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廢水中的影子卻將手機從耳邊緩緩的拿開。
在他/她拿開的這段時間,聽到了水流波動的聲音。
接著,便是掛斷。
我將手從井蓋上拿起。
儘管知道那個影子是一個人影,但卻根本無法看清是男是女:生活廢水的能見度實在太低了。
在這種情況下,他/她不可能活著。
她/他是誰?怎麼會出現在下水道?被謀殺拋屍?或許這是最明顯的答案。
因為枉死,所以亡魂一直不願意離開這個世界,他/她一直想讓人們發現他/她,直到某一天,孫繼海在這裡接打電話時,手機很巧地掉進下水道,剛好被她/他撿到了,於是拿起了這個電話。
而別人再撥孫繼海的電話時,都會撥打孫繼海已補辦的號碼,也就是新手機,但我卻撥到了這個號碼,也就是舊手機。
難道這就是每天寂寞飢渴的男男女婦們掛在嘴邊的緣分?
那麼他/她為什麼不接?他/她想聽誰的聲音?
我蹲在井蓋旁邊,全身發冷的想了半天,又拿起了手機,不過,這次不是打給下水道中的這個影子,而是110。
四周人來人往,心中的緊張才稍稍緩解了些。誰知就在這時,身後突然被拍了一下,我當時就跳了起來。
回頭一看,是一個老頭。
老頭被我嚇了一跳:「小伙子,你沒事吧?」
我定了定神:「沒事,大爺,你在我背後拍我幹嗎?」
老頭說:「我看你一直蹲在下水道口,我以為你喝醉了,想看看你有事沒事!」
這年頭好心人不多了,我心中一陣感動,不過我又不能拂了老頭的好意,便說:「大爺,我是專業修下水道的!」
老頭一聽,更是高興:「小伙子,我們家的馬桶堵了,你幫我去看看?」
聽到這裡,我不禁感覺嘴賤,修個毛的下水道啊。
我正想該如何拒絕這老頭時,一輛警車停在了我們面前。
從車上下來了兩個民警,這兩個人我認識,就是第一次在文化公園中收到我報警之後出現的一男一女。
警花看到我,不禁愣了一下:「怎麼又是你?」
「我也奇怪!」我說。
老頭一看這兩個警察找我,馬上說了句:「原來是人民民主專政的敵人!」
說完後,就跑開了。
第一次,我感覺民警同志辦了一件實事。
「你這次報警有什麼事?」警花問。
「上次公園碎屍案破了沒?」我問。
「機密!」警花回了兩個字。
「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多問!」便說:「這下水道有一具死屍!」
警花看了看下水道口說:「這個下水道看樣子至少兩個月沒有打開了,你怎麼知道有死屍?」
「當然是看到的!」我說。
警花與男警通過柵欄蓋子向下水道口仔細看了看,異口同聲說:「我怎麼看不到?」
我……我想了想,還是不能把手眼的事說出來,便說:「從小學習不好,所以視力較強!」
正在警花半信半疑之時,我說,「你們要是不相信,把下水道井蓋打開之後,就可以看到!」
警花點了點頭:「如果確定你報假警,你就等著!」
她說完拿出手機撥打了電話號碼。
不一會,一輛專業疏通下水道的公司趕來,同時下來幾個管道兄弟很麻利打開井蓋,然後就開始下鉤子鉤屍。
由於他們都圍在水道口,我想用手眼幫他們指路,也擠不進去,沒辦法只好在外面等著。
警花與男警一左一右在身邊,生怕我跑了似的。
警花問:「你的身份證!」
我掏出身份證給她。
警花看了看:「趙大龍?」
「請叫我趙子龍!」我馬上回答。
「管你叫什麼,我剛才說過了,如果你報假警,一會與我一起去警隊喝茶!」
她說到這裡,我內心又開始敲起了小鼓,雖然剛才用手眼看到的是那麼回事,如果萬一撈不出來怎麼辦?就像天眼所看到的,也未必能摸的著。
過了大約五分鐘,那些管道兄弟依然沒有消息,我也不由得有些急了,又過了五分鐘,他們終於說:「這裡面沒死屍!」
聽完他的這句話,我不禁來到井道口,伸手看了看,發現那團黑影竟然又下沉了一些。
看來只有我親自出馬了,想到這裡,我便從管道兄弟們手中拿過鉤子去勾他/她。
沒想到,他/她竟然在鉤子快要鉤到他/她時躲開了,而且越沉越深,慢慢的竟然連手眼也無法看到了。
我心中那個急,這可是證明我清白的時候,你他娘的就不能露個面,反正已經死了,難道還怕疼?既然死的不明白,為什麼還要躲呢?
