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陳雲生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一股白色的水箭從海中噴出,直直飛向穿雲舟。柳曉山早就跳出穿雲舟,手腕一翻,一個玄水彈和那道水箭撞在一處。水花飛濺而出,滴滴水滴都宛如飛劍一般呼嘯著向四外飛去。柳曉山手腕一甩,兩團玄水彈急速射向水面,隱隱有風雷之聲,入水的瞬間,激起兩團巨大的水花。
水彈入水不久,水面如同炸了鍋一樣,水花飛濺起百丈之高。水下那條怪魚扭動著身軀驟然凌空騰起,背鰭上分明有一對薄薄的膜翼,呈現半透明狀。薄膜之上袒露著一層淡淡的陣紋,在陽光之下頗為耀眼。
妖獸身上生有陣紋這並不稀奇,在修行界有種說法就是人族的陣道就是起源於那些天然形成的陣紋。不過身上帶有陣紋的妖獸多半都有些道行,不是那種靈智完全不開的蠢物。
柳曉山嬌叱一聲,手中的秋水劍綰了一個劍花,閃著灼灼光芒,刺向海獸的眼睛。海獸張開大嘴,露出長滿森森倒刺的舌頭。如巨蟒一般的舌頭捲曲著伸向那柄飛劍。別看它舌頭極為的粗大,卻格外靈活,居然輕巧地纏住了柳曉山的秋水劍。
劍鋒磨礪著倒刺發出咯吱吱的響聲,一道道璀璨的火花在怪物的舌頭上閃爍不定。柳曉山左手一揮,兩枚玄水彈變化成兩根尖銳的水矛,晶瑩剔透,刺向怪物的眼睛。怪物搖頭擺尾,用自己的身體擋住那玄水彈。只聽得「崩」的一聲,玄水彈如同擊中了一塊橡皮,被高高的彈起。
這一下彷彿給怪物瘙癢,它大舌頭一卷,眼看就要將那秋水劍吞入肚腹之中。柳曉山臉色發白,顯然從秋水劍反饋來的情況並不客觀。修士的本命之物和心神有極大的關聯,稍微受挫就會反應在識海中。陳雲生自然不能坐視柳曉山受傷,他急忙跳出穿雲舟,順便將那件疾風犼穿在身上。
他催動元磁在後背一拍,向前一躍落在怪物碩大的腦袋上,掄起手中的麒麟斬猛劈怪物的頭顱。和玄水彈一樣,麒麟斬也被怪物那厚厚的皮高高彈起。不過這一下卻把怪物疼的不輕,它劇烈的晃動著身軀,背部的兩個透明膜翼飛快地拍打著,發出一陣「撲稜稜」的聲響。
陳雲生的麒麟斬分為兩柄,一手一柄交錯砍在怪物頭顱之上。他的速度越來越快,身後逐漸升起那團灰色的光霧。終於一絲液體濺在陳雲生的護體罡氣上,發出「嘶嘶」的響動。
怪物在空中瘋狂地翻滾著身體,同尾巴上釋放出一道淡紅色的光柱。這道光柱橫著掃過天際,隨著怪物尾巴的晃動,彷彿一柄長劍在天空中任意揮斬。
陳雲生俯身躲過光柱,身體彷彿被牢牢粘在怪物的頭顱一般,任憑怪物在空中怎樣翻滾也無法將他甩下。此時怪物頭頂被麒麟斬砍開的口子已經長達五尺,骨肉外翻,流出淡黃色的液體。
此時陳雲生已經將麒麟斬插入那道傷口,可怪物的身體過於強悍,饒是他力氣不小卻也不能將怪物身體剖開,只能盡量晃動麒麟斬,給對方造成更多的傷害。
怪物吃痛之下也顧不得將柳曉山的飛劍絞碎,那長滿倒刺的舌頭放開飛劍,逕直纏向自己頭頂上的陳雲生。
眼看著巨大的舌頭向自己纏來,陳雲生急忙運轉元磁,一個巨大的拳頭「砰」的一下擊中了怪物的舌頭,將其擊退。那個黑色的元磁拳頭變成了一隻大手,拽住怪物的舌頭向外拉伸。
陳雲生索性放開麒麟斬,掐了一道元神斬的魂訣,一道厲閃掃過,空間的縫隙將怪物的舌頭徹底的割裂開來。無數淡黃色的液體噴薄而出,怪獸怪叫一聲,縱身向大海墜去。
柳曉山,一道法訣打出,水面下方驟然湧動起無數尖銳的水柱,彷彿在海面上插滿了晶瑩的尖刀。怪物劇痛之下哪裡還管的了那麼多,一頭撞在水柱林立的海面。雖然這些水柱無法刺透怪物堅硬的皮膚,可是它裸露在外的眼睛卻無法倖免。
數道水柱刺入它的雙眼,那些水柱在柳曉山的操縱之下居然暴漲,順著怪物的眼睛滲入它的腦袋。緊接著柳曉山一道法訣打出,怪物的腦袋陡然大了一圈,緊接著無數道冰晶從怪物的眼睛和口鼻之中刺出。
施展完這手冰破術之後,柳曉山長長出了口氣,看著一旁的陳雲生說道:「以後本姑娘出手你只用看著,不用幫忙。」
