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很久,怪物才說道:「既然神隱死了,這件東西給你也可以。不過我要知道你是否和他有緣。」
陳雲生想了想,右手一翻,五道金絲圍著自己瘋狂的飛舞著,被怪物口中的珠子照的光華奪目。上次他向鬼魂展示了從金光洞獲得的金色骸骨,被對方說成是褻瀆,險些喪命,這回他再也不敢給這怪物看了,而是展示了金靈盤絲手。
巨龜形狀的怪物看了之後,用一種緩慢而悠長地聲音說道:「不錯,這就是那人的金靈盤絲手,沒想到你居然得到了他的傳承。不過這功法運用的卻不怎麼樣,想當年他放出的金絲可是縱觀天際,萬人莫敵啊。」
陳雲生暗自慚愧,最近他確實沒怎麼修煉這金靈盤絲手。
「大,老龜,你是什麼時候盤亙在氣息宮的地底的?」看到怪物和陳雲生之間的氣氛緩和了,楊碧落少女的心性再也無法抑制。
巨龜盯著少女說道:「這話應該這麼說,氣息宮是什麼時候建在老夫頭頂上的。」
楊碧落不服氣,蹙眉道:「氣息宮自祖師鴻明創派,在紫羅少說也有兩三萬年了,那時候你還沒出生吧。」
老龜哄然發笑道:「小丫頭沒見過世面。區區兩三萬年真如彈指一揮,老夫這一覺就睡了十萬年。如果沒有你們打擾,我還將繼續睡下去。」
楊碧落目瞪口呆,道:「老龜你吹牛吧。一覺睡了十萬年,恐怕你身體都化成灰了。」
「小丫頭不要亂說,老夫有名有姓,也能變幻成如你們一般模樣,只不過老夫生性懶散,不願費那般力氣。你聽好了,我不是龜類,而是正經八百的龍族。老夫身上有三分龍族血脈,我是一隻夔龍。」巨龜緩慢而悠長地說道。
楊碧落搖了搖頭,道:「對我來說沒啥區別。」
陳雲生急忙阻止她繼續無理,他說道:「我們兩人無意打擾前輩的長眠,請將那物品賜予在下,我們馬上就走。」
夔龍點了點頭,甕聲甕氣地說道:「那東西在我身後的一個石穴中。早些年好像被一縷魂魄守護著,不過這次醒來卻沒有發現那魂魄的蹤影。也許是抵不過時間的消磨,和他的主人一樣消失在歲月的河流中了。」
陳雲生道了一聲謝,拽起仍然盯著夔龍看個不停的楊碧落,來到那處隱藏的石穴前。石穴不大,只有三丈深,用蛟龍內丹的光芒可以看到盡頭。裡面放著一個石龕,上邊端正地擺放著一個方形的石匣。
陳雲生讓楊碧落在外面等著,自己走入石穴。他的手距離石匣還有一寸遠的時候,感覺到一抹淡淡的靈魂衝擊,但是這股力量太過衰弱,以至於不能對他產生任?生任何的影響。
陳雲生打開了石匣,看到正中放著一個黃金色的脊柱,脊柱的四周有精緻的金色肋骨,是黃金骷髏中間那一部分。他將黃金脊柱收入納虛戒中,他能感覺到其餘兩個部分的黃金骷髏輕微的震動了一下,似乎是歡迎這件黃金脊柱。
從石穴出來的時候,楊碧落巴巴的眼神告訴陳雲生,這個小丫頭對於他從地穴中取中的物件極為的好奇。陳雲生不想讓她以後時常惦記著這件事情,索性將那件黃金脊柱拿出來在楊碧落眼前晃了一下,說道:「看好了。這不是一件法寶,也不能用來提升誰的戰力。所以不許你告訴別人我拿走了這件東西。」
楊碧落大眼睛彷彿會說話一樣,笑吟吟地說道:「當然不會。你救過我的命,在寶貴的寶物也抵不上我的一條命。我會守口如瓶的。」
兩人踏上穿雲舟,又飛回了夔龍的身前,陳雲生說道:「晚輩們即將告辭,在此之前請允許我們問一個問題。前輩說上次入眠之前是十萬年前,聽說當時神祇臨世,震旦陷入了一場生靈塗炭的大戰。那麼你口中的神隱者與這場戰爭有什麼關係?」
夔龍眨了一下巨大的眼皮,道:「天下所有有血性的修士都參與了那場戰鬥,他們是神祇腳下粼粼的梗骨,是他們將高高在上的白極聖皇掀翻,當然這些人都被遺忘了。神隱者也是其中之一,他曾經是一個有威望的守護者。年輕人,你難道你也是守護者麼?」
陳雲生猶豫了一下,然後鄭重地點了點頭,朗聲說道:「身為守護者是我一生的榮耀。」
夔龍發出了一聲沉悶的吼叫,這聲吼叫中夾雜這很多不屈和抗爭的情緒,讓陳雲生感到心中沉甸甸的。
他和楊碧落告別了夔龍,來到了須彌塔的第七層。
