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和尚微笑著看著樂翔,說道:「我就是這樣想的,你待如何?」
樂翔臉色當即變得極為難看,說道:「那我姓樂的也不管了,這世界成什麼樣子和我有什麼關係,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好了。打不過,還不能躲起來嘛。反正人生苦短嘛,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
天元和尚嘿嘿笑道:「我很納悶陳雲生是如何對你這種憊懶貨色委以重任的。我是沒這本事。看來他一定有過人之處啊。」」小說「小說章節
樂翔朝天元吐了吐舌頭,說道:「我是後悔上了賊船,現在每天太白峰雜事繁多,好不容易才有個機會得到了外派的任務。不過話說回來,你老兒真的不管這事了嗎?」
天元點了點頭,說道:「這件事情正在向haode方向發展,至少我現在能看到千分之一的可能性。」
「你是說我們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性勝利嗎?」樂翔聽到這個數字差點吐血。旁邊的無念卻有些動容。
天元道:「沒錯,事情在向haode方向發展,上次我開佛眼觀天也不過萬分之二的可能性。這樣看來,你們都應該感到欣慰。」
樂翔道:「那我們是不是馬上就要折回呢?反正你也不打算參與我們的計策。」
天元說道:「等等,幫我帶給陳雲生一件東西。算是一件禮物吧。」
樂翔咕噥道:「這東西是用來抵抗白極的嗎?」
天元不語,轉過身去,雙手在眼前一揮,再次轉過身來的時候右手掌中多了兩團血肉模糊之物,再看他的雙眼,已經血流如注。鮮血宛如兩條小溪,從天元的臉上留下,浸濕了僧袍。
樂翔被嚇的向後退了三步。無念驚呼不已,跪倒在地上,滿臉涕淚道:「師父因何做如此大的xisheng?」
天元淡然一笑,道:「有了這雙眼睛,陳雲生生出的概率增大到了百分之一,你說我做是不做?」
樂翔震驚地說道:「老和尚,你修為遠比我們掌教更精深,何苦將這東西給他呢?你全力抵抗以太陰不就好了嗎?」
天元搖頭道:「若論消弱以太陰的力量,整個震旦無出我右者,但是能殺死他的人只有陳雲生和黃泉。這兩個人之中,陳雲生的把握比黃泉大了十倍。所以,這雙眼睛還是留給他比較靠譜。」
無念從惶恐中恢復,小聲問道:「師父,柳曉山才是繼承你衣缽之人,因何不傳給她呢?」
天元仰頭看天,沉默了一會才說道:「曉山那丫頭自有她要面對的命運,這幾乎是無法改變的。而這雙眼睛是給陳雲生的。」
無念感覺到一股不詳的意味,說道:「宿命,師父雖然您多預測,但是都是對事,很少談及一個人的宿命,難道你看到了什麼?」
天元不語,四周空氣一片寧靜,只有風吹過菩提林乾枯枝椏的瑟縮聲。過了良久,他說道:「將這雙眼睛給陳雲生,他自然知道如何使用。其他話一概不可向他提起。」
他又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烏黑的圓盤和一個錦囊,說道:「我已經弄明白了此盤的用途和淵源。內容全在這個錦囊之中。你替我轉交陳雲生,暫時不能拆看,告訴他,何時戰端平息,何時開啟錦囊。」
無念還想再說什麼,但見天元的臉色驟變,他不敢耽擱,急忙結果所有東西,並用一個玉函收好。天元轉過身子,面對菩提林,再無一語。無念跪地叩首三次,站起來帶著樂翔離去。
兩人離去良久之後,一團光芒降臨菩提林,一個白淨的和尚出現在菩提林中,和尚滿臉憤懣地說道:「師兄,你怎得做事如此匪夷所思,那以太陰欺人,我們便同他鬥一鬥,何必如此作踐自己?」
天元和尚深沉地說道:「苦無,你我這一世爭了這麼久,很快就有結果了,難道你不高興嗎?」
苦無哼了一聲,道:「我有什麼高興,你已經做好必死的打算了,讓我說些什麼。」
天元歎氣道:「你修行還是欠了些火候,這明擺著的事情還看不明白。我並不打算死,而是放棄此界的肉身而已。去永生之土的日子不遠了,我聽到了無上諸佛在那片聖地的召喚。不過在此之前,仍要牽絆那以太陰一下。讓他不能那般得意。」
「要我幫忙麼?」苦無真誠地說道。
天元道:「你去青洲吧,幫助陳雲生,這裡用不到你。」
