成的,所謂的死血,是人死以後,不再正常循環之後的血液,不過光是吸食血液還不夠,還需要一樣東西。」白墨軒盯著腳下,腳下只剩最後一層薄薄的泥土,棺木就在下面:「戾氣。」
「戾氣?」蘇柏有些好奇:「不是怨氣麼?」
「怨氣是人死之後有冤屈之氣,可是戾氣不同,是人生前的殺氣在死後也體現出來,一旦屍變或僵化,會是很難纏的對手。」白墨軒說道:「不要廢話了,快叫岳青和崔穎過來。」
蘇柏馬上丟下手裡的工具,踉蹌著朝岳青的所在而去,四人齊聚,盯著腳下的泥,岳青說道:「棺木似乎有些變形,不是腐爛,而是向上凸出。」
沒錯,如果是因為地下的潮濕而產生的變形,會是直接爛掉,或是凹陷,像現在因為棺木的凸出而將讓泥層都發生變化,有些不尋常了,蘇柏馬上有種不好的預感,崔穎更是一把將他拉過去,站在另外兩人的身後。
岳青已經掏出血光刃,順著棺木的走向擺出雷池陣,雷池陣搞定,白墨軒這才開始除去最後一層薄薄的泥土,泥土下面的棺木顏色赫然是白色!
這種白並不是純粹的白,其實是原木的顏色,蘇柏脫口而出:「棺木中的人不是自殺就是橫死,而且是壯族人。」
「你怎麼知道?」岳青說道:「時間不多,趕緊科普吧。」
「棺木上有纏棺布,」蘇柏指著棺木邊上,那裡有縮成一團的破爛的黑布:「它們原本應該是覆在棺木上的,這是壯族人的殯葬習俗,自殺與橫死者的棺木才會用黑色和原色,出喪時由同一姓氏的青壯男性抬棺,抬時高托於肩,途中要進行角力,即由抬棺者前進、後退打轉數次比賽力氣,作嗚呼吆喝聲。喪儀進行中由幾名婦女用七八市尺的白布作布橋,舉在頭頂作前導,俗稱渡河布,意為引渡逝者升天安息。死者安葬若干年後,有拾骨重葬的風尚,又稱二次葬。」蘇柏說道:「如果有進行過二次葬,骸骨可能已經被轉移了,讓我們祈禱下面一定會有骸骨吧。」
蘇柏話音一話,白墨軒突然揭起棺蓋,下面的情景讓他們大吃一驚,裡面的骸骨並不是躺在棺木裡,而是直立站在土下,頭骨歪在一邊,頸骨有折斷的痕跡,更讓人心驚的是棺木的結構,它並不是完整的結構,頭上有棺蓋,可是棺蓋是直接頂在頭骨之上,人是站在這個堅著的土坑中,骸骨的底部有七塊凸起物件,正掩在泥裡,岳青貓著腰下去,崔穎緊張道:「小心一些。」
岳青扒開那些泥,七枚血光刃出現在眼前,岳青一怔,渾身似電流通過一般,再次低頭審視著七枚血光刃的圖案,看清之後,居然說不出話來,還是白墨軒沉聲道:「七星鎖魂陣!」
蘇柏與崔穎對視一眼,七星鎖魂陣,這是搖光曾經用過的術法,是會損陽壽的,而七星鎖魂陣如果不出意外,也是屬於《奇鬼志》中的一種奇術,知道的人並不多,這人被七星鎖魂陣鎖住了魂魄,皮肉雖然腐化,但魂魄依然還在骸骨中,想到剛才被破壞的棺蓋,岳青有些明白了,這人魂魄仍在,初時還能試圖掙脫,可惜棺蓋太厚,埋得太深,未能引起地面上的人注意,時間久了,陣法的效用更深,更不要想逃離了。
白墨軒咬破手指,在地面上直接畫出一道真氣符:「天地同生,掃穢除愆,煉化九道,還形太真!」
咒語一下,那具骸骨突地跳動了一下,直接撞向棺蓋,在寂靜的夜裡,這一聲向格外地滲人,蘇柏馬上抓緊了崔穎的衣角,崔穎瞪了他一眼:「不是已經見識過一回了麼?」
那具骸骨只是跳動了一下,居然又還原,頭歪向一邊,一動不動,白墨軒收了真氣,看著岳青:「恐怕要一起來了。」
岳青也照白墨軒的法子,在地上用自己的真陽之血畫下真氣符,與白墨軒同時念起咒語:「天地同生,掃穢除愆,煉化九道,還形太真!」
這一回,崔穎與蘇柏終於看到了眼熟的一幕,從骸骨上,有一層淡淡似雲朵一般的東西,正從肋骨向外溢,一點點地鑽出來,形成人的模樣……
不知道這鬼魂是敵是友,岳青馬上掏出身上的玉來,對準那團白氣,沾血一點:「進!」
那團白氣剛被吸進去,衛馬上鑽了出來:「我的個天啊,你們弄了個什麼東西進來,要命,可不要弄髒我的衣服了。」
察覺到身下都是泥土,衛嫌棄地躍上去,發牢騷般地坐在地上:「你們平時吝嗇,鮮少給我香火也就罷了,現在還弄這麼一個粗魯的傢伙與我同住一個地方,我不滿意!」
「擦,你以為你是誰啊,給個地方你容身可就不錯了。」蘇柏吐槽道:「你這懶鬼,一個月也沒有幾天冒泡,也沒幫上我們什麼忙,除了最初欠你一個人情,後面你倒是好了,不幫忙,還添亂,趕緊閉嘴,不要打擾我們做正事。」
衛仰頭望天,一言不發,看他這樣子,是不打算進玉裡了,岳青朝玉裡一看,剛剛那團白氣正在裡面繼續瀰漫,馬上就要成形,他靈機一動,又掏出一枚古銅錢,直接劃向自己的手,沾上自己的血後,岳青將其串在系玉珮的紅線上,與玉珮緊緊地貼在一起,他嘴裡唸唸有詞,在玉珮上下了一個結印:「暫時將其封閉其中,回去再說。」
衛這下了才慌了:「那我要怎麼辦?」
「你?」岳青笑道:「白天你就躲在行李箱裡,晚上可以自由出入,回去後,我重新給你找個鈴鐺或是玉器,不就可以了?」
衛憤憤然地一扭頭,像個鬧彆扭的小朋友:「你們就如此待我吧,總有一天,你們會後悔的。」
這貨還傲嬌上了,眾人懶得理他,只是低頭去檢查這具骸骨的膝蓋骨,看到鋼釘,眾人才鬆了一口氣,此時,蘇柏才說道:「奇怪,這骸骨一點臭氣與腥氣也沒有。」
何止這一點,這骸骨的身上並沒有壽衣,也沒有腐爛的皮肉,骸骨幹淨得很,這讓他們聯想到了那個契丹人,讓葉長青設計的耶律宏,七星鎖魂陣,這乾淨的骸骨,白墨軒的心裡一沉,那條蛇暱,又如何解釋,若是沒有皮肉,那條蛇是喝的誰人的血?
一個念頭在白墨軒腦海裡閃過,糟了!白墨軒二話不說將這具白骨扛在肩上:「快走,那條蛇有問題!」
上面的衛已經發出一聲驚呼:「媽呀!」
四人抬頭一看,蘇柏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頭頂上一條大蛇正橫在上方,淅淅地吐著舌信子,它的肚皮對著四人,蘇柏認得它肚皮上紅色的點,這就是剛才那條被自己踩在腳下的小蛇,這一會兒的功夫,它居然已經成了成人大腿般粗大的巨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