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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一章 無邊海 文 / 夜雨連天

    穿雲舟飛馳在藍絲絨的天空之上。繁星和冷月之下,陳雲生等人逐漸遠離了氣息宮,遠離了那一片廣闊的繁華喧囂之地。

    夜風吹拂之下,幻夜那長長的秀髮格外的飄逸,在月光之下彷彿一個妙齡少女般美麗。柳曉山讚歎道:「前輩容顏真是如同天人一般,讓別人看了,興許還當你是我妹子。」

    幻夜淡淡地笑道:「小丫頭古靈精怪的很。被你這麼一誇,連我這顆垂垂老矣的心也年輕了不少。修道之人本應看淡各種**,包括這幅容顏都不應該過分的關注。就算再美麗的人兒也難逃香消玉殞的一天,這天底下的生靈那個又不是如此?過多的思量只不過帶來多的惆悵罷了。」

    「前輩當年應該有很多擁躉。」柳曉山繞開了這個傷感的話題。

    幻夜出神了一會兒,彷彿想起了往昔的歲月,過了良久,她說道:「人不一定非要找個伴。有時候一個人也挺好的。」

    柳曉山搖了搖頭,道:「這我不能理解。如果讓我離開他,我寧願去死。」

    話題進行到這裡,便如同灌入膠一般黏稠,有些進行不下去了。幻夜突然說道:「陳雲生,那件天祐盛典的鎧甲你有沒有穿過,不妨穿上試試。」

    陳雲生並沒有參與兩個女人的對話,所以一個人躲在船艙內修煉元磁。自從他拿到念關於元磁的心得之後還沒有翻看過。聽到幻夜叫自己,便匆匆來到船頭,拿出了那件黑紅相間的鎧甲。

    「穿上。」

    陳雲生點頭,手在鎧甲上輕輕一撫,神念微動,那件鎧甲自然而然地附著在他的身體上。大小和尺寸完全合身,彷彿為他打造的一般。在鎧甲的襯托下,陳雲生的身材越發的魁偉,黑紅色的條紋和他紛亂的短髮讓他憑空生出一種凌厲的感覺。

    「這件鎧甲叫做疾風犼,最大的特點就是。正反兩面鐫刻著十重清風法陣,能夠增加穿著者的移動速度。這些紅色的條紋是萬年的血魔晶鑲嵌而成,能夠蘊含靈氣,增加鎧甲的防禦力。鎧甲的材質是秘銀混合太白金晶打造而成,比例達到了一比一之多,其防禦效果可見一斑。可以說氣息宮為這次天祐盛典下了血本,這件鎧甲在整個氣息宮找不出第二件來。」

    幻夜不吝讚美,卻讓陳雲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畢竟自己並不是氣息宮的正式弟子。看到陳雲生神情略帶遲疑,幻夜拍著他的肩膀笑道:「你著實為我出了口惡氣,這件鎧甲也是你應得的,不用於心不安。」

    ……

    穿雲舟連續在天上飛了三十天,這三十天中,幻夜寸步不離,可以說做到了仁至義盡。讓陳雲生非常的感激,眼看著前方已經能看到一片幽藍的海水蕩漾,他感覺到幻夜離去的時間不久了。

    幻夜對著大海說道:「前方就是震旦最大的一片海,邊海。這片碧水東連清州,西臨南蒙,北接紫羅,海水蕩漾垠,一片接天之碧se,景色蔚為壯觀。」

    陳雲生道:「前輩是不是也準備回氣息宮了?」

    幻夜點了點頭,道:「你是不是傻掉了。真的要自投羅嗎?星宮可是正在找你啊。」

    陳雲生道:「天元大師委託我取的東西眼看只剩一件就要湊齊了,豈能半途而廢?」

    幻夜歎氣道:「天元他本事通天,有什麼事情是自己做不到的?你卻傻傻的惟他命是從。天玄門如何出了你這樣一個憨厚的後生。」

    「怎麼,前輩也知道天玄門?貌似現在知道這個門派的人不多了。能夠說出天玄門和天穹派淵源的人少了。」陳雲生略帶傷感地說道。

    幻夜不落寞地說道:「我曾說過,和你師父有舊,當然和天玄七子都有些交情,自然知道天玄門的那些掌故。」

    陳雲生問道:「這麼多年聽到天玄七子的名號數次,卻沒有問過家師天玄七子的名諱為何?前輩如不吝惜,請賜教。」

    幻夜瞇著眼睛盯著陳雲生看了很久,道:「天玄七子的老大想必你也見過,他被人稱為坤元子。老二離乾子,老三也就是天穹上人,人稱軒轅子。老四微塵子。老五玄冥子。老六鬼神子。老七也就是你的師父飛雲子。」

