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慢慢動了起來,我不禁說:「小心網!」
話剛落音,那幫正拉的興起的管道兄弟們,猶如兩隊拔河一隊突然鬆手一般,他們全部摔了個四腳朝天,漁網拉了上來,不過已經破了。
黑影在我說小心時,已將漁網撕破。
撕破漁網之後,他/她依然呆在那裡。
那個拿漁網的管道兄弟從地上站起,看著自己的破網,黑著個臉說:「看來,不是咱的財,咱也要不成,算了!偷雞不成還蝕把米!」
此時,我心中更是火大,你他娘的是哪方的祖宗,不就是一堆死肉嗎?既然枉死下水道,這裡的各位大爺,還有一名姑奶奶幫你,你卻死活不出來,難不成讓孟婆請你?
想起孟婆,便想起了上面所說的,父母利用名字喊屍,屍體會從水中浮起的事,便對警花說:「你還是回去查一下,最近有沒有正近失蹤依然沒找到的人,將他的名字拿來!」
警花並不知道我要這個名字何意,我也沒有告訴她這種方法,因為真的告訴她,她也未必相信。
不過失蹤人口,終究要查的,警花說:「這個下水道口暫時不要封閉,你在這裡守著,別讓人掉進去,我們這就回去查一下最近失蹤人口!」
她說完,便與男警一起開著車離開了。
管道兄弟也離開了。
人們來來往拄,不斷奇怪地看著我。
我想起了為人民服務,想起了雷鋒同志,想起了革命先烈……於是保持微笑,友好提醒他們不要掉進下水道。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好在警花終於來了。
警花說:「兩個月前,確實有一個人男失蹤,叫吳永,住在西效!」
「既然如此,能不能把他父母叫來?」
警花答,已讓她的同事,也就是剛才那男的,去請他父母了。
我本以為來了之後,可以與她說會話,但是她說完那句話後,再也不說話。
剛才是我一人乾耗,現在是我們二人乾耗。
仔細想想,其實下水道這個水中黑影,也就是一具死屍,本與我無關,但就那麼巧合,如果不是因為我在網上寫文遇到「恰似你的溫柔」,便不會知道,有人種利用吊死鬼的繩子做成頭繩來養嬰靈,更不會遇到孫繼海,如果不遇到他們,又怎麼能遇到這個?
他們的父母到了,白髮蒼蒼的一對老人,表情很沉重。
男警對我說:「我只說找到他們兒子,下面你看著辦吧!」
我拿出手機,又撥通了孫繼海的手機,然後交給他的父母說:「你們看看,能不能與你們兒子說上話?」
他母親急忙接了過去,然後說:「永啊,你能聽到我說的話嗎?你現在在哪?冷不冷?想媽沒有啊……喂……」
說到這裡,下水道中的黑影依然,掛斷了電話。
難道不是他媽?我心中暗想。
然而他媽一聽掛掉電話,便坐在下水道井口大哭起來:「永啊,一給你打電話,你就掛,你就不知道當媽的心啊,永啊……!」
他媽是哭天搶地的樣子,連我聽了也心酸。
下水道中是不是吳永,還不能確定,不過老人的心情是理解,哪怕聽到她一點兒子的線索,肯定不會放過。
老太太哭了一會,我突然聽到水道中有翻滾水的聲音,急忙用手眼看去:那個下水道中的黑影逐漸漂浮到了水面,此時終於看清了他的真面目:確實一是具男屍,不過腫脹的不成樣子,而且腐爛的臭味,比下水道口的味道還要濃烈上百倍。
既然屍體已現,剩下的事就好辦多了,警花馬上打電話叫來法醫。
雖然有這種父母在河邊/海邊叫淹死的孩子的名字,屍體會自動浮出水面的說法,但究竟什麼原因,我卻搞不清楚。
孩子若是活者,受了驚嚇,父母便為他們「叫魂」;孩子若是死了,找不到屍體,父母便為他們叫屍;看著老太太哭的傷悲,我突然之間幡然醒悟,或是母子/女連心吧,如此看來,這一切的一切,倒也不太奇怪,而是血脈注定。
屍體被法醫們打撈上來,腐爛程度不論是看到,或者是聞到,都不是一般人能夠忍受的,我馬上閃到一邊,警花的表情也很不自然,估計是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吐。
法醫們戴著口罩,依然皺眉。
老太太與老頭一看到屍體被打撈出來,卻什麼也不顧,一定要要看這具屍體,但被法醫拉開了,說是怕他們中屍毒。
隨著屍體被抬走,水道井口終於合上了。
再合上之前,我用手眼又看了看,確實再也沒有黑影。
老太太與老頭再三要看,最後法醫同意他們一起去警局,做dna鑒定,畢竟那具屍體,不論從面部,還是其他的外部特徵,根本不可能區分出來。
在科學上,法醫要論證那是不是吳永,只能靠生物技術檢驗。
在玄學上,其實他們已不需要論定,能被老太太叫著名字而浮出水面,也只有她的兒子,這種是生死之間的心電感應。
不過,我沒在多說,說了他們也未必信。
此時,我的心情很沉重,並不是害怕,而是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像怎麼也不理解「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突然明白時那種感覺。
警花對我的態度終於不太冷淡,伸出手來:「感謝你幫我們!」
我也伸出手去:「不客氣!如果你們那邊有消息,能不能及時通知我,我想知道,這是不是老夫婦的兒子?」
警花點了點頭,然後與男警一起走進警車,走遠了。
現場又剩下我一個人,也準備離開時,但心中依然有個疑問:為什麼到最後,吳永依然不接他父母的電話,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莫過他的父母,他邊他父母的電話都不接,他究竟想接誰的?