與此同時,警花說:「跟我走一趟吧!」
「慢著,我還有一個方法!」我說,然後再次拿起了手機,撥打孫繼海的號碼,遞給了警花,警花接過手機,被撥打的電話鈴聲,慢慢從下水道的水中傳來。
這鈴聲從水中傳出來,其實聽的並不清晰,而且伴隨著水震動時的「咕嚕」聲,不過還是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不但在場的管道兄弟們嚇了一跳,急忙散開,就連男警也嚇了一跳,而警花更是花容失色,差點把我的手機也扔進下水道。
「現在怎麼辦?」警花有些膽顫地問。
「等他/她接!」我說。
我剛說完這句話,水中的鈴聲果然不再響起,與此同時,電話接通了。
警花說話開始打結,小聲問我:「趙大……子龍,我該該說什麼?」「我也不知道,反正,我與他/她說話,他/.她從來都是掛斷的,可能不是要找的人,對了,你是警察,他/她可能找的就是你!」我想了想說。
我說的也是實情,但警花卻更是連手機也拿不穩了。
不過終究是警花,她做了一個深呼吸,努力讓自己穩定心神,便對著手機說:「你好,你是想找警察嗎?我就是!」
警花剛說到這裡,對方便掛掉了電話。
警花長出一口氣:「看來,他/她也不是找我!」
我伸手,用手歸又看了一下井口,黑影依然漂浮在水下,一動不動。
一開始,他/她不接我電話,我想不明白,後來又想明瞭:可能認為我不是警察不能幫他/她找出兇手;但是警花打完之後,她/他也不接,他/她究竟想聽誰的?難不成是他/她父母?
都說急中生智,我想到這裡,突然之間想起一件事:如果人溺死在水中,卻又無法在水中找到屍體,只要父母呼喚他的名字,一定會浮出水面。
於是便問警花:「你們最近有沒有接到失蹤人口的報案?」
警花說:「這個要查查才能知道!」
我說:「現在搞清楚了,這裡面確實有一個屍體,但一時半會撈不上來!」
剛說到這裡,一個管道兄弟問:「哥們,撈出屍體有錢不?」
***,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剛才還他們還嚇的臉都白了,現在卻主動請戰。
我說:「就當為社會做貢獻吧,協助民警同起破案,到時獎勵你個大紅花,讓你領導給你獎錢!」
一說到這裡,那管道兄弟更加來勁:「你們等著,我一會就來!」
我以為這兄弟能有什麼的撈屍技術,不久之後,他回來了,手中拿了一張漁網。
有熱情,有想法,有行動。
為了配合這位兄弟,我說:「哥們,我的眼睛好使,這樣吧,我說你怎麼撒網,你就怎麼撒網!」
管道兄弟說:「沒問題!」
看到那黑影還在,我心中暗想,看你這次跑到哪去。
隨著漁網撒下,正中那個黑影,此時竟然沒有了恐懼,反而非常高興,說:「兄弟拉吧!」
誰知那管道兄弟說:「我草,那裡是金山銀山嗎?他娘的真沉!」
死沉,死沉,一般來說,說一個人體重較足,都不能說沉,就是這個原因,不過也確實說明下面那個影子死了,才沉。
其他管道兄弟一起拉。
通過手眼所看,那黑影雖然在網中,但是慢慢的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