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無出手便滅了幻面一個分身這多少震懾了幻面的囂張和跋扈。之前雖然知道佛門三菩提不是好惹的,卻沒想到這麼難對付。
正當他猶豫是否退去的時候,苦無卻如一陣旋風一般滅去了他的第二個分身。這從根基上動搖了幻面的決心。
這種級別的高手過招如果不是心存必死的決心,往往不會真的有人死於鬥法。即使苦無真的想要殺死對手,幻面也要有奉陪到底的覺悟才能出現一死一生的結局。
幻面化作一陣黑風遁去,八個分身向著八個不同的方向飛走,空氣中留下一股焦臭的味道。和尚落在穿雲舟上,收了法相,氣息卻不是很順暢,靜立舟頭良久才終長出了一口氣。
「苦無師傅神乎其技,救了我們的命,多謝。」陳雲生由衷說道,並且將稱謂由大師改為師傅以迎合對方的口味。
苦無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道:「世間邪惡之事我都管得,你不用放在心上。只是你惹了一個這麼麻煩的對手,我對你的前路有些擔憂。」
「陳某從來就不缺麻煩的對手。正因為這些對手存在,才能讓我一點點變強。」陳雲生淡淡地說道。
苦無嘴角上翹,道:「到了這步田地,仍然不忘了裝逼。我很好奇,你究竟是怎樣一個人呢?」
陳雲生微微臉紅,道:「師傅教訓的是。」
苦無接著說道:「單單一個幻面還好說,我知道你們背後有龐大的勢力,一旦獲得金沙和天玄門的幫助,他又能把你們怎麼樣?況且方纔我傷了他的分身,一時半會應該不會對你們有什麼動作。問題是幻面怎麼會平白無故的纏上你?這一切恐怕都是修羅門的門主的授意,如果是這樣,恐怕就不太好辦了。」
陳雲生輕輕咬了咬嘴唇,對修羅門的恨意後加重了一重。彼時,修羅門的宗主無常為了滿足自己的貪慾令他家破人亡。此時,修羅門的門主依然不放過自己。
「修羅門的門主叫做黃泉?」
看到陳雲生並沒有因為修羅門的淫威而流露出任何膽怯,苦無默然地點頭道:「沒錯,黃泉是當世第一魔教掌教。修羅門縱橫震旦無數歲月,自然有他它存在的道理。我認為你應該有足夠的覺悟去對抗這樣一個恐怖的勢力。」
陳雲生淡然笑道:「任憑那黃泉手段通天,對於我來說最多就是一個死。當年越州城內滅門之災我僥倖逃脫,天穹派火焚之劫再次不死,看來上蒼對我還是足夠眷顧,讓我多活這麼多年。如果真到了必死之時,定然慷慨赴之。」
苦無露出一絲笑容,其中蘊含著很多內容。
隨即轉身,飄然而去。
柳曉山走過來,握住陳雲生的手,溫柔地說道:「如果有一天你非死不可,我願陪你一起去。」
……
南蒙,萬星谷的深處。
一個身穿茶白色道袍的老者睜開了雙目,在他身前跪著的數十人都隨著老者緩慢張開的雙目而翹首以待。一雙雙眼睛暴露了他們內心的躁動,卻沒有一個人敢於表達這份不安。
老人站起身,對著宮殿透明的穹頂深深鞠了躬,而後面向腳下跪倒的眾人緩慢而有節奏地說道:「星諭如是,清州之地有姓陳,名雲生人士,神使令我等將這個人置於星宮之中,以待後用。」
老人左首邊一個垂首站立之人抬起頭,眼中閃爍著一抹精光,道:「星主不妨將此事委於在下,定不辱使命。」
老人看了一眼那個主動請令,被寬大兜帽遮住面容的人,面無表情道:「區區一個小修士,就不用勞煩左司天出手了吧。井木犴,斗木獬,命你二人去紫羅將那個年輕人請來。」
老人面前跪著的眾人之中站起兩人,透過寬大的袍袖,依然可以看到他們矯健的身材,其中一人說道:「為何是紫羅?不應該在清州嗎?」
老人說道:「你打算懷疑神諭嗎?」
「不。」那人臉上露出惶恐的神色,「如果那人不聽令該當如何?」
老人臉上露出一絲聖潔的笑容,和藹地說道:「星宮對待此界的任何人,無論是凡人還是修士,都不會強迫他的意志做違心的事情。難道這些你們都忘了嗎?」
「星主的意思是按照老方法辦?」
老人雙手交叉於身前,輕輕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彷彿某座不知名的小城之中,某處不知名的小巷之內,某處不知名的院子裡,半躺著,沉浸在夕陽的餘輝之中的鄰家老者一般。