    第一次聽全了師伯們的名號,陳雲生心中激動,脫口而出,「這些人都還活著嗎?」

    幻夜良久不語,而後輕聲說道:「這要看你如何界定什麼才是活著。」

    陳雲生再次躬身施禮,在他深深鞠躬之時,幻夜化作一團靈光消失在天空中。陳雲生感覺到一抹落寞蕩漾在心頭,這種感覺自從他和柳曉山在一起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看到幻夜的轉身,不知怎地憑空生出這種感覺。

    「我總覺得她是一個孤獨的女人。」柳曉山幽幽說道。

    陳雲生深以為然道:「她真的很瞭解我的師伯們。也許和他們曾經有過一段很深的過往。」

    柳曉山突然說道:「我記得你曾經說過,你師父被情傷過,並且還和六師伯結仇,而這個女人又和你的師伯們很熟,莫非她就是」

    在陳雲生的制止之下,柳曉山不再說下去。

    不過女人的好奇心一旦被挑起來便很難壓制下去,柳曉山大眼睛一轉,低聲咕噥道:「是了,是了,這件事越發的合理。你看幻夜前輩的容顏何其的美麗,恐怕她就是你六師伯和師父共同追求的女神。但是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柳曉山托腮望天,一個人站在船頭思忖這段完全出自臆想的三角戀情,而陳雲生已經走回船艙,開始修煉元磁法訣。

    兩人相處,論對方相貌靚麗或者平凡,到最後也會習慣於對方的面容,最初的愛情會轉化為長久的溫情,陳雲生和柳曉山也不例外。除了偶爾那一點點小小的火花之外,日子過了的平淡如水,微香似菊。

    穿雲舟在邊海上飛了一個月,所看到的景象與剛入邊海毫區別,偶爾幾尾魚躍出海面,便「嗖」地一下消失不見。大海和天空間有一道狹長的線,將天空和海的顏色分開,一輪白色的ri頭彷彿白色的紙片,明亮卻沒有絲毫溫度。

    在海上沒有四季的變換,海風時而從南吹向北,時而從東吹向西,吹得穿雲舟閣樓外的戶咯吱吱的山響,吹的兩人心中落寞比。每當此時,陳雲生總會腹誹曹子建幾句。

    在念那本厚重的筆記的幫助下,陳雲生元磁的進展十分迅速,長久沒有突破的元磁領域居然有了進展,這讓他十分的欣喜。他見過念使用元磁領域禦敵,知道這門神通修煉起來漸深晦澀,使用起來威力卻驚人。陳雲生已經能夠釋放一個方圓兩丈的元磁領域,確保自己安全的同時,能夠分解柳曉山射來的冰錐。

    看著女子吃驚的神態,陳雲生略微解釋了一下元磁領域的妙處。接下來幾天,柳曉山硬要纏著他學習元磁,不過女子的熱情只持續了三天而已。

    柳曉山用這樣的話來安慰自己,「本姑娘法寶眾多,還有佛眼慧根,不學這東西也罷。」

    陳雲生竊笑不已,暗道這丫頭也有參悟不透的東西。眼看著穿雲舟就要在海上飛了兩個月有餘,陳雲生還忍耐的住,可柳曉山卻大大的叫苦。可奈何,陳雲生只得把穿雲舟落在海面上隨風飄蕩,這樣時而躍出海面的魚多少會增添一點樂趣。

    好在邊海除了地域廣大之外,並沒有發現有多少海獸出沒。不過這點沒過多久就被打破了。

    一天,兩人正在船頭曬太陽,突然看到海面如同沸騰了一般,數尺許長的白色魚兒爭先恐後的越出海面,看樣子正向他們這邊靠過來。

    柳曉山率先看到異狀,彷彿一個溺水的人看到一根稻草,她高興地喊道:「看吶,終於有一群傻魚玩點花樣出來了。」

    陳雲生奈地看著愛人,對於她被單調折磨的百聊賴的心情頗為同情。至少他不認為一群魚跳出海面是什麼有趣的事情。

    可是隨著一個黑色怪物騰空而起的瞬間,一切都變得精彩起來,至少柳曉山是這樣認為的。怪物身長二十逾丈,兩顆金色的眼睛,一身尖銳的骨刺,加之口中數排白森森的獠牙,分明就是一頭典型的海中凶獸。

    怪魚背鰭上閃起一抹雷光,將魚群轟得紛紛翻起了白色的肚皮,然後張開大嘴一口吞下,露出頗為滿意的神態。

    可就在它大翻肚皮,得意洋洋的時候,突然海面掀起一個巨大的漩渦,一隻巨大的嘴巴從水下伸出,將這只怪魚囫圇吞下,海水頃刻間宛如開鍋一般翻騰起來,一股腥臭之氣翻湧出來。

    陳雲生急忙cāo起了穿雲舟,飛抵那漩渦上空。隔著數丈深的海水,他分明看到水下露出一隻八仙桌大小的金色眼睛,死死地盯著自己。

    柳曉山臉上卻露出一絲笑容,這些天這平淡的海上生活已經讓她夠憋悶的了,突然冒出這麼一隻不懷好意的海獸,正好陪她解悶。

    至少女主是這麼認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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