陳雲生將那石台掩好,重新將法陣封閉好,而後又開啟了整座須彌塔的禁制。一聲明快的響動之後,整座須彌塔內的光芒陡然亮了很多。須彌塔頂宛如盛開的花瓣,四分五裂,天光射入塔內,照在楊碧落和陳雲生身上。
此時正是中午時分。第一個發現須彌塔被打開並且衝進來的人是楚殤,當他看到楊碧落和陳雲生站在一起的時候,向陳雲生投來了十分厭惡的目光。
「碧落,你怎麼和他在一起?天祐盛典的寶物呢?」楚殤冷冷說道。
「當然是被我的徒兒得到了。」幻夜也跟了進來。
此時陸續有修士從塔頂跳入塔內,柳曉山也在其中。當她看到陳雲生和楊碧落並肩站立的時候,登時火冒三丈。急匆匆來到陳雲生身旁,伸出皓腕挽在他的臂彎,沒好氣地說道:「害我們在外面擔驚受怕,沒想到你到過得瀟灑。」
面對眾人,陳雲生將納虛戒中的盔甲取出,放在石台前,朗聲說道:「天祐盛典的寶物被我取得。這場盛典的勝利歸屬於元主幻夜麾下的南天。」
雖然有很多修士不願看到這個結果,可是事實無法改變,還是有不少人報以熱烈烈的喝彩聲。
此時玄無極和左無畏已經將受傷不輕的樊氏兄弟和侯自直抱了出來。自然有他們麾下的修士為這兩個人調治傷症。玄無極冷冷地盯著陳雲生,質問道:「請閣下說一下我的徒兒是怎麼受傷的。」
陳雲生將塔內的來龍去脈盡數說明,只不過略去了自己從塔底取得黃金脊柱的那段。眾人聽完無不心驚肉跳。氣息宮的掌門皇甫嵩更是急匆匆地說道:「在下恐怕要請四位元主共同商討這件事情。如果星宮和修羅門聯手對付我們氣息宮,那情況就嚴重了。」
玄無極思索了一陣,道:「這件事情不那麼簡單,我看他們的目標未必是我們。不管怎麼說,我們都要加強戒備。就算是星宮和修羅門聯手對付我們,他們大舉進犯紫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左無畏贊同道:「這點我和無極道兄的看法一致。氣息宮創派萬年,也不是一嚇就倒的,掌門要冷靜啊。」
皇甫嵩長吁了一聲,道:「兩位元主所言極是,既然如此,我們先要將這天祐盛典完成才對。」
幻夜拍手道:「當然要完成,我記得某人曾經和我打賭,號稱他要是輸掉天祐盛典,要自己將自己的本命法寶量天尺抹上狗屎,然後再學狗叫來著。無極道兄,你還記得吧。」
眾人一聽,盡皆嘩然。玄無極一本正經地說道:「幻夜道友說話好生奇怪,這話反正老夫沒說過,誰說的誰自己站出來就是了。」
眾人一通哄笑,對於元主級別的荒唐賭局,所有人都一笑了之,並沒有當一回事。接下來的天祐盛典無非是讓陳雲生在氣息宮近萬名到場的弟子面前講述一下自己的經歷。當然他選擇性地略過了自己殺人的那一段,在皇甫嵩的強烈要求下,刪去了星宮和修羅門的那一段。所以氣息宮弟子聽到的版本平淡了很多。
天祐盛典持續了三天。接下來三天,陳雲生並沒有出現在天祐盛典上,而是被幻夜拉走仔細盤問塔所發生的事情。看著幻夜一臉凝重,陳雲生插嘴道:「我親眼看到自己將幻面的頭割下,可他卻說下次不會放過我,難道他沒死麼?」
幻夜苦笑一聲,道:「誰不知道幻面是操縱生死的高手。他的分身不計其數,被你滅掉一個也沒啥稀罕的。反倒是你惹上了這個麻煩的人物,真是觸了極大的霉頭。」
陳雲生洒然道:「要說倒霉,黃泉還惦記著我呢。這次讓我吃驚的是居然星宮也遣人來找我,你說怪不怪。」
幻面睥著他,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當時星官點名道姓的找你相信有很多人聽得清楚。這件事情如果讓其他元主知道了,他們很有可能會殺你而後快。或者乾脆將你獻給星宮或者修羅門。畢竟這兩個宗門對氣息宮的威脅是巨大的。」
柳曉山附和道:「元主說的沒錯。我們不如現在就出發。」
「我親自送你們走。」幻夜站起身。
「你擔心幻面會來找我們的麻煩?」陳雲生問道。
幻夜輕輕點了點頭,道:「我們至少有一段師生的情誼,我不想看到你們有什麼意外。」
陳雲生看著幻夜的眼睛,一瞬間他相信對方的眼神中似乎隱藏著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