……
面對西海那湛藍的海水,陳雲生索性將穿雲舟置於海水之上,此時此地,穿雲舟才真的像一艘尋常的小舟。春天的風吹著小舟徐徐向西飄去,雖然是初春時節,可臥龍灣的天氣卻如同仲夏。
海水的顏色彷彿永遠是那麼藍,清澈見底,還有無數小魚游來蕩去。陳雲生脫去厚重的外衣,裸露著上半身,任由海風吹拂著他桀驁的短髮,彷彿又回到了忘憂島的日子。
柳曉山的手彷彿春水,拂過他背後那數道傷痕,和愛人充分享受著西海那一望無際的長天碧海。
「如果可以任由我們如此漂下去,一直漂到紫羅,那有多好。」柳曉山躺在長椅之上,嬌軀上之蒙一層薄紗,雲山霧罩,多了一番朦朧的美感。
「你就不怕幻面突然殺出來?」
柳曉山輕輕晃了晃腦袋,笑道:「不怕。」
陳雲生豎起大指,道:「女漢子,了不起。」
柳曉山啐道:「陳公子的腦袋難道被熱風吹壞了?說話如此輕薄,小心小女子不伺候了。」
陳雲生笑道:「你就容我在大戰之前耍幾句貧嘴好了。在太白峰,都是晚輩弟子,雖然我的道齡不比人家大多少,可輩份在那擺著呢,想輕鬆幾句也不能。難得有如此愜意的時光,還不好好享受一下?」
柳曉山點了點陳雲生的腦門,嬌嗔道:「不許和我調笑,小女子好歹也是大家閨秀,堂堂一國的公主。」
她雖然說的極為端莊,可動作中卻下意識地將自己那大小合適,雪白如玉的雙峰擠在了一處,那一抹風情的殺傷力饒是陳雲生忍耐力極強也不由得血脈賁張。
陳雲生滾燙的手撫在女子柔軟滑膩的肌膚之上,他手上運轉一絲靈元,無數細微的閃電從掌心放出,擊在柳曉山的肌膚之上。這種從《乾坤合體錄》中看到的手法現在施展起來得心應手。
柳曉山當即媚眼如絲,口吐蘭香,呢喃道:「這是什麼道法,弄得人家心中癢癢的。」
陳雲生運轉元磁,將女子憑空托起,來到自己身前,雙目深情地望著對方,一切都水到渠成。
「請問兩位是要去紫羅嗎?」
一句不請自來的問候讓深情對望的兩個人大吃一驚,陳雲生驚得坐了起來,而半空中的柳曉山則驚得落在船上,險些摔倒,急忙用手護住身上那些許走光之處。
看著兩個狼狽的年輕人,來訪者尷尬地說道:「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抱歉,抱歉。」
原本陳雲生準備發怒,可是看到來訪者的面孔之後,怒氣就消了一半,不僅因為對方是一個女人,更因為對方是一個絕色的女人,美艷之中透著一股尊貴。男人對絕色女子的怒氣就像三伏天的冰塊一樣無法持久。
看到對方身份之後,柳曉山索性放棄了遮擋身上幾處大尺度裸露的部分,滿臉怒容地質問道:「你是誰,怎生如此不懂禮數,非請而入謂之寇。」
來訪的女子抿嘴一笑,道:「女娃子好大的脾氣,我都已經在船上了,難道你還能把我趕下去不成?」
「趕你下去又如何?這船是我的,我想怎樣都行。」柳曉山刁蠻地說道。
陳雲生卻冷靜了下來,他發覺這個女人不簡單。第一,對方可以在自己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落在自己身旁,若有加害之意,恐怕自己和柳曉山早就不在人世了。第二,這西海綿延數萬里,此地荒無人煙,此人的來歷一定不凡。
他拉一下柳曉山,抱拳說道:「閣下不請自來確實失禮,不過我們並非小氣之人,這場誤會就此了結。我想知道閣下來我船上想要做什麼?」
那女子點了點頭,說道:「這還像句人話。我來問你,你們是否要去紫羅?」
陳雲生點頭,「的確如此。」
女子拍手道:「正好,帶我一程,最近我犯懶,不願飛遁。還有路上若有人煩我,你們幫我擋擋駕,不會給你虧吃的。」
饒是陳雲生涵養功夫好,面對這樣一個大爺一般的人物,說話也不會客氣,「閣下最好說清楚自己的來歷,目的,否則恕陳某不恭。」
柳曉山冷冷地看著女子,美麗女人之間的相輕永遠是女人之間永恆的話題。
那個美艷的女人瞅了柳曉山一眼,玩味說道:「不要那麼看著我,就算你的小情人有著不錯的皮囊,也入不了老娘的法眼。」
最後這句頗為慓悍,連陳雲生都為之側目。
那女人接著說道:「我隸屬於紫羅的氣息宮。這個名字你們應該不陌生吧。」