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宮只需要戰修具有戰鬥的能力就夠了,過多的情感和思想都是多餘的。至於複雜一些的戰陣指令,完全可以由這些十夫長傳達到戰修身上。普通的星徒掌握了一種特殊的神念溝通的方式,只要方圓五十丈之內,可以精準地傳達自己的意念。
穆佳回首,看著身後這群兢兢業業地尋找著任何蛛絲馬跡的戰修們,心中一陣得意。自從神使以太陰臨世,星宮一改之前孱弱的形象,不僅剿滅了南蒙各個小門派,更將觸角伸到了紫羅,伸向了同為震旦大門派的氣息宮。
這在之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雖然以太陰的種種神諭讓不少星宮的資深修士都感覺到有些被束縛。譬如男人和女人之間為什麼只能在一月,六月,十月行其好事。這對於穆佳而言是一件極為痛苦的事情。但是神諭就是神諭,每個哪個人傻到去挑戰神諭。
看了一眼身後那群活死人,穆佳開始慶幸自己對神是多麼的虔誠,因為那些不虔誠的人都變作了活死人,不知道為什麼,和活死人對望的時候,穆佳似乎可以感覺到他們還活著。可是當自己的飛劍放在對方的脖子上的時候,從戰修木訥的眼神中,他確信,他們已經死了。
他正在飛遁,發現自己左手邊第一個戰修的行為有些不正常。
「難道有敵情!」
穆佳瞬間變得警覺了起來。他們畢竟是在氣息宮的地盤之上,自從他們不願數十萬里來到紫羅,他就一天也沒有睡過好覺。穆佳謹慎地來到前方的草叢,仔細觀看之後,發現是一隻兔子,才悻悻地回到半空中。
就在此時,一柄半月形狀的彎刀以極快的速度掃過了他的咽喉。築基修為的穆佳生命到了盡頭,直到最後一刻,他都不知道自己死於誰的手上。
葉思寒一招手,半月劃出一道光斬飛到她的身前。十個戰修自然而然地結成了戰陣,衝向葉思寒。一道慘白的光芒從腳下的地面跳躍地竄了出來,一劍刺穿了一名戰修的身體,徐白露身子比劍還快,來到第二名戰修面前。手一揮,白龍劍已經入手,帶著凜冽的寒芒刺出對方的咽寒中。
他衝到第三名戰修的身側,力劈一劍,將這名戰修的身體拆成了兩半。令徐白露驚奇的是,居然沒有血流出來。但是更令他驚奇的事情發生了,被劈成兩半的修士居然各張著一隻血紅的眼睛,朝他衝來。
徐白露橫掃一劍,將戰修的身體劈成了四塊,那只持長戟的手仍然向自己刺來。徐白露側身躲過,再次揮劍將對方手斬掉。隨著五根指頭盡數被斬下,那根長戟終於落在塵埃之上。
徐白露微微吁了口氣,雖然對方的本事低微,可殺不死的身體卻讓他有些慌張。就在這時,他身後傳來一陣寒意。
徐白露猛然回頭,發現葉思寒已經將一個戰修用冰封了起來,戰修手中的長戟已經距離徐白露後頸不足三尺。雖然他有能力躲開,但還是出乎意料。這分明就是自己一劍刺喉的那名戰修,沒想到居然還沒死。
「這些戰修殺不死,要徹底摧毀他們的身體。」徐白露吼道。
剩下的七名戰修已經衝了過來,徐白露仗劍而上,劍氣凜冽之間,斬掉三名戰修的頭顱。葉思寒手上連連打出冰法,巨大的冰晶刺穿了這些戰修的身體,而後炸裂開來,殘肢斷臂四處橫飛。
被徐白露砍掉頭顱的三名戰修,揮舞著手中的長戟繼續衝鋒,彷彿有沒有那顆腦袋根本無所謂。徐白露又補了三劍,將這三名戰修劈開之後三名戰修才變得安靜下來。
不足一盞茶的功夫,兩人將所有的戰修都殺死,不過這十個戰修悍不畏死的凶狠仍然讓他們心中驚異不定。就算將頭顱砍下,就算將身體劈成兩半也不妨礙他們繼續拚殺。
「這就是星宮的戰修?」葉思寒盯著身前凍成冰坨的一個戰修說道。
「我現在明白為什麼他們被稱為活死人了。」徐白露想起自己出發前,諸葛靖宇曾經將星宮戰修的資料給自己看過,其中就有關於活死人的說法。只不過當時徐白露一目十行,根本不曾走心。當然,葉思寒更是直接把那些資料丟在了故紙堆中。
徐白露從星徒身上拔下了那件鎧甲,穿在自己身上。他只不過一劍洞穿了那人的咽喉,並沒有在這件鎧甲上留下任何劍痕。葉思寒瞅了瞅一名凍的僵硬的戰修的鎧甲,微微蹙眉。