「以太陰先去青洲還是來此地?」苦無問道。
「此地。」
「那我留下。」
「你不能留下。」天元斬釘截鐵地說道。
「為什麼?難道到了重法寺危在旦夕的關頭,你仍然不肯與我冰釋嗎?」苦無面有痛苦的神態。
天元一臉慈祥地看著苦無,說道:「師弟。你我輩分不同,法號不同,性格不同,所修的佛道亦不同,就彷彿兩塊迥異的石頭碰到一起。我變成了你的師兄,你成了我的師弟。這是莫大的緣分,在事情之初,我心中便沒有嫌隙。讓你去青洲,實在是因為陳雲生更需要你。他即將迎來一場大戰,每一分的力量都是迫切需要的。」
苦無聽罷,歎了口氣,拂袖而去。
……
樂翔一臉狐疑地瞅著無念,問道:「天元大師以前也是這般高深莫測嗎?」
無念搖了搖頭,歎氣道:「當然不是。我這一世,還在少年的時候,師父是一個很和藹的人。以太陰臨世之後,他的面色
便越發的冷寂了。沒想到為了對抗白極,他居然毀掉了自己一雙輪迴佛眼。在震旦,只有這一對輪迴佛眼。在洪荒,恐怕也很難找出開啟佛眼的人。」
樂翔由衷讚道:「他老人家才是大智慧,大慈悲。不管怎麼說,我們還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這就值得高興。」
……
氣息宮原址上聳立起一個巨大的尖塔,尖塔的頂端閃爍著永世不滅的白光,方圓百里之內白日可見。每天都有無數紫羅的民眾來到尖塔前叩首。每當這個時候,總會有一個身著白衣,一臉慈祥的星使用一隻枯木棍掃過他們的頭頂。他口中唸唸有詞,伴隨著這種富有韻律的聲音,信徒完成了一次禱告。
以太陰站在高塔中央的一塊突出來的石台上,睥睨著腳下宛如螞蟻一般前來朝拜的民眾。在他身畔是星宮的大星主天循和右司天,天循後面便是為星宮南征北戰,立下汗馬功勞的四位神官。
在稍遠處,有數十位面帶白色面具,身穿白袍,高矮不一的人。這些人共同的特點便是僵直,除了風吹過衣袍帶起的擺動之外,他們身體幾乎一動不動,彷彿披上白袍的木樁一般。唯一能將他們和木樁區分開的便是那濃重之極的殺氣。
以太陰帶著生硬的語調,對星主天循說道:「四百年前,墨麒麟臨世之時,星宮曾經結諸天星宿大陣以圍攻此獠。雖然星官盡隕落,但是重創了此獸。我才有機會將他滅殺。沒有擒獲是我最大的遺憾。但是我從陳雲生身上看到了墨麒麟的影子,還有那股古老而危險的力量。我回來震旦,完全是為了他。」
大星主恭敬地說道:「神使能夠重臨震旦,完全是我等莫大的福分。若不是神使重臨此界,星宮早晚會失去光芒。最終隕滅於歲月的長河之中。」
以太陰說道:「我提起此事的目的就是讓你重新去操辦諸天星宿大陣。」
大星主點頭道:「這件事屬下馬上就去辦。諸天星宿大陣的陣圖還完整的保留在星宮的微明谷內。」
以太陰擺了擺手,說道:「比起這件事情,還有件更加急迫的事情。我們要進攻澠洲了。要讓光明早日籠罩那片黑暗之土。」
「澠洲?」天循蹙眉道:「神使大人不打算馬上去捉陳雲生嗎?據屬下所知,他的老巢在青洲啊。」
以太陰沉悶地說道:「陳雲生將我引來。但是從我臨世那一日,他就不是我終極的目標了。我要讓光明重新籠罩這片土地,將這裡的黑暗、孤獨、冷寂、罪惡盡數驅散。讓所有人的心中都燃起光明的火焰。這樣看來,對我們威脅最大的便是那澠洲的重法寺。」
「可是重法寺歷來與世無爭,和我們星宮也井水不犯河水啊。況且那天元和尚……」天循依然滿腹疑竇。
以太陰轉向了天循,兩團白色火焰一般的眸子在面具背後燃燒著,他抓住了大星主的頭髮,一字一頓地說道:「天元和尚是異教徒,他所信之物在宇宙之中散佈極廣,充滿了罪惡。他一雙佛眼,能夠看穿weilai諸世界。這種行為本身便是對光明神的褻瀆。只有光明神才能遊歷於時間的河流,其他擁有此力的種族便是僭越。我白極一族是光明神的使者,有必要替他斬除異端。我說的足夠清楚嗎?」
天循微微顫抖著,點頭說道:「願光明灑滿澠洲每一寸土地,願澠洲迷途的生靈心中早日燃起那團光明的火焰。」
以太陰鬆開了他乾枯的手,向高塔下的人高呼道:「光明臨世,諸邪退避!」
高塔之下數以萬記的民眾高舉雙手,隨聲附和道:「光明臨世,諸邪退避!光明臨世,諸邪退避!光明臨世,諸邪退避!」
聲勢之大,宛如海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