想到這時,我又記了起來,剛才吳永被打撈上來時,手中依然還攥著那個水淋淋的手機。
是不是他已被發現,這口怨氣就消了呢?
我一邊想一邊拿出手機,繼續撥打孫繼海的手機,心中祈禱著一定是孫繼海接的,而不是吳永。
電話又接通了,我深呼吸了一下問:「是孫師傅嗎?」
那邊又啪的一聲掛斷了。
我聽到這裡,心中又怕又氣。
怕的是怎麼還是他?氣的是,為什麼還是他。
我已讓你重見天日,為何要這樣捉弄我?我又沒得罪你!
越想越氣,拿起手機就要摔,不過摔之前又忍住了,這必竟是我的東西,摔壞了可沒人賠。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暗自罵道:「吳永,要不是看你媽白髮人送黑髮人那般痛苦,老子此時真想問候她,你究竟想聽誰的電話?你至少說出來啊,你家人不方便做事,我去做事,哪怕下黃泉也行,只是不要這樣折磨人!」
罵歸罵,但問題終究要解決。
我看了看時間,本來想再找孫繼海打聽養嬰靈之人,但暮色來襲,小黑等我一天,也該餓了。
我的屋內雖然只有我一個人,卻有兩張嘴。
回到302時,天已經完全黑了,我打開電燈,將途中買的一些小魚給小黑。
然後便將下水道遇到影子這事,準備寫到網上。
正寫著,接到警花的電話:「你是趙大龍嗎?」
「請叫我趙子龍,或者子龍都可以!」
警花繼續說:「我們已經證明,那確實是吳永,另外已經找到了兇手!」
「這麼快,不到兩個小時就破了案!」我不禁有些驚訝,印像中只有為皇軍找自行車時才這麼速度。
「在吳永的指甲縫中找到一塊不是他自己的肉塊,對他的朋友進行排查時,發現兇手就是他的朋友,借了吳永十w後殺人滅口!」
「他手中手機還在嗎?」我最關心的是這個。
「已經隨著屍體一起火化了!」警花說:「這個不是物證,所以沒必要留!」
我說:「你等一下!」
然後掛起警花電話,撥打孫繼海的號碼,我本想吳永冤案已伸,想必我不會再打到他那裡,但沒想到再次打到了他那裡。
我恢復與警花通話,憋了一肚子氣:你們怎麼可以這樣?案子搞定了,卻把我晾在了一邊,竟把手機給燒了,我還準備弄明白,那手機是不是有問題呢,不禁說了句:「我靠……」
「你kao什麼?」還沒等我說完,警花打斷了我的話。
「我靠……我靠……我拷u盤上的數據!」我結結巴巴說了個理由,突然之間想起了一件事,便說:「我可以見見他那個朋友嗎?」
警花同意。
我摸了摸小黑的頭,又披星戴月趕到警局。
警花說:「他正在審訊室,交代罪行!」
我走進審訊室,在一張桌子前,坐著吳永的朋友,在他背後是坦白從寬,抗據從嚴。
「他借了你的錢,你還要殺他?」我問。
「我現在很後悔!」他一臉憔悴:「我做生意失敗還不上了,所以我就下了狠心。但此後我一直睡不著覺,不過,今天晚上我或許可以睡個好覺了!」
我拿出手機撥打孫繼海的號碼,然後遞給了他,對他說:「如果你後悔,不必向我們說,就向電話中的人懺悔吧!」
他有些疑惑地接過手機,然後說了句:「喂……」
隨後他再也沒說話,一直在耳邊停留了整整五分鐘。
對方終於沒有再掛斷,我終於找到了吳永想要說話的人。
看來我的猜想是正確的:人在臨死之前,都會有一個願望,如果實現不了,是不願踏向黃泉路的,吳永也是如此,他誰也不想聽,就是因為他的願望是很想知道為什麼他的朋友會害死他,所以當他的朋友打給他時,他才不肯掛斷。
五分鐘之後,他的朋友將電話給我,很詭異地笑了笑。
我再次撥打,對方果然不再是吳永,而是孫繼海。
第二天早晨,我還在睡夢中,聽到電話鈴聲響了,接到一聽,是警花。
她問:「吳永的朋友,昨晚撞牆死了,他昨晚那五分鐘電話,聽到了什麼?」
我說:「我也不知道!」
其實我還有句話想告訴警花,吳永的朋友究竟是懊悔而死,還是吳永還魂將他致死,我依然不清楚,不過,我最終沒有告訴她。
有些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