徐白露知道她不願意穿,便說道:「其實這次刺探也不一定非要兩個人不可,不如我一個人潛入星宮的大營,你暫且回氣息宮等待消息。」
葉思寒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迅速撥開了戰修的鎧甲,穿在了自己的身上。這些甲冑都是法器,能夠隨著穿著者的身材調整大小,一件碩大的鎧甲穿在葉思寒身上也不顯得笨重。
徐白露無奈地搖了搖頭,兩人迅速向南飛去。這裡距離星宮的營地只有三百里,花了兩個人半個時辰時間。倒不是兩人不能更快,只不過太快會讓人懷疑。
徐白露飄在半空中,前方就是行宮的營盤。從這裡看過去,一座座營帳彷彿海面上此起彼伏的波浪,在營盤的正中心,有一個碩大的圓形高台。高台高有十餘丈,通體如瓊玉,在星宮的營盤之中很容易辨認。瓊台上有一座金色的大帳,看樣子是星宮首腦的營帳。一隊隊星宮的戰修在天空和地上不斷游弋著,整座營盤的警戒程度很高,似乎馬上就要開戰。
葉思寒指著那座營帳,冷冷說道:「我要去那裡刺探。」
徐白露蹙眉道:「這是不是太過冒險了。最好還是從小的營帳開始吧。」
葉思寒道:「你去探聽那些營帳,我去玉台金帳。」
徐白露道:「如果你執意要去,我一定要陪著你。」
葉思寒眼中閃過一絲寒芒,道:「我們分頭行動不好麼?你為什麼要跟著我?你對我的實力不放心嗎?」。
徐白露趕緊搖頭道:「不是,只不過出門之時諸葛首輔交代過,一定要護佑你周全。」
葉思寒冷笑一聲,道:「小白,本姑娘真的不用你鞍前馬後地伺候著。不要拿出諸葛靖宇來壓我。就算師叔親自在這裡,我也要自己去探那做營帳。」
徐白露還想再說什麼,卻看到葉思寒已經用半月指著自己的鼻子,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再警告你一遍,不要嘗試跟著我。你自己去探聽營帳,黃昏之前在這裡匯合,如果那時候我不回來,你就獨自離去吧,不要做傻事,明白嗎?」。
徐白露焉能不知道葉思寒的脾氣,看到那冷冰冰的半月斬,他知道如果自己再僵持下去,對方的彎刀很可能朝自己砍來。
「珍重。」徐白露說了一聲,飛快地向前方的營帳飛遁而去。葉思寒嘴角上翹,喃喃道:「算你識相。」
……
無念手搭涼棚,看著前方那片紫色的原野,不無感慨地說道:「紫羅真的是一片紫色的土地啊!一路行來,土地的顏色越來越深,氣息宮恐怕已經不遠了。」
悟明道:「我們趕緊行路吧,我擔心氣息宮恐怕堅持不了那麼久。」
靜心道:「難道我們去了就能改變結果了嗎?別忘了,我們只有三個人,而星宮有數萬人。」
無念道:「未必改變不了結果,你忘了師父曾說過的話了嗎?如一隻蝴蝶之微小,在大洋彼岸振翅,卻能掀起無邊的波瀾。事在人為,不是嗎?」。
靜心垂頭不語,悟明催促道:「我們最好快點,這幾天我總是心神不靜,恐怕要出什麼大事情。」
無念道:「如果全速飛遁,此地距離氣息宮有兩天的路程,但是距離星宮營地只有一天的距離。你們說我們直接去星宮的營地勸說星主放棄殺伐,還是去氣息宮的總壇,幫助他們防禦?」
悟明氣得笑出聲來,「無念師叔說的好荒唐,星宮信仰根深蒂固,豈是你三言兩語就勸服得了?要我說,我們直接殺去星宮的營地,打亂他們的部署,能殺幾個星徒就殺幾個。」
靜心歎氣道:「也許我們是給別人殺也說不定。不如去氣息宮,幫助他們禦敵,只有將人湊在一起,力量才足夠大。」
無念眨了眨天真無邪的眼睛,說道:「最好我們去星宮的營地看看,實在不濟也算是刺探情報。直接去氣息宮恐怕人家也不能相信我們。」
靜心道:「他們為什麼不相信我們?」
無念道:「你認識氣息宮的修士嗎?他們憑什麼相信我們。我們又怎麼證明自己不是星宮的內應呢?」
靜心道:「師叔你想多了。我們去幫氣息宮,他們恐怕求之不得呢。」
無念道:「無論怎樣,我都要看看星宮究竟是怎生一番模樣,不如你們兩個去氣息宮,我們分開行事?」
悟明道:「師叔,悟明是永遠跟著你走的。」
靜心無奈地歎了口氣,道:「兩個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