陳雲生撇了撇嘴,心中暗笑,飛回了穿雲舟。柳曉山神念微動,腳下的水面突然升高,將那只巨大的怪物拖了起來。陳雲生覺得柳曉山的嬌小和怪物的龐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頗有一種蠻荒的壯美之感。
柳曉山在怪物面前,不斷的施展法訣,陳雲生卻不知道她在做什麼。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一道水柱拖著一顆手掌大小的珠子從海獸空洞的眼睛中探了出來。珠子一見光,便萌發出一抹淡淡的光暈,彷彿珠子上有一層霧氣一樣。
柳曉山帶上一個月白色的手套,將珠子拿在手中,隨便揮了一下手,那只龐大如小山一般的海獸便落回大海之中。她回到穿雲舟,指著手中的珠子說道:「那海獸身上結有法陣,這說明他體內一定結有內丹。如果我們不取,放任魚蟹啃噬,那就太可惜了。」
陳雲生指著柳曉山手中那團白花花,圓滾滾的妖丹說道:「你打算如何處理這件東西?」
柳曉山蹙眉說道:「聽說這玩意吃下去之後能夠增進修為,不如我們一人一半,把它吃了吧。」
陳雲生抗拒地搖了搖頭,說道:「最近我的修為進展還不錯,不如都留給你吧。」
柳曉山怒道:「你的意思我修煉進展緩慢咯?我修的是佛眼,可不比尋常粗淺的功夫靠的是水磨的功夫,這們玄虛要靠悟性。所以這枚妖丹我吃了是浪費,你必須都吃了。」
陳雲生盯著那枚仍然帶著一絲淡黃色液體的藥丹,好懸沒吐出來,他喃喃說道:「我的功法也都需要悟性,不如等我們到岸上再找個地方將此物賣掉。」
柳曉山當時就嘟起了嘴,道:「本姑娘好歹也算是金沙的公主,還缺那點靈石嗎?這東西你必須吃,否則就是不愛我。」
看到柳曉山將這件事情上升到這個層次,陳雲生只有一條路可走,他此時心中滿是疑惑,為何當初的溫柔體貼,千依百順的姑娘為何會變得如此刁鑽。
拿著那枚妖丹看了半晌,陳雲生擠出一句話,「你知道我們該怎麼吃這東西嗎?」
柳曉山搖頭道:「隨便吧,應該沒有太大的關係。煎炒烹炸,我估計都行。你不是懂的東西多嗎?你想想看有沒有整治此物的方法。」
陳雲生記憶中倒是有不少煉藥的法門,不過法門歸法門,實際操作又是令一回事,有了當年黑骨煉藥時的慘痛遭遇,他修行這麼多年,對於藥補一事還是慎之又慎。
「不如這樣吧,我們來嘗試一下,如果成功就吃掉,不成功就扔掉。」陳雲生建議道。
柳曉山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陳雲生從納虛戒最底層翻出了當年剛剛出世就得到的那個小藥鼎,這鼎的大小堪堪能放下這枚藥丹。陳雲生首先將藥丹清洗乾淨,然後放入藥鼎,按道理說還應該加入不少輔藥,可他從來就沒煉過藥,身上哪有存貨,所以直接用文火烹藥。
煉藥用的水是柳曉山操縱水法從海水中提煉出來的,精純至極,摒棄了一切雜質。而陳雲生所結的四行金丹之中有火行一味,所以釋放火焰煎藥手到擒來,不多時那枚妖丹就被煮得膨脹起來,小藥鼎都有些放不下了。接下來陳雲生又用武火猛攻,那妖丹居然開始收縮,一炷香的光景之後居然收縮的只有小孩拳頭大小。
看著藥丹的顏色由白轉黑,陳雲生的心也逐漸沉了下來,如果說白色的妖丹他還可以勉強接受,這沒黑的發亮的丹藥絕對挑戰他的極限。
將藥鼎沖洗乾淨,陳雲生把丹藥放在條案之上,看了看柳曉山,道:「真的要吃嗎?」
柳曉山眸中蘊含笑意,卻一臉堅決地說道:「你看著辦吧。如果吃不下去,可以試著就酒吞服,你不是有很多石中酒嗎?」
一句話點醒陳雲生,他索性拿出一壇石中酒,在玉質的小杯中倒了一點,先一口喝下,然後再將那團黑漆漆的藥丸一口吞入,囫圇嚥下,基本不知其味。那表情讓柳曉山開懷大笑,女子滿臉的溫情脈脈,道:「為了我,你居然連這東西也能吃下去,真是難為你了。我好感動。其實你不吃我也不能把你怎麼著。」
陳雲生心中叫苦。不過這藥丹入肚之後丹田內逐漸升起一團熱氣,隨著石中酒霸道的靈氣在全身遊蕩不息。陡然間,手腕那個陰靈環突然有了反應,一股陰靈從他的手腕進入體內。幾個盤旋之後,陳雲生居然感覺到金剛羅漢法相有了一些反應。貌似如此吞服藥丹對於法相的修行有些